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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道:“少侠可是心愿未成所以迁怒?”
尤离笑道:“关你何事?你有本事杀了我,否则神仙也救不了这株废木”
老人道:“此树已有百年历史,得愿无数,少侠怎因一已私怨便要毁之——心愿未成或有杂因无数,岂是树之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少侠心愿不成,何必也毁人之愿呢?”
尤离缓缓从萧四无怀里移开,负手踏前数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就是说,我不想要的,也不该给别人,是不是?”
老人淡淡点头,“少侠且听我一言……”
尤离眼中凶光毕现,“你知不知道我不想要的是什么?”
说罢一手攥上刀柄,利落地捅进那老人心口。
“我不想活,自然也不该让你活——”
鲜血淌在他眼前,激发了无数兴奋的刺激感——
“立刻烧了它立刻马上”
萧四无按止他激动的双肩,“一定烧了,立刻马上。来,冷静点。”
尤离狂笑不止,“谁敢拦阻——格杀勿论”
萧四无盯着惊疑交杂的段常和万奔,“良堂主的话,都听不见?”
二人即刻低头,“属下遵命”
尤离看着火势渐起,浓艳如霞,红笺心血即将毁于一旦,脚下是两具尸体,两名手下正欲将尸体搬走,尤离一眼看见其中一人腰间佩剑,推开萧四无手臂冷声道:“你——出身太白?”
那人畏缩而答:“小的曾经师从太白,后来入了神武门——早已和八荒没有干系了”
尤离狞笑,“来人杀了他”
说罢便要自行挥刀,被萧四无握住手腕安抚道:“不需要你动手。”
尤离奋力挣脱未果,萧四无贴耳轻言:“你这刀——是用割鹿刀铸的,你得对得起它,别什么人的血都沾。”
尖叫声一瞬即过,又是一滩鲜血落地,尤离仰头吸气,臂力一软,一手垂下,“四公子……”
萧四无嗯了一声,“还有什么事?”
尤离道:“没有了。”
萧四无道:“回去。”
尤离觉得晨光无比刺眼,“四公子,疼……真的……”
萧四无道:“我知道。”
尤离尽力睁眼盯着火光,“烧得好,好极了……”
脚下一动,痴癫一般地就要向那火焰去,声音陡然凄厉起来。
“不不行……别烧了,四公子让他们把火灭了那是江熙来答应过我的——”
萧四无只牢牢拉着他手腕,未许人移步。
尤离沉默片刻,火焰好像烧到心头,哑声又道——
“烧得好……烧了就好……”
萧四无似乎叹了一口气,红光在尤离眼前一晃,最后只看见萧四无白衣在眼前,心跳在他胸口。
白色的,
像不像江熙来的衣领颜色?
“江熙来……你混蛋……”
萧四无不计较他神志不清,“你说的很对。”
双臂环在尤离两边,马儿嘶鸣,好似还在巴蜀之时,江熙来利落上马,冲他伸手——
来。
然后也环他在胸前,巴蜀的路那么长那么陡,却那么快就走完了。
他呆呆地呢喃。
“他不要我了。”
火焰在身后燃得噼啪作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炸得粉碎,随着马蹄一步一步前进,终于,
都听不见了。
疯癫
怀抱是暖的,跟以前一样。围帐也是淡紫色,屋里焚的香也很安神。万奔和段常已监督完那树的燃烧,无人敢来拦阻,皆眼睁睁看着百年古木一点一点被吞噬,红笺燃得极快,无声无息,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傅红雪也很快就来了,萧四无却已完全没有兴趣管什么蔷薇剑。万奔方在门外禀报了一句,萧四无正要起身就被尤离一把拉住。
“别走。”
于是他当然就不走了,管什么蔷薇剑,管什么傅红雪,随他们去。燕南飞葬在哪里了又干他什么事情?
尤离却已起身,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而已,似睡半醒,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胡话。萧四无一直在回应,朦胧不清,困意满怀。
尤离道:“先生吩咐的事情……别耽搁,走罢。”
萧四无道:“看来你真的还没疯,还能知道你我该干什么。”
尤离道:“我不在乎,可是四公子不能不在乎。”
萧四无扶他一把,“先吃点东西。”
尤离刚要摇头,看到他眉间倦色,气息如叹,“好。”
“可是傅红雪……”
萧四无无所谓道:“让他等着。”
尤离道:“怎好让他等,不如也招待他一顿饭好了。”
傅红雪盯着桌上的松鼠鱼和糖醋排骨发愣,尤离只在喝粥,每咽一口都很艰难,余痛依然,并没有任何胃口。
傅红雪道:“蔷薇剑我已经带来。”
萧四无道:“嘘,食不言,这里有病人,吃完了再说。你不尝一点?”
傅红雪冷冷道:“不了。”
然后就真的没有再说话。
尤离吃了半碗就开始喝镇痛的汤药,蜜饯已经摆在他眼前,看上去酸甜可口,勾起的又全是苦涩。
傅红雪一直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想的是身处神刀堂的叶知秋。
还有燕南飞。
燕南飞的手里多了一颗被傅红雪从雪地里捡回来的殇言,再三保证这东西无毒,也不会上瘾。
傅红雪依然记得尤离着了魔一样索要殇言的样子,不是上瘾,又是什么?
叶知秋阴沉着脸,把那颗殇言交给心腹带回去给百里研阳研究,然后一切照旧。
尤离隐约觉得这一路上燕南飞有古怪,却认定他不会贸然动手暴露自己,傅红雪也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唯有叶知秋可能有动作。
来杭州之前他已密言而去,必要给燕南飞所谓的尸首一个归处,彻底了断百晓生的念头。不管他是怀疑燕南飞的死也好,还是执着燕南飞的尸骨也好,总要给他一个交代。
他突然发现自己真是成长了很多,他清楚地认为自己真的神志不清,已经疯了。
疯了的人又岂会知道自己疯了?
然他真的这样觉得。
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继续思考,还能观察傅红雪的表情,还能猜测燕南飞在做什么……
那么或许他刚刚经历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再沉沉睡一觉,就可以恢复过来?
“傅大侠,借蔷薇剑一观。”
傅红雪伸手递过,牵引萧四无的视线。
尤离出鞘而视,很快道:“的确是蔷薇剑。”
傅红雪道:“这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
萧四无拿过去细瞧片刻,随意道:“流言无稽,自古就是真理。”
尤离会意,“既然燕大哥葬在徐海,我来一趟也不容易,可否去祭拜一趟——”
傅红雪道:“你一人?”
他回答尤离的问题,眼睛却看向萧四无。
萧四无淡淡一笑,“我没有兴趣去祭拜燕南飞。但是——”
傅红雪道:“我不是人贩子。”
尤离感受到萧四无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你放心,我会回来的。”
他的目光颇为复杂。
蔷薇剑只是托辞,百晓生交代的事情,是查清燕南飞葬在何处,来都来了,当然一定要办到。他有不得不遵从的事情,萧四无也有,在这一点上,四龙首和良堂主没有区别。
萧四无道:“你有力气去吗?”
尤离道:“人的极限是很厉害的。”
萧四无爽快道:“好,快去快回。”
门外日光灿烂耀眼,能看到远处的雪山风貌,无视掉近处的枯黄之色,仿佛跟秦川一模一样。
春风,还是秋风?
春天的徐海绿意也极少,落叶依旧,昏黄遍地。
傅红雪走在他身边,平静道:“没有人在跟踪。”
尤离道:“他若不放心,就不会让我出来。现在我已出来,就说明他认定我会回去。”
傅红雪道:“那么你会不会回去?”
尤离道:“会。”
傅红雪道:“因为你没有地方去?”
尤离道:“这是事实,但不是理由。”
傅红雪道:“他以为你一定会回去的,那这次他就一定会失望。”
尤离立刻沉了脸色,“傅大侠何意?”
傅红雪道:“为了你的性命着想,你不该再待在青龙会。”
尤离停了脚步,雪山就近在咫尺,冰冷荒凉。
“我需要你做的,只是承认燕南飞没有尸体了。至于我去哪里回哪里,就不用你管了。你该知道,你越多管闲事,对燕南飞就越不利。”
傅红雪道:“我只负责带人出来,剩下的该轮到你父亲。”
尤离看到半山腰上站着叶知秋,冷笑即起,“他来做什么?”
傅红雪道:“带他的儿子回家。”
尤离怔怔,“儿子?回家?这两个词我从来无法理解。”
傅红雪道:“那是因为你不想去理解。”
叶知秋已到了他面前,不怒自威的盟主气势立刻锐减,不知如何开口说第一句话。
燕南飞跟在后面道:“快些走。萧四无若发觉,我们会帮你拖延。”
尤离讥笑,“我为什么要走?”
叶知秋道:“尤离,最近意外不断,我实在不能放心。”
尤离退了一步,“没有任何意外,我很好。”
叶知秋道:“万里杀不会罢休的,长此以往——”
尤离道:“既然已经无法罢休,我更不必走。”
傅红雪和燕南飞看着他的抵触之色,静静地退远数步,留了空间给叶知秋。警惕在目,时刻提防着有人尾随而来。
尤离道:“叶盟主,你以为把我诓回去,你就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了?二十年里你一天也没有养过我,凭什么来享受这种成果?”
叶知秋道:“我说会弥补你,但你不愿意相信,劝不走你就只能强行带走。”
尤离笑容略虚弱,“你干的出这种事。”
叶知秋道:“因你还打不过我。”
尤离道:“废话少说,要绑人你就动手,否则我可要逃了。”
他一手搭在自己手腕,“叶盟主,我现在真气混乱,内力杂沉,气血两虚,经不起折腾。郁结在心难解,差一步就可以疯了。你想逼我,就动手好了。”
叶知秋听罢真的不敢妄动,“出了何事?江熙来——”
尤离笑起来,“此人伤我至深,以后我再也不想听见这个名字。”
叶知秋立刻道:“以后再也不提尤离,萧四无此人翻脸无情,绝非善类,我听闻——”
尤离冷声打断他,“你听闻?从谁那里听闻?蓝铮师兄?那是师兄误会了,我没有做什么龌龊的事情。”
叶知秋微松一口气,既然尤离亲口否认,那么他就可以相信,“事不宜迟,你随我走。”
尤离道:“免了,我不想走。”
叶知秋道:“不要意气用事,不管你出了何事,我自信都可以帮你解决——”
尤离道:“好,那请叶盟主杀了自己的孙子。”
叶知秋一怔,“什么?”
尤离道:“我不想要孩子,但是我自己下不去手,叶盟主既然说任何事都可以帮我解决,那就帮我了结这个心头大患。”
叶知秋薄怒,“你母亲怀你的时候万般艰难,她也没有舍弃你——”
尤离突然大笑,“你知道?你知道她万般艰难?那你那个时候在哪儿?”
“那个女人怀着我的孩子,血衣楼里应有尽有照顾周全,然而尤奴儿当日呢?你想象过她是怎么怀着孩子等他的情郎回去娶她?无数个日日夜夜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