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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江熙来?因为他所以才这样心慌么?
可是为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着最后刚劲有力的四个字——
殇也勿言。
不能碰殇言。
可是那奇药好似有鬼魅般的灵魂,在另一边蠢蠢欲动,引诱着,召唤着,勾起他浓重的欲求——
种同心蛊,愿同生共死,无他难活。
他抚上心口,轻柔的蛊难以觉察,却明白醒来时的心慌从何而来了。
他那么喜欢那个叫江熙来的人,又为什么会忘掉?
恍惚的感觉并不好受,册子上的短句也丝毫不形象,越发让他想去探究,江熙来到底是怎么样的。
殇言在手里握了许久,却也不敢喝。
一遍又一遍地从头看到尾,一次又一次忍不住打开瓶塞,嗅到熟悉的味道,细细一想,也算不清自己喝了它多久了。
是它害的罢——就是它
可是有剧烈的冲动要驱使他将它一饮而尽,又被他拼命忍耐。
这样的矛盾终于让他觉得痛苦不堪,闭着眼睛将小册收入怀中,一把将殇言掷在床头,推门下楼。
院子里新鲜的空气仿佛有生机盎然的芬芳,稍微缓解了他满心烦闷。
合欢走到他身边他也没发现,那双妩媚的眼睛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大清早的这是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尤离敷衍地回他:“没事,屋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白云轩婀娜而来,脚步很匆,看到院中二人,也觉得是一对璧人,却无心情欣赏,转身上楼了。
萧四无接过她手里的密信,脸色就更不好看——
“消息哪儿来的?”
白云轩守口如瓶:“密信就是密信,不能说来源的。”
萧四无也不追究,“好,我会想办法。”
手下恭身送走白云轩,忍不住道:“四公子,我们还不回潜堂去吗?”
萧四无道:“我去哪儿还要听你的指令?滚——”
合欢查看了尤离手腕的伤,微微松口气,“好像好了不少,你自己感觉呢?”
尤离心不在焉道:“嗯,快好了。只是呼吸的时候肋骨那里还是抽着疼。”
合欢听罢终于忍不住,“阿良,你不能总为了他伤成这样。”
尤离突然盯住他,仿佛迫不及待要他说下去。
合欢尚低着头忍怒,“江熙来总让你一身是伤,你能不能自己小心一点?”
尤离胸口起伏,伤口的疼痛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声音如痴如醉——“都是为了他伤的?都是为他……伤成这样的……”
为了他弄成这样的么——
为什么觉得甘之如饴,却想不起来他是什么样子?
神智不清中,他又抛下了合欢一个人留在原地,没有在意他失落的神情,挣开了他的拉扯,急步上楼。
闭上房门,在床头找到了那个美丽的小瓶,泛着温润而危险的光泽,摸上去如情人间的爱抚。
喝了它就可以想起来了。
喝了它罢——
合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失望,耻辱,嫉妒,愤怒——
每一样都浓烈无比地冲上他心头。
有侍女捧着东西向他行礼,看到他几乎扭曲的表情,头便埋得低低的。
“你做什么去?”
侍女被他急怒的语气吓得要跪,“楼主该换药了……奴婢……”
合欢如刀的眼神划过她的脸,“你帮他换药?你凭什么碰他?”
近乎是从她手里一把抢过了托盘,惊得药瓶器具叮铃哐啷一阵颠簸,一身的如意纹被急速的脚步带成一片浅碧团影,怒意席卷两旁守卫的晨起困意,刹那清醒。
他方一进屋,便有守卫帮他关上了门,顿时隔绝了他的一身戾气。
尤离伏在床边背对着他,好像根本没有察觉有人进来。靛青色的长袍竹叶纹围领,双肩垂有短小流苏,正在轻微起伏。
隐隐有抽泣的声音——
合欢一把握住他肩膀使他转身,盯着他满目清泪,惊怒道:“你哭什么?”
尤离欲甩开他手臂,尽量平稳道:“你出去。”
合欢冷声道:“你该换药了。”
尤离的声音起起伏伏,有着哭泣时特有的尾音,“不用了,你出去。”
合欢压着心中怒火,“你该换药了——”
尤离方一瞪住他,他已冷笑,“换了药我就会出去”
不容尤离再反对,抬手便解了他腰带,正要起步去桌上拿药,一个昏黄的小册从他怀里轻轻落下,尤离尚怔怔,突然醒神,刚要弯腰去捡,被伤口的疼痛一滞,已让合欢惊疑地一把拿了过去——
他急而微惧,抬手欲抢,“还给我”
合欢蹙着眉头即刻收手,脚下动了一步,躲过他慌乱的动作,低头便飞速打开,目落后不过一瞬,手就开始发抖,怒睁的双眼好像燃起一束火光。
尤离上前一步便被他猛然一推——
“你就这么想他?你这一身的伤还不够,你还要写下来随身带着?”
他的视线落在最后一页,看到“愿同生共死,无他难活”一句,悲痛得喘不过气——
“没了他你不活了?我那样细心地照顾你我把你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你见了他一次就伤成这样你还要和他同生共死?”
尤离见他越来越激动,焦急而失措,“不是这样的,你先把它给我——”
合欢凄笑而视,指下一动,那样深情的句子被他扭曲的声音一一读来,锥心刺肺——
“春宵一夜……缠绵一夜……九华……一路缓行,心悦难耐……”
“重入他怀,已将一切给了他——痛且痛,甘之如饴……”
他读到这句脑中陡然有霹雳一道划过,面色苍白如纸,颤颤问向对面的人:“这句什么意思?”
尤离垂着眼睛躲开他目光,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扶着床柱站稳,合欢步步逼近,轻柔问他:“这句什么意思?”
尤离感觉到他沉重的呼吸,被压抑得头晕眼花,“我……”
合欢抽着气抬首,“我放了你一马,你就把你给他了,是不是?”
尤离终于看向他眼睛,“是又怎么样?我自己愿意——还需要跟你汇报?”
合欢上下打量他,“你就这么愿意在他身下婉转□□?”他低头再看,复而凝视他,“甘之如饴?”
尤离一把握住他手腕,“这都是□□——还我”
然他到底是受伤的人,被合欢大力甩开,再要上前就见他将手里的东西悬在火炉的暖光之上——
“你写下来做什么?你日思夜想着那个混蛋还不够?你还要写下来?我如何对你,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
尤离脸上突然浮现少有的畏惧,“不是那样的——欢儿,你住手——把它还给我,我会跟你解释”
火舌贪婪地跳动着,发出轻微的声响,释放了无尽的暖意——
有人冲进萧四无房中,慌乱道:“四公子,良楼主那边出事了”
有守卫死死钳住他双臂,将他从那翻倒的火炉边拉远,修长的指间被烫出显眼的伤口,掌心一片红痕,散发灼热温度,他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嘶哑而哽咽地往那边挣扎,盯着被火焰吞没的灰烬凄厉哀求——
“不……不……不要……”
合欢瘫倒在一边,吓得止了哭,尤离发狂般扑过去的时候将他狠狠推倒在地,手肘痛得刻骨——
萧四无一眼看到他在守卫臂下挣扎,完全不顾牵扯到伤处,声音听起来简直可怕,一把按住他未伤的肩膀,嵌他在怀,喝退身旁守卫,怒视着惊悔交加的合欢——
“你做了什么?”
尤离听到有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哭噎地抬头,仍旧在往炉子那边挣扎——
“还给我……给我……”
萧四无不知道他为什么癫狂如此,瞥了散落一地的炭火一眼,严厉质问——
“你烧了他什么?”
合欢战战兢兢抬首,“我……我……”
萧四无看着他手上伤口,头也不转地叫人:“都愣着干什么?去拿药”
尤离直直盯着火炉里的灰烬,眼睛里的光彩好像也跟着熄灭了,干涸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心脉里有剧痛迸发,整个人都战栗不止,随即便有鲜血涌落深蓝色的衣襟,吓得萧四无突然慌神,却听见他最后一句话,低哑无力,生无可恋的绝望——
“让我死罢。”
无能
白云轩不知该怎么教训这两个人一顿,不过离开一会儿,马上就要痊愈的人又毫无血色地躺在了床上。一番折腾又到了午后,包好他双手,换了肋骨伤处的药,重又敷了药在手腕,掩好被子离开。
随后她看着二人的沉重神色,严肃道:“急火攻心——我可提醒你们,他一直心郁不解,心绪繁重,再这样刺激他,可能会短命的。”
萧四无道:“这样严重?”
白云轩并不是开玩笑,“这可都不是药力能治的,你们也真是的,怎么又把他弄成这样?我看着都怪可怜……”
她颇为恼怒地看合欢一眼,起身道:“我去配药了,你们慢聊。”
萧四无盯着合欢惨白的脸,阴狠道:“若非有事要你办,我真想现在给你一刀——”
合欢颤颤巍巍开口:“我……我不知道——他……”
萧四无厉声问:“你烧了他什么?”
合欢抽泣不止,“他……他把他和江熙来的……事情……都写下来……我……我没想到他会……”
萧四无忍着怒火直截了当道:“你滚回九华去。”
合欢一抬眼,他继续道:“密报——万里杀要攻打血衣楼,如若守不住,夫人必定怪罪他。我上报时只说屠越龙被万里杀所杀,未言明那丢人的内讧——你暗中回去,易容成他现身,我会派潜堂的人马帮忙。你要是敢失了血衣楼——就自己找个地方去死罢。”
合欢止不住眼泪,“我不知道会这样……”
萧四无揪着他衣领迫他起身,“沙华——听好了,他就是那么喜欢江熙来,你受不了就滚,不想滚就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是服毒又是自尽的,还折腾得他失明——”
合欢垂眸,“我——”
萧四无道:“我说了,受不了你就滚,不想滚就只能忍。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我会让夫人给他换一个更乖巧的礼物过来,至少不会让他短命……”
“听清楚了就立刻给我启程心中有愧就把血衣楼看好了,快二十岁的人不是小孩子了,轻重缓急能懂么?”
合欢抬手擦泪,踉跄地奔了出去。
萧四无一把将桌上的茶盏尽数推落,怒火无处发泄,高声一唤:“进来一个”
手下感受着他的情绪,忐忑道:“四公子……”
萧四无森然相问:“屠越龙还活着?”
手下点头:“活着”
萧四无微微一笑,“去,挖了他眼睛。”
这一个方退下,又有人进来——
“四公子,云滇的人到了。”
萧四无道:“让他在楼下客房等我。还有——江熙来呢?”
手下道:“还在密室里昏迷不醒,方才又灌了点药,还会睡个几天。”
萧四无抬脚出门,“知道了。把这里收拾一下。”
蜃月楼的人仿佛不太适合寒冷的天气,好在屋里暖得很,只是直面萧四无让他有点紧张,一脸的皱纹缩成一团,垂首而立。
“详情属下已经听了。同心蛊解起来破费精力,若用错了药,可能会导致蛊亡——那可就两个人都死了……”
萧四无冷声道:“你不是号称十岁弄蛊,十五制蛊,行蛊四十年了?要是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