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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能在外面喊她,但他到底是知道了她真正的名字。
浅川静静地站在他跟前,觉得似乎呆在他身边,连时光都甜起来。
浅川刚进家族就碰见了在庭院里看枯山水的雅美。
雅美看到她十分的惊讶,“零大人,您怎么回来了?”
浅川停住脚步,“家族里没出什么事吗?”
雅美面露疑惑,“没有啊。”
这可就奇了怪了,但也许是父亲单独找自己有什么私事,浅川面上不露丝毫,朝雅美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一路行到了父亲的门前,却意外的发现父亲没有在外室,以往就算父亲找她谈事也只会在外面与她喝喝茶,三言两语就算说过了。
找她谈事半个小时,有二十分钟都是在跟她东拉西扯,天南地北地瞎聊。
浅川沉思间,却看见里间的门被拉开了,浅川次郎一身黑色的和服,满脸淡然地看着她
“回来了?回来了就进来,我有事跟你说。”
浅川依言褪了鞋子,朝里间走去,却不想浅川次郎拉上了门。
明亮光线顿时被泯灭在门外,只有从纸窗中朦朦胧胧透出来的光才能提高一点亮度,房间里燃烧着檀香,袅袅娜娜上升的烟气更添一丝静谧。
浅川刚要跪坐下的动作一顿,父亲居然还设置了结界。今天是要谈什么重要的事吗?居然还怕别人窥测?
她心里突然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强行稳下心神,她照常开口,“父亲把我找回来有什么事?”
“唔”浅川次郎应了一声,“我前一阵子感觉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了。”
“哎?”浅川带着惊诧,父亲的身体可一向好的很。这怎么就大不如前了呢?
她皱着眉询问,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担心,“怎么回事?”
浅川次郎在心底“哼”了一声,总算还是没有彻底忘记他这个父亲的。
“没怎么,老了~”浅川次郎感叹着生命,又再次抬头对她说,“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将来都是要继承家族的,不如这次干脆把你的婚事定下来?”
浅川次郎话语里带着点询问的意味,一双眼眸看着漫不经心,似乎刚才只是随口一说,但却用余光一直盯着浅川的表情变化。
浅川睫毛剧烈颤抖了一下,她没料到父亲居然是与她来说这个的,“你把我叫回来是说这个的?我看你身子还好的很,提这些干什么!”
浅川次郎嘴角起了一个弧度,倒不愧是他的女儿,这不露声色的本事倒是学了两分他的真传。
可惜,火候还不够。
“反正早晚都是要定的。”浅川次郎慢悠悠地说道,“你已经十六岁了,不如提早定下来,我看嫡系倒是有几个不错的。”
“父亲”浅川抬起头面无表情,“我一向不喜欢绕弯子,您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了。”
浅川次郎丝毫没有惊讶,仿佛就直接料到了她的反应,他抿了一口茶才道,“嗯,那我问你,我们浅川氏经历过平安时代的动荡后,隐居深山,先辈立下的第一条规矩是什么。”
浅川有些怔然,但还是答道,“不许插手现世的事,尤其是政局。”
“那我再问你——”浅川次郎重重地放下茶杯,看她的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你新年不告而别的那个晚上到东京做了什么事!”
浅川被父亲凌厉的眼神一震,印象里父亲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她,作为浅川氏当代零使的领头人,她一直都是令他骄傲的女儿,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下意识地揪住自己的衣角,微微偏移了视线,她知道,父亲远不是想追究她插手了东京的事,就算她真的插手了政局,父亲知道了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想问她的,是她插手东京那件事背后的原因。
“父亲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以她父亲的性格,要查一件事,就会完完整整地把一件事的来龙去脉,连带的其他事也都查个干干净净,怎么可能还轮得到她来告诉他什么。
浅川次郎顺了口气,经过了一夜的冷静,他已经没有刚知道那会的震怒,现在他看着紧抿着唇,带着点倔强的女儿,心房里丝丝的疼就冒了出来。
“你知道你的身份吗?知道整个浅川氏上下都喊你一声零大人吗?”他有多震惊也就有多无奈。
浅川没有说话,身上的气势却颓了很多。她当然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当初才第一反应要跟他解除契约,要挣扎着远离他,撇清任何关系。
浅川次郎深吸了一口气,他今天不是来责骂她的,他只是要来跟她讲讲道理,让她明白一下什么是责任。
浅川吃软不吃硬,他这个父亲最明白不过,跟她硬着来,逼她就范,说不定还会引起反弹。更不能拿那个少年来威胁她,那恐怕什么都完了。
“你要是喜欢的人是一个零使,哪怕他是个旁系,哪怕他是九屈氏或者其他乱七八糟小家族的人,我也认了,谁让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
浅川次郎沉着声,瞥了一眼浅川,“可你偏偏喜欢上一个普通人类!”
他的语调突然放轻,但却比之前沉声的更有力,像是擂鼓一般,锤锤都击打在她的心口上。
“你是想赔上整个家族吗?”
古往今来,数千年历史的推进,平安时代无数争相辉映的零使家族都埋葬在了时代的更迭中。他们或因为没有好的继承人而没落,或因为大妖的寻仇而惨遭灭门,但也有因为家族中人与普通人类通婚而导致血脉网的破坏,家族一步步衰落下去直至消亡。
到如今,整个日本能找的出来的零使大家族只剩下了浅川氏和九屈氏。
浅川的心尖兀地生疼起来,她动了几下嘴角,才勉强拼凑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我没有……”
她没有想搭上整个家族,她一直都明白,也一直清醒着,所以,她也只是想着,等到契约一过,她就走。
听到浅川连平时一半气势都没有话,浅川次郎咽下了原本继续的话,复又叹了口气
“矜酒,你说年纪不小,其实也不大,才十六岁,那个少年多大了?”
浅川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一时不清楚父亲想干什么,斟酌着开了口,“十七了,但他生日还没到。”
藤真的生日在六月份,去年他跟她没那么熟,浅川也没空去关注这些东西,而且正值县大赛期间,谁能想到去给他过生日。
但今年是不同的,她都已经预备好了,想给他过一个生日,现在看来好像也不行了。
“唔,也才十七岁。”浅川次郎淡淡地盯着她,“你们都还年轻,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现在看着将你们分开很残忍,但现世的人类生活节奏快,他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忘了你,甚至以后你姓甚名谁都不记得。”
浅川没有作声,父亲以为她年纪小不懂,被年轻的爱情填满了心,什么都顾不了了。其实她心里通透着呢。
这些他们尚还年轻之类的,她早在捅破藤真喜欢她的那个除夕夜就想通了。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是不清楚她跟藤真以后会如何,但现在她跟他呆在一起的确是欢喜的。有了对比,她才会觉得自己以前的十几年都是多么的枯燥,而这种枯燥的生活,她一点都不想回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藤真就是她十六岁得到的最大的奢侈品,她不过是不愿意拱手让人罢了。
“矜酒……”眼见父亲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浅川重新稳下来了情绪,端起矮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大口,再放下时她脊背挺得笔直,
“我知道了,父亲,你放心,我不会拿家族开玩笑的。”
浅川次郎怔怔地看着重新恢复面无表情的浅川,她眉眼间的冷淡甚至比十六岁之前更甚。
看到女儿的明事理,他应该感到欣慰才对的;看到事情的解决,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的。但是心酸怎么都止不住。
他宁愿她闹一场的,而不是安安静静地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父亲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浅川次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愣愣地看着她起身朝自己行了个礼,然后拉开了门,外面的光涌进来都像是要把她包围了,他却觉得那些光都近不了她的周身。
直到浅川消失在他眼前很久,他才回过神来,魔怔般地喝一口茶,却发现,茶水已经凉透了很久。
浅川平静地走在长廊上,表情平淡的看不出一点悲喜,那杯凉茶像是一杯冰水,饮下去,冰住了她的五脏六腑,封住了她心底想要涌上来的喜怒哀乐。
不是没想过被父亲发现,只是没想过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她可能,要提前离开他了。
她还清楚地记得他的话
【你不能跑】
抱歉,我可能这次,真的要跑了。
☆、带入彼岸
橘色的篮球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
“啪”
打铁了
一旁的队员都有些疑惑起来,队长的准头可不是这样的,虽然投篮打铁对于他们打篮球的来说算是正常,但队长近段时间打铁的概率实在是比以往要大。
藤真看着打铁的篮球从篮筐上弹了下来,轻轻皱了皱眉。
一旁花形也停下了动作,推了推眼镜,有些担忧地道,“藤真,你没事吧?”
藤真弯腰抱起滚落的篮球,朝花形露出一个如平常一般的微笑,“我没事。”
花形还想再说些什么,看藤真已经转过去了头,嘴唇抿着,便推想他心里应该是有什么事的,但他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那就好。”
花形转过身,略略想了想,浅川助教可有段时间没来了。
藤真抱着篮球,拍了几下,却发觉心头的烦闷无论如何也无法褪去,连打球都不能让他的心绪快速地投入。
深呼吸一口气,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县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最后一个夏天就要来了。
但是……她已经回去有好几天了
不是说……很快就回来么?
像是染了油彩的云将整片天空都渲染得跟幅油画似的,就连藤真的栗发都染上了棕金色,头上还沾了两片樱花花瓣。
白昼时间越来越长了,连天气也渐渐热起来,街道两旁的樱花树开的跟去年一样绚烂,他母亲生前是很喜欢樱花的,连带着他也爱屋及乌起来。若是放在平时,他肯定要多驻足观赏一会的,但眼下没了这份心思。
“咳咳,少年郎?”
藤真的思绪被打断,恍惚间好像听见有人在喊。
“少年郎……咳咳!”
现在他确信不是自己的幻听,是真的有人在喊。
藤真转过身看向声源处。
夕阳下,巷子的拐角处瘫坐着一个老人,他一副衰弱的样子,眼皮耷拉着,似乎都看不见了眼睛,在他身旁还有散落的瓜果。
藤真一时有些怔住,扫了眼四周,发现除了这位老人,似乎就他一个人,想来刚才应该是在喊他。
没有思考很久,藤真就迈步朝他走去,这么放着一个老人倒在地上,神奈川三好青年是决计做不到的。
把老人扶起来后,藤真又把瓜果都给他捡回篮子里,拎了拎,这也太重了吧?藤真诧异地看了一眼老人,他拎得动吗?
没想到刚把瓜果篮递给老人,老人便一下子拿不动又打翻了。
“唉!”老人叹了口气,“人老了啊,只能拎这么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