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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赦皇妃:夺情冷魅帝王-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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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在空旷的大殿之上默默扫视过一圈,除了端坐在御案之后的白衣男子,偌大的殿上空无一人。
  苍凤栖抬眼直视前方,犀利的目光打量着那白衣风华绝世脱俗的男子,目测年龄大约在二十岁上下,这一点,教他不由自主蹙起了剑眉。
  若说这人就是正主,苍月皇朝如今的掌权之人,未免太过年轻。
  年轻没有什么奇怪,以此之龄稳坐偌大江山也同样不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只是,若手把手造就了子聿一身高深武功的,是如此年轻的男子,苍凤栖当真很难相信!
  然而,沉稳寡言的子聿,虽话不多,但说出口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有足够的分量,并且从不会妄言。
  苍凤栖心思微微沉淀下来,沉默不语,视线迳自盯着前方。
  殿上男子似是没看到他进来,神情专注却又偏偏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神态,低头翻阅着御案之上几张似是密信之类的东西,对于苍凤栖的打量,似乎毫无所觉。
  时间的流逝,在苍凤栖心尖上划过莫名的压力,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在周身缓缓流淌,连空气似乎都染上了冷漠的气息,这一点,教凤王殿下稍感不悦,他为此皱了皱眉,沉寂了半晌,终于低沉而缓缓道:“……你究竟是谁?”
  苍昊头也没抬,对此问话也恍若未闻,迳自翻过案上的纸张。
  “召了本王进来,却故意端着架子,是想给本王一个下马威吗?”苍凤栖冷冷一笑,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你如今已是万人之上的君王,莫说只是晾着本王,即便是立刻命人杀了我,只怕也是没有人敢吭上一声,又何必如此故作姿态?”
  “苍凤栖,你错了。”苍昊轻笑一记,嗓音却是无波无绪,说话间偏首淡淡瞥过来,看着他,虽嘴角含笑,一双凤眸却窥不见一丝感情,似沉了满天星光的墨夜沧海,冰凉、幽深、难测。
  苍凤栖只觉从脚底到脊背冒起浅浅淡淡却真实存在的凉意,然后他听到那个男子以纯净得仿若来自遥远化外的清雅好听的嗓音道:“第一,朕从来无需给任何人下马威,只有心里处于弱势的人,才会通过如此方式让自己占住上风。而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有资格能让朕以如此愚蠢的方式给予威慑。”
  苍凤栖闻言眸光一凝,冷笑:“你的意思是……本王还不够资格让你当做对手?”
  “不是你没有资格,而是,有资格当朕对手的人,尚未出生。”苍昊嗓音低缓,不疾不徐,话语之间,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述说着再平常不过的诸如穿衣吃饭之类的小事。然而,话里的意思,却教苍凤栖双眸眯起,沉沉怒气在眉宇间翻涌,“你是不是太狂妄了?!”
  苍昊微微勾唇,不置可否,“第二,就算朕不做这苍月之主,若想处置你一个小小的凤王,你以为,你还有反抗的余地不成?”
  小小的凤王?
  苍凤栖望着远处御案上那个眉目如画的男子,眼底似深海浮沉,出口的声音已经冷到了骨子里,“本王真想知道,你究竟是凭着什么高人一等的本事,说出如此狂妄自大的话来?!莫非你当真以为,自己是神不成?”
  “朕是不是神,无需你来操心。”苍昊自御案之后缓缓站起,一身白衣胜雪,清冷雅致的眉目,仿若天人之姿,周身隐隐流露出的王者气息,即便没有龙袍的衬托,也教人不由自主生出俯身而拜的冲动。
  苍凤栖冷冷一笑,为自己突然生出的想法觉得可笑。
  淡淡看了他一眼,苍昊负手缓缓踱下一层层台阶,“同样的话,对着琅州苏澈朕亦是说过,在朕面前,‘本王’这一称呼,还是别用为妙。”
  “怎么,觉得冒犯了你?”苍凤栖嗤笑。
  “子聿曾在朕面前评价过凤王的为人,据说沉熟稳重,文武双全,重情重义,甚至于心智坚忍,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苍昊神色始终如一,淡淡的语调至始至终不曾因苍凤栖的嘲讽而出现丝毫怒气,只是,唇边的笑痕,却十足十的冰凉慑人,“今日一见,朕倒觉得,子聿还有一点未曾与朕说过,那就是凤王失态之下,几乎与乡间野夫村妇无异。”
  苍凤栖脸色一变,瞬间咬紧牙关,控制住浑身汹涌澎湃的怒火,冷冷道:“如若一夕之间失去亲人失去江山失去了一切的人是你,本王不相信你还能有更好的定力与忍力!本王的江山被你谋取,本王的母后,是死在你的手上,慕容九族,是你下令诛灭,难不成,你还指望本王对你卑躬屈膝,摇尾乞怜?!”
  苍昊眉梢一挑,眸底冰凉之色一闪而过,身形未动,一手依旧负于身后,另外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苍凤栖面前一划,苍凤栖惊觉不对,身体急速后退,却已然来不及——尚未见苍昊有什么其他动作,只觉双膝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身体竟不再受自己控制,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膝盖重重磕上宫砖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上,是如此清晰可闻。
  苍凤栖大惊之下,怎甘受此侮辱?身体一撑,就要站起,岂料,膝关节处竟是一阵阵酸软无力,任他如何运功调气,也根本站不起来。
  苍昊出手即止,复又负手身后,淡淡偏首俯视于他,“朕方才已说过,别在朕面前自称‘本王’,明知故犯,自讨苦吃。”
  苍凤栖没有应声,咬着牙汇聚全身真气于腿部,然而任他费劲全力,真气游走,除了引发一波波难忍的痛楚之外,竟徒劳无功。
  苍凤栖不愿相信,他的武功,纵使称不上顶尖高手,却也绝不可能如此不济。
  “你……你究竟使了什么花招?”
  苍昊淡淡道:“简单的教训而已,别白费功夫了,朕施下的手法,你若能解开,朕即刻退位于你。”
  只片刻功夫,苍凤栖额上已冒出涔涔冷汗,喘了口气,他冷笑:“用如此方式逼我下跪,来成全你神圣不可侵犯的尊严吗?”
  “苍凤栖,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苍昊唇角微微扬起,笑容却是恁的漠然无情,“朕已经说过了,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如果你想继续如此,朕不介意给你一点更深刻的惩罚,保证让你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苍凤栖不屑地笑道,显然无惧。
  “苍凤栖,如果你觉得用如此方式能激起朕的怒气,那你显然大错特错,凭你,还没有资格。”如玉的容颜,泛着清冷的光泽,苍昊一双幽深的凤眸落在大殿之外,似乎地上的人已不值得他看上一眼,“朕不妨告诉你,这个皇位,是你的父皇十一年前弥留之际亲自求朕接手的,信或不信皆由你,与朕无关。而他驾崩之时,年纪不到五十岁,他的死因,想必你心里清楚,是你那伟大的母后和她的哥哥、你的舅舅慕容霆一手主导。”
  苍凤栖脸色刷白,怔在当场。
  是的,那些年,母后对父皇所做的一切,他心里清清楚楚,只是,从来不曾阻止,也从来不曾有人,如此直白地在他面前说出这个事实。
  而十一年前,竟是父皇亲自去求了一个外人接下这偌大江山,不是下诏传位,而是求……
  父皇,到底对他有多失望,才会放下帝王的身段和尊严去求一个外人来接掌自己的江山?
  “慕容清为后近二十年,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你心里同样清楚,十一年前她以最残忍的手段逼死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十六岁女孩,十一年后,她以同样的方式为曾经犯下的罪孽付出了代价,不得不说,这实在太便宜了她。”苍昊缓缓垂下眼,神色冷沉,看着脸色苍白已经说不出话来的苍凤栖,冷冷一笑,道:“不过,这还不是她最该死的地方,她犯下的最不可饶恕的罪行,苍凤栖,你知道是什么么?”
  苍凤栖抬起头,冷冷不语。
  苍昊背过身,缓缓走上前,轻轻捻起御案之上几张白得刺眼的宣纸,那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些什么,苍凤栖不知道。直到苍昊把那几张纸轻飘飘丢到他脚下,他拾起来一看,那张俊挺出众的脸瞬间惨白,与手上宣纸的空白处几乎同一个颜色……

  ☆、151。第151章 明知故犯


                  按照史书记载,若明帝尚在,今年原本该是明帝二十一年。
  苍凤栖今年却已有二十八岁,他的年龄比安王苍怀远只长了两个月,比月萧则长了六个月。
  明帝为太子时,正妃之位一直空缺,先娶侧妃韩氏,后又纳慕容氏。
  那一年,二妃同时有喜,慕容氏早两个月产下长子,因其容貌出众,且一眼看去聪明伶俐,太子欢喜,为其取名凤栖,为凤凰所栖、苍月江山传承之意。
  七年后,帝崩,太子继位为皇,称明帝,封韩氏为贵妃,慕容氏为德妃。明帝元年,封当朝丞相之女元氏为后,称纯德皇后。
  明帝四年春,纯德皇后病甍,同年六月,苍月第一将军墨言呈上一份密折,乃慕容家与敌国勾结的证据,直接指向慕容德妃之子凤栖非皇室血脉,慕容氏混淆皇室血统,与宫外男子有染,罪不可赦。
  天子大怒,下令诛灭慕容氏九族,显赫了几十年的慕容氏一族几乎面临全族覆灭的惨祸。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与宫外男子有染的并不是慕容德妃,证据确凿显示,而是与慕容氏长得一模一样的慕容家次女,并且早已偷偷生下男婴一名,年龄甚至比德妃之子只小了半岁。事情隔了这么多年,真相大白,慕容将军为了正家风,给皇室尊严、天下百姓一个交代,不得不大义灭亲,愿将伤风败俗之女交由刑部大理寺处置,慕容德妃可怜其妹,代为求情,愿将此女子一生囚禁于冷宫中,永不赦出,皇帝开恩应允。
  为了补偿德妃名声无辜受损,身心受创,天子皇恩浩荡,特赐封德妃为后,慕容老将军之子慕容霆为二品镇国将军。
  彼时,苍凤栖、苍怀远、苍月萧皆已十一岁。
  事情到此,并没有完,墨言呈上的密折究竟是真是假,已无人去关心,然而墨家从那时开始,却已然被慕容皇后视为了不拔不快的眼中钉、肉中刺。
  风水轮流转,慕容皇后与哥哥慕容霆缜密谋划,耐性等待,同样的手段,同样的密折,只是,这一次,墨家显然没有那么好运,不待天子问罪,一场大火,让墨府每一寸土地都化作了灰烬。
  夜深,万籁俱寂。
  “你觉得,这个故事到此还会有后续发展吗?”负着手站在他面前的苍昊,眸底情绪漠然,一袭白衣清贵,宫灯下,脱俗的容颜愈发让人觉得神圣尊贵,而且高不可攀。
  苍凤栖浑身一阵阵发冷,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凝结成了冰。
  曾经他怎么也想不通,待在冷宫里的那个女子究竟是如何得罪了母后,以至于她的子女,母后都不愿放过。
  曾经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母后既已贵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荣华富贵莫不握在手掌之中,她究竟还有什么觉得不满足的,非要谋害父皇。
  曾经他无论如何也解不开心中疑惑,父皇既已封了母后为一国之母,却为何与母后一天天疏远一天天形同陌路,甚至一天天,变成了仇人。
  曾经他无论如何也难以理解,父皇为何总是在夜深人静时站在冷宫外驻足,一站就是至少半个时辰,看着那常年待在冷宫里的女子,半夜里孩子睡着时悄悄洗衣打扫,即使只穿着最朴素的衣裳,也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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