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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长孙若是挺不过去了,以嘉佑帝的脾气,难免会迁怒到仍被关在宫里的穆瑾。
宋彦昭嘴唇紧紧的抿了起来,重新坐了下来,下意识的端起酒杯,才发现一坛酒已经被他们两人刚才喝完了,他有些烦躁的丢下了酒杯。
周烨无声叹息,抬手吩咐下人又送了一坛酒进来。
周烨开了酒封,给两人各自倒满了一杯酒。
宋彦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色紧绷,一双眸子却越发的漆黑透亮。
周烨叹了口气,又重新给他倒了一杯酒。
这一次宋彦昭没有一饮而尽,他端起酒杯,握着酒杯的手隐隐青筋可见,一双眸子定定的望着酒杯,良久,语气坚定的说了一句,“她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让她有事。”
若是他今晚不离开宫里就好,只要他留在宫里,总有法子护他周全,总比在宫外提心吊胆的强。
周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心里的话没有说出口,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墙角的沙漏上,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期盼过时间能过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穆娘子看起来聪明沉稳,希望她能坚持到明天早上,只要坚持到明早宫门一开,他们总能进宫想办法救他的。
此时的宫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自初一那日开始,皇长孙便一直由吴太医照顾着,他用的方子是吴太医和方院判商议后开的,用了两日,到了初三那日,精神好了不少,甚至还喝了一碗粥。
太子以为他恢复的很好,便将皇长孙接回了东宫庆云殿。
谁知到了初四,皇长孙便又吃不进去饭了。
吴太医给了诊了脉,发现他的脉象及其虚弱,便给他加了一副调养身体的补药,吃了两日,却仍然没有好转。
吴太医有些担心了,悄悄的去禀了秦皇后。
秦皇后听了沉默半晌,吩咐方院判一同去诊治皇长孙,两个人商议着重新给皇长孙换了方子,方院判甚至还为皇长孙施了一回针。
新方子用了两日,皇长孙虽然仍旧吃不进去饭,但精神却好了不少。
方院判和吴太医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
谁知到了第三日晚上,皇长孙突然开始剧烈呕吐,吐出的全是黄色的酸水,然后开始浑身抽搐,嘴唇发紫,牙关紧咬,他们连药都灌不进去了。
两个人吓了一跳,匆匆去禀了秦皇后和太子周熠。
“前两日不是好些了吗?怎么突然间又这样了?”秦皇后一脸不悦的问方院判。
方院判张了张嘴,最后叹息,“皇长孙的身体实在是太过于虚弱了,已经药石无灵了。”
药石无灵!
四个字震的秦皇后和周熠脸色剧变。
床上躺着的幼童不过几日,已经瘦的皮包骨头,细细的手腕在榻边垂着,小脸上只有薄薄的一层皮,双颊凹陷,一脸的青灰色,淡紫的嘴唇中诡异的透着一股青白色,小小的身子有气无力的抽搐着。
秦皇后看得触目惊心,她紧紧握了下拳头,眼中的神情五味陈杂。
周熠则看得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
皇长孙虽说是自幼体弱,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并不是天天来看他,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又是唯一的儿子,他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
“方院判,快想办法救安哥儿,快啊。”
方院判叹了口气,“娘娘,殿下,事到如今,还是快禀报陛下吧。”
皇长孙病危,若不禀报嘉佑帝,只怕他们都要承受嘉佑帝的雷霆之怒。
秦皇后眼中倏然闪过一道冷芒,挥了挥手,吩咐吴太医,“你亲自去请陛下,要快!”
皇长孙最近都是由吴太医在照顾,他去请嘉佑帝,合情合理。
嘉佑帝才刚睡下没多久,今日他和宋彦昭不欢而散,他的神情郁郁,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听到吴太医来报说皇长孙病重,嘉佑帝的心情更加烦闷,进门就问道:“安哥儿怎么样了?前两日不是禀报说好多了。。。。。”
嘉佑帝的话在触及到榻上躺着的嫡长孙时戛然而止。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榻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幼童,愣了片刻,倏然朝方院判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想办法给安哥儿诊治啊,你不是会针灸吗,给安哥儿针灸啊。”
方院判垂着的手吓的一哆嗦,不由心里发苦。
他不是没想过为皇长孙针灸,只是眼下皇长孙身体抽搐,他没办法保证能认得准穴道,万一要是扎偏了,只怕他当场就要被嘉佑帝拉出去砍了头。
可若是不针灸,说自己不敢针,或者没办法,只怕嘉佑帝也不会听他分辨,就要发落他。
针与不针,其实都是一样的结果,皇长孙现在分明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这是将死之人的倒气状态,他的弱症已经拖到了极限,这个孩子终于撑不住了。
方院判心知肚明,皇长孙活过今晚的几率几乎没有,可他就是死,也不能死在他方院判的针灸之后。
方院判心里发苦,又不敢反驳嘉佑帝,只得两条腿慢腾腾的挪到了皇长孙的榻前。
秦皇后的眼泪漱漱而落,一会儿的功夫眼睛都肿了,“陛下,都怪穆瑾那个贱人,若不是她折腾安哥儿,安哥儿何至于现在遭这么大罪啊。”
听到秦皇后提起穆瑾,嘉佑帝不由想起下午和宋彦昭的争吵,心情更加的烦躁。
但看秦皇后一双眼睛都哭肿了,便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方院判却眼睛一亮,转过身来,“陛下,事到如今,还是请穆娘子过来一趟吧,臣刚才已经为皇长孙施过一次针了,再次施针,只怕效果不及第一次,穆娘子即使是给皇长孙下了毒,可她也了解皇长孙的病情,或许。。。。。。”
嘉佑帝脸色倏然变的黑沉,“闭嘴!朕不信她!她若是来了再给安哥儿下毒怎么办?”
方院判张了下嘴,哑口无言!
“给朕把所有的太医都宣进宫来,朕不信没有人能救安哥儿!”
第二百零四章 真是邪门
太医们只有轮值的时候才住在宫里,其余的太医都住在自己的府里。
已经过了宵禁的后半夜,从宫里出来的禁卫军顷刻间便分开了几波,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奔而去,宽阔的街道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在寂静的暗夜里让人听了难免多的几分心惊肉跳。
太医们很快便被聚集在庆云殿前的院子里。
嘉佑帝看着他们,神色阴沉,“若是治不好皇长孙,提头来见!”
太医们吓的一哆嗦,神色都白了几分,随即一股脑的涌进了庆云殿。
夜,越发的深沉了,皎洁的月光躲在轻柔似絮的云朵间,周围明亮的繁星闪烁不定,在庆云殿院子里的青石板上洒下一层清冷的光芒,风,吹的廊下的灯笼摇曳不定,如同人的心一样上下浮动,忐忑难安。
庆云殿的门不停的有人进进出出,太医们商议了什么,换了什么方子,又没有给皇长孙重新施针等,不停的有内侍向坐在殿中的嘉佑帝禀报。
嘉佑帝始终沉着一张脸坐在首位,一言不发。
秦皇后坐在他的下首,一直抹泪,无言哽咽。
周熠则是坐立不安,时不时的就进内室去瞧几眼。
内室里众太医们围着方院判和吴太医,脸色都十分难看。
“怎么办?灌进去的药都吐了。”
“抽搐似乎没有那么厉害了!”
“那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抽搐了。”一个太医无奈的接口叹息。
“院判大人,您要不要再试着施一次针,上次就是靠着您施的针才让皇长孙吊着一口气等来了穆。。。。。”一个年轻的太医说到这儿,意识此时提穆娘子似乎是忌讳,便打住了。
但他的话提醒了众太医,众人纷纷请求方院判再次施针。
“院判大人,咱们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实在是没辙了,只能靠您了。”
“是啊,大人,咱们的性命就靠您了!”
“大人,您也不想让咱们太医院被一锅端了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方院判气血上涌,险些气炸了肺。
一群废物,关键时刻,谁也指望不上!还拼命的将他往火坑里推。
这个时候,他就更不能去给皇长孙针灸了,方院判自己心知肚明,皇长孙和之前的状况不同,他之前的施针方法已经无法保证给皇长孙吊着一口气了。
方院判叹了口气,望向大家的眼神越发的珍重诚恳,“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不是我不去施针,而是皇长孙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陛下要的是皇长孙好起来,并不是让他保有一口气啊,所以,我就是施针也没有用了。”
众太医听了,顿时更乱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院判大人,您可是我们太医院的长官,您不能不管我们啊。”
“院判大人快想想办法吧。”
方院判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想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众位太医一听有办法,纷纷来了精神。
“你们忘了吗,之前皇长孙一直昏迷不醒,是谁把他救醒了的?”方院判捋着胡须,循循善诱。
“小医仙罗,呃,不,穆娘子啊。”有太医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可是不是听说她是给皇长孙下了毒吗?”有的太医质疑,“说不定皇长孙现在病情恶化,就是她折腾的呢,陛下怎么可能还会让她给皇长孙治病呢?”
“就是因为毒是她下的,说不定她才有其他的办法啊。”方院判叹气道,“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咱们集体向陛下推荐请穆娘子来治,或许还有可能保全太医院!”
当众位太医集体在嘉佑帝面前跪下时,嘉佑帝暴跳如雷。
“你们这是做什么?公然违逆朕吗?简直胆大包天!”
方院判磕了个头下去,“陛下,臣等已经竭尽所能,是臣等无能,还是请陛下宣穆娘子吧,她若真的给皇长孙下了毒,必然有后续解毒及调养的方子啊。”
周熠坐不住了,扑通跪了下来,“父皇,就让穆娘子来看看吧,之前安哥儿也是这样昏迷不醒,也是穆娘子给救过来的啊。”
太子说的话,嘉佑帝就算是心里生气,面子却还是要给两分的。
嘉佑帝闭了闭眼,沉默半晌,方才挥了挥手,“去请穆娘子。”
穆瑾所在的废弃宫殿离东宫的距离有些远。
得了吩咐的内侍走到废弃宫殿前的时候,却看到殿内灯火通明,一个纤细苗条的身影投射在窗棂上,似乎正在低头看书。
内侍不由停下了脚步,疑惑的眼神看向门口守着的正在打瞌睡的小内侍。
旁边守着的护卫是宋彦昭从慎刑司调过来的,见有内侍前来,悄悄的踢了睡的东倒西歪的小内侍一脚。
小内侍正坐着美梦呢,突然被人一脚踢醒,一个趔趄,跳了起来,下意识的尖着嗓子喊道:“谁,是谁踢的。。。。。。”
目光在触及到眼前站着的内侍,声音戛然而止。
“杜公公,您怎么来了?”小内侍飞快的抹了把眼,不可置信的问道。
来人正是嘉佑帝跟前最信任的心腹大太监杜公公。
杜公公努了努下巴,“怎么回事?”
小内侍顺着他的眼神看向窗棂上优雅端坐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