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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红给她掖了掖被子:“大概是外头那些护院走路的声音过大。”
陈淑离摇头:“护院是不能靠近内宅的,并且不是走路的脚步声,而是衣裳的声音。”
凭嫣红怎么宽慰解释,她就是不肯再闭眼,无奈,嫣红只好陪着她,二人一直坐到天亮。
据说天一亮所有的鬼怪便遁形,陈淑离终于放心了,倒在枕头上沉沉睡去。
突然又有人唤她:“陈姨娘,这都日头晒屁股了,快起来吧。”
她睡得太熟,也只是隐隐听见有人说这话,虽然对方的声音很大,她就是无法完全醒过来,最后是给人家推醒的,睁眼看见是坠着一脸肥肉的婆子,不识,她就问:“你是谁?”
对方冷冷道:“我是大奶奶身边的李嬷嬷,陈姨娘可真是孤陋寡闻,连我都不认识,行了咱们也甭给这里扯闲话了,陈姨娘赶紧起来,等下要给大奶奶去敬茶呢。”
敬茶?
陈淑离愣了愣,对陈姨娘这个称呼甚为反感,凌然道:“敬茶是新婚媳妇才有的规矩。”
民俗,新婚次日,媳妇是要早早起来给公婆敬茶的。
李嬷嬷笑了,笑里满满都是嘲讽的意味:“你别忘了你只是个姨娘,是妾,你还不如新婚媳妇呢。”
此话不假,姨娘在家里的地位很低,混得明白的,也就成了主子,混得不好的,还不如一个大丫鬟吃香。
陈淑离从小养尊处优,刻薄惯了别人,听别人刻薄她,可就受不了了,勃然而怒,指着李嬷嬷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奴才,给对我指手画脚,滚出去!”
这李嬷嬷,其实是郑氏的奶妈,陪嫁过来的,得郑氏重用,在这个家她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平素威风八面惯了,今个给陈淑离骂,她也受不了了,思忖自己怎么说都是个奴婢,不好闹得太大,大奶奶面前倒没什么可担心的,担心其他太太和奶奶说她喧宾夺主,这样一想,李嬷嬷扭头就走,回到郑氏面前好一顿牢骚,且是边哭边说的,说陈淑离不肯起床给郑氏敬茶请安,又说陈淑离把她骂的体无完肤,其中免不了添枝加叶添油加醋。
郑氏大怒,本来给公输措纳妾她就不同意,是兰猗劝她:“大哥失踪,凶多吉少,侯爷把家里的男人都派出去找,可是一点点踪迹都没有,咱们做女人的不能只顾着哭,哭是不能把大哥哭回来的,不如想个法子,刚好那个陈二小姐说同大哥偷着相好过,想嫁给大哥为妾,你就同意了吧,家里办件喜事,算是给大哥冲喜。”
丈夫大概是不能活着回来了,郑氏倒没想到是陈淑离所害,而是觉着或是给什么人图财害命,或是因为公输家树大招风,特别是公输拓到处树敌,差不多连累到了丈夫,假如丈夫能活着回来,莫说给他纳一个妾,就是纳十个也成啊,一旦丈夫真没了,自己在公输家的地位可就是一落千丈,别看这狐氏假惺惺的和颜悦色,说不定丈夫真死了,这小狐狸精就把自己赶出侯府,然后霸占了自己家的这一份产业,毕竟公公和婆婆身子骨不好,为人又老实,他们是斗不过那个狐狸精的。
这样一想,郑氏就点头答应了。
然而听李嬷嬷说陈淑离刚过门就作威作福,郑氏拍案而起,怒道:“走!”
她带着一干丫头婆子老嬷嬷就来到了陈淑离的房里。
刚刚李嬷嬷走了之后,嫣红劝陈淑离:“二小姐不该同李嬷嬷争执,大爷没了,这个家就是大奶奶做主,得罪了李嬷嬷也就是得罪了大奶奶,人家还不得好好的整治您。”
陈淑离也开始担心了,但性格使然,她还是装着不以为意道:“她能把我怎样,逼急了,她会同她男人一样的下场。”
嫣红心一惊,不敢再多言语,怕触怒她,自己也同公输措一样的下场。
陈淑离困倦难耐,朝嫣红挥手示意她退下,然后继续睡觉。
昏昏沉沉之时,听有杂沓的脚步声传来,她猜测大概是李嬷嬷把郑氏搬来了,想着自己是为了躲避凶手的罪名才嫁过来的,索性委屈几天,别与这个郑氏起冲突,等过了这个风头,公输措的死成为悬案,一切都不了了之,再想脱身之计。
于是,她欠起身子想喊嫣红服侍她起床穿衣,没等开口呢,突然一盆水泼了过来,吓得她啊的一声大叫,一骨碌爬起,冰冷刺骨的水顺着她的脑袋往下淌,上身快湿透,被子也湿了一片。
郑氏把手里的铜盆往地上使劲一摔,当的一声刺耳的巨响,陈淑离又是一抖,郑氏开骂:“贱人,还不赶紧起来干活!”
干活?
陈淑离冻得哆哆嗦嗦,仰头看郑氏:“我是姨娘不是奴婢。”
郑氏呸了口:“你是谁的姨娘,相公他如今生死未卜,他若能活着回来,我当你是姨娘,他若回不来了,我当你是奴婢,从今天开始,倒夜壶刷粪桶都是你分内的事,快起来。”
嫣红过来扶陈淑离,却一把给李嬷嬷推开。
陈淑离看在眼里,也怒了,冷笑着反问:“我若是不干呢?”
郑氏这两天正为丈夫的事闹心,想找个人撒气一直没找到,丫鬟婆子都知道她心气不顺所以个个躲着她,气出不来憋在心里难受,偏偏陈淑离不知好歹的往上撞,她喊过两个粗手大脚的婆子:“给我掌嘴,往死里打,要见血,她不流血我就让你们两个流血。”
命令下,两个婆子不敢怠慢,过来爬上炕,左右扭住陈淑离就开始打,嫣红想护着,早给其他丫鬟拉到一旁。
于是,片刻后,陈淑离嘴角流血,脸已经变形。
第336章 你生下的这个孩子过继给我
打够陈淑离,郑氏又让人把她丢到院子里吹风。
天寒地冻,陈淑离衣衫单薄,不多时便冻昏过去。
这里闹的天翻地覆,早有人报到兰猗跟前,希望她出面调停一下。
兰猗却道:“大老爷大太太都健在呢,大奶奶也有权管自家的事,何况我今个要进宫,没时间啊。”
打发走了大房的人,她就吩咐丫头们给她梳洗更衣,命妇服已经塞不下她现在的身子,只好选了件庄重的穿了,听闻姐姐抱恙,她准备去探望一番。
常来常往,轻车熟路,进了宫到了栖兰宫。
兰宜这次果然是病了,且病得不轻,太医来看过,诊断为受了风寒,药服下了,人在昏昏沉沉睡着。
兰猗进来后朝宫女们嘘了声,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炕前,总归是身子太重,已经尽力放轻脚步,也还是把兰猗吵醒了,见是她,兰宜疲乏的一笑:“想起小时候为了逃避母亲要我学做针线,我经常装病,然后还要你替我假装诊脉蒙骗母亲,长大后经常生病,才知道即使多做些苦力的活儿也是好的,就是不要生病,你看病了吃不下喝不下,有什么意思呢。”
谈起小时候的事,兰猗心头一软,她多希望姊妹间从未发生过那些不愉快的事,可是,木已成舟,改变不了了,好言安慰兰宜一番,又替她把把脉,太医诊断的丝毫不错,还问了问方子,也都是治风寒的好药。
看她如此细心,兰宜叹口气,然后屏退所有宫女,连同跟着来的春喜,房里只余姊妹二人,兰宜凄然一笑道:“我后悔了,真真正正的后悔了,后悔当初替你进宫,后悔进宫之前之后所做的一切,可是猗猗,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所以我们之间也不会回到从前,我知道你三天两头的往宫里跑并非是真心看我,而是……”
她顿了顿:“另有所图。”
说完,慵懒的笑着看着兰猗,一副你不容抵赖的表情。
兰猗虽然心里惊动,面上还是平静无波:“姐姐还在怀疑我与皇上有私情?”
兰宜缓缓的摇头,声音低到如同耳语:“你没必要瞒着我,你也必定瞒不住我,皇上喜欢你,但你不喜欢皇上,你进宫四处打探各处鼓动,为的是什么我清楚。”
兰猗瞬间想到了公输家族同宇文家族的百年仇恨,可是这事所知道之人并不多,她不晓得姐姐是哪里得到的这一消息,但既然姐姐知道了,就是确定了,兰猗没有狡辩,扶着肚子安之若素的神色:“那又怎样呢?”
兰宜突然来了精神,极速的说道:“我帮你,你帮我。”
兰猗蹙眉表示不懂,她也真是没听明白。
兰宜讲道:“你想在宫里做到什么,我来帮你,而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兰猗觉着自己的事姐姐帮不了,比如自己想杀宇文佑,然后兵不血刃的帮公输拓报仇,但具体姐姐要她帮着做什么,她很是好奇,问:“先别提我的事,咱们谈谈你的事。”
兰宜不赞成她的说法:“咱们是交换,我不帮你,你又怎能好心帮我。”
一句话把姊妹间这假模假样的感情彻底撕破,彼此的神情又回到冰封时代,她惨白的脸覆盖着冰冷的浮霜,兰猗的脸就是那种不屑一切的淡漠,克制的情绪慢慢侵袭到心头,多番刺杀,更有投毒,姐姐害自己可真是使劲了浑身解数,原本为了父母不看到手足相残的惨剧,她对姐姐,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尽量容忍,今天这一句她算明白了,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若是强硬收回,只是两手脏兮兮的泥巴,恶心。
她明亮的眸子里荡漾着冰冻三尺的寒意,难得还能笑出:“好啊,那姐姐就帮我杀了皇上,如何呢?”
兰宜感觉自己的眼睛给针刺了下,睫毛簌簌抖动,她猜测妹妹进宫的用意是拉拢太后和高阳长公主,亦或是九王宇文偲等等,拉拢那些人,巩固公输拓在朝中的地位,功高盖主,宇文佑既倚重公输拓,又忌惮公输拓,所以时而想杀他时而舍不得他,阴晴不定,兰宜如此想的,但并未想到妹妹竟然要杀了皇上,她厉声道:“你疯了,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发火,兰猗陡然清醒,自己方才是会错意了,忙替自己的失言周全:“我是同姐姐说笑呢,既然姐姐要帮我,就帮我把高阳长公主和大驸马给搅和到和离,因为秋落想嫁给顾纬天,我已经答应帮她。”
兰宜似信非信:“就为这个?”
兰猗端起茶水来吃:“不然呢?姐姐真信我要杀皇上?老天,没有皇上的庇佑,我哪里敢在宫里恣意妄为呢。”
她说着掏出宇文佑赐给她的那面金牌,这是在宫里畅通无阻的令牌。
兰宜松口气:“行,我答应你,那个高阳长公主就是个蠢货,很容易的。”
兰猗更感兴趣姐姐要她帮什么,问:“我呢?我该怎么做?”
兰宜语气哀戚道:“我中过毒,是皇上指使人在我的膳食里放了长生草,我这辈子无法生养了,可是在这宫里,没有孩子就像没有绳子牵绊的风筝,早晚会给风吹走,我想生个孩子。”
兰猗奇怪:“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兰宜摇头:“你若帮我,这就是可能。”
兰猗盯着她,表示不懂。
兰宜的目光缓缓下滑,一直滑到她的肚子上:“你生下的这个孩子过继给我。”
兰猗立即斩钉截铁道:“姐姐还是换个条件吧。”
兰宜晓得她不会答应,即使她答应了,公输拓也是不会点头,于是也不在这上面啰嗦,再道:“你帮我生个孩子,皇上最信你的话了,改天你就说你一直在给我调理身子,然后过一段时间你说我身子已经好了,再过一段时间你又说我已经有了身孕。”
这只需要在医术上造假,并不十分困难,可是兰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