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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闹!你是想要让街头闹妖怪,还是想让别人把我当作耍蛇的?”
李小白又一次将她轻轻摁了回去。
在封狼道时,他没有经过碎叶城,直接走的是城外官道,后又与春管事的庚字商队结伴,常宿于小镇或村庄,一路几乎不入大城。
现如今一见到一道首府这样的大城,早就向往人族花花世界的妖女清瑶已是按捺不住,想要冲上街头,好好游荡一番。
“小清姑娘若是能够化形就好了,不然您这一露真身,整条街的百姓非被您吓跑不可。”
前方已看到义善祥在乐州的分舵,春管事忍不住与李小白腰间的青蛇妖开起了玩笑。
尽管李小白的《白蛇传》俗讲变文只讲了一半,但是商队上下依然对青白二蛇产生了好感,本体为青蛇的清瑶自然而然的被爱屋及乌,再加上几次护得所有人周全,春管事等人已经不再对这条妖蛇心生恐惧。
至少他们是好人,不像坏人那么好吃嘛!
“嘻嘻,春管事说的没错哦!”
钱袋内传出妖女的声音。
“莫闹!”
李小白轻轻一拍莫名重了几分的钱袋,同时嫌怪的看了春管事一眼。
就这厮多嘴,他要是知道这条妖蛇原本就是化形境的妖族,恐怕第一个撒丫子逃的就是这货。
察觉到李小白眼中的嗔怪意味,春管事干笑了两声,不敢再提。
虽然尴尬,他却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要是真闹出化形境妖怪大闹乐州城,恐怕东家会亲手拿着藤条子抽烂他的屁股。
此时商队正好到了义善祥乐州分舵的大门口。
春管事拿出一枚小铜牌,递给身旁一位商队护卫,拱手向李小白、致笃大师和游侠儿郑侠道:“各位请先到会馆歇息,有什么吩咐,尽管向会馆提,待在下交割完毕,晚上便由在下做东,李公子,您的财货,在下会帮您处理好,尽管放心。”
义善祥乐州分舵大门对面便是义字会馆,可提供客栈饭庄,丰俭由人,以春博的牌子足以将李小白等人安排好。
“有劳了!”
入乡随俗,客随主便,李小白恭敬不如从命。
“多谢施主安排。”
想到自己还要替对方做法事,致笃大师也没有拒绝。
“在下自有去处,就不必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各位后会有期!”
游侠儿郑侠却没想占这份便宜,毫不迟疑的拒绝了,他随商队同行,也是打着保护一二的心意。
江湖儿女,行事怎可如此拖泥带水。
不待春管事挽留,毫不迟疑的牵着马匹头也不回的离去。
“真是个怪人!”
刚刚脱离了山匪这一没前途职业的虎力望着郑侠的背影咕哝着,有免费蹭吃蹭喝蹭住不好么?
他回过头嚷嚷道:“管事,有肉吃么?”
春管事很快将情绪从失落中抽了出来,笑着说道:“有,有太有了!管够!”
“好汉子,若不与我义善祥一起干吧!”
商队护卫头领倒是看上了这个巨汉,光是这身板儿就足以吓退不少宵小,除了饭量有些大,不过话说回来,义善祥还怕养不起几个大肚汉吗?
“莫要多嘴!”
春管事瞪了商队护卫头领一眼,同时不经意的向李公子看了一眼。
商队护卫头领缩了缩脖子,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虎力是被李公子收服的,他这么当面挖人墙角确实有些不地道。
不过一个商队护卫怎么可能比术士追随者更风光,但是虎力那家伙却茫茫然仿佛全然不知,让他着实有些嫉妒。
可惜李公子连陷空山的好汉都不肯要,像他这样的商队护卫头领,多半也看不上眼。
…
义善祥的庚字商队回归,带回了来自于风玄国甚至还有极西之地的珍贵货物,若是运往大武朝腹地诸道,连本带利翻上十数倍都是轻而易举。
商队往返虽然时日漫长,维护商道通畅的沿途打点也必不可少,再加上各种意外和人员伤亡,但是与这一来一回的收获相比,些许支出就变得微不足道。
没见那些胆大包天的极西商人,若能有命跑完一程,哪个不是赚得盆满钵满,富得流油。
哪怕是不名一文的乞丐,怀揣着一件中原难得一见的稀罕之物,一踏入大武朝边关,立刻就会身家百倍,甚至千倍。
庚字商队这一趟下来,打点抚恤和人吃马嚼,净利恐怕不下于两百万贯。
“货单无误,春管事,我这就签了?”
比对着带回的飞票与货单清点完毕的乐州分舵大掌柜池大掌柜长长松了一口气,就像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池大掌柜,姓池名大,总理乐州分舵的一切,被上下称为池大掌柜或大掌柜都没错。
正准备照着单子签收完成交割,他却看到车队后面还有几辆大车似乎自己并没有清点过,不禁疑惑的说道:“春管事,你该不会夹带私货了吧?”
…
第87节…阴险监事
虽然商队行走夹带私货是商会明令禁止的损公肥私行为,但是偶尔夹带一两件无足轻重的,上上下下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像这般公然一车两车的夹带,就算是身为大掌柜,也不可能视而不见,置之不理。
“呃!不是!小的正准备向大掌柜禀告!”
春管事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什么私货,更何况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你呀你!这么大的事情,也敢明目张胆?”
池大掌柜恨铁不成钢的瞪视着春管事,商会规矩就算是他这个大掌柜也触碰不得。
真不知道这货是蠢好,还是胆大包天好,若是聪明些,就不该将夹带的货物带进商会分舵,真以为自己的管事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呢?
“谁呢?这么大的胆子敢夹带!不想在商会干了,想去吃牢饭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藏青绸袍和黑对襟褂子的干瘦年轻人来到了正在交割中的车队旁,一边打量着车队,一边往二人所在位置走来。
他的耳朵倒尖得很,隔着老远便听到了些许风声,貌似已经察觉到一些异状。
“糟了!是吴监事!”
池大掌柜脸色微变,压低了声音,连忙将春博拉到身后,朝着阴沉着脸走过来的干瘦年轻人拱手笑道:“商会的规矩怎会有人触犯,我池大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吴昌是上面新派下来的监事,行监督监理之职,虽然不干涉商会分舵运作,却对人事任免有着生杀大权般的提议,一旦发现有谁触犯规矩或昏聩无能,可有权上报进行撤换及纠正。
因此池大掌柜打算先将这桩事压在手中,慢慢处理,而不能授人以权柄,任由这位自履历后就开始横桃鼻子竖挑眼,到处吹毛求疵的吴监事借机发挥。
对方如果盯上春博的话,不仅饭碗难保,恐怕还要被送官吃牢饭,以义善祥在关华道及乐州的威望,绝不缺少有意讨好者,入了大牢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即便春博下了大狱,他池大掌柜也会因为识人不明,管理不善而吃不了兜着走。
春管事沉声道:“大掌柜,无妨,我春博行得正,坐得直,深受商会信任,自然不会做出那些对不起商会的事情。”
吴昌抚掌大赞,目光在面前两人身上转了转,说道:“说的好!池大掌柜,这位有些面生,还请介绍一二。”
在池大掌柜眼中,吴监事皮笑肉不笑的虚伪表情,就像毒蛇一般,让他背脊汗毛一根根的竖起来。
然而池大掌柜却只能硬着头皮道:“这位是专走风玄国一线的春管事,刚刚回来,吴监事不认得他,并不奇怪。”
“哦!”吴昌长长的拉了一声腔调,随即笑着望向春博,道:“春管事,倒不如由你来说说关于夹带的事情,可以吗?你必须要如实回答哦!”
他的这般表情俨然就是请君入瓮。
春博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歪,如实说道:“池大掌柜,吴监事,不在货单上的那几辆大车和上面的财货并不属于小的,而是属于他人。”
“那么就是吃里扒外喽?”
吴昌的笑容开始变得越发阴险。
自从来到乐州分舵,池大掌柜的滴水不漏总是让他很没存在感,只好抓些不痛不痒的小毛病,却没想到在不经意间抓到这么一条大蠹虫,真是让他喜出望外。
池大掌柜的脸色迅速变得铁青起来,这个姓吴的可不是什么好鸟,无风都要兴起三尺浪,若是让他寻着由头,恐怕整个乐州分舵都会发生大动荡,对方才不会在乎这些。
“不不不,事情是这样的……”
春管事刚要解释,却被吴昌粗爆的打断了。
后者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大叫起来:“现在我不要听,也不想听,从这一刻开始,你放下手中一切活计,等候我和商会的问询与调查,来人!把他给我关起来!不得与任何人交谈,一片纸都不准出入。”
“春管事,得罪了!”
几名身形魁梧的商会护卫将春管事围了起来,齐齐一拱手。
“你们干什么?还不快带走!”
吴监事非常不满这几个护卫的态度。
“是!”
五大三粗的护卫就像拎小鸡崽儿一样,将春博拎了起来。
“喂,喂,吴监事,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听你我说!我没有夹带,也没有吃里扒外!”
春管事没有想到这个新来的监事竟然如此阴狠,一言不合就要办他,当即挣扎着欲大声解释。
“让他闭嘴!”
吴管事气急败坏的大叫,他可不想如此简简单单的发落了这个犯事的管事,打算慢工出细活儿的好好收拾对方,顺藤摸瓜,循着根子挖得越深越好。
“我……”
毫无反抗能力的春管事当即被捂住了嘴。
“吴监事!你……”
仿佛自己在乐州分舵的权威受到了挑衅,池大掌柜当场气得一个倒仰,正待喝止吴监事,却被对方同样打断了话。
“池大掌柜,你这是在质疑我行使监事之责吗?还是你与吃里扒外,私器公用的春管事有勾结?好的很,好的很哪!”
吴昌的语气就像择人而噬的野兽,巴不得池大掌柜也一头撞上来。
临事在任若无所作为,岂不是庸碌无能之辈,若能够掘出一两只硕鼠,岂不是对商会大功一件,他可不想在这座乐州城庸庸碌碌一辈子。
“好!由你!”
池大掌柜一甩袖子,正欲离去,却被吴昌叫住。
“等等,大掌柜,你手上的货单先交于我,所有货物复核后入库封存,以待调查。”
吴监事洋洋得意的伸出手。
“哼!拿去!”
池大掌柜在货单上刷刷刷签下了名,直接拍在了吴昌手中,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倒真是狡猾的很!”
吴监事眉头微微一皱,池大掌柜签了货单,便意味着只对货单上的财货负责,在某种程度上也撇清了那几辆财货的夹带责任,果然是人老成精,行事滴水不漏。
“吴监事,这件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庚字商队护卫头领终于看不下去,站了出来,欲为春管事辩解一二。
“你是谁?”
庚字商队一走就是大半年,吴昌同样不认得眼前这个护卫打扮的人。
“在下是……”
“够了,我不需要听你的解释,来人,给我把这个同谋抓起来!”
生杀予夺,吴昌十分享受此刻的快|感。
“姓吴的,你这是在栽赃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