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春盛孕肚难掩,虽然成为皇上的嫔妃,言行举止规规矩矩俨然还是狐府婢女时光。
大抵,宫中的血雨腥风把她吓坏了。
兰猗如是想,然现在春盛可是名副其实的春常在了,按例,兰猗该向她请安方对,只是兰猗才要施礼,春盛迫不及待的道:“二小姐快坐吧,你现下也是与众不同的人。”
她依然称呼自己为二小姐,兰猗一抬头,见她目光流转,再无拘谨和胆怯,分明是不尽的骄矜。
兰猗茅塞顿开,春盛不是怕,而是防,这是深宫生活的门道,比如胡七儿,她以没心没肺来掩饰自己,春盛就以胆小怕事来保护自己,各有各的方法,各有各的无奈。
胡七儿想听兰猗讲故事,兰猗正中下怀,佯装思索:“臣妇给娘娘讲个什么好呢?”
胡七儿道:“你最擅长取笑,就讲个笑话来听。”
兰猗欣然应允,一副在心底搜索故事的模样,须臾道:“有这么件事,某婢女与某女狼狈为奸残寒某女的亲妹妹,后来的结果是,某女同亲妹妹依然如故,毕竟人家是亲姊妹,某婢女却因为做了恶事惶惶不可终日,后来还给某女羡慕嫉妒恨,某婢女为了自保,铤而走险杀了某女。”
她一会子某女一会子某婢女,把胡七儿绕糊涂,正掰着指头的理顺故事间何时出现了某女何时出现了某婢女呢,半天不见兰猗再有动静,她看过来:“讲啊。”
兰猗道;“完了。”
胡七儿啊了声:“完了?这么短,也不好笑。”
兰猗一拍脑袋:“不好意思,大概是江郎才尽了,今个想去出好笑的故事来。”
胡七儿好不失望。
兰猗看向春盛,见她已然变了脸色,料到她是明白了故事的内涵。
这个时候上书房的内侍过来宣兰猗了,说是皇上要听兰猗讲讲田家案子的进展。
于是兰猗告辞出了岫烟宫往上书房而去,路上秋落贴近兰猗悄声问:“二小姐终于狠下心了。”
那个故事,分明是在暗示和指引春盛。
兰猗怅然而叹:“手足相残,若非她逼的紧,我安能如此,不仅仅是那晚派人当街之上行刺我,更可恨的,她还加害爹。”
秋落天天的陪在兰猗身边,却不知道何时出了这种事,愕然:“大小姐,她害老爷!”
此事隐秘,兰猗亦不知,是公输拓告诉她的。
前段日子,兰宜当初为了夺取秀女的名限而设计陷害兰猗和顾纬天的事,不知谁给捅了出来,还直接捅到宇文佑面前,为此宇文佑找兰宜问过此事,兰宜大惊,当时竟然说这一切都是父亲狐彦筹谋的,还编排了一个天衣无缝的故事——
狐家次女兰猗,貌美超过母亲贺兰氏,而狐彦自己更无玉树临风之风度,于是他怀疑这个次女不是自己的骨肉,而是夫人贺兰氏同其他男人所生,皇上宇文佑身子羸弱久病不治,太后听了国师的建议,再次选秀充实后宫以此给宇文佑冲喜,狐彦不想亲生女儿兰宜入宫,因为宫门一入深似海,他想再见女儿实乃不易,就撇开长女,把秀女的资格给了次女。
不巧的是,次女兰猗同西席先生顾纬天暗中有情,并且两个人选择私奔,后来给族人从娘娘庙抓了回来,兰猗不洁,再不能做秀女,狐彦无奈下又让长女兰宜进宫选秀,并且把次女兰猗嫁给了恶名昭彰的混世魔王公输拓。
兰宜惯会使用一箭双雕之计,这次亦是,她恨父亲狐彦偏爱妹妹,过去太久远的不提,她在茶水中下了夹竹桃的毒嫁祸兰猗的那次,狐彦给宇文佑宣去了栖兰宫,狐彦竟然说兰宜好好的根本没有中毒,使得兰宜的计划失败。还有兰猗因为私藏禁书《唐李问对》而给抓了起来,狐彦竟然唆使顾纬天以那七封信为要挟,让兰宜放过兰猗。
所以兰宜编排了这么个故事,既把当初姊妹调换的事责任推到父亲身上,又搞臭了妹妹的名声。
宇文佑不知是不是相信了,总之把狐彦叫去,当面下旨,以欺君之罪,免了狐彦太医院院使的职位,还要把他砍头。
最后是张贵玉求情,说选秀之时,并未界定一家若有两个女儿,该用长女还是次女亦或是三女四女五女,狐彦无论让长女选秀还是让次女选秀,都不逾规矩。另外,次女私奔从而不洁,这也不是狐彦的责任,女儿大了他不能时时刻刻盯着看着,且他没让不洁的女儿选秀,其实是对皇上的效忠。
经过张贵玉的解释,宇文佑这才改变了主意,没有罢黜狐彦的职位,也没有砍他的脑袋。
后来这事给公输拓听闻了,告诉了兰猗。
此时兰猗讲给秋落听,秋落气得快把银牙咬碎:“大小姐她疯了么,自己的亲爹都害,乌鸦还知反哺呢。”
兰猗觑了眼前面带路的内侍,淡淡道:“她在把自己逼上绝路。”
姐姐如此毫无人性,兰猗觉着,自己再无什么忌惮了。
秋落咝了声:“二小姐你说,那张公公为何要救老爷呢?似乎,老爷同他没什么交情。”
兰猗轻声道:“你忘了,之前张公公病重,还是他徒弟小魏子代他服侍皇上的,那次是爹他给张公公诊治好的,他应该是感念爹的恩情吧。”
张贵玉病重那次,狐彦一精湛的医术救了他,张贵玉何止是感念狐彦的恩情,更多的,他怕自己旧病复发,留下狐彦,好做保命。
秋落突然惊骇道:“哎呀,这次皇上宣见你该不会是为了私奔的事!”
声音过大,惹得前面带路的内侍回首来看。
兰猗忙给秋落使眼色,然后点头:“我觉着差不多。”
秋落再不敢说话,怕让内侍听见,就用目光同兰猗交流,眼中都是惊惧。
兰猗却轻拍了下她挽着自己的手,示意她自己能应付得了。
不多时到了上书房,引她来的内侍进去禀报宇文佑,未几出来道:“夫人,皇上叫进。”
说完这内侍又追加一句:“叫您一个人进。”
兰猗同秋落对视,浅浅一笑,示意秋落不要为她担心,然后松开秋落的手,迈步进了上书房,一行往里面走一行想着策略。
第354章 谁?谁密报的?
上书房轩敞明亮,宇文佑脸色晦暗。
圣意难测,兰猗小心翼翼道:“臣妇给皇上请安。”
宇文佑手中正捧着一本书看,淡漠的一句:“嗯。”
继续看书,偶尔哗啦翻过一页。
皇上不开口,兰猗就不敢多言,更别说这些黄门内侍了,上书房就出奇的静,静得兰猗手脚都不知放在哪里合适,生怕自己这个时候发出无法防备的声响,比如打个饱嗝。
也不知那是本什么书,宇文佑看得非常专心,不多时又哗啦翻开一页,兰猗百无聊赖,细细为他数着,只等他哗啦翻了二十五页,兰猗站的有些累,腿一软跪在地上。
宇文佑终于放下了书,看向她:“小姨为何跪下?”
兰猗不好说自己站累了,臣子草民,侍立皇上谁敢说累,她就道:“臣妇拜见皇上。”
宇文佑将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上:“方才你已经拜见过朕了。”
兰猗抬头看他,吃惊道:“真的吗?大概是站的太久,久到让我忘记已经拜见过皇上了。”
宇文佑顿时哈哈大笑,用手指点着兰猗:“这世上能让朕如此开怀大笑的,唯独你,狐兰猗。”
兰猗机智的也玩了个一箭双雕,对自己突然跪下做了完美的解释,也还提醒宇文佑有话就说。
于是,宇文佑侧头看看张贵玉:“赐座。”
张贵玉就出去喊人搬了把椅子给兰猗。
坐下之后,兰猗谢恩,再问:“皇上叫臣妇来有什么吩咐吗?”
宇文佑纤细的手指漫无目的的画着面前的书:“没甚大事,听说你曾经与顾纬天私奔过,朕叫你来确认一下是否有这样的事,若有,顾纬天勾引良家女子,违背孔圣之道,革除翰林院编修之职,同时免去他大驸马的身份,择日发配岭南烟瘴之地。”
他说的轻描淡写,兰猗听得心惊肉跳,姐姐这一局,何止是一箭双雕,其实是一箭三雕。
兰猗陷入久久的沉默。
宇文佑不耐烦道:“小姨,朕在问你话呢?”
兰猗猛然抬头看他:“臣妇不想提及此事,怕有辱圣听。”
宇文佑脸色冰冷:“朕要你说。”
兰猗垂首:“是,但事情不是皇上听来的那样,真实的情况是……”
她微一停顿,考虑要不要现在就将姐姐置于死地,转念想,姐姐死了,自己以后想进宫就没了由头,不进宫,又如何打探宇文家族的一切动向呢,亦或许,将来对付宇文佑的,姐姐可以成为自己的棋子,斟酌过后,她道:“大驸马是在狐家做过西席,教授臣妇的兄长读书,皇上未去过狐家,去过便知,以臣妇兄长的书房到臣妇闺房的距离,臣妇与大驸马见一面非常困难,试问两个毫不熟识的男女,怎么就谈到私奔呢。”
宇文佑好像对这个解释非常满意,他实在不喜欢兰猗是个不洁的女子,也就颔首,又问:“那么这传言?”
兰猗知道这是姐姐编排的故事,如果一口否认,会与姐姐编排的故事相去甚远,怕宇文佑不太相信,以极快的速度思索下道:“还不是为了娘娘庙一宗。”
娘娘庙,是私奔故事的地点,听到这里,宇文佑突然变得精神百倍了。
兰猗道:“娘娘庙有庙会,这个皇上应该知道,而臣妇,作为院使家的女儿,平素养在深闺,脚步所及,也就是父母的上房,姐姐的住处,还有后花园,臣妇同所有闺秀一样,庙会可以准许上街,这是千盼万盼的事情,那次娘娘庙的庙会,因为家母身子不舒服,而姐姐留在家里陪着母亲,臣妇贪玩,就一个人去了,刚好,当时的西席顾先生也往娘娘庙去顽,缝着年节和庙会,家父都给顾先生放假,于是,臣妇同顾先生不期然而遇。”
她又做了个停顿,是想着该怎么往下编。
果然宇文佑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在娘娘庙遇到,就给你们定下私奔的罪,这未免太过牵强。”
兰猗终于想到该怎么继续编了,就道:“当然不会,关键那天我携带了包袱,包袱里面有衣物和银两。”
宇文佑凝眉:“你逛庙会,为何携带衣物和银两?”
兰猗非常淡定:“皇上不是不知道,寺庙都有香油钱这一说。”
宇文佑点头,香油钱,也就是善男信女布施给寺庙的钱物。
兰猗接着上面的话:“那时刚好是快选秀了,我初定为待选秀女,对自己进宫深感前途未卜,就在佛菩萨面前祷告,一旦选秀成功得以进宫,不期望得到皇上的宠爱,只希望能够平平静静平平安安,可是做布施,我又没有太多的银钱,平时父母给的月钱积攒下来一部分,觉着少,就拿了自己的衣物。”
宇文佑抬手制止她继续讲下去,疑惑道:“你拿了自己的衣裳去布施,娘娘庙的尼姑们能穿俗家之衣裳吗?”
兰猗一笑:“要说皇上您就是久居深宫,很少去寺庙顽,不知道寺庙还有这么一宗,逢着灾年,寺庙的师父们不仅仅诵经为国为民祈福,还会拿出银两来赈济灾民,没有灾年,寺庙平时所得到的衣裳布匹米粮等物,就给了那些无家可归的人。”
宇文佑一副释然的模样:“接下来呢?”
兰猗长长的一叹:“接下来,臣妇倒霉的碰到了大驸马,既然认识,难免说几句话,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