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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佑舒口气:“无妨,朕让人再倒一杯便是。”
重新煮茶,接着叙话,兰猗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在救下宇文佑的那刻,她深感对不住公输拓。
好歹捱过了时辰,是时候出宫回府了,乘轿子出了神武门,又坐了自己的马车回到家,一路上不言不语闷头坐着,回了家往炕上一歪歇着,继续不言不语闷头倒着。
傍晚时分,公输拓回来了,见她懒懒的,便关心的问她怎么了。
兰猗猛地扑入公输拓怀里,可是肚子太大,把两个人隔开。
公输拓就绕到她身后,抱住了她,嘴巴吻了吻她的脖子,吐息落在她耳畔,暖暖的:“有心事?”
兰猗心情复杂:“我本来能够杀了他的,可是却没做到。”
丫头们还没掌灯,屋里有些暗,她眸色也黯然无波,心里的茫然大过内疚,从宫里回来她已经反复自问了无数次:我该怎么做?
公输拓没有理解接她的话,抱着她认真想了想,大抵想了明白,柔柔道:“换了是我对秀儿对卫沉渔,大抵同你一样下不了手,很多事情也不必急于一时,既然你做不到,那就说明这事本不该你来做,别想太多,思虑重对我们的儿子可不好。”
兰猗虽然如此了解公输拓,也还是在等待他的吃醋、生气、诘问,可是他在安慰自己,兰猗便明白了自己为何对他如此的心甘情愿,就像白马西风说的,自己嫁了个好男人。
公输拓的话如春风吹融兰猗心头的浮冰,她想着,自己做不到的,还有老天呢。
对,就是这样。
第339章 恭喜侯爷,母子平安!
时间如绸,缓缓展开,其中不乏那些褶皱不平的事,比如公输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兰猗不急于查明一切,因为她的身子实在不允许她四处奔波。
过了年之后,黄历显示今年闰四月,用百姓的话讲,春脖子会长,天就暖和的晚,一场接一场的春雪之后,某一天兰猗突觉腹部疼痛,时断时续的,她知道自己的宝贝孩儿快降生了,一方面是期待的欢喜,一方面是对分娩的恐惧。
公输拓更是如临大敌,把狐彦与贺兰氏都请了来坐镇,甚至动用了给楚皇后和贞熙皇贵妃接生的宫里头的两个医婆,而侯府中上了年纪生养过的有经验的老嬷嬷更是派来十多个守在倚兰苑,如此兴师动众之后,兰猗又恢复如常。
公输拓觉着兰猗年轻,怕她粗心大意,几番问她:“怎样?痛不痛?”
兰猗摇头:“肚子不痛,腿痛。”
双腿浮肿严重,狐彦给开的方子都不好用,只怪女儿不好好休息,成天价的到处跑。
公输拓就把兰猗抱上炕去,亲自给她揉腿,不一会又问:“现在还痛不痛?”
兰猗认真感觉下,那痛若隐若现的,她就道:“一点点。”
公输拓就喊进来那两个医婆,让她们守在兰猗身前。
就这样守了一天一夜,兰猗的痛又没了。
如此折腾到第三天,两个医婆精疲力尽,十几个侯府老嬷嬷更是苦不堪言,公输拓担心的问狐彦:“会不会……难产?”
狐彦皱着眉,按照他这么久以来对女儿的照顾,应该不会,可又没有十足的把握,怀疑的口吻:“应该不会,猗猗是第一胎,会麻烦些,侯爷不用过分忧虑。”
终于,兰猗的疼痛感越来越严重,疼得她汗流满面,疼得她站不住走不了最后在炕上爬。
所有经历过的都知道这回是真要生了,大家就紧张兮兮的绷紧神经寸步不离的守着兰猗,而生产所用的一切业已准备就绪。
可是,又过了半天,孩子还是没有出来的迹象,这时的兰猗疼得已经是头昏眼花,说话都无力气。
狐彦亲自来看,脉象紊乱,暗示不妙,他也不敢对公输拓和兰猗说,怕他们害怕从而影响更大,于是偷着把那两个医婆请到一旁,细细交代,也不乏商量。
偏巧他们的举动给秋落看见了,进来照看兰猗时忧心忡忡的对陪着兰猗的公输拓道:“姐姐怕是要难产,若真的难产,侯爷准备怎么办?”
公输拓的脸色从未有过的凝重,细细咀嚼秋落的话,又想起民间的一些故事传说,女人难产的时候,有方法可以保住大人,也有方法可以保住孩子,但需要舍弃其中之一,他的拳头攥紧了,能听见骨节咯嘣咯嘣的响,嗓子都嘶哑了:“兰猗还年轻,我们还会有孩子。”
秋落如释重负的长吁一声。
不料兰猗突然厉声道:“我的孩子一定会安然无恙的,若是……若是发生意外,侯爷可以剖开我的肚子把孩儿取出来。”
剖腹取子,公输拓突然剜肉剔骨的痛,猛地回头呵斥兰猗:“胡说!”
兰猗正疼得跪在炕上,晓得公输拓对她用情至深,倘或真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公输拓必然不会舍弃她的,兰猗紧咬牙根怒指他道:“若我的孩子发生不虞之事,我会自刎在你面前。”
明目张胆的威胁,公输拓一愣,骇然望着她,不知如何应对了。
兰猗狠狠的追加一句:“我说得出做得到。”
公输拓唉声一叹,语重心长的唤了句:“兰猗!”
兰猗的眼泪滚滚而下:“这孩子虽然是侯爷的,但侯爷体会不到怀胎十月为人之母的感觉。”
公输拓也湿了眼眶,想劝她:“可你对我亦是非常重要,这个孩子若是如此折磨你……不要也罢。”
兰猗听了此言,简直是怒不可遏了,挥手来打公输拓,只是手上无力,打在公输拓身上如弹棉花,她就一下下的打着,一声声的哭着,打着打着,哭着哭着,突然爆发似的高喊一声:“啊!”
那两个医婆赶紧对公输拓道:“夫人马上就要生了,侯爷请出。”
生了!公输拓木然的站着,最后是给秋落推出去的。
廊上,站着狐彦与贺兰氏,还有侯府那十几个老嬷嬷,还有一干丫头婆子,还有公输家的八房太太、奶奶们,人太多,廊上陡显逼仄,见公输拓出,纷纷询问。
公输拓一个都不回答,回想着方才兰猗的话,他此时有些茫然,沙场面对数十万敌军都不会皱眉的汉子,现在却是无所适从了,在心里,郑重的,虔诚的,缓缓的,诵念一句:“阿弥陀佛!”
心念未落呢,就听房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音高亢,震得公输拓的耳骨嗡嗡作响,他拔腿就往房里奔,秋落与贺兰氏等女眷紧随其后,却在门口给医婆堵住:“恭喜侯爷,母子平安!”
就是这简单的八个字,公输拓就像听见佛祖在对他说话似的,忍住激动的泪水,对身侧的某个管事徐徐吐出一个字:“赏!”
等他可以进来看望兰猗母子时,他的脚步极轻,像怕吵醒了正在沉睡的兰猗的美梦,他先看了眼兰猗身侧粉嫩嫩的儿子,然后大手抚向兰猗的额头,半路抽了回来,慢慢的坐在炕前的椅子上,欣赏无价之宝的看着兰猗母子。
过于激动,呼吸也就有些粗重,兰猗并未睡熟,方才似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所以现在软绵绵的,半梦半醒之间,双手习惯的抚上腹部,感觉腹部平平坦坦,她大惊失色,猛然睁开眼睛,接着呼哧坐起,高呼:“我的孩子!”
公输拓不知就里,忙指着她身侧道:“儿子在那里。”
小家伙应景的哇哇哭了起来。
兰猗大口大口的喘着,看着儿子连说“吓死了”,见小家伙哭了,心疼道:“是不是饿了?还是冷呢?”
这时负责照顾她的老嬷嬷们过来了,宽慰道:“少夫人不用担心,小孩子才生出来都会哭的。”
公输拓也道:“阿妧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哭个不停,没事的。”
一脸慈爱的兰猗想起了之前的事,把脑袋一扭不看他,气鼓鼓道:“侯爷有了阿妧就可以了。”
公输拓一愣:“你这是什么话?”
第340章 宇文佑认了小老虎为干儿子
转而,公输拓就明白了兰猗气他的原因,温言开解道:“若我舍你保儿子,这样自私的男人还值得你倾慕么?”
聪慧如兰猗,略想一想也就体会了他的用心良苦,啐了口道:“谁倾慕你了,说这话不害臊。”
她阴转晴,公输拓也就满怀欣喜,自嘲道:“是了,我又老又丑脾气又坏,你当然不会倾慕我,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你已经给我生了儿子,你想跑是跑不掉了。”
老嬷嬷低头笑着,见他们夫妻恩恩爱爱,老嬷嬷不想打扰,就抱了小家伙去喂奶了,乳母是事先找好的,共计两个,公输拓觉着自己的儿子必然如他也是人高马大的,怕一个乳母喂不饱。
兰猗重又躺下歇息,忽然想起儿子还没有名字,道:“给儿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公输拓取来笔墨纸砚,于兰猗不远处的桌子上一笔一划的认真写下几个字——公输般(pán)。
写罢,拿着过来给兰猗看。
兰猗看了半天,道:“这名字,有何深意吗?”
哪怕你叫公输发财公输大儒,都有父母长辈的殷切期盼在里面,是以兰猗由此一问。
公输拓双手捧着纸张,肃然的看着,语调低沉道:“般,取意游乐。”
他说出这个字的读音时,兰猗一惊,骤然想起公输磐来,虽然公输拓已经给儿子的名字做了解释,兰猗觉着,这名字还是由公输磐而来的,亦或是公输拓想以儿子的名字为警,提醒自己永志不忘家族仇恨,亦或是公输拓希望儿子此生快乐无忧,别像他一样,从十几岁开始便背负着山一般的仇恨,亦或是公输拓想用儿子的名字来继续韬光晦迹,给宇文佑看看,不单单是自己,儿子也是一辈子寻欢作乐不想其他,亦或是很多很多用意,兰猗没有问,假如这是公输拓对儿子的期许,是对他自己的一种激励,何必打扰他的秘密呢。
兰猗微微一笑:“好听。”
公输拓似乎早有预谋,道:“乳名就叫老虎。”
兰猗呵呵一笑:“行啊,乳名越普通越好养活。”
有了儿子,夫妻两个的话题就多了,而这个孩子也为公输家族带来一番震荡。
首先,给郑氏折磨得没有人形的陈淑离恨得咬牙,而今她与兰猗可真是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语了,兰猗一举得子,风光无限,她就沦为奴婢,每天与郑氏斗智斗勇却斗不过人家,秀才遇到兵,郑氏不用心计,用的是一个泼辣,公输措失踪太久确定了他已经不在人世,郑氏就变本加厉的虐待陈淑离,以此为乐,以此减轻失去丈夫的痛苦。
其次,兰宜听闻妹妹生了儿子,心里的酸楚演变成妒恨,她已经无法生养,更明白自己的贵妃之位是靠出卖妹妹得来的,这钟荣誉根基浅,迟早会打回原形的,恨妹妹不肯帮自己,假如她有了孩子,哪怕那孩子不是她的亲生,她也可以借此得以稳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而今一切都成泡影,她指望不上兰猗,又打起九王宇文偲的主意,当然,这是后话。
另外,宇文佑听闻兰猗生了孩子,一道圣旨,赏赐给兰猗的礼物用十几辆辂车拉来,名义上是恭贺公输拓喜得贵子,实际上是因为兰猗,他此举惊动了宫里,循例,太后也该赏赐兰猗,因兰猗是一品诰命夫人,太后想宇文佑这样做是在拉拢公输拓,她就更胜一筹,礼物用二十几两辂车拉来,于是加上宇文佑派来的礼车,几十辆车绵延整条梧桐大街,此消息不胫而走,半日传遍京城,兰猗声名远播,几乎家喻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