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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明摇了摇头。
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提到了些旧事。
“冯哥，分配到你手底下之前，我经纪人是陈东，他的名声，你应该听说过。我还没完全过气的时候，他给我安排过几次应酬，我没去。那时候我还能赚钱，他也就没明着撕破脸。后来，我接不到什么好工作，收视率一直降，他对我放了两次狠话，我当时已经想退圈，加上合约快到期，就跟狗仔说了要跟媛儿求婚的事，想先斩后奏。”
陈东这个人对于冯远山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他在陈东手上吃过大亏，不是因为业务能力输给陈东，而是陈东底子相当不干净，在圈子里聚了一帮毒友，闹出人命之后拔出萝卜带出泥，整个B市娱乐圈下水了不少人。听王子明这么一说，冯远山点评道：“愚蠢。”
王子明摸了摸鼻子，自己也承认：“是蠢，我以为我都要解约了，也没有坑过他，不存在有什么特别过不去的仇恨。我没想到‘不给面子’对有的人来说，就是深仇大恨。我喝了杯告别酒，再醒过来，就被绑在水云会所的包厢里了。”
“水云会所？关家二小姐出事那个水云会所？你在场？”冯远山听到这个名字，就预感到有大八卦可以听，也不盯着平板了，专心致志听王子明讲那过去的事情。
王子明：“是。我当时在场。”
冯远山前后一联系，明白了：“是秦婉把你摘出来的？”
王子明点点头，继续说：“我醒过来发现自己被麻绳绑着扔在地上，看他们一包厢的人飞了叶子飞得云里雾里，就觉得我喝的那杯酒里可能被加了du品。后来被警察带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是肌松剂，但当时我不知道，我就觉得我完了，我本来准备解了约，第二天就去我岳父岳母家提亲的。完全接受不了，就感觉突然什么希望都没了，我就剩下一个想法，我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那包厢挺大的，我被绑在沙发侧面，他们吸大了也没人注意我，我就想办法要把绳子给解开。然后陈东进来了，说带了好东西。后来新闻报道的那几个人都在，身边都陪着人。秦婉姐的前夫闻禾，还有姓章那个歌手，他们两个人抱着关卿卿，劝她试试。他们就都试了。”
“后来我听警察说是他们第一次溜冰，吸大了，那场面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恶心的一次。我前年拍的那个丧尸网剧你记得吗？你来探班刚好遇上拍一堆肠穿肚烂的道具尸体把你恶心吐了？比那个还要恶心，包厢里那些小姐吓得都跑了，我被绑着跑不掉，就拼命蹭绳子，缩到沙发后面，不让他们看见我。他们中间又吸了两三次，完全没理智了，小姐都跑了，包厢里只有关卿卿一个女人。”
“我肌松剂的药力没过，根本解不开绳子，只能在沙发后面听着他们……过了好久，关卿卿的没声音了，可能中间就死了。秦婉姐带着保镖进来的时候，那个姓章的想把我从沙发后面拖出来。秦婉姐救了我一命。她亲自报的警，后来还帮我摘了出来。”
“陈东进去之后，公司为了封我的口，硬是跟我续签了十年，还把我换到了你这个大经纪人的手里。所以我就瞎混着，冯哥你肯定也看出来了我以前没上进心。到了这两年，女儿看得懂电视剧了，我才觉得这样混不行，想演几部拿得出手给家里人看的剧。我运气好，李导给了我机会，然后秦婉姐也愿意找我试镜。”
王子明终于说完了旧事，松了口气，道：“所以我想演这个角色，就是怕演不好。冯哥你也知道这确实是个好剧本，像我这种过气演员，能接到靠谱的好剧本就不容易了，不能锻炼演技能吸粉的角色给我也是浪费。何况秦婉姐是真的对我有救命之恩。”
冯远山点点头，说：“我明白了。你自己考虑清楚了，我也不拦着你。既然你有上进的想法，我这个经纪人也不是摆着看的，未必这个角色就不是个好机会。你好好准备，下个月底我亲自带你试镜。”
王子明感激道：“谢谢冯哥。”
冯远山摆摆手，他听了八卦心情好，加上他手上只有一个王子明没什么成绩，王子明现在说想上进了，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他走之后，王子明犹豫再三，还是没把这个消息告诉刘媛。
等试镜成功再说吧。
李导早就从秦婉那里知道了消息，从冯远山那里听说王子明决定去试镜，乐呵呵地鼓励他：“好好琢磨，好好演。”
王子明给他鞠了一躬，道：“谢谢李导引荐。”
李导摆摆手，说：“到时候播出来，你上街有人朝你砸菜帮子，再来说要不要谢我。”
轩辕恪蹲一边听到了，忍不住笑，李导说完自己也笑了，旁边不明所以的工作人员也都笑了起来，倒是其乐融融的样子。
杜二在另一边跟演员副导商量群演的事，看王子明给李导鞠躬、还跟轩辕恪这种当红小生笑得融洽，多年积攒的嫉恨烧得他眼睛都红了。
“杜头？杜头？”演员副导说着说着对方没反应了，就喊他。
杜二摇了摇脑袋，陪着笑说自己被打伤有脑震荡的后遗症，一时没听清楚，让演员副导再说一遍。
演员副导一看他两眼通红跟个兔子似的，吓一跳，心想啊哟这后遗症不是一般严重，这哪个剧组的副导演这么缺德，给人戴了绿帽还把人揍成这样。心里就很同情，嘴快问了一句：“那个副导演抓到没有啊？”
杜二还在想王子明的事，被问愣了，反问：“什么副导演？”
演员副导提醒道：“那个，就那个找人打你的啊？”
杜二马上反应过来，面色一灰，说：“没找着，说是个骗子，根本没这个剧组，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演员副导被这凄惨的剧情惊呆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道：“这人也太坏了，否极泰来，你也别太伤心了。”
杜二连连点头，问刚才说的什么事。演员副导说本来定好的演员临时反悔，要现找两个群演，后天就要用，要两个女生，最好是美女。
杜二想了想，说：“您透露下拍什么戏，我好给您找俩合适的。”
演员副导没多想，答道：“陪皇上喝酒的宫女，漂亮就行，不拘什么风格。”
杜二眼睛一转，说他明白了，明天就带着人来试镜，包管满意。
演员副导身边跟了个实习的小姑娘，叫笑笑，是他亲戚家孩子，还上高中，非要报编剧专业，家里人托他带过来体验一个月剧组，想让小姑娘知难而退，结果小姑娘在剧组混得风生水起不亦乐乎。见杜二走远了，悄悄跟演员副导说：“然叔，我觉得这人被打的事儿，搞不好是编的，就为了在李导面前露头呢。”
演员副导：“哦，就你机灵。”
笑笑：“真的，你看，你问他绿帽子找到没有，他根本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而且一男的被戴了绿帽，还被打了，会像他这样不去找肇事者，反而天天往我们剧组跑吗？他也是个群头了，老江湖，为什么会相信连剧组都没有的副导演？”
演员副导：“那影响我找群演吗？”
笑笑：“现在是不影响。以后就不一定咯，他一直盯着王子明看呢，搞不好有仇。”
演员副导：“整天瞎想，你以为编剧本呢。闲得慌就帮忙收拾盒饭去，别以为自己聪明。”
笑笑：“哼，我就是聪明。”
小姑娘手一挥，来去如风，跑去帮忙收拾盒饭，一路上谁都跟她认识，她也都记得住。演员副导笑了笑，正想找人再打听打听杜二，被朱导抓住拎过去问事，接着一直忙到半夜，就把这事给忘了。
☆、第20章 兵来将挡
第二十章
到了第二天，杜二领着两个美女来了。
演员副导一问，龙套经验挺足，而且都不怵镜头，其中一个还刚拍完某不知名网络剧的女三，就赶紧领去给朱镖过目，朱镖简单试了试她们的反应能力，这事就这么定了，找人带到服化去试衣服。
笑笑惦记着自己的推理呢，立马自告奋勇给两位美女姐姐带路，比剧组里老司机还老司机，一路上把她们逗得花枝乱颤，可劲儿套近乎，顺嘴恭维道：“其实刚才我们剧组帅哥让我打探两位姐姐有男朋友没呢，我说这么两位美女怎么可能还没男朋友，让他们少妄想吃天鹅肉，他们非得让我多嘴问一句。”
年轻那个嘴巴不严，一听这话就接茬道：“我们芬姐这么漂亮，早就嫁人啦，是我们杜头的老婆，哪像我还没人要。”
年长的那个芬姐嘴巴很严，被笑笑逗得再怎么乐都不接话茬，闻言斜了年轻那个一眼，年轻那个立刻闭了嘴，面色僵硬起来。
笑笑内心嘶吼着：我猜对了！杜二闹事的借口是编的！
笑笑转了转眼睛，反正剧组员工不知道她是演员副导的亲戚，就假装没注意她们的互动，语带羡慕地说：“美女真好啊，哪像我们这些人，各个剧组跑，进组拍戏听上去好听，其实就是民工，过几天我要进个西北的剧组，哎哟到时候肯定被风吹一脸褶子出来，命苦哦。”
芬姐第一次开口，问：“你不是这个剧组的人啊？”
笑笑摆摆手，答：“这个剧组哪里进得去哦，都是李导的嫡系，我一般在S市基地做事，美女姐姐要是去那里拍戏，我请你们吃锅贴。”
芬姐不搭话了，年轻那个见芬姐不再板着脸，也没再跟笑笑聊天，两个人试了衣服就走了。
到了晚上，笑笑在剧组晃了一圈，果然听说有人来打听过她的来历。
笑笑：杜二肯定是想搞事！芬姐就是那个派来搞事的人！老天爷给了我一双慧眼，我真是活该当个编剧。
她咚咚咚跑回酒店，冲进了她叔的房间，边跑进去边喊：“报~~~~~~~然叔，我侦破了一个大秘密！！！”
“密”字的长音拖到一半，卡壳了。
她叔的房间里不只是她叔一个人。
李导、朱副导、轩辕恪、柳云和王子明都在，六双眼睛盯着她，小姑娘立刻涨红了脸，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在回响：“天呐，和我帝在一个房间！要窒息了要窒息了！”
忘了介绍，她除了“演员副导的亲戚”“一心相当编剧的少女”，还兼具“轩辕恪死忠粉”和“王子明好感路人”等身份。
演员副导赶紧给几位解释：“我亲戚家孩子，来组里实习一个月，干活挺认真的，就是人有点太活泼。”
笑笑撇了撇嘴，没反驳。
朱镖知道这事，附和道：“是个人才，来组里没两天就全混熟了，比一般刚毕业的大学生都厉害。”
李导闻言问了句：“都十月了，还没开学？”
笑笑自己出声解释：“我是艺术生，成绩好，家里跟老师打了招呼，给了我一个月假，马上要回去了。”
李导就觉得这小姑娘行动力挺强，笑问：“你进门一直喊，是侦破了什么秘密啊？”
笑笑张了张嘴，不敢出声，本来嘛，根本没确凿证据的事，全是她的猜测。这姑娘到底是成熟，知道轻重，跟她叔放大话没关系，可李导还有偶像面前她哪敢信口开河，就给她叔使眼色。
她叔知道她有顾虑，不过杜二根本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就让笑笑尽管说。笑笑小声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李导当然不怎么信，乐呵呵地问王子明：“子明啊，你跟这个杜二没仇吧？”
王子明：“有。”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