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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正正经经的而我只穿了件睡衣,你知道我配了多少西装跟领结吗,还订了花。”
他们没有跑到顾见月的房间里去吧?
已经意识有点不太清醒的顾云开茫茫然的思绪混乱着,他刚刚亲得太投入所以没怎么在意房间的布局,差不多可以说走上楼梯却平安无事已经是个壮举了,所以他眯着眼睛努力的看了下房间的摆设,这才安下心来,顾见月的房间是个彻头彻尾的酒店风格,从来没人住过的那种。
“没关系,你总是那么好看,无论穿什么都是这么好看。”
简远轻声道,顾云开暖洋洋的,有点沉,不过大概整个世界就是这么沉,他想得到这个人,总要做点努力。顾云开都没花几分钟就睡着了,简远毫无所知,他只是拥抱着这个人,像碎嘴似的絮絮叨叨着:“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觉得你很好看,你又冷静又理智,跟别人都不一样,还那么耐心……”
“无论我喜欢什么,你也都会喜欢,无论我怎么样胡来,你也都会包容我。就算我那天任性的要你留下来,说没有车这样的无聊借口,你也只是顺着我。”简远的手指穿梭在顾云开的黑发里,他不紧不慢的叙说着,“在圣格伦索的时候我就在想,假如在我那间小房子里也有你的存在,那该多好啊,我们可以生个火炉,在花园里走来走去,然后一起待在厨房里翻菜谱……”
“有时候我几乎以为你真的在。”简远紧紧抱住了他,低声道,“就好像你会从任何一个角落出现。”
这时候简远才发现顾云开已经陷入了熟睡之中,他垂着眼眸,安详而恬静,那么美,像是文艺复兴时期湿壁画里的神明,又仿佛一首令人感觉到幸福与满足的曲子。他这一日的忐忑不安与惊慌失措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连同那些奔涌而出的喜悦与幸福,也如同风静悄悄的停留下来一样,安静的站住了脚步。
这不是梦。
他不会像我的每个幻觉那样忽然消失的,他真的在这里。
我抓住他了。
简远忽然感觉到了安心,于是他也悄悄闭上眼睛,酣睡着了。
两个人的睡相都算不上太好,入睡时互相裹得像是个蚕蛹,等到第二天清晨,已经相互压住了被子的一部分,顾云开把简远搂在了怀里,大半个身体压在对方身上,像是寄居蟹身上的螺壳,充满保护欲与掌控欲。
简远被压制的有点喘不过气来,他挣扎着把自己从底下拔出来,然后搂着顾云开的腰,温顺的埋在他胸口,毫无意识的将这个人用手圈住,而就好像早已习惯那样,对勒着自己的那双手没什么反抗,只是静静的一动不动,任由自己被对方八爪鱼一样的禁锢在怀抱之中。
每天都是那个点,顾云开严格遵循生物钟起床,他揉了揉眼睛,眯着眼有点奇怪什么时候顾见月买的大型玩偶被塞到了自己的床上,他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个像是噩梦一样的美梦,凌晨的时候简远跑来跟他告白之类的稀奇古怪的梦境。
怎么可能……
能……
顾云开几乎是惊恐的看着怀里那一头的花椰菜,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直到他意识到了自己盯着那头小卷毛太久才眨了眨眼。
这不是梦。
不是。
顾云开轻手轻脚的松开了自己的胳膊,然后从几乎缠成麻花的四条腿里小心翼翼的撤回了自己那一双,像是活生生把他们切割开来一样,那温暖在肢体分离开的时候顷刻间消散了。他又重新倒了下来,靠在枕头上,看着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变动的简远,对方搭在顾云开腰间的手已经落了下来,无意识的揪紧了床单,睡颜安详而平和。
这光辉灿烂,青春活力的天使;这迷人邪恶,胆大妄为的恶魔。
他就这么待在这里,静悄悄的熟睡着,像是渴望被驯服的狐狸独一无二的小王子,又像是那朵小王子珍爱着的玫瑰。黑夜在他的卷发里流淌,光线落在每根发丝上,都像是星星坠落下来最后的余辉,闪闪发亮着,顺着晨风轻轻摇曳。
顾云开没忍住,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简远并没有醒,不过也是,他大概是坐晚上的飞机来的,连行李包都没来得及丢回他的小公寓,就一股脑的冲到了顾云开的公寓门口,又表了白,喝了杯牛奶,跟顾云开亲了个嘴,然后他们俩像是做梦一样的互相把对方碾来碾去,仿佛是中医手里的药碾子,大概在两三点才算真正入睡。
他没有道理会醒。
于是顾云开就把自己的晨跑计划抛到了脑后,他从床上滑了下去,踩着自己的睡裤的一角坐在地上,手臂伸在柔软的被褥上,他枕着自己难免有些硬实的肌肉,目光柔软如刚融化的蜜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瞧着简远,像是刚刚来了个女巫,施展了个时间停止的魔法。
人类是一种既浅薄又神秘的生物。
顾云开的手指柔软的抚摸着简远的脸颊,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坚硬的颧骨潜伏在微肉的皮肤之下,摸不太出来,鼻尖炙热的呼吸,连同饱满红润的嘴唇,上帝造人也未必有这么的完美。
他神秘又曼妙的如同一切幻想的化身,人类为什么会因为另一个人而激情澎湃,心动到无法自控的地步。
真的太不合理了。
也许小狐狸说得没错,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人,他们都不是特别的,简远就像随处可见的一个普通年轻人;可当一份感情浇灌其中,当顾云开需要简远的时候,这个人就是独一无二的,也许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好的人,但是他们都不叫简远。
也都不会是顾云开的简远。
顾云开忽然开始惶恐,他的手指缓慢的滑落,紧紧握住了这个还在熟睡的男人那粗壮的手腕,对意识到失去的恐惧与怯懦,他从未爱任何人胜过爱自己,顾见月是如此,夏普是如此,温静安也是如此,失去他们都不会让顾云开痛彻心扉,只会头大,他会对顾见月有所愧疚,可并不介怀;失去夏普会令他遗憾,失去温静安会让他疲惫,可这些人都不是不能够取代的。
就像是人生里的奢侈品一样,难得购买一样,刮花了会感到心疼与烦躁,可不会让你癫狂到无可救药。
但简远会。
“我爱你。”
顾云开轻声道。
理智终于战胜了爱欲,顾云开借着床铺发力总算把自己从地板上支撑了起来,他不太想吵醒简远,就下了楼梯,到一楼的卫生间里去洗脸洗澡。刷牙的时候顾云开盯着镜子里傻笑的那个男人有点发愣,没太清楚家里什么时候来了陌生人,好长一段时间后才让他意识到那镜子里的男人就是他自己。
洗脸的时候理智在愤怒的咆哮着他凌晨的不明智之举,危言耸听的为他举例着悲哀的现实,比如说他们聚少离多的未来,演戏时跟合作的演员必不可免的绯闻,还有一些好机会需要配合的炒作,他跟简远终会渐行渐远,因为来不及解释的误会跟长久的分别,还有颠倒的工作时间。而且现在他还没有足够的作品,还没有足够的底蕴,有人脉可还不到足够嚣张到能对自己的人际关系开诚布公的时候。
他不能让任何记者骚扰自己那样骚扰简远,那会让简远感觉到厌烦,所以也就意味着简远跟他只能当地下情人,如果他的朋友看到大屏幕上的顾云开,假使有人追星,简远也只能落寞的笑一笑,不能告诉任何人他跟顾云开在交往。
因为简远不应该被那些媒体纠缠住,干涉他的人生,阻碍他对音乐的脚步。
他甚至都不能保护简远。
这些来自一个成熟的社会人士近乎理性的提议,让顾云开的心脏近乎有点抽搐的疼痛着。
没有任何人会保证他们永远相爱的,无论这段感情在这一刻有多么永恒,时间总是会消磨掉很多东西,简远的人生还长得很,他的也一样,现在把握住的东西不代表未来也能够把握住,起码这一刻,顾云开看着镜子,心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他得把握住。
理智捶打着他的大脑,怒斥他的不明智跟半夜的不清醒,可感情只用了一句话就让那一切变得心甘情愿了。
它在尖叫。
我已经做了足够的抵抗了,他说他愿意!你能对着他那张脸说出拒绝吗?!
很显然不能。
于是这一切喧嚣归于寂静,镜子里的那个男人又再熟悉了起来,他看起来冷酷又强大,就像是顾云开最熟悉自己的那个模样。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矛盾,当你想要得到什么的时候,必然就一定要做出一定情况下的失去。
如果他没有选择演员这条生涯,也许他就不会遇上简远,甚至不会爱上简远。
可他选择了这条道路之后,他又不得不为自己人生的每个选择去承担后果,他不能公开这段关系,会毁掉简远,也会毁掉他。
如果简远被媒体包围,那顾云开希望是因为那个小天才的作品,而不是一段感情,他也不想让任何人对他跟简远的关系指指点点。
建立一段关系很难,可更难的是如何去维护它,相比较之下,毁掉一段关系就简单的多了。
大概在九点半的时候,简远才醒了,他在楼上闹了个翻天,顾云开正坐在楼下喝奶茶看报纸,听到接近杀人现场的巨大响动就跑到了楼上去,他开门的时候简远正眯着眼睛在抽床头柜的抽屉,房间被掀的乱糟糟的,一下子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跑哪去了。”
简远自然的走过来拥抱着他,愤愤不平的嘀咕着,将全身的体重都赖在了顾云开的身上,他拖着腿,懒懒的蹭了蹭脸颊,极委屈又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把衣柜跟床底下都找了,你都不在。”他还有点迷糊,眯着眼睛,没太清醒的样子。
这可以说是丧心病狂级别的幼稚了,难道他以为顾云开能把自己缩进床头柜里吗?
他只是会武术,又不是会缩骨功。
“我在楼下。”顾云开抽了口气,他伸手按住了简远的脖子,对方温顺的靠在他肩膀上,及其信任又充满安全感的驯服,他轻轻亲了下这个幼稚鬼的脸颊,对方也响亮的亲了上来,然后忽然嘿嘿笑了两声,似睡非睡的说道,“我还没刷牙呢。”
天啊。
顾云开拥抱着他,感觉到心脏快要爆裂开来了,他想不通自己怎么能这么爱这个混小子,又想不通怎么能不爱他。
“快去刷牙,我做点东西给你吃。”
“好——”简远拖长了腔调,然后捧着顾云开的脸,嘟着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又乖乖的低下头,让顾云开亲了他一下,这才迷迷糊糊的四处看了看,摇摇晃晃的往卫生间的方向飘了过去。
顾云开很少会对什么事情求饶或者是感觉到挫败。
可是今天他看着那个看起来摆设的有点丑的面包跟煎蛋,不得不屈服在厨艺总是要分天赋上面,明明简远煎的那个就很不错,它们就好像天生该塞在那个面饼夹片里一样,可能它们不是为了塞在顾云开的面包里而诞生。
顾云开面无表情的看着它,它也面无表情,带着液态的黄油跟撒了胡椒的蛋,还有一大堆薄薄的肉片,像是注视深渊那样的注视着顾云开。
他只是一个清晨想给男朋友煮顿好吃又有营养的早饭这么简单要求的普通人,不应该受到面包的嘲讽。
就好像那碗水加多了的麦片一样。
问题不在于它们好不好吃或者是简远愿不愿意吃,受到挫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