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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四郎一走,书房里只剩下西南候和世子。
西南候想了想,低声道:“老大,你去做件事。。。。。。。”
他低声嘱咐了西南候世子一番,西南候世子听了,面色一白,脚下意识的退了两步,“父亲,可,可德安现在是瘟疫发生的地方啊。”
西南候瞪了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你当年跟着老子上阵杀敌的勇气呢?”
西南候世子抿了抿嘴,那不是因为那个时候年少无知么?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原来人生还有如此多,如此极致的享受。
现在他又不傻,干嘛跑到灾区去以身犯险?
“要不,此事让老四去办也行。”西南候世子抽搐片刻,支支吾吾的推脱。
西南候气的踢了他一脚,阴沉沉的道:“你要让老四去做世子?”
西南候世子立刻闭嘴不言了。
他又不是傻子,将世子让给老四去做?
可要是去灾区的话,想想洪水泛滥,还有瘟疫,西南候世子又犹豫起来。
命重要还是权势富贵重要,这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向来富贵险中求,你若是连这点魄力都没有,老夫这个西南候的位置,你趁早还是不要接的好。”西南候瞪了犹豫不决的西南候世子一眼,低沉沉的说道。
西南候世子神情一凛,咬牙,“父亲我去!”
西南候满意的翘了翘嘴角,“还算有两分胆气,记住,这是个好时机,做的好,既能立功,又能一举统一西南的军权,到时候禁卫军和西南军都在我们黄家的话,咱们黄家便谁也不用惧怕了。”
西南候世子点头,西南候神色缓和了两分,叮嘱他:“记住,按照我说的做,拿出你当年上阵杀敌的勇气和胆魄,把握住这个时机,我们黄家就能更前一步。”
心情无比复杂的西南候世子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书房,留下西南候独自在书房,神色晦涩不明。
希望长子这次不要让他失望,他的身份不便出去,只能让世子出面,若是换成其他人,他又怕将来世子辖制不住。。。。。。
总归还有他在后面指挥坐镇呢!西南候坐了片刻,起身出了侯府,去了知府衙门见韩知府。
“侯爷说要封城门?”韩知府听了西南候的来意后,惊讶的站了起来。
西南候点头,“德安那边已经出现了大范围的瘟疫,现在很多灾民都在撤往成都府,不能任由那些灾民进城了,否则成都府的百姓危矣!”
韩知府神色变换不定,“德安出现了瘟疫?侯爷从哪里来的消息?怎么本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西南候抿了抿嘴唇,“本侯有两名族侄刚从德安带过来的确切消息。”
韩知府脸色顿时不好看了,瘟疫是大事,西南候不会信口开河的来骗他。
“可是封城门是大事,那么多的灾民该如何安置?本官不能擅自做主,还是请示一下宋衙内吧。”韩知府犹豫片刻,还是没有答应西南候关于封城门的决定。
一旦封了城门,城外的灾民进不了城,必然会引起群情激愤,韩知府不敢贸然下决定。
西南候却也不生气,“是应该如此,韩知府尽快写信,找人带给宋衙内吧。”
说罢,转身出了知府衙门,嘴角却浮起一抹讥诮。
想等着宋彦昭回信,也要看看这成都府的百姓们答不答应。
韩知府立刻写了一封信说明情况,准备找人送往德安,这边信还没送出去,知府衙门门口就被成都府的百姓们围的水泄不通。
“听说很多灾民得了瘟疫,大人,为什么还要放灾民入城?”
“请大人封闭城门,不要让灾民们把瘟疫带出城。”
“请大人为成都府上万百姓的性命着想!”
“请大人下令封闭城门!”
“请封闭城门!”
“封闭城门!”
整条街上到处都是群情激愤的百姓们,纷纷叫喊着,要求韩知府尽快下令封闭城门。
知府衙门的大门险些被挤破,送信的人根本连门都出不去。
韩知府嗓子几乎都喊破了,却没有任何人听进去他的话。
这个时候,西南候站了出来,“韩知府,再不封城门,只怕要引起民愤了,起了暴乱可不好啊。”
益州路洪灾的折子还没到京城,这要再起了暴乱。。。。。。
韩知府额头的汉顿时滴落下来。
“本侯这么做虽然有越权之嫌,但这个时候,本侯不得不为成都府上万百姓的性命着想。”西南候看了韩知府一眼,高声宣布:“即刻封闭东西南北四个城门!”
话音一落,立刻引起百姓们一片欢呼,韩知府深深的叹息一声,闭了闭眼,终究沉默下来。
而那些跋涉了数日,拖着疲累的伤口终于抵达成都府的灾民们,得知城门已经关闭,不许他们进城时,顿时就崩溃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不是说成都府有地方安置我们吗?”
“宋衙内不是说到了成都府就有热汤热水了吗?骗人!”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城?”
“我们要进城!”
群情激愤的灾民们在城门下大声呼喊着。
城楼上的人低头看着下面衣衫褴褛的灾民,撇撇嘴,指了指城南的方向,“明日开始,哪里会搭建帐篷,你们明日就可以去住哪里了。”
“那我们今晚住哪儿?”
城楼上的哼了一声,“随便喽,地上,破庙,树下,爱住哪儿住哪儿。”
也就是说今晚不管他们了吗?
灾民们顿时都疯了,现在的他们又饿又累,身上又带伤,一直坚定的认为到了成都府就有热汤热水和休息的地方了,正是这种信念支持着他们走到了成都府,现在却告诉他们不让他们进城了。
“快开城门!”
“快城门放我们进去!”
灾民们聚集在城门下,纷纷叫嚷,城门前乱成了一团。
负责护送灾民们回成都府的是禁卫军的一个新提上来的都虞侯,见此情形忙站了出来,与收城门的卫兵交涉。
守城的卫兵却坚持不开门,“这位大人你也别怪我,这是上面下的命令,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都虞侯皱眉,“上面?是谁的命令,我们宋衙内可没下这样的命令!”
城卫拱了下手,“是韩知府和西南侯,如今他们奉命守成都府,德安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听说杏林堂用次等止血药,引起了很多人感染了瘟疫,知府大人也是为成都府的百姓着想才不得不下此决心。”
都虞侯皱眉,“这位小兄弟,说话请慎言,你亲眼去德安看了吗?你看到杏林堂的药了吗?怎么能信口开河说杏林堂的药不好?”
守城的卫兵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哼了一声。
“就算是关城门,这些灾民也得有地方安置吧?我不信知府大人没有安排!”都虞侯高声喊道。
宋衙内将成都府这边交给韩知府留守,便是相信韩知府的人品,他不信韩知府会把这些灾民丢在城外不管不问。
守城的卫兵撇嘴,“那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接到的只是严守城门的命令。”
都虞侯好说歹说,守城的士兵油盐不进,他没办法,只得一边安排人去城外找临时安置的地方,一边让人尽快赶回去给宋彦昭报信。
都虞侯自己则留在城门下安抚灾民的情绪。
此刻灾民的情绪都十分激动,说什么的都有。
“守城的小兵说穆娘子给咱们用的是下等的止血药?”
“不会吧?我看咱们的伤口都快好了呀!”
“谁知道呢,毕竟那么多受伤的呢,去哪儿弄那些好药啊?”
“是啊,好药得花多少钱啊?能给我们用药就不错了!”
“我觉得穆娘子不是这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那么多人感染了瘟疫,要真是用的下等药,就是丧良心了啊!”
一时间城门口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有的坚决支持杏林堂,站在穆瑾这边,有的半信半疑,有的则已经开始辱骂!
而知府衙门里,韩知府正在与西南侯对峙。
“侯爷,外面那么多灾民呢,如果今天不将他们妥善安置了,这一晚上可能会让很多人死去!”韩知府双手紧紧的摁着桌案,双眸泛红的瞪着西南侯。
西南侯紧紧抿着唇角,眉头紧皱,“本侯也是为了成都府的百姓,若是真的让灾民进了城,引起成都府的百姓发了瘟疫,那么多条人命,你用什么赔?”
韩知府脸色发白,他赔偿不起!
可他也不能让那些灾民在外面过夜,宋彦昭临走时再三交代他,务必妥善安置前方迁回来的灾民。
他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他这个知府真是枉做了!
韩知府双眼微眯,快速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做。
屋里的气氛压抑而沉闷,外面成都府的文官不断的在门外探头,低声议论,却没有人敢出言打断他!
宋彦昭去赈灾几乎带走了西南军八成的兵力,西南侯当时什么也没说,对赈灾的安排也未置一词,现在却突然跳出来说灾区有瘟疫。
宋衙内根本没有传回消息来,瘟疫的事都是他西南侯自己在说。
韩知府眯着眼看着神情淡定的西南侯,心底隐隐泛出一丝寒意。
黄十一郎死了尚不满一个月,穆娘子当时因为在医治宋驸马而没去救治黄十一郎,事后西南侯府也未对宋衙内和杏林堂,穆娘子这边说过任何不妥的话!
这种低调隐忍,息事宁人的姿态都不像他们黄氏的作风!
难道西南侯想借这个机会……
韩知府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瘟疫和宋彦昭救灾不力的结果,他心里一凛,抬眸看向西南侯。
“侯爷一心为成都府百姓着想,本官理解,但城外的灾民也是益州路的百姓,他们的命也同样重要!”
韩知府看着西南侯,一字一顿的道:“既然不让他们进来,那就让本官出去,本官亲自带人与物资出城救援他们,侯爷总不能连本官也不让出去吧?”
西南侯脸色倏然沉了下来,“韩知府这是何意?”
韩知府立起了身子,嘴角翘了翘,“既然城内有侯爷坚守,本官就放心的去城外安抚灾民了。”
西南候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似乎非常惊讶他做出的这个决定。
要知道城外那些人可是有可能带着瘟疫的,韩知府竟然有这样的胆量,他难道不怕感染瘟疫。
韩知府坦然自若的迎视着西南候的目光。
现在城内留守的士兵都是西南候的人,而且西南候是一品侯,在等级上本就比他高,现在行事又让他摸不着头脑,所以他不能与西南候翻脸。
不翻脸并不代表什么都不做,宋衙内临走之前嘱咐了他,让他安抚灾民为重,他到底是益州路知府,掌管益州路政务,刚才口口声声在西南候面前自称本官,虽然有不敬西南候的意思,但也间接表明了他在这件事的立场。
他如果真的要出城,西南候也不能强势阻拦他。
韩知府向西南候拱了拱手,转身出去了,召集自己的心腹安排一应出城安抚灾民的事情。
西南候眼神眯了眯,却也没有再阻拦他。
第四百五十六章 良心会痛吗
穆瑾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