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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是忘不掉那个贱女人吗?
旁边侧立的王夫人看着丈夫阴沉的面色,眼中闪过一道愤怒和不甘。
穆庆丰沉默片刻,开口道:“母亲息怒,儿子一定会教训那孽障,让她来和母亲赔罪。”
“别,别让她来和我赔罪,”穆老太君摆摆手,“我看到她就来气,让她去跪祠堂三日,然后禁足,至于那个贱婢,发卖了吧。”
穆庆丰点头应下,在他的心里,此等惩罚并不算严重,死丫头做下这般忤逆长辈的事,打死都不为过。
屋子里的其他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也没有人想着为穆瑾求情。
除了穆瑜,她怕穆瑾不能出席宫里的重阳节宴。
不过,眼下父亲和老太君都在气头上,委实不是开口求情的好时机。
穆瑜烦躁的揉了揉额角,这两日额角哪儿总有些尖锐的疼。
估计是被穆瑾那个死丫头气的,她若是安安分分的等着参加宫里的宴会多好,这样她也不用费那么多心思。
左右离重阳节宴还有七八日的功夫,就先让那死丫头跪几日祠堂吧。
穆瑜揉着额头跟在众人身后出了穆老太君的院子。
“夫人,你多带几个人将那个不孝女给关到祠堂里,那个贱婢,今晚就送出去。”穆庆丰沉着声音吩咐完,负手走了。
王夫人留在原地脸色变换了片刻,最终点了几个仆妇往穆瑾的院子里去了。
院子门口便剩下了穆家三姐妹。
穆瑜心烦气躁,淡淡的睨了穆嫣,穆云一眼,扭头走了。
门口挂着的灯笼轻轻飘动,明亮的风光映在穆嫣脸上,映出她眼中闪过的小火苗。
“没想到今日回来就看到这样热闹的一出戏,”穆云拂了拂鬓边,嘴角上扬。
“不知道咱们家这位一惯透明人一样的三娘子这是闹什么呢?和祖母,父亲作对与她有什么好处?”穆云困惑的看向穆嫣。
穆嫣冷笑,“还能闹什么呀,她过年也就及笄了,若还是像透明人一样,家里谁能记得她?”
言下之意是说穆瑾故意闹腾,是想引起家中长辈的注意。
“那也不用闹成这样吧?”穆云皱眉,“把祖母都气病了,家里谁会操心她的婚事?”
指望夫人吗?那还不如好好巴结老太君来的容易些。
穆嫣深以为然,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蠢货。”
穆云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反应过来穆嫣说的是穆瑾,便抿了抿嘴。
今日的事情,她们两人都看得出来,明显是王夫人在借题发挥收拾穆瑾,如果是她们俩人中的任何一个,当时都会委屈的跪下认错,先保全自己再说。
“为了一个奴婢和家中长辈闹成这样,确实有些蠢,就算那奴婢会武功又如何?”穆云对穆瑾的做法不以为然。
穆嫣却愣了愣神,抬头看向随风飘摇的灯笼,还有那灯笼旁到处乱撞的飞蛾,叹了口气。
“虽然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有些蠢,不过我倒是佩服她的勇气。”
穆嫣神色幽幽,眼神有些黯然,片刻,又直起腰板,神色恢复冷淡,“走吧,明日起还要为祖母侍疾。”
说罢,抬脚先走了,留下穆云在原地撇了撇嘴,神色也有些神伤。
伺候她的丫鬟打着灯笼陪着她往前走,见她神色抑郁,宽慰她道:“娘子莫要担忧,左右年前大娘子的婚事肯定会定下,到时候老爷肯定会为娘子定下一门好亲事的。”
但愿吧,穆云幽幽叹气。
大周的小娘子一般是及笄前后定下亲事,十八岁之前嫁人。
“娘子还不满十六岁,咱们还有时间,不像大娘子,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再不定亲,可真的是老姑娘了。”丫鬟说起穆嫣,话里不由含了两份同情。
穆云漠然,显然并不认同丫鬟的同情,“二叔和二婶常年在外赴任,又不是没和她说起亲事,是她自己嫌弃人家门庭一般。”
说道此处,她脸上浮起一抹讥诮,“左右不过是想攀高枝罢了。”
丫鬟识趣的闭上了嘴,主仆俩在暗夜中缓缓前行。
走到自己院子门口的时候,穆云顿了顿,吩咐道:“你去查查我不在府里的这三个多月,都发生了什么事,特别是三娘子和四娘子那边。”
………………
夜完全黑透的时候,穆家后院里一片安静。
穆瑾想起今晚的痛快,一脸的眉飞色舞。
她们主仆在穆家实在安静太久了,是个人都想欺负她们。
“娘子就应该早日告诉她们我会武功,对,还有娘子你的武功也不差,这样穆家的奴婢早就不敢欺负她们了。”
没看到刚才她们进院子的时候,守门的王婆子看见她都瑟缩了几下。
穆瑾托着腮笑盈盈的看着冬青,烛光下她的笑容俏丽明媚,“唔,拳头才是硬道理,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拳头才是硬道理,这句话说的实在太好了,冬青点头如捣蒜的赞同。
“不过,你恐怕得暂时离开我几日了,”穆瑾话锋一转,心满意足的看着冬青的笑僵在了脸上。
“娘子,你又捉弄我,”冬青嘟嘴,“奴婢才不要离开娘子呢。”
穆瑾摇头,“不离开估计是不行了,正好,我有时交代你去做。”
原来是有事要自己去做啊,冬青恍然,“娘子老爱捉弄奴婢,明明有事吩咐奴婢去做,还说什么非离开不行的话来吓奴婢。”
穆瑾拍了下她的头,“我什么时候吓过你,说不离开不行,自然有不行的理由。”
什么理由?冬青疑惑的眨了眨眼,懵圈。
“怦怦,怦怦!”院子里的大门却忽然被砸的震天响。
“理由来了!”穆瑾挑眉,嘴角扬了起来。
第三十三章 一言不合就开打
弦月如钩,清冷的月光洒在院子里,凉风拂过,吹的院中的桂花树沙沙作响。
桂花早已经败了,秋风吹落几片树叶,落在树下站着的穆瑾身上。
“不知夫人这么晚过来,有何事?”穆瑾轻轻的捻了片树叶在手上把玩,笑盈盈的施礼,仿佛之前的争斗不存在似的。
王夫人皱了皱眉,今天发生的事情完全刷新了她之前对于穆瑾的认识,现在的她对穆瑾并不像之前的完全轻视。
看了下穆瑾身后站着的冬青,王夫人不自觉的找了个相对安全的距离站住了脚,她没忘记今天下午冬青啪啪拍飞那几个仆妇的情形。
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仆妇们都缩在了屋子里不敢出来,院子里只有穆瑾,冬青和王夫人带来的一干粗壮的仆妇。
王夫人在心里掂量了下距离足够安全后,才开口道:“奉老太君的指示,三娘子今日忤逆长辈,关入祠堂思过,冬青这贱婢殴打仆妇,忤逆主子,罪无可恕,但老太君心善,不想见血,将此贱婢直接发卖,来人啊,先将冬青那个贱婢给我抓起来。”
冬青气的柳眉倒竖,原来这就是娘子说的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啊。
真是欺人太甚,她上前一步,向那些仆妇勾勾手,“来啊,抓我试试。”
王夫人带来的仆妇们不由瑟缩了一下。
她们都听说了今儿下午,冬青这小丫头一巴掌就扇飞了老太君院子里伺候的仆妇们,据说打得她们鼻青脸肿,鲜血横流呢。
真看不出来,一个廋廋弱弱的小丫头,竟然力气这么大,她们哪里是对手啊。
尽管心里害怕,但夫人发话了,她们也不敢不动,否则不用冬青动手,夫人就得处置她们。
仆妇们惶惶的对视一眼,一咬牙,一哄而上。
冬青活动了下手脚,上前利落的拳脚并用,三两下就将这些仆妇摔了出去。
顷刻间,十来个仆妇便倒了一地,捂脸抱头的在地上哀嚎。
穆瑾双手负在身后,笑眯眯的看着,并不开口阻止。
她知道冬青手上有分寸,不会太过分的。
这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吓的王夫人倒退三步,脸色都白了,手哆嗦的指向穆瑾,“你别太过分了,蓄养此等恶奴,将来谁敢娶你!”
穆瑾从阴影里走出来,露出俏丽的容颜,“这个就不劳夫人操心了,夫人还是先担心眼前事吧,您要发卖冬青,这可不行。”
王夫人冷笑,“怎么不行,在我穆家,我这个当家主母发卖个奴婢,谁也不能说什么,何况这还是老太君和老爷都点了头的,别以为那贱婢会点功夫就了不得,咱们家护院也有不少,惹急了我,一会儿叫几个护院进来,看谁的拳头硬!”
穆家是正一品大臣的宅邸,府中的护院没有五百也有个三百吧,王夫人有些后悔刚才来的时候怎么没直接带几个护院进来。
“别逼急了我真的叫护院进来,到那时候你一个未出阁小娘子的名声可就毁了。”大概是想到了护院,心里有了底气,王夫人的脸色好了几分,声音也高了起来,“识相的就让我今晚把这个贱婢带走,你自己乖乖的进祠堂,否则,哼,单凭蓄养恶奴这一条,也能让你在这金陵城站不住脚。”
她本来也不打算在金陵城站住脚,当然,她更不认为金陵城的达官显贵之家知道穆家三娘子的存在,穆瑾无所谓的撇了下嘴,歪了歪头,神情显得似乎有些苦恼的看向王夫人。
“夫人错了,冬青可不是我蓄养的恶奴,她也不是夫人能处理的奴婢。”
王夫人重重哼了一声,显然觉得穆瑾的话好笑,“笑话,穆家的奴婢,哪一个我处理不得?”
“冬青就处理不得,”穆瑾利索的接口,“忘了告诉夫人,我和冬青虽有主仆的名分,但她却是良人的身份哦,所以她算不得穆家的奴婢。”
什么?良人的身份?王夫人错愕,看向冬青的目光跟看傻子似的。
这个贱婢有良人的身份?怎么可能?有良人的身份还巴巴的跟在穆瑾这样一个不受宠的娘子身后伺候,不是傻子是什么?
时下奴婢有良贱之分,贱籍的奴婢多是世代为奴,可以买卖,而良籍的奴婢则是雇佣而来的,他们拥有良人的身份,一旦雇佣合同解除,她们便可以恢复自由身。
但达官贵人之家用的奴婢大多都是贱籍的,不为别的,就为好调教管理,卖身契攥在手里,打骂发卖随主子决定,不像良籍的奴婢,不能任意的打骂惩罚。
只有小富之家或暴发户才会雇佣良籍的奴婢。
所以王夫人根本没想到冬青竟然是良人的身份,一时有些错愕。
“夫人若是不信,可以让人去查查冬青的户籍。”
王夫人盯着穆瑾看了片刻。才又找回自己的舌头,“原来是雇佣的,我说怎么这样没有教养,既如此,我们穆家不雇佣了还不行吗?即刻将她撵出去。”
既然穆瑾敢说让人去查户籍,自然此事是假不了的,撵出去还算是便宜了这个贱婢,王夫人的表情十分不甘心,但却不能再吩咐人打冬青,打骂良籍奴婢可是犯法的。
穆瑾掩去眼中的好笑,冬青本来就不是穆家雇佣的,冬青的月例银子可都是自己出的,没花穆家一分银钱。
冬青五岁的时候就到了她身边服侍,两人一起长大,主仆情深,考虑到自己将来要做的事情,在外祖父去世之前,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