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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彦昭定定的盯着赵阳,良久,突然转身大步离开了慎刑司。
从慎刑司出来,他连衣衫都没换,牵了匹马直奔皇宫而来。
他一路狂奔,一直到庆寿殿门口,才突然站住了脚步。
“哎呦,宋衙内来了,”杜公公从殿内迎了出来,“可巧陛下今儿精神好了些,知道您这几日都进宫了,还埋怨咱家怎么没唤醒他呢。”
宋彦昭嘴角动了动,神色有些僵硬,“是吗?外祖父身体恢复了?”
“好了些,衙内快随咱家进去吧!”杜公公笑眯眯的往里招呼宋彦昭。
宋彦昭却觉得他的脚跟生根了一般,怎么也迈不出去那一步。
“衙内在发什么呆啊?快进来啊!”杜公公走上台阶,扭头却见宋彦昭仍然站在原地,神情有些古怪,便又催促了一遍。
宋彦昭闭了闭眼睛,掩去眼中的复杂神色,深呼吸一口气,大步迈进了殿里。
第二百二十六章 生辰礼物
嘉佑帝穿着家常黄袍,正躺在榻上看书,形容有些憔悴。
看见宋彦昭进来,放下书,招手,“彦昭来了,过来说话。”
宋彦昭踌躇了下,慢慢的踱步过去,“外祖父这几日怎么了?可好些了?”
嘉佑帝叹了口气,宋彦昭这才发现他眉间的皱纹深的像山川一般,鬓边的头发全都白了。
他的心里有些难受。
“老了,上了年纪,看奏折多了便头昏脑胀,起身急了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歇息这几日,好多了。”嘉佑帝叹息。
宋彦昭嘴角抿了抿,没有说话。
现在才是正月十四,都还没开朝,哪里会有那么多奏折。
见他低头沉默不语,嘉佑帝笑了笑,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躺久了,身子骨就发麻,扶我起来走走。”
宋彦昭默然上前扶起嘉佑帝的胳膊,搀扶着他在殿内走了两圈。
大概真的是躺久了,嘉佑帝走了两圈便有些气息不稳,呼吸沉重宋彦昭眼神莫名闪了闪,外祖父是真的病了。
“坐下歇一会儿吧!”宋彦昭扶着嘉佑帝坐了下来,又给他倒了盏茶。
嘉佑帝接过茶水,眼底的笑意浮了起来,“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想要什么礼物,和外祖父说。”
宋彦昭是正月十六的生日,每年嘉佑帝都会早早的将他的生辰礼物备好,一早赏赐下去。
“外祖父,我都十七了,不是小时候了。”想起小时候一到过生辰的时候,自己就缠着嘉佑帝要生辰礼物的情景,宋彦昭的嘴角翘了起来,浮现一抹温暖的笑意来。
嘉佑帝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朕从小就疼你,你小时候又爱黏着朕,朕自然更偏疼你几分,不管你多大了,该给你准备的生辰礼,朕都不会忘了的,今年若没有特别想要的,朕可就自己做主了!”
“外祖父您随手赏个笔墨纸砚的给我就行了,不用太过费心。”宋彦昭听嘉佑帝话中有话,忙打了个马虎眼。
嘉佑帝却不许他含糊过去,“那不行,过了这个生日,你就十七了,又是正式当差的人了,怎么能随便赏呢,朕这次啊,就赏你个媳妇儿,如何?”
媳妇儿?宋彦昭脸色一变,看向嘉佑帝,“外祖父别开玩笑了!”
嘉佑帝笑眯眯的看着他,笑意中带了一抹审视,一抹严峻,显示他不是开玩笑。
宋彦昭嘴角的笑容凝住了。
“皇后娘家有个侄孙女,太子妃也有个侄女,和你都是年貌相当,改日你见一见,把你的终身大事定下来,也省的你母亲总进宫烦朕。”嘉佑帝慢悠悠的喝了口茶。
秦皇后的侄孙女,太子妃的侄女,宋彦昭眉头一皱,瞬间明白过来,嘉佑帝这是在试探他。
他的心一瞬间沉了下去,又苦又涩。
他心里一直敬爱的外祖父,在他面前从来都像个普通外祖父的人,其实是这个天下的主宰,是大周朝的嘉佑帝!
宋彦昭第一次无比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却让他的心猛然一痛。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意味索然。
“外祖父,我没见过皇后的侄孙女和太子妃的侄女,更不想娶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
嘉佑帝脸上的笑容淡了去,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盯着宋彦昭,帝王的威严渐渐散发出来。
宋彦昭眼眸低垂,却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嘉佑帝将茶盏丢在了桌案上,瓷器碰触到楠木桌案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当响,在安静的殿内显得十分的突兀。
宋彦昭的手在袖子里握了握,突然开口道:“外祖父,我连着几日进宫,是有事向您禀报。”
嘉佑帝眼神闪了闪,眸中已经全然没有了笑意,却并不接宋彦昭的话,“如果朕一定要把她们其中一人作为生辰礼物赏赐给你呢?你要抗旨不遵吗?”
这便是用皇帝的身份命令他了吗?宋彦昭心头一涩,跪了下来,“若您只是用陛下的身份来命令臣,臣不敢抗旨,但臣当差时日尚短,身无寸功,实在当不起陛下的赏赐!”
宋彦昭顿了顿,声音有些嘶哑,“若陛下是用外祖父的身份来命令彦昭,那彦昭恳请您收回成命。”
“你………”嘉佑帝脸色一沉,重重拍了下桌子,想斥责宋彦昭,却又有些不舍,片刻才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你起来吧,跪着做什么!”
宋彦昭沉默的站了起来。
“对了,你刚才说有事禀报,什么事?”嘉佑帝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问道,语气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火气。
宋彦昭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是臣之前禀报过的前江宁县令张文伯一家的灭门血案。”
“哦?”嘉佑帝扬了扬眉,语气却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说来听听,你查到了什么?”
“臣查到了这件案子的重要人证,已经抓捕在慎刑司的大牢。”
“当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嘉佑帝问道。
宋彦昭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嘉佑帝,嘴角微动,“东宫五品詹事赵阳。”
嘉佑帝神色一变,站了起来,定定的看着宋彦昭,“你说什么?赵阳?怎么可能?这事怎么会牵扯到他?”
宋彦昭沉默不语,心里却渐渐泛起一股凉意来。
嘉佑帝在殿内徘徊片刻,转身问宋彦昭,“你审赵阳了吗?他可有招供?”
宋彦昭的手下意识的握了握,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审了,但他没有招供。”
嘉佑帝眸光一闪,眼底的神色复杂难辩,“他,真的什么都没招?”
宋彦昭的神色有些迟疑。
“他说了什么?”嘉佑帝神色一凝,紧紧的盯着宋彦昭。
宋彦昭摇摇头,“赵阳的口风很紧,并没有说什么,但昨天夜里,赵阳在慎刑司的地牢死了。”
说完这句话,宋彦昭神情定定的看着嘉佑帝。
嘉佑帝眉头一皱,“死了?到底怎么回事?”
“从伤痕上来看,是上吊!”宋彦昭木木的吐出一句话。
“看来是畏罪自杀了。”嘉佑帝半晌幽幽道了一句。
宋彦昭脸色变了变,咬了咬牙,“陛下,臣觉得赵阳不会,他死在这个时候实在太蹊跷了,分明是有人不想让他开口说话。”
嘉佑帝站在桌案前,身体前倾,隔着桌案瞪着宋彦昭,神情肃然,“你在怀疑谁?”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争执
“没有,臣没有怀疑谁,”宋彦昭沉默片刻,轻轻的吐出一句话,“臣只是依常理推测。”
嘉佑帝重新坐了下来,揉了揉眉心,似乎颇为疲惫。
“常理?说说你的常理给朕听听。”
宋彦昭抿了抿嘴唇,才缓缓开口:“臣和赵阳聊过,他有求生的欲望,也没有寻死的勇气,而且……”
说道此处,宋彦昭顿了顿,抬眸看向嘉佑帝,神色迟疑,“他曾跟臣提过一句,他向来只听从太子殿下的命令行事。”
嘉佑帝神色一变,目光变得冷然,“你怀疑太子?”
宋彦昭摇头,“不是,但赵阳身为东宫属官,听命于太子殿下是事实,所以,臣,想当面问问太子殿下。”
“啪!”嘉佑帝重重的一拍桌案,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他怒气冲冲的盯着宋彦昭,“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在怀疑太子殿下,无凭无据,你就敢质疑大周的储君,彦昭,你不要仗着朕对你的宠爱就如此行事无所忌惮!”
“我没有!”宋彦昭脱口而出,他看着眼前目光冷厉的老者,他的心底慢慢浮起一抹苦涩,神情却变得有些木然。
“正是因为没有怀疑太子殿下,臣才想当面问问,以证殿下清白,若是真的怀疑,臣会暗中调查,不会当面跟您这样说。”
“暗中调查?”嘉佑帝冷笑一声,“你好大的胆子啊,大周朝的储君你都敢暗中调查,是不是有一天你也要暗中调查朕啊?”
“臣不敢!”宋彦昭声音闷闷的,“臣身为慎刑司指挥使,理应对您一个人尽忠,查察要案,还原真相,是慎刑司的职责,这是您教导我的。”
嘉佑帝面色一滞,想起当日他将慎刑司指挥使一职交给宋彦昭的时候,他确实说过这番话。
嘉佑帝的心情十分复杂,当初他让宋彦昭来做慎刑司指挥使,一是出于对他的宠爱,二是因为他也看重宋彦昭的性格,这小子狠起来谁也不怕,谁也敢惹,霸道得很,这样的性格做慎刑司指挥使,再合适不过。
但此刻的嘉佑帝却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烦闷,当初看重宋彦昭的一点,却恰恰成为现在束缚他的一点。
“那好,朕来问你,你要当面问话太子,可有证据?”
宋彦昭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没有。”
“可有证言与证人?”
“没有。”
嘉佑帝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叹了口气,“不是朕拦着你,不让你找太子问话,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传言出去,太子与大臣的灭门惨案有牵连,让太子如何在朝中立足,朕的颜面何存?大周朝的颜面何存?”
原来在外祖父的心里,太子和帝王的颜面要比张家十几口人和张家村那十几口年轻的小娘子们的性命重要的多,三十多条人命啊,宋彦昭目光莫名的看着嘉佑帝,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寒意。
“您只是因为颜面不想让我调查吗?假如,假如太子真的与此案有关呢?”沉默片刻,宋彦昭抬眸,定定的看着嘉佑帝,轻轻的问道。
嘉佑帝神色变幻莫测,片刻摇摇头,语气果断,“不让你调查,不是因为颜面,而是因为没有必要,朕相信太子。”
嘉佑帝说道此处,顿了顿,神情莫名,“太子不会做这种事,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引起朝中动荡呢。”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宋彦昭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彦昭,外祖父老了,更希望朝中安宁,一旦太子传出与此类事情有牵连,储君的位置必然不稳,储君位置不稳是朝政不稳的大忌啊。”
宋彦昭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嘉佑帝再次叹了口气,温言安慰宋彦昭,“彦昭,外祖父明白,这是你亲自指挥破获的第一个大案,自然希望将所有的疑窦查的清楚明白,可你经验毕竟太浅,有些事容易钻牛角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