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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开来得比简远想象的要早得多,他换了身新装扮可是看起来只是让他变得更好看了,那一瞬间就像是有一个城堡那么大储存量的荷尔蒙瞬间在简远身边爆炸开来,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喉咙吞咽的声音,然后狼狈不堪的走了过去。
“早啊。”
简远干巴巴的笑了笑,他已经开始后悔没有听从伯伯的意见了。
“早。”顾云开有点忧心的看着他,觉得今天的简远看起来有点萎靡不振,不过穿着很可爱——无论哪个方面都很可爱,无论是有点胖乎乎的外套还是那条看起来就很暖和的围巾。于是他下意识伸过手去拉住了简远有些冰冷的手掌,简远看着小,可手要比顾云开的大一些,握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像顾云开把手塞进了简远的掌心里,他柔声道:“你还是很难过吗?”
简远的脸皮有点发红,他温暖炙热的掌心里握着顾云开的手掌,对方的皮肤并不细腻,可仍然非常柔软,他有点在意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幼稚,于是急忙否认道:“当然不是,昨天已经好了,跟你说话之后就好多了。只是你一直都穿得很帅气,可是我却穿得这么随便……”
要是真的有时光倒流,简远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勒死早晨屈服在风雪下的自己。
“会吗?我只是职业习惯而已。”顾云开微微笑了笑,“我还担心你会不习惯我总是穿得这么正式,因为你一直都看起来挺随性的,我不想你觉得我是个死板的人。”
简远急忙摆了摆手道:“不会啊!毕竟你这么好看。”
顾云开稍稍觉得脸上有点发热,他察觉自己握着简远的手时间有些过长了,就算是朋友也难免有些不合时宜,为此多少不太自在的抽回了手,又将围巾跟帽子压低了些,才张口道:“那我们进去吧。”
哪知道两人刚迈开步子没多久,简远忽然伸手抓住了顾云开,他理直气壮的说道:“还是抓着吧,免得等下人太多不小心就分散开来了,再说你遮得严严实实的,我要是一晃眼认不出你就麻烦了。”
你们年轻人都是这么奔放的吗?
顾云开有点错愕,不过更多的却是喜悦,他并没有反对的理由,对方这种行为应该是在告诉他,不排斥两个人的亲密接触吧。之前虽然两个人也有过身体上的碰触,可那都是有原因的,其余时间他们俩都很正常的进行着友情方面的交往,不太动手动脚的那种。
毕竟不能指望一个孤寡的老年人多么擅长谈情说爱这回事,当然像是逢场作戏就另当别论了,可话又说回来,逢场作戏就不必这般提心吊胆,战战兢兢了。
这个早晨的美好足够治愈顾云开被粉丝伤到的心了,可能还有点多出来的幸福感了。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他不会起疑心的。
简远有点紧张的握着顾云开的手,不太清楚自己冒冒失失的行为会不会给对方带来什么不好的印象,不过既然他没有反对,那应该就是不讨厌吧?成年男性之间的牵手其实多多少少已经列入奇怪的范围了,要紧关头拉扯着对方跑步跟散步途中互相牵手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绝大多数男性更喜欢揽着肩膀却不会搂腰,更多时候是互相不触碰,简远对这种小细节方面的动作有点敏感,尽管知道对方可能并不太在意其中的差别,可多多少少还是为此感觉到了窃喜。
两个人心怀鬼胎的逛遍了大半个德拉维博物馆,毕竟这个博物馆实在是太大了,一天绝不可能整个逛完,然后去吃了冰激凌。简远是提议要吃最大桶的那个,被冻得瑟瑟发抖,注意养生的老人家顾云开残忍无情的嘲笑了他的自作自受,然后被怀恨在心的小天才塞了满口的覆盆子奶油冰激凌。
很甜,很腻,还很冷。
可是简远灿烂的笑脸像是太阳一样,仿佛冰川开裂,雪山消融,水潺潺流入干涸的土地之中。
顾云开含着那口冰激凌,似是恼怒又忍不住笑出来的神情,让简远只觉得脸红,他下意识塞了一大口冰激凌在嘴巴里,觉得自己把脑仁儿大概都冻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两个在发展“友情”的时候,智商加起来大概有个八岁差不多了。
云开五岁,简远三岁。
简默:伯伯不准啦!TAT
第53章 篝火
他喜欢我。
博物馆之约结束的时候,顾云开跟简远站在原地打算道别; 橘色的夕阳照着微波粼粼的西西河像是撒了金粉; 亮得有些刺眼。他们面对面的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 松开了几乎握了一整天的手,脑海里不约而同的闪过这个念头。
这种认知突兀的让心稳定了下来; 顾云开想起那通电话,简远甜腻腻的在那头戏弄他,像是猫咪似的低声嘟囔着:我知道你爱我。那爱意是关怀; 是欣赏; 是尊重; 是满足的期待与被理解的幸福。
顾云开不是什么文学家,也不是什么科学家; 更别提哲学跟情感学了; 他不能分辨爱的定义; 也无法解释爱究竟是怎样的含义。他的确爱简远; 在世界的坍塌与崩溃之后,这个青年穿过时间与空间拥抱了他的灵魂; 尽管对方毫无自知; 可顾云开心知肚明他说的不错。
他只是喜欢我; 可是我爱他。
地久天长。
人们总会爱慕一个卓越非凡的人; 可简远不是; 他看过对方最强大克制的时候,可真正令他动心的反而是顾云开脆弱的容颜,像是黑暗之中忽然亮起的光; 这个无坚不摧的人终于有了一丝人类的生气,他不再像机器那样严谨,也不再像天神那般冷静,只是这么一点,就足够令他动心。
简远并不是个省心的孩子,他既不循规蹈矩,也不乖巧听话,绝大多数时候他都让人头疼烦恼,脾气倔强的像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还记得自己八岁那年跟爸爸闹脾气,伯伯带着他坐在小艇上,在湖中心游荡,那时候伯伯没骂他是个不省心的孩子,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别听你爸的,让人操心很好,假如你不令人操心了,那我反而要担心了。
那时候简远还不太懂,在他的世界里,好小孩跟坏小孩似乎只隔着听话与不听话。
说不准我第一次见面就已经爱上他了,只是当时还差了点什么。
顾云开低下头去撩飘荡在脸颊处的头发,他脸上带着运动过的正常红潮,咬着嘴唇微微的笑着,像是有点害羞又很愉快的笑容。简远今天忽然就明白了:我总是在担心他是不是又勉强自己了,有时候是不是又一个人忍着难过,伯伯担心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吧。
仿佛有根弦紧紧勒住了简远胸口处的肋骨,另一端系在了顾云开的心房上,那颗心脏跳动的时候,就紧绷着带动着他一起欢欣与悲伤。
现在是高兴。
简远感觉到了。
我想要保护这个人,像是保护家人一样的保护他。
简远有时候也会想起伯伯说的那些话,比如一些令人伤心的现实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许顾云开并不会爱自己,也许他们之间只存在双方的友谊跟单方面的感情,也许他动心之后是会后悔的……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想画画,想唱歌,想写曲子,想弹琴……只有想了才会去做,无论做得好还是不好,得到的结果是苦痛还是幸福,假如一开始就驻足不前,那什么都得不到。
人海茫茫,顾云开是第一个让他感觉到了想要抓紧的人。
世界是不公平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苦难与悲痛,也有各自的幸福与欢乐,谁也说不准自己下一刻就会失去什么人,假如还要踌躇犹豫于自己会不会受伤,那何必奢求幸福呢,主动出击得到的结果也许并不美满,可犹犹豫豫错失机会,不过是浪费漫长时间选择令自己感到痛苦与后悔的放弃。
爱是多么温暖的一个词,就算结局令人失望,可起码这一刻的怦然心动与幸福,永远都不会消失,因为它已经过去了。
时光无法再篡改它。
“你明天要去哪儿?”简远忽然发问道。
“仲夏城的圣母殿。”顾云开没花什么力气就把日程表上的安排想了起来,他眨了眨眼睛,不知怎得有点惴惴不安起来,不是那种令人焦躁的厌恶的情绪,而是另一种全然陌生的,满怀期待又生怕失望的感觉。
简远低头用鞋尖拨拉了下地面,雪在中午时就停了,而现在则已经完全化掉了,圣格伦索的天气说变就变,像是一天就让你经历四季似的。青年把脸藏在了围巾里,他就那么无所事事的踢了大概十秒钟左右,然后才道,“那我们就不要道别了,反正,也只有十几个小时就会再见面了。”
顾云开忍不住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那我要去休息下了。”
他们心知肚明这就是分离了,可是不说出明天见,或者是回头见之类的话似乎像是消除了这种分别感。
分别两个字带给人们的,似乎从没有什么好的感情。
简远很少会停下脚步,有趣的事情恨不得立刻就去做,新奇的想法就想要立刻实施,遇到有趣的人可以随时停下来跟他快快乐乐的讨论好几个小时。他并不排斥规矩,可是人想要做自己的时候,是没有什么规矩可言的。
他不知道自己能陪着顾云开走多久,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真的有一天像是恋人那样站在一起,可刚刚他们牵过手了。
简远快快活活的往回走了好多步,不知为什么忽然转过头看了一眼,顾云开正含着笑站在原地凝视着他,似乎是猝不及防的被抓住了视线,脸上呈现出瞬间的空白,可神态上温柔的喜爱与暖意却没散去,只是有点孤零零的站着,影子拖得格外长。
于是简远忽然狂笑了一声,迎着风跟光撒欢儿似的奔跑了过去,往前一扑抱住了顾云开。他紧紧的勒住了顾云开,完全分辨不出胸腔里猛烈的心跳声是因为刚刚的快跑还因为此刻的拥抱,他把手臂收得越来越紧,刚刚被冻僵的脑仁儿里瞬间蹦出了乱七八糟的音符,每个都排得井然有序。
但是太多了。
井喷般的喷涌出来,仿佛烟花炸裂着四散开来,你根本不知道目光该追随哪一个。
顾云开呆若木鸡的被他拥抱着,然后才慢慢犹豫着伸出手抱了过去,路过的行人大抵是久别重逢的朋友相见,见怪不怪的走了开来,也有几名女性露出大大的笑容,小声咕哝着夸赞了几句真甜蜜。
于是简远追寻着内心的声音,下意识脱口而出:“我想到了超棒的曲子!”
“那我等你?”顾云开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没想到只是这件事,难免有点啼笑皆非,他其实不太习惯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亲密,可是犹豫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真狠下心来推开简远,直到对方自己松开了手才多多少少松了口气。本来大家已经要各自离开了,现在这样,又不得不再道别一次了,顾云开有点犹豫。
简远却催促他道:“你快转过身去。”
“什么?”顾云开顺从的转过了身,然后背后的简远又喊道,“开始走吧。”
顾云开于是又开始走,他走着走着,就慢慢将手放进了风衣的口袋里,转过身看见简远站在光正盛的地方,面容被模糊的看不清楚,可顾云开知道他在微笑,于是也忍不住笑起来,压在帽子底下,笑得几乎要流出泪来了。
简远很快就转过身去了,于是顾云开也把头转过去,两个人背对背走着,没有分离,自然也没有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