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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女人,面对这一切。
他又把指尖搭在她脉上,仰头让眼泪滑落,闭着眼睛道:“胎气不太稳——明天开始喝安胎药罢。”
玉蝴蝶抽噎着瞄他一眼,“对……对不起……”
尤离朗声大笑,最后痛哭失声——
“对不起?好姐姐我该说对不起”
他扶起颤抖的女人,不解道:“你费心费力要给我生个孩子,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不爱你,也不爱他,所以我该说对不起……”
玉蝴蝶哭得快断气,颤抖地递上那封密信,万念俱灰——
尤离接过一看,突然爆发了尖利的惨叫,一把将她推开,紧紧盯着信上数句,癫狂摇头——
“不,不是——这是假的——他们在骗我叶知秋在骗我”
“你们——你们这样对我这信送来多久了?”
玉蝴蝶哽咽,被他一把拉过,狠狠在她耳边喝问——
“多久了?”
玉蝴蝶道:“半个多月……”
尤离晕眩扶额,呜咽不止,摇摇晃晃就地要往外走,玉蝴蝶方要搀扶他便被挥开。
她怯然道:“你去哪儿?”
尤离没有回答,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牢中阴暗潮湿,数个少年围在角落低低细语,看到萧四无后都吓得跪地不敢抬头,白衣少年冷冷道:“刚才良堂主过来干什么?”
有人回他,指着角落里的人道:“告诉他他娘去世了。”
萧四无道:“仅此而已?”
又有人道:“然后喂他吃了颗药,后来自己也吃了一颗。”
萧四无皱眉,“殇言么?”
那人一个劲儿点头,“看样子是堂主一吃完就有点崩溃的样子,疯了一样地跑出去了。”
萧四无冷笑——
吃了殇言就想起来了?
他正思考着,合欢惊急奔进,一把拽住他道:“他想起来了是不是?”
萧四无道:“是。”
合欢欲泣,“他刚才牵了马,疯了一样地冲出去,四公子——”
萧四无薄怒而无奈地冲身边潜堂手下下令:“立刻派人去追,不要声张——”
夜色迷蒙,有月牙儿挂在黑幕,像一道诡异微笑的弧度,又像一道惨烈的白色剑痕,春日的泥土芬芳和花朵的浅香让他觉得快要窒息,无数的恐怖设想挥之不去,悲悔而迷茫——
他不会原谅他了。
但是他还是要去请求他原谅。
痛否
徒劳无功而返的潜堂手下被萧四无一通彻骂,可事实上也不能怪他们,尤离对九华已经了如指掌,而这些人都人生地不熟的,没能追回来也情有可原。
然而明日必须上路回燕云了。
萧四无冷声吩咐——
“你在这里看好血衣楼,我很快就自有办法把他弄回来。”
草长莺飞,春雨淅淅沥沥,从他的斗笠上滚落。东越的游人络绎不绝,绵绵春雨根本无需打伞,还平添了风韵。
唐竭和冷霖风从万蝶坪走回去,二人已经来了东越几日,江熙来一蹶不振,除了笑着说尤离有了孩子,尤离解了同心蛊,尤离和萧四无——
这些根本是天方夜谭,九华那里除了传了消息说萧四无去了燕云之外别无他言。江熙来废了一只手,此时没有人能用任何理由逼问他任何话。他抚着剑鞘痴痴发呆的样子就让唐竭扭开了头,冷霖风胸口憋了千言万语也说不出来。
他长日闷在房间里,不想再看到天香姑娘们挥剑的样子,不想知道他手腕有多无力,然而却无时无刻都深刻地清楚着——
那只手拔不出剑,推不开门,拿着筷子也行动迟缓。心脉内伤总因这种时候而涌上撕裂的疼痛,周而复始,痊愈得极慢。
比这更煎熬他的,是心里永远不能平息的悲怒。
他缓缓地拱手,苍白无力的微笑挂在脸上——
“晚辈想娶苏师妹为妻。”
苏沐瑶杏眼一睁,随即脸上一红,低下头抓着腰带的流苏紧张地搅动着。
唐竭和冷霖风一怔,前者看着梁知音温和的神色,急忙开口:“江熙来?你疯了?”
冷霖风道:“江少侠误会一定可以解开,你不能一时冲动——”
江熙来低头向梁知音道:“晚辈经此大难,的确心灰意冷,唯有苏师妹一直不弃,悉心照料。晚辈自知心脉重伤难愈,想回秦川平淡余生。此生武学虽难再有大成,但是晚辈会好好待苏师妹——求掌门成全。”
梁知音看着苏沐瑶的娇羞神色,笑吟吟问她:“你答应么?”
苏沐瑶红着脸跺脚,微微侧了身道:“我……”
她羞怯不已,嘴角却是藏不住的笑,盈盈的眼睛微微瞥了江熙来一眼,立刻又垂了眸,声若蚊蝇地嗯了一声。
正逢花朝,良辰好景,唐竭却心急如焚,冷霖风这回也慌了神,然而联系不了尤离,又无法跟江熙来沟通,想让苏沐瑶知难而退却也无法——
“江师兄心灰意冷,我会好好治好他的。”
唐竭摇头,“他那是疯了——可是那是你的一辈子,你不能也发疯”
苏沐瑶定定道:“江师兄心里有伤,当然要很久才能恢复起来。他既说要娶我,一定不会辜负我的。”
唐竭扶额,站在江熙来门前又捶又推——
“江熙来,出来——说清楚谁告诉你他有孩子了?一定是假的是不是那个真武的人?你不能信”
房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唐竭哑了嗓子,冷霖风颓然地按着他肩膀摇头。
江熙来静静地听着脚步声远去,冷冷盯着身侧的人道:“怎么?你也怕人发现——”
那条用江熙来的血育成的蛊虫在尤离重又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在心脉作痛。江熙来看尤离低着眼睛发抖,逼近而视,“你胆子很大,敢跑进天香谷里,良堂主,你是青龙会的人,八荒眼中的敌人,不要命么?”
尤离想去握他衣襟,然最后还是因他冰冷的语调胆怯地垂了手——
“你的伤……”
江熙来笑道:“死不了。”
尤离刚微松一口气,又听到他冷笑——
“不过是废了右手,命还在。”
尤离忙乱地要去看他手腕,江熙来的抵抗力道极弱,然他唯恐碰到他伤处,低声哀求他。
“我——让我看看——熙来一定可以治好的,让我看看行不行?”
江熙来背过身,“对了,我忘记恭喜良堂主,快要喜得贵子了——”
尤离的脸上顿时完全没了血色,惊恸无比,“谁告诉你的?”
这不可能——只有他和玉蝴蝶知道而已,不可能有人告诉他——
江熙来讥诮地回头看他,“良堂主自己说的。”
尤离困惑万分,“不可能……我没有”
这本是萧四无和合欢临时起意的谎言,然世事无常,如今却已变成了事实。
他微微上前,“熙来,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江熙来阴森地盯着他,“你跑到这里来,你的四公子不会不高兴吗?”
尤离紧紧蹙眉,“江熙来,你在说些什么?”
江熙来大笑,“你以为是谁让我成了这样一个废人的?看来萧四无对你很满意啊——可惜我没死。”
尤离摇头,“不是他……他若要杀你,在杭州的时候就早动手了——”
江熙来凄笑,“你很护着他啊……看来他也让你很满意?”
尤离颤颤巍巍地握住他肩膀,“究竟谁要杀了你?你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江熙来森然道:“萧四无——”
尤离深呼吸,企图安抚他眼中的火焰,“熙来,你冷静点。真的不是他,不会是他,我不是袒护他,你告诉我,还有什么人——”
江熙来狠狠盯着他,“这不是袒护是什么?”
他抬起手低头凝望,惨笑道:“我现在……连筷子也拿不起来……尤离良景虚”
尤离看出他深重的妒火,缓缓摇头,“我跟他没有……绝对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
江熙来道:“没有?他连你解了同心蛊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尤离惊诧——
“我没有——萧四无告诉你的?你们什么时候见过?”
江熙来笑道:“这就不用你管了,良楼主有了靠山,平步青云,对四盟的大计也多有助益不是吗?”
尤离摇头,“不——我没有你以为我——”
江熙来冷声打断他,“好,那孩子呢?那个什么——丁香?是这个名字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他心里有毫无底气的期待,他希望尤离震惊,希望他立刻否认。
然而尤离立刻沉默了,脸上有心虚和羞愧,畏惧,惊惶,再不敢去看江熙来的眼睛。
当面的亲口证实让江熙来心里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当即破灭,两步逼上前问他:“是真的,是不是?”
尤离好像没有呼吸,无助地躲避他刀锋般冰冷的目光……
“我……不是……故意的……”
他闭眼——
“对不起。”
江熙来抖着双肩狂笑,“对不起?”
他一手捏着他下颚逼迫他对视,昔日如水般清澈的眼睛里全是混浊的怒火——
“不是故意的?她是怎么勾引你的?下了什么药?用了什么迷魂香?”
“良堂主好福气——这么年轻就要当爹了”
尤离摇头,“对不起——我——”
他方抓住他袖摆便被挥开——
“别碰我我嫌恶心”
尤离的手臂顿时僵在半空——
“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我要成亲了。良堂主说不定可以一起喝杯喜酒。”
尤离被这个消息惊得晕眩——“什么?”
江熙来道:“我说我要成亲了,良堂主不该说一句恭喜么?”
尤离茫然摇头,“你想这样来报复我?”
江熙来笑了笑,“报复?不是——只是既然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想必女人也有动人的地方,对不对?”
尤离道:“我知道错了——你想怎么样?我也废我一只手行不行?”
江熙来一把掐住他咽喉,表情狰狞如魅——
“废你一只手,我也好不了又有何用?”
尤离丝毫不抵抗,“那我要怎么样?你……怎么样……才能消气?不要成亲,求你——”
江熙来松开手,走到桌前倒茶。
“我偏要成亲,百年好合,子孙满堂。”
他知道,他不会原谅他,却还是要拼尽一切求他原谅。
江熙来拿着茶盏转身间,尤离已跪下去——
“都是我的错……求你,别这样……”
江熙来冷笑,他低头祈求——
“我什么都可以做,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只是……不要这样报复我……”
江熙来满是血丝的眼睛里涌了泪意,将茶盏递到他面前——
“喝了它。”
话音刚落,尤离丝毫犹豫也没有,一把接了过去一饮而尽。
江熙来笑道:“瞒不了你,十香醉骨散,比什么软筋散高级多了,我本就打不过你,如今废人一个,更不是你的对手,不得不让良堂主内力尽散才保险。”
尤离缓缓脱力,伏在地上喘息——
“你……不用药,我也不会反抗。”
江熙来俯身,凝视他全是水气的双眸,阴恻恻问他:“你也是这么看着萧四无的?”
尤离无力地摇头,“我没有……”
江熙来不在意他如何回答,自顾自地问下去——
“他对你的身段很满意罢?”
尤离耻辱地闭上眼睛继续摇头,“真的没有——”
江熙来越凑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