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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盟剂恳环!
龙焰随口接道:“有什么好思量的,直接杀了得了。”
安王冷笑:“你说得倒轻松,上次你派出去的十几个号称一等一的高手,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全死了?事后委托江湖最大杀手门,为什么他们考虑的不考虑一下,就直接拒绝了?这些问题你不觉得奇怪吗?或许我们更该好好查一下,老三这离宫十年多的时间,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
想起自己一次损失了十几个心腹高手,对方不但没有一句安慰,反而一味的指责,龙焰心下一片寒凉,却无法反驳,毕竟他的失误是不争的事实。只是脸色,却隐隐难看。
安王瞅着他脸色不好,心知自己语气有些重,缓和了态度,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柔声道:“是我不好。事先没有调查清楚,不该贸然派人出手。此事暂时先搁置吧,他回宫对我来说也不一定就是坏事。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全力取得贺翎的支持和配合,如此本王才有扳到大皇兄的胜算。”
龙焰点头:“我会再和凤儿联系的。”
安王满意一笑,体贴地给他盖好薄被,“那我先进宫了。”
龙焰淡淡嗯了一声,神情不见喜怒。
安王转身往外走去,俊逸的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神色,唇边笑容也显得分外诡谲。
恩威并施,打一鞭子,再给几颗蜜枣,向来是上位者最常用的手段之一,即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桀傲不驯的龙凤帮帮主龙焰,在他手里也如同一只收起了利爪的猫儿般温顺无害。
果真是爱情的力量么?可…
爱,是什么呢?
他想,这辈子,他是不会知道了。他的眼里,除了那张至尊至贵的龙椅,别无其他。
凤城是苍月皇朝的国都,是以开国君主登位前的封号命名。
帝都脚下皆权贵,是以其繁华程度自是无可比拟。
车水马龙,人往人来,穿梭不止,十之八九锦衣云裳。达官贵人,商贾富豪,皇亲贵冑,比比皆是。
自古以来,皇室的斗争,永远是血腥而残酷的,这一点,身为仅仅因晚出生了一年而屈落于第二的安王殿下比谁都清楚,苍月皇朝记载着历代君主事迹的史书是他们很小时候就熟稔于心的必修功课,一人荣登九五,脚下踩着的永远是无数人的尸骨,其中不会排除父母尊亲,兄弟手足,因为手足往往是最大最欲除之而后快的敌人。至高的尊位之下,从来避免不了尸横遍野。
身处天子脚下,帝都凤城,一大部分人在享受着养尊处优的富贵生活时,也避免不了要把命运交托在别人手上。不管将来得到的是一步升天,还是无情覆灭,都只能心甘情愿承受,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谁也无力改变。
明里暗里屈居人下近三十年,他的耐性早已用完。所以,即便未来已经有九成可能是长皇子苍凤栖继位成为苍月下一任君主,他,安王苍怀远,仍是选择放手一博,用一切可以用到的力量,把那剩下的一成或者还不到一成的机会,变成能与凤王斗成势均力敌的筹码…哪怕不择手段,哪怕输了的后果是粉身碎骨,也绝对在所不惜。
坐在代表安王身份的舆骄里,苍怀远心中想着龙凤帮和南越国的事,一双毫不掩饰雄心斗志的狭长双眸此时却微眯着,透过右边没有遮挡的窗口,心不在焉在看着外面各色代表着帝都富贵繁华的景致,暗自盘算着究竟有多少势力是已然属于凤王那边的,当一抹似曾相识的身影映入眼帘,走进一家熟悉的酒楼时,苍怀远只微微一愣,半眯的眸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嘴角缓缓勾起。
看来宫里此时是去不成也无需去了,苍怀远带着点因意外的惊喜到来而产生的愉悦暗自想着,当然,也不仅仅只是想,口里亦同时传出了命令,自然是给外面抬轿的属下和侍卫,“停轿。“
轿子轻缓落地,随侍的安平上得前来,恭敬行礼:“王爷?”
锦衣玉袍的苍怀远躬身走出来,理了理襟口,视线淡淡落在对面的酒楼上,口中吩咐道:“轿子返回府里,安平,你独自进宫禀明贵妃,本王今日有更重要的事要办,明日再进宫请罪。“
“属下遵命。”即使有疑问,仍是没有一丝犹疑地领命,只是担忧也无可避免,“王爷的安危……?”
苍怀远环顾一圈左右,随手指了两个精壮的汉子,“就他们吧,远远跟着即可,本王有自保的能力。”
于是安平再次躬身领命:“是,属下告退。”
☆、16。第16章 难得犹疑
次日一早,天方蒙蒙亮,苏末便已睡醒,懒得唤人进来伺候,只自己打了点水,简单梳洗了一下。
出了小院,闻着扑鼻的梅花香,嗅着早晨最纯净的空气清新,只觉得浑身充满了活力。
严格算下来,来到这里已经足足五天了,这五天是她这一生最放松的五天,每天好吃好喝好睡,不用没日没夜处理帮务,不用时刻面对枪林弹雨,也无需整日与人算计谈判。活了二十年,难得有这样悠哉的生活,居然是在古代。
沿着回廊慢慢走着,走到梅林处,苏末静静思索,想着上次南云带她走的路线。片刻后,嘴角微勾,抬脚进了林子。
所幸,虽然她对机关不曾有过研究,但记忆力不错。这里的机关虽精,却未曾有过变动,想来除了她,确实还没有过外人能进入这座庄园。
苏末步伐踩得小心仔细,却并不紧张,甚至还有一点悠闲的感觉,不大一会儿,便走出了梅林。
倏地,一团白影兜头扑来,疾若迅雷,势若雷霆,苏末双眼一眯,右手一抬,一支袖箭急速飞出,只听“扑”“扑”两声,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直冲天际,苏末抬眼一看,袖箭擦过白影身侧,击落一片漂亮的白色羽毛……嗯,羽毛?
苏末抬眼看去,却是一只白色的鹰扑腾着翅膀,凌厉地瞪着她,眼神高傲睥晲,桀骜不驯,似乎因有人敢冒犯他的威严而处于狂怒之中……
苏末眼神同样狂肆,丝毫不逊于他,冷冷的不屑的目光更加激怒了目中无人的神鹰。
白鹰在天际盘旋,蓄势待发,正欲再次俯冲而下,给她雷霆一击——
“东儿。”一声轻柔却有力的呼唤,止住了白鹰的俯冲之势,仿佛突然断了弦的琴声,噶然而止。
白鹰转头看向悠然出现面带笑容的白衣男子,发出一声霸道尖锐的的叫声,似乎极度不满有人阻止它教训敢冒犯它的人。
苏末轻飘飘睨了它一眼,转头,看向来人,微微颔首:“月公子。”
来人正是月萧,依旧一身飘逸潇洒的月牙白长衫,温润的容颜泛着笑容浅浅,如春日暖阳,舒心入骨。
月萧脚步停在离苏末五步之远的距离,笑容不变,却对着苏末恭敬地弯腰行礼,不是礼貌的客气,是真正的行礼:“月萧见过末主子。”他的声音同样优雅,如同最上等的白玉温润。
末主子?
苏末眉稍微挑,这是什么怪称呼?
“月公子不用多礼。”苏末淡淡道,“这只白色的鹰是月公子饲养的?”
月萧微笑摇头:“不是,东儿是主子的宠物。”顿了顿,接着解释:“东儿不是普通的鹰,他是神鹰之首海东青。”
海东青?苏末下意识抬头望去,却见上空早已不见了白色神鹰,大概因不能对着敌人发雄威而去别处撒气了。
驯养一只极度桀骜霸道且无比高贵的神鹰之王当宠物,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苏末看着月萧,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的掌心:“月公子的伤好些了?”
月萧一怔,倒也没去思索她为何知他受伤,只微微一笑,从容颔首:“谢末主子关心,属下的伤并不要紧……末主子唤属下名字即可。”
苏末从善如流:“月萧,既然来了,陪我走走如何?”
月萧优雅躬身:“末主子但有吩咐,属下莫不从命。”
天色渐渐亮开,虽已近三月,早晨的空气还是有些微凉意,不过对于练过武的人来说,这点凉意沁入心脾,只让人觉得舒爽。
两人一路从梅林走出,并没有刻意的方向,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似乎只是想悠闲地散个步。
苏末在前面走,不管速度放快放慢,月萧始终保持落后半个脚步的距离跟在身侧。
“月萧,”经过一座美丽的人工湖,苏末驻足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声音一如既往淡然无绪,“你跟在你家主子身边多久了?”
月萧随着她的脚步停下,闻她问话并不觉意外,只微微垂眸似在思索,片刻,温声道:“已十一年又三个月了。”
苏末闻言,点了点头:“其他几人也是吗?”
月萧点头:“虽不是同日,但前后相差时日并不是很长。”
苏末转过头,看着眼前翩翩风度的月萧,总觉得这个人无论相貌气度还是个性,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细细打量片刻,见他始终笑容浅浅,如玉脸庞不见半分异色,苏末平静淡然的眸底幽深莫测,淡声道:“我很奇怪,你们跟随他已十多年,与我不过几日相识,片刻相处,为何如此轻易就接受了我?心中就未有不服?又或者说,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就不曾有过诸多的猜测与怀疑?”
月萧笑容微敛,抬头直视苏末眉眼,面容依旧温和,正色道:“末主子所言并非没有几分道理,但主人既已认准了末主子,我们便没有置喙的余地。我们忠于主人,便同样忠于主人选择的女子。况且,末主子已经在武功上战胜了墨离,有目共睹,容不得任何人不服。”
“至于猜测怀疑与否,月萧不愿相瞒,也确实命人探查过,但几天下来,凭着凤衣楼无处不在的势力,竟查不出关于末主子的丁点资料。”
苏末沿着湖畔缓缓前行,眺着湖面波光点点,微风拂过,吹起层层褶皱,恰如苏末此时心境。
微微抿唇,苏末眸间闪过一丝从不曾有过的茫然,和深思熟虑之后,下定某种决心的坚定决绝。
“月萧,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苏末走上浮桥,看着桥下流水潺潺,眼底思绪浮沉不定,竟一时无语。
“末主子但有疑问,月萧定知无不言。”月萧一向聪明灵慧,善于察颜观色,更兼七窍玲珑心肝,早已察觉今日苏末思绪似乎有点。朦胧不清,却体贴的并不多问,只静静等候。
苏末深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沉淀了纷乱的思绪,走过浮桥,行至湖中央的六角凉亭,凭栏眺望远方万里长空。
来的路上,她便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枪林弹雨刀口舔血的现代虽已远离,但机缘来到这里,自己究竟想要选择什么样的生活?
是继续铁血杀伐,还是从此寂锁深闺。
如果真与那个高贵出尘深不可测的男人绑在一起,她这一生将注定与平静的生活无缘,弄个不好说不定青史留名。
疑问盘旋在舌尖,一旦出口,就将再无退路。
星眸微阖,透过空气的宁静,欲窥得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望。
轻风忽袭,湖面波纹轻樣,月萧目光微垂,静静候于女子身侧,温润儒雅的面容纯净无尘,几乎与周围空气融为一体。
终于,第一缕晨光浮上湖面,洒落凉亭,苏末沉浸在晨光中的面容显得空灵而虚幻,那微阖的星眸遮住了一切思绪,也遮住了她的灵动。仿佛,一切寂静无声中,一尊金雕玉琢却失了生气的娃娃。
半晌,星眸缓缓睁开,依旧凝望着湖面的眸底渐渐绽放炫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