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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lena躲在棉被里,用死鱼一般的眼睛瞪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叫了我的名字:“shirley”
“嗯?”
“……你知道Cleft lip and palate是什么意思么?”
我没回答的上来,只觉得有些熟悉。
而眼前人突然缓缓摘下自己裹了数月的围巾,上唇的裂隙未到鼻底,呆滞笑开:“是唇腭裂的意思。”
她哈着白气,小小软糯的声音打在我的心头。
那一刻,
那些男生在酒吧后面说的话语,突然浮上我的心头:“…Cleft lip and palate…nausea……”
他们说,真恶心。
眼泪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我扔了手上的书,一把将selena搂回自己的怀里,按着她的脑袋:“都怪我,selena,我早该察觉到的,都怪我,都怪我……”
上床的shee也终于恍悟,缩到床角,把自己抱住哽咽。
是啊!我们都愚蠢的忽略了这个问题。
当初在孤儿院的时候,没有人会在意,是因为很多人都或多或少的存在身体缺陷。
可这里不一样,这里是正常人的世界。
我们才是那个突兀闯进来的人。
selena在我怀里一直哭到睡过去。
那是我们在美国的第一个圣诞节。
真特么的糟糕。
可生活的戏剧化往往就在这里,你以为的糟糕,只是提前演练的预告。
等来年再开学的时候,我们突然被告知,中美那两家公司的合作、因为利益分配上的分歧,告吹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们的经济来源一下子被掐断。
除了那一学期的学费是已经交付,无法退还。我们身无分文。
你知道什么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么?
孤儿院那边的电话完全打不通了,美国那家公司也联系不上。我们像是无根的浮萍,突然被丢弃在了大海上。
学校里的人更加肆意的对待我们,东西丢了是我们偷的,玻璃烂了是我们砸的。
可是除了这里,我们暂时哪也去不了。
只能三个人一起咬牙忍着忍着。
忍到有时候,我只能把自己的手臂伸过去给selena咬。咬到牙印发紫,咬到鲜血淋漓。
而这一切,也在学期中的一堂生物课上也画下了句号。
我至今都忘不了,那堂生物课。
那是selena命定的死结。
讲得、是“Cleft lip and palate”
那个无。耻的老师,操着他一口的大黄牙,冲selena笑:“Selena,Stand up……”
“and……Let us see what is cleft lip and palate!”
那时候十四岁的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世间为什么会有那么纯粹恶意!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我手上半指厚的英汉词典就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用书脊尖砸的。
动手的时候,真希望立刻在他的脑袋上开一个窟窿。
血从他的发间窜下来,我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做了什么,抡起手底的凳子就想照过去。
却被身后两个高个的男生给拦了下来,不知道门口谁用英语喊了一声“校警来啦~”
Shee二话没说,拉着我和selena就往学校门口跑。
一路跑出去。就再也没有回过学校。
那时候,我们才十四岁。
美国不收童工。
所以自那以后,农夫市场傍晚的时候,都有三个类似柴狗一般的小人身影出没,翻动角落里的垃圾,胆怯又积极。
迅速填饱肚子,然后就得去跟天桥底下的流浪汉抢位置。
那样的生活我们挨了两个多月,终于在一家餐厅遇到了好心的华裔老板,他愿意收留我们在后厨做些洗碗刷盘的工作,不给工资,但是管我们吃住。
就是孙爷爷,也是他、在我们签证到期要被遣送回国的时候,收养了我们。
selena和我开始跟着孙爷爷学习厨艺。Shee街头卖唱。
没多久就攒够了钱,送selena去治疗。
结果也很好,虽然有些影响说话,但是唇边扑点粉盖住疤,远远看过去,几乎与常人无异了。
我们认识了qiu,融入了孙家的生活。
Selena有了自己喜欢的男孩子。
我有幸得了孙爷爷的真传,继任AK的chef。并为AK挣到了米其林一星的荣耀。
Shee的歌越唱越好。
就在一切的一切看似归于平静的时候。
我们的selena……自杀了。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刚去码头采购新鲜食材回来,急着和她们一起过生日。
Shee突然冲出来捂住我的眼睛。
Shee哭了,她很少哭,不,她几乎不哭。可她哭了。
哭着冲我摇头:“shirley求你,别看,别看了。”
Selena走了。
她的唇腭裂被成功治愈,相当成功。而且是成年后才被治愈,这样的案例在当年很少。
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听说了这个消息,领着一大群的记者跑到孙家,逼着selena出来接受采访。分享自己治愈后的心理感受……
……
我每每在噩梦中,都能听到她哭着喊我的名字:“shirley,shirley,求求你,求求你让他们走,求求你让他们别采访我,求求你,救救我。我……我自卑。”
……
”
顾随扭头过来的时候,夏花扬起凝望月光的眼睛、早已泛滥成河。
他的心跟刀搅似的一样痛。
——
那些社会上的恶意,强加的善意,没有一个好东西。
“……那时候,我才明白,要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你只能强大,不依附,不依赖,只能自己强大。
你才能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保护自己要保护的。
只能自己强大……”
夏花只流泪,不哭,不断的重复着最后一句话。
像断了线的提线木偶。
顾随咬牙红了眼眶,单手将人搂到自己怀里,轻揉着她的头发:“哭出声来,夏花。我在这里,哭出声来。”
他的声音像是暗夜寂寂里伸来的救赎。夏花也没有想到,时隔四年再忆起那段往事,还是撕心裂肺的疼。
“哭出声。我的夏花,乖,哭出声来。”
怀里的人从哽咽,到低泣,到抽泣……到最后哭到不能自己。
揪他的衣角,咬他,捶打他。
*
楼下后院里,粉毛的丫头看着终于发泄出来的人,沉沉的吐了口气。
四年了,shirley永远一副安然无事的样子。
shee真怕哪天那具小小的身体,突然承受不了过去的重量,就溃不成军了。
“你还好么?”刑为把人捞到自己怀里。
“嗯。”
他鼻息压在她的颈上:“那就好。”
Shee仰头望着天上。
*
顾随由着夏花,手按在她后脑勺上,轻声哄:“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好好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大晚上突然虐你们一下。
放心吧,小花有顾三岁哄,有顾三岁斗她笑。
愿我们历经磨难,终能找到好好爱的人。
第28章
“我们回去吧。”
“……”刑为一愣; 本来想问的,把夏总一个人丢在这儿,你放心?可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好像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他跟上前面的步子:“你怎么就这么确定夏总喜欢上那个男人了呢?”
“……”何希摆了摆鼻洞上的尾戒,嘴里玩笑说; 可能是顾随脸皮太厚了!
但是她心里知道。
从小到大; 那样的生活环境、遭遇、经历。自卑的可不止selena一人。
自己、
即使是shirley那样高冷于云端的人也无法完全摆脱吧!
她们气场里的那股自信皆来自于自卑;
所有的英雄气概都来自于软弱。嘴里振振有词是因为心里满是怀疑; 深情是因为痛恨自己无情。
但是shirley曾无意在何希面前提过; 那个男人不一样,
他所有的自负皆源于自信。嘴里振振有词是因为心里坚信不疑。
深情; 是他原也深情。
这才shirley想要成为的样子!
她没可能拒绝。
*
怀里的人还在不住的抽泣; 二十八年都没像今天这样哭过了。
顾随耐心; 下巴磕在她的发际线上; 漂亮手指沿着发丝; 一下一下的顺。
由她哭、由她闹!
夏花哭了整整半个多小时,哭到嗓子哑了,整个眼睛明红微微肿起来!
可轻柔的声音不断、在她耳边安抚:
“好了; 好了。”
“我在这里……”
“夏花; 如果你愿意; 我爱你一辈子。如果你不愿意; 我守你一辈子。”
二十八年也没有人,这样哄过她。
像哄孩子睡觉一般。
她缓缓直起身子,嗅着鼻; 倔强地把头别过去。
真丢人!
“干嘛?不认账啊?”顾随拍了拍自己肩头湿透的一片,轻笑。
说完,伸手去包里摸了张手帕,把眼前人掰过来,“不认账可不行,我可认定你了。”
手帕盖在拇指上,他沿着人的眼眶慢慢往下擦。
眼前的整张白玉小脸哭的通红。
“谁…谁不认账了。”夏花身子还会抽动,话说的气息断一下接一下的,“你、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无赖?”
样子柔软,裹在白色长裙里,没了往日那全副武装的战斗力。也难得的惹人怜爱。
“认账就好。”他笑。
回身又去拿地上的蛋糕,把上面的彩色蜡烛全部抽出来,去包里摸一通,找了四五跟白色的,又插回去。
打火机哑了几声后才兹出火花。
顾随凑近把蜡烛又全部点亮,一排白色、重新托到夏花的面前:“生日快乐。”
“我……”
“我知道。”他眉眼软,腾空的手握住眼前人的脸颊,将刚刚又落的那滴泪擦拭干净,“我们一起过,从今尔后,你的生日、selena的祭日,我们一起过。我陪你过。放不下我们就不放下……好不好?我陪你担着。”
夏花感觉到他的脉搏、滚烫的手指就在自己的脸颊上摩挲。那双常年摸键盘的手尖上,结了一个又一个的茧,一下一下,又沙又痒。
鬼使神差的就应了:“好。”
“乖!”顾随大手带上去、揉了揉人的头发,“那快吹蜡烛。许两个心愿。”
为天堂的人也许一个。
夏花想想,双手合十。如果是selena的话,她一定会:愿天下所有可爱的小兔子都能幸福安康。
尔后,
白色蜡烛被四年的心结吹灭。
夏花接过顾随手上的蛋糕,方才死灰一般的眼神、协同她的理智才渐渐恢复过来。
这样一通发泄。
整个人都像空了一般,轻盈盈的。
顾随盯着她傻笑。
“笑什么?”
“没什么啊。”
“……”夏花摇摇头,把自己的手伸过去,“礼物呢?”
“什么礼物?”顾随一愣。无辜地耸肩左右看看。
“我的生日礼物啊……”夏花以为他当真忘了,正佯装生气的时候,谁想眼前人突然歪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