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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道:“不论如何,他也不该留着。”
若萧四无和傅红雪决战,到底谁会赢——
我真的不知道。
我担心傅红雪会死,是不是也同样担心萧四无会死?
不对,我神志不清,想的都是错的,谁死了都无所谓,何必管那么多?
我努力深呼吸,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和正常一点,“傅大侠,燕大侠,我弄成这样跟青龙会一点关系也没有,不是因为卧底所以成这样的。萧四无还有用,百晓生还有问题,明月心已经开始信任我,其实这边情况好极了。”
二人认真地听完了,燕南飞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瓶子,拔开木塞就有熟悉的味道飘出来——
殇言。
燕南飞道:“它有什么问题?”
那种酸涩的味道好像立刻在我舌尖蔓延,胸口一阵翻涌恶心。日光明媚,时日匆逝,已经在提醒我,该继续饮鸩止渴了。
傅红雪追问,“它是会上瘾,还是有慢性之毒?”
我怅然,“燕大侠应该已经研究过了,完全都没有。”
燕南飞逼近我,“它一定有问题,告诉我们,一定帮你解决。”
殇言啊,这么美妙的东西,就在我眼前飘香,我已抬手把它拿过来,盯着看了半响,听到自己齿间发抖,如鲠在喉,不知道怎么解释。
“它……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傅大侠不要抓着我那一次发疯就不撒手了,那天——”
我握得越来越紧,“那天熙来说了太过分的话,我精神失常,说了一堆胡话,别往心里去。不信你们拿给方玉蜂看看,它绝对没有问题。”
傅红雪道:“她已经看过了,百里研阳也看过,鬼草婆也看过。”
我浑身轻松些许,“所以我说的都是真的。”
燕南飞冷声道:“好,这个再议,不过今天你必须撤走。”
要走吗?
回到叶知秋那里,依旧饮鸩止渴。我想象过无数次,尤离盯着江熙来地眼睛疑惑不已,喃喃问他——
“你是谁?”
殇言从我手里猛力掷在地上,碎得干脆利落。
“我不会回去的,良景虚有血衣楼,有夫人密令,有四龙首罩着,前途无量,回去了我能做什么?做一个不能见天日的蝼蚁?”
燕南飞道:“这由不得你。”
我道:“我有恩于你们,你们却要强迫我——萧四无都没有这样对过我,你们要这样对我?”
傅红雪道:“你提了萧四无很多次了。”
我怔怔,恍惚道:“那又怎么样?燕南飞还是青龙会中人的时候,你也喜欢得死心塌地的……这世上对我好的人那么少,我是你的恩人,你却要杀那种人——”
燕南飞道:“你也说了,你神志不清,所以你现在说的话,我们怎么能信?万一有一天他杀了江熙来——”
魔咒一样的名字,每出现一次就有莫名的疼痛从不知何处冒出来——
别再提了,那个人不要我了——
“江熙来不要我了——燕大哥,他自己不要我了我跪下求他他都不愿意唤我一声”
燕南飞按住我肩膀,“尤离,你说了你是我恩人,恩人有难,我自然要救,你只要从头到尾告诉我,情况也绝不会更糟。”
他的眼神无比真诚,我却不敢多看,“他让我好好准备着迎接我的孩子,让我把他忘了……”
眼泪暖暖的,不知怎么就下来了,朦胧中尚能看到傅红雪的黑衣黑刀,燕南飞的剑竟也换成了一把黑剑。
真是让人羡慕啊。
我简直心神驰往,艳羡不已,“燕大哥,谁能有你们这样的福气呢?”
我想拂开他的手却是徒劳,只能继续道:“燕大哥,今天这样的事不要再做了,你们不是四盟的棋子,也没有必要多管我。你不该出来盼头露面,一旦暴露了就全完了,算我求你——”
燕南飞悲悯地望着我,“你真的不愿意走?”
傅红雪道:“我们可以让良景虚在这世上消失,你可以去找……”他顿了顿,终究没再提那个名字,“隐姓埋名,活得平安顺遂一点有何不好?”
我还能活?
良景虚可以活,尤离已经活不成了。
我不甘地苦笑,“你们不能轻描淡写地就要让我这么久的牺牲都付之东流——我真的不甘心。傅大侠,我知道我神智不大好,但是我可以好起来的,我自己都清楚若真到了性命攸关之时我当然会自救——”
我突然想到那个没出生的孩子,或许可以拿来当借口是不是?
“我的孩子还在血衣楼里,我若一走了之,明月心会怎么样?诚如他所言,我是要作父亲的人了,凡事不是逃走就能解决的。”
傅红雪沉默许久,“那么萧四无——”
萧四无快回来了。
我低声道:“他真的对我很好……你不能去杀他,他若真该死,我会动手的——甚至不需要我动手,言语也能杀人。”
“这世上对我好的人很少,我舍不得……”
有鸟儿从林间飞过,带出一阵短暂喧杂,从上空投下极速掠过的黑影,给我眼前一黑的幻觉。
“傅大侠,你若再见到他,帮我问问他,若世上有种药,服下就能忘了我,他会要么?”
绿草青青,天是蓝蓝的。
傅红雪迟疑着,我已走出几步。
“其实他……”
我再没听清他的话,也没人再来拦我。空气清新无比,还有青草的淡淡香气。
不知道我有没有走错路,直到看到萧四无在小路口站着,白衣一起就落在我眼前,竟然喘着气,却没有怒火。
“我回来的时候,尸体还温着。想来你们没走远。”
我扶额,“急什么,我又没死——”
他已经又可以笑出来,“是傅红雪。”
我说:“是,你竟都不去找我……”
他道:“若是帝王州的人,我就第一时间去找了,但傅红雪是讲理的人,只要你真的不想走,他就不会强迫你。”
我一低头,眼前全是他衣裳的白色,“万一我愿意走呢……”
他道:“萧四无也是讲理的人,只要你真的想走,他也不会强迫你。”
我倦了,“我不想走,所以已经回来了。”
他笑道:“合欢在里面,尸体有点多,走路小心,别摔着。”
他毫不在意死了那么些人,语气淡漠极了,却温和问我,“你饿不饿?”
我说,“不饿,但是我喝了药了。”
他笑,“嗯,萧某甚是欣慰——”
我犹豫,还是又问,“我若没回来,你会难过么……”
他语气轻松,“你已经回来了。”
“傅红雪的刀也不能让良景虚从萧某这里离开,刀锋之利,当真不可动人心——”
失忘
开封的那一晚,
孤冷院落,
尸体,
梧桐树。
万奔的尸体已经凉了,一刀毙命,干脆利落。
伤口整齐完美,能想象黑刀划过的样子。
萧四无从笼子里抓了一只鸽子,小家伙咕咕地叫了两声,带着一张纸条飞走了。
萧四无望着它远去的方向,眉间有阴霾的意味,然很快看到尤离走过来,眉间稍宽,脸上就化作了一个随意的笑容。
“怎么不进去?”
尤离知道合欢在里面,所以不敢进去。
他惭愧,甚至害怕去面对他。
“我不敢。”
萧四无道:“怕什么,他又不会怨你。”
尤离道:“正因他不怨我,所以我更害怕。”
他盯着地面不抬头,“夫人非要万里杀和帝王州打起来,属下无能,想不到什么办法。”
萧四无道:“以尤奴儿在叶知秋心里的地位,又有人证说是万里杀所为,不该只是这样的进展——除非叶知秋完全肯定此事跟万里杀的所有人都一点关系也没有……”
尤离道:“离玉堂不是那样的人,难保别人都不是。”
萧四无戏谑道:“所以才是怪事——难不成他们那里也有一颗殇言,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尤离心头大动,知道萧四无猜得八九不离十,燕南飞昔日手中定有殇言,说不定——
强定心神,轻叹道:“四公子,我很累……”
萧四无便道:“夫人没下时限,总会有对策,今晚就——”
尤离道:“既然前计已失,明天让欢儿回血衣楼,夫人那边,以后再解释,可以么?”
萧四无道:“夫人要良堂主去戴青龙面具,可良堂主好像一点也没有兴致,满脑子只想着屋里那位娇滴滴的人儿。”
尤离道:“岂止戴上面具,夫人眼看叶知秋和离玉堂毫无间隙,多半是要所谓的良景虚死在万里杀手里,可惜合欢无能,如此弃子,的确救之无用。”
萧四无道:“夫人应该在忙着弄她的解药,却还有闲心做这些事情,果然是楷模,萧某敬服。”
尤离道:“那么四公子在忙些什么?”
萧四无道:“忙着……”他轻笑,微微附身凑近,气息就到了尤离耳边,“你说呢?”
尤离侧头一避,“你离开了洛阳两天,去做什么了——”
萧四无道:“我不信你不知道。”
尤离冷冷道:“正因属下知道,所以担心更甚,既然四公子已经去戴上青龙面具了,四公子强我数倍,夫人却又费尽心思来要我何用?岂非她根本不知四公子行事——”
萧四无道:“你是觉得我欺瞒她了?”
尤离道:“莫非不是?”
他掏出明月心密信,直接抖开递到萧四无眼前,后者盯着看罢,突然就恼怒起来。
“良景虚——”
尤离道:“夫人说,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了四公子,绝不救合欢,但心疑四公子之诚心,会否良景虚软语求上一求,四公子就色迷心窍毫无理智——结果在下尚未开口相求,四公子就可以违夫人之意,属下该如何跟夫人回禀?”
萧四无道:“良堂主很少开口求人,是萧某自以为知道你所求所以直接给你——我救了他也自有说辞可以跟夫人解释,良堂主也完成了夫人的指令,可喜可贺。”
尤离道:“四公子,夫人的心思真的很难懂,我是猜不透了,只能从命,望四龙首息怒。”
萧四无笑道:“她的心思是很难懂。”
他笑意渐退,“良景虚,夫人若一纸密令,要你杀了我,你也从命?”
尤离脱口道:“她不会的。”
萧四无道:“我的问题是,你会从命?”
尤离道:“我不会的。”
萧四无突然抬手扼上他咽喉,“那夫人的试探就可以从命?”
后背立刻撞上围墙,尤离不知他是否真这么生气,迟疑道:“我……我就是想……看你会不会……真的去……”
很快力道一松,呼吸就回来了,尤离咳嗽几声,惶然而视,“我以为你……我以为我自己没那么大的作用……”
萧四无道:“你就这么自卑?试探了多少次了还是这么没有自信?”
他转身,“你以为救他回来就可以长命百岁了?弃子始终是弃子,一夜良宵,去陪你家欢儿好了——”
尤离一把拉住他,“你什么意思?”
萧四无道:“弃子被弃之时就该发挥最大作用,萧某给你们多争取了一个晚上,良堂主抓紧时间去告别。”
尤离陡怒,“萧四无——”
萧四无道:“良堂主,我又不是菩萨,不但不是菩萨,还根本不是个好人,木已成舟,无须多问了。”
尤离道:“他在四盟那里待着,还能多活几天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