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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更,雨大得就像要天塌地陷一般,狐府上房檐下悬挂的灯笼早给雨打灭,门前一片漆黑,窗户处投来的微弱光线照着庭中的树木随风摇摆,最后咔嚓折断。
房内,兰猗同母亲坐在炕上,狐彦同贺兰令坐在条案两厢,听着外头的风雨声,贺兰令还在担心码头上的货物,骂了句:“这鬼天气。”
红莲的事让贺兰氏心绪不佳,寿诞庆祝也就草草了事,而狐彦担心这场雨太大,翩翩住的宅子又是年久失修,他就想找个借口过去看看。
这么大的雨他要出门,贺兰氏冷然一笑:“去看小老婆?”
狐彦理屈,瞪了眼贺兰氏没说什么。
兰猗怕父母争吵,对父亲道:“这么大的雨您出去,我们怎么能放心呢,至于翩翩姑娘那里你不必挂怀,我已经让她搬离了那宅子。”
狐彦怔住。
贺兰氏暗喜。
他们都以为女儿是气不过父亲外头养女人,把翩翩撵走了。
孰料兰猗接着道:“那宅子破旧,眼看雨季要来,我怕她出事。”
原来如此,狐彦感激的朝女儿一笑。
贺兰氏却怒道:“你这孩子,傻了不成,你管她死活。”
兰猗劝道:“娘,翩翩姑娘也是狐家人了,我怎么不管她的死活呢。”
贺兰氏一拍炕几:“谁承认她是狐家人了!”
兰猗轻抚母亲后心处道:“难道您想让爹做个始乱终弃的人么。”
贺兰氏长长的出口气,方感觉堵着的心口舒服了一些。
贺兰令也劝:“姑母,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姑父也才纳了翩翩姑娘一个。”
贺兰氏不知是赞美还是责怪,瞅着侄儿道:“你呢,你怎么老大不小又家财万贯,为何一个正妻都不娶。”
如此富有且年过双十而不娶的男人,这在本朝实属罕见,贺兰令不自觉的看去兰猗,吟诗般的感慨:“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句诗的深意兰猗明白,根本没看他,却也感觉到他的目光火辣辣的灼人。
贺兰氏晓得侄儿的心思,想着这么多年侄儿对狐家的关照,贺兰氏有些愧疚,想劝侄儿几句,人家又没有明说不娶是为了二表妹,贺兰氏也只好把话咽下。
贺兰令突地想起上次糕点有毒的事,主动提及:“那糕点铺子我去了,真个是那店里闹耗子,店主人就买了点毒药抹到糕点上,谁知忘记交代伙计了,那伙计就把抹了耗子药的糕点搬上了柜台,还卖给了我,差点害表妹性命。”
他一再的撒谎兰猗已经习以为常,今天不想纠缠糕点的事,今天她答应楚临风要探一探贺兰令的深浅,所以兰猗与狐彦对视,狐彦目光平静无波,既然没暗示什么,兰猗便知道自己该说的该做的,是时候了。
她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物,正是那块刻着蟠螭纹的玉玦,没等她展示给贺兰令看呢,贺兰令已经变了脸色,差点脱口问出这玉玦怎么到了表妹手中,那日,分明是给万宝楼的伙计拿走了。
贺兰氏不知这玉玦的故事,拿到手里看了看,觉着眼熟,嘀咕道:“子政好像有这么一块。”
贺兰令知道掩饰不过,只能硬着头皮承认:“嗯,我是有过这么一块,是九王赏赐给我的,不过前些日子无端丢了,表妹你这块是?”
兰猗看了看母亲手中的余缺,冷冰冰道:“我这块,即是你那块。”
贺兰令感觉不妙,故作镇静道:“表妹你在何处捡到的?几日前同九王千岁吃酒时他还问我玉玦呢,这下你可帮了表哥的大忙了。”
他说着过来想从姑母手中拿走玉玦,却给兰猗先他抢了过去,兰猗举着玉玦道:“这个不能给你,因为,这是红莲一案的证物。”
贺兰令与贺兰氏几乎异口同声:“证物?”
一个是明知故问,另个是一头雾水。
兰猗慢慢站起,徐徐而走向他,彼此目光相投,贺兰令明显感觉到兰猗的凌厉,他心里突突狂跳,面上仍旧是平静如常,听兰猗道:“因为,红莲就是你杀的。”
虽然心里有准备,贺兰令还是倏地一抖。
贺兰氏几乎惊呼出口:“什么?”
唯独狐彦,预知了一切,也就不足为怪。
外头适时的炸响一个雷,闪电射入,炫人眼目,及时的遮蔽住了贺兰令的惊慌,雷声也覆盖了贺兰氏的惊呼。
贺兰令突然哈哈的笑了,指着兰猗道:“人都说有了身子的女人容易疑神疑鬼,现下看来果然不错,你说是我杀了红莲,你知道红莲不过狐家一个丫头,我与她既没有买卖上的纠葛,更没有仇恨可说,我杀她作何呢?”
兰猗重提那块玉玦:“这玉玦那天在万宝楼,是我放在你那间房门口的,可是你出来后认出了玉玦却不敢要,还大方的让店里的伙计拿走了,幸亏楚捕头找到那即将把玉玦在鬼市出手的伙计,晓以利害,说明这玉玦是案子的证物,这才从他手里夺了回来,可是今个你却说这玉玦是你的,同一物事,为何那天你不认,而今天认呢?”
贺兰令惊骇道:“那天,表妹你在万宝楼?是你把玉玦放到芙蓉谷门口的?”
兰猗点头:“是,是我放到你门口的。”
贺兰令意图狡辩:“那天不认,是我没看清楚。”
兰猗摇头:“不对,是你做贼心虚,你也知道红莲死的那天你的玉玦丢了,说不定就留在了作案现场,你怕因为玉玦而让人识破你的真面目。”
贺兰令头上青筋暴突,已经有点急了,也还是努力自持道:“仅凭一块玉玦表妹你就认定是我杀的红莲,那么我问你,我是如何杀的红莲?我又为何要杀红莲?”
就连贺兰氏都感觉这于理不合:“是啊,你表哥杀红莲作何呢?一个贱婢而已。”
外头风雨加剧,雷声轰隆隆不停的砸在屋顶,震得兰猗耳朵嗡嗡,雨水瓢泼似的拍在窗户上,雷声加雨声,快淹没了屋里人的谈话,兰猗不得不提高嗓门道:“你杀红莲,是为了报复我爹和我娘。”
第325章 听说红莲是死于鬼怪作祟
“你杀红莲,是为了报复我娘和我爹。”
兰猗的话比外头的雷声更刺耳,震得贺兰令、贺兰氏姑侄两个俱扬头看她。
“表妹你疯了,姑母姑父待我如亲生,我怎么会报复他们。”
贺兰令垂下的手不自觉的攥紧,虽然宇文偲答应保他性命,但他还是有些紧张。
骤雨,来时迅猛去时迅速,一阵雷声炸过,雨势渐渐微弱,却也没有停下,淅淅沥沥,绵绵不绝。
兰猗既然打算同贺兰令摊牌,那就是做足了准备,但想起贺兰令杀红莲的原因,她不免轻叹:“爹和娘待表哥如亲生那又如何,他们不同意你娶我,你便以此为报复。”
狐彦安之若素,静静听着。
贺兰氏愕然:“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所谓一家女百家求,不同意把女儿嫁给你,你就杀人嫁祸来报复,这实在让贺兰氏赶到难以置信,而这个侄儿,她喜欢不亚于自己的儿子少哲,这许多年来,侄儿更是在她跟前如同亲儿子一般的尽孝。
贺兰令轻笑,笑话兰猗自作多情:“我喜欢表妹,这不是什么秘密,但我没必要为你而杀人。”
兰猗点头:“你说的没错,怪就怪红莲不知天高地厚,窃以为长的几分像我,就能得你喜欢,所以她费尽心机的讨好你,想以此为梯,从一个婢女摇身一变成为女主子,还是富甲天下的贺兰家族的掌门夫人,而你对红莲的投怀送抱并未拒绝,也是,你连李燕燕那样的风尘女子都不拒绝,又怎会拒绝红莲呢。”
贺兰令非常吃惊,兰猗何时得知了自己同李燕燕的关系?
兰猗猜测他大概不信,于是讲起那一次,当街之上自己看见个人,觉着像秀儿,就追了出去,等兰猗回来不见了贺兰令,半晌见贺兰令回,问去了哪里,贺兰令就说去找她了,后来兰猗怕贺兰令得知秀儿的事,当时的秀儿可是同星辰会那些人来往的,于是兰猗找了个机会去打听了下当日贺兰令到底去了哪儿,方得知贺兰令那天其实是去了百春楼。
男人去青楼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一直在表妹眼前装清高,突然露出庐山真面目,贺兰令有些尴尬。
兰猗又道:“你对狐府丫头的情况了如指掌,当然这都是我娘经常跟你唠叨的结果,你知道红莲同水莲碧莲三个大丫头都住在耳房,而且最近水莲家里出了事她告假回了家,红莲同碧莲每每都是轮班值夜,那日碧莲值夜,你本想去耳房同红莲幽会,可是不巧当时碧莲因为天气突变太冷,她回耳房取大衣裳,你不确定碧莲当晚还出去不出去,于是由后罩房那棵大树跃到耳房的房顶,从大树到耳房的距离,以你的轻功不费吹灰之力,你上到耳房房顶,本想掀开瓦片看房里的究竟,不曾想这个时候碧莲拿了大衣裳后又回到上房值夜,你就从房顶下来进了耳房,不料竟然把九王赠你的玉玦掉落在房顶。”
这一段故事如同亲历,说得贺兰令无心辩驳了,可是他有疑问:“这些个事,表妹你是如何得知的?”
即便是猜测,知道的如此详细,也实在了得。
兰猗突然肃然起敬:“我既然身负皇命协助大理寺破案,就该尽忠职守,所以我这段日子经常回来,就是为了查探这些个事,比如,后罩房大树挨着的院墙外有脚印,我已经拿尺子量过,与你的鞋底不差丝毫。再比如,碧莲那晚回耳房取大衣裳时隐隐嗅到有迷迭香的香味,当然她不懂迷迭香,只说那香气怪怪的,远来西域的迷迭香当然怪怪的,而表哥你曾经送我过曼陀罗花种,也送过我迷迭香的香料,可着狐家,我不喜欢用迷迭香,也就只有经常出入狐家的你用迷迭香了,所以我料定当晚你出现过,且就在耳房附近。还比如这块玉玦,是我小姑媚嫦在耳房房顶发现的,剩下的事我不用讲了,你为了逃避凶手的嫌疑,不惜将九王送的玉玦白白给了万宝楼的伙计。”
他是从大树跃到耳房的,也喜欢用来自西域的迷迭香,也在红莲死的那晚把玉玦丢了,他恨姑父姑母不肯将兰猗嫁给他,还在他离开京城的时候把兰猗嫁给了混世魔王公输拓,所以他就杀了红莲想嫁祸给姑母,因为他知道之前红莲打碎了姑母的一只手镯而遭到姑母的打骂,这一切的一切,兰猗说的丝丝入扣,没有一点差错,贺兰令觉着该最后挣扎,淡淡瞥一眼兰猗,心中有点哀伤,自己深爱的女子大有一副要置他于死地的架势,哀伤最后变成愤怒,他冷冷道:“我没杀红莲,听说红莲是死于鬼怪作祟。”
事已至此,贺兰氏虽然有些怀疑侄儿,也还是希望红莲的死与侄儿无关,原因只有一个,她亦是贺兰家族之人,贺兰令是贺兰家族的掌门,贺兰令出事,她便颜面扫地,特别是与那些官宦女眷碰面的时候,个个除了炫耀丈夫的官职,便是炫耀娘家的家世,是以贺兰氏道:“你表哥怎么能杀人呢,就是鬼怪作祟,红莲先给人杖击,然后又上吊自杀,这在大理寺的公堂上,那仵作已经说清楚了。”
贺兰令突然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喊着:“对对,红莲是给人杖击而亡,后来又自缢而死,试问若非鬼怪作祟,谁能在死了之后还能把自己吊在树上。”
他过于着急替自己辩驳,也就有点失态。
兰猗将玉玦揣入怀中,听外头的风雨已经悄无声息,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