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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不希望我死。
阿良就是很心软的人,只要对他好,他就会被诱惑。
所以他也会被萧四无诱惑。
四龙首的确比我沉稳多了,有很多东西是他可以而我给不了良景虚的。技不如人,我只能认输啊。
我知道阿良现在身体不好。有江熙来在,他就不会好。所以我也决定,最后帮四龙首一个大忙。
我打扫了归堂旧址,准备了临别礼物给他,然后却出了意外。
江熙来找上来了。
我突然很想直接跟他同归于尽,却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既然已经不能按照原计划走,只杀一个江熙来就太对不起夫人了。
私心又想着,良景虚会不会去救我?
如果他去了,岂不是就可以见他一面?
每个人都会盯着我,江熙来当然也是。
我拟声唤他,就能让他又惊又怒。
我说——
“万里杀不是恨死他了吗?可惜你们恨错人了,那天站在血衣楼上的是我不是他。”
那事情已经有点遥远,江熙来却一定记得那晚他潜入血衣楼后听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阿良在东越是如何面对他的,想必是一头雾水,满腹狐疑。
我只要一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愧疚。然而江熙来不该愧疚?
就算诡计深不可测,也只能怪上当的人蠢
“你站在窗外的时候,房里的人也不是他——”
唐竭一把扶住了他,紧蹙着眉头,恐怕完全不懂我说的是什么。
江熙来一定懂,所以脸色灰败至极。他在东越做过什么?
我不知道。
我问了萧四无,他也没说。
但是一定比我想象的还要残忍无数倍。
否则他的表情不会这么惊痛。
阿良好几次在梦里唤他的名字,听起来真是让人羡慕啊——
可这两个字在我看来真是无比可憎。
那个人也能抱着我,亲吻得非常温柔,直直盯着我的眼睛,心里必定在想着江熙来。
他忘了江熙来的那几天,真是无比美好的日子。他肩上的剑伤也终于消失了,那是江熙来冲动的证据,明明看着就难过,他也要留着,还把它当成自己伟大的证明——
你如此伤我,我也可以原谅你。
难道这不伟大?
在我看来当然不,这只是他倔强地自虐而已。
现在江熙来在发抖。
“你在东越做过什么——”
我问他。
江熙来一把挣开了唐竭,剑锋指着我,或许是阿良的模样还在我脸上,仿佛被什么灼烫到了,长剑立刻从手里掉下去。
他是恍惚了,他多少次这样用剑指着阿良,却都做错了。
唐竭并不蠢,他听得出来我话里的意思,拎过江熙来问他——
“东越是什么意思?你把他怎么了?”
我埋头开始笑,“唐公子何必多此一问——”
唐竭生气起来毫无唐门公子的风范,扯着江熙来猛晃。
“你知道他怕什么——你做了什么?江熙来”
我曾将良景虚压在身下威胁他,他恐惧至极,呼吸都是颤音,我就立刻心软了,所以我没狠下心做的事情,他的江熙来狠下心做了。
可是同样的事情,合欢做了恐怕就不能原谅,江熙来做了他就甘之如饴是不是?
冷霖风冲进来拉人,眼前一片混乱,胸口全是酸楚的压抑感,要是阿良在场,会是什么反应?
抱着江熙来说——
没关系啊,我可以原谅你——
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你?
他就是这么贱是不是?
双臂麻木得很,墙壁好像是软的,靠也靠不住。
若当年在东越,沙华没有不辞而别,尤离复明后看到我——
悔不该当初,就是这种感觉。
阿良真的没有来,我倒很欣慰,他学会服从夫人的命令,理智地选择明哲保身,他就可以活得更久。
然而萧四无来了。
我不能理解,四公子不该公然违反夫人的意思,就算阿良求他,他也该明智拒绝——
疯了,都疯了
萧四无开口第一句就无比阴冷:“把你这个易容给我摘了。”
人人都想多看一眼,偏偏他一眼也不想看。
因为良景虚就在他那里,他天天都能看到,不用睹我思人,所以当然得从命。
我刚一站起来就迎来狠狠的一巴掌,四龙首淡漠道:“无能——”
我扑过去问他:“阿良让你来的?他在哪儿?”
他轻蔑的目光里一点悲悯也没有,是了,他就是这样的人,青龙会多的是这样的人。夫人最讨厌无能的人,萧四无也一样。
我是无能,良景虚说扔下就把我扔下了,叶知秋还要他,萧四无也要他——
谁会可怜一下我?
开封的天蓝蓝的,却没有九华的好看。
九华,血衣楼,有良景虚,捧着一碟点心听我抚琴。我的归玄总是打空,他的穿风一动,绿色残影一起,人就到了我身后,刀背相抵,戏谑道:“欢儿,最近武艺懈怠了——”
欢儿——
我忘了告诉江熙来,尤离也会那么温柔地叫我,无数个夜里,躺在他身边的是我,后来换成了萧四无。
他也该知道嫉恨是什么感觉,知道得之而失。
我,沙华也好,合欢也好,
照顾得好好的人,每每见江熙来一次就一身的伤——
天理何在?
脸侧还是火辣辣的疼。
萧四无走得很平稳,声音更平稳,“夫人的信你也读透了,明天相国寺之约,你替他去。”
我道:“遵命。”
萧四无极冷静,“他不知道江熙来在开封。”
我道:“属下绝不提他。”
萧四无又道:“他若知道你要去死,说不定也是会舍不得的,你要不要证实一下?”
我摇头,“他不会的,没必要去证实。”
萧四无道:“算你还有点理智。”
我哑声问他,“四龙首你很喜欢他吗?”
萧四无道:“嗯,很喜欢。”
我声音都抖了,“那属下帮四龙首杀了江熙来——”
萧四无却道:“暂时还不需要。”
“萧某要做的,都会自己做到,实在做不到的,就是萧某无能,从来不怪、也不牵扯别人。”
萧四无笑道:“萧某衷心希望,你也可以这样想,这样想来,死前还能舒坦一点。”
他淡淡问我,“你死后,想葬在哪儿?”
我眼前好像纷飞过了血衣楼院中的梧桐落叶,有人站在楼上唤我——
“欢儿,外面冷,上来罢。”
我道:“九华,求四龙首成全——”
良景虚,新冢头七,九华青绿遍地,你会来给合欢赠一柱清香否——
——————————————————————————————————————————————————————————————————————————————————注1:纳兰性德,《生查子》。
离话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醒了。
感觉好像一切正常。
一起身,却有人说话——
“醒了?”
一转首就看到了公子羽的白衣和青龙面具,浑身的血液都流不动了。
真的是公子羽?
还是萧四无,或者——
那位公子羽道:“良景虚,跟我出去一趟。”
是燕南飞
我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只能恭声道:“公子。”
他直接出了门,“我在外面等你。”
我惊怒交加,头突然疼起来,万奔端着药进来扶我,说萧四无已经让展梦魂回血衣楼了。他方一伸手就被我一把甩开。
我说,“我还没到半身不遂的地步。”
公子羽,不对,燕南飞站在门口微微侧头,想必余光已经包揽我。
这不是什么□□,这真的很有效。百晓生医术高我数倍,但想毒死我也不容易。我真的,心神有伤,不是靠理智就能治好。
我可能真的会疯掉。
没有人敢阻拦公子羽,燕南飞轻而易举地把我带出去了。就和当初血衣楼时一样。
我若反抗,恐怕就要暴露他,只能恭顺地跟他走。
他们豁出去了,非要把我弄回去不可。
傅红雪竟也能同意燕南飞做这样的事情,都疯了
走出好一段,我抓过他袖摆,“燕大侠,我们回去。”
燕南飞回头望着我,“回去作甚?”
我说:“他们看到了你,不能留活口——全都得死。”
燕南飞笑出声,“他们应该已经都死了。不过你还知道说这话,证明你没疯。”
之后傅红雪落在他身边,刀上还沾着血。
我怒道:“傅红雪,你直接冲进去杀光他们劫我走便是,何必由着燕南飞多此一举”
燕南飞挡在傅红雪身前,“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决心,即便暴露我自己,也要带你回去。”
我常有脱力之感,手臂酸酸的,垂着头叹气,“我真的不想回去。”
傅红雪道:“我看你快要死了。”
我道:“身体是不太好,但是不关青龙会的事,也不关萧四无的事。”
燕南飞道:“我们也没提萧四无。”
我顿时语塞,竟有心虚的感觉,“我只随口一提而已。”
呵,此地无银三百两,尤离也有这么蠢的时候
燕南飞果然蹙眉,“你们——”
我打断他道:“是,就是你想的那样。”
傅红雪永远是很严肃的表情,所以我分不清他此时是不是真的很严肃。
“你被他缠上了,我们帮你解决。”
我眼前一昏,燕南飞已伸手扶我,顺便把脉。
他幼时侍弄毒物,后来用剧毒淬染蔷薇剑,毒医也很通。我知道瞒不过,更敌不过他们二人,所以连反抗的意愿也没有了。
“你受了什么刺激?”
燕南飞问我。
我受了什么刺激?
傅红雪道:“误会都是可以解释清楚的,你不妨——”
我知道他连熙来的名字也不敢轻易提起,抽了手摇头,“没有什么误会,误会已经都没有了。”
一连串的误会成了事实,饶是我舌绽莲花也没有力气解释,既然都是事实了,都罢了罢。
燕南飞道:“跟我走。”
我退了一步,“去哪儿——”
燕南飞道:“去见你想见的人。”
我想见的人……
我苦笑挑衅,“我想见我娘。”
这个字眼第一次从我嘴里这样说出来,生硬而寒冷,一点温情也没有,但是现在我真的想请她帮帮我,圣女大人,黄泉路的彼岸花开得怎么样,带我一起去看看好了。
傅红雪立刻从这几个字里听出我的轻生之念,“尤离,你振作点。”
燕南飞道:“你娘不在人世了,但她一定很挂念你,你爹尚在,他也很挂念你。”
叶知秋么?
我不要。
没有人可以帮我,他也一样。
燕南飞从林子里牵了马,“立刻走。”
我转头问傅红雪,“你呢?”
傅红雪道:“我去等萧四无。”
我脱口道:“等他做什么——”
傅红雪道:“杀了他。”
燕南飞的手已搭在我肩上,被我立刻挣开。
“为什么要杀他?”
傅红雪道:“他该死了。”
我摇头,“没有他——”
我找不到任何能褒奖他的话,只能道:“他对我很好……”
燕南飞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傅红雪道:“不论如何,他也不该留着。”
若萧四无和傅红雪决战,到底谁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