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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掌门一愣,随即喝道:“胡说八道,你与秀姑定的娃娃亲,你想悔婚,爹怎么去面对李掌门,爹怎么去面对江湖上那些朋友,爹可是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
白马西风知道说服父亲很难,只坚持:“请爹成全,我要娶狐家二小姐。”
那是老掌门第一次动手打他,打的他当时趴在地上,可是一口咬定:“我要娶狐兰猗。”
老掌门了解儿子的个性,知道他认准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既然动硬的不行,老掌门就使了软功,哭道:“你大了,爹管不了你了,谁让我不是你亲爹呢。”
是的,他们并非亲生父子,他们其实是叔侄,亲生父亲病故后,叔父接替了掌门之位,又抚养了他,所以,叔父一哭,他铁打的心也就软了下来,最后唯有做了妥协。
而今想起,他并无后悔,只是生气,气妻子不该像个市井泼妇,口出污秽之言,这让他无法原谅,于是对李秀姑道:”自打你过门,我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虽然我喜欢狐兰猗,但从未做过逾矩之事,人家公输拓曾经托付我保护过狐兰猗,为何你连我同狐兰猗见个面都如此的诋毁,公输拓是大男人心性,难道就因为你这小女人心性,你就说出这种一个良家女子不会说出口的话么,今天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如果你一如既往的不喜欢我同狐兰猗交往,那么,你可以拿着一纸休书离开,放心,我会把天下镖局都给你作为对你的补偿。”
李秀姑呜呜哭了起来,冲过去一把抱住白马西风:“我不要什么天下镖局,我只要哥。”
白马西风僵硬的站着,由着李秀姑在他怀里哭,良久,他才疲惫道:“我困了,想睡一觉。”
李秀姑忙擦干净眼泪:“我去给你铺床。”
第462章 沈墨心远嫁到了瓦剌,成为瓦剌汗王的宠妃。
得了宇文偲的“罪证”,兰猗次日便辗转邀约他见面。
次日是个大晴天,夏日三伏,大晴天便意味着酷热,街道上的树木虽然刚经过大雨,仍旧蔫头耷脑的,花也开得无精打采,而那一波接一波的蝉鸣加剧了闷热,街上行人脚步匆匆急着躲避大毒日头,卖凉茶的摊子生意出奇的好。
兰猗并不知道宇文偲会不会前去见面,她还是一早的收拾好自己,仍旧是男装,然后骑马直奔万宝楼,偶遇凉茶摊子,她勒住缰绳,想着一旦宇文偲还没去呢,而自己先到了,这会让对方感觉自己心急,心急即是底气不足,于是她下了马,在凉茶摊子寻了个靠边的桌子坐了,想缓一缓。
摊主忙得脚不沾地,见她坐着等茶,就先招呼声:“客官稍候,茶马上来。”
兰猗微微一笑:“不急。”
个个都催命似的,难得有个好说话的,摊主在给她上茶的时候,顺便打赏了她两块茶点,不过是面疙瘩用油炸了,没品相,兰猗也不饿,所以只端着茶杯吃茶,一边还欣赏着街上的行人百态。
忽而有所感触,想着若公输拓真的成就了大业,自己再想如现在这般悠闲,怕是很难了,即使有时间可以挥霍,也不便来这种街边小摊子闲坐,那时会被太多的规矩缚住手脚,大概连说话都有人拟定好,包括走路包括坐姿包括吃相……突然有点留恋现在的状态。
幽幽一叹,心底竟泛起一丝丝悲凉。
“姑娘,你这里有人么?”
兰猗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偏头看,不是苏赫是哪个,她脸色登时变了,但凡见到这个瘟神,总没有好事。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这里没有人了,谢谢。”
苏赫不请自坐,然后高喊摊主上茶,等茶的当儿,他就望着兰猗笑,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见兰猗面前碟子里放着两块茶点,他抓起就吃,兰猗听着他口中咔擦咔擦咬碎硬物的声音,看着坏坏的表情,很是担心,担心他用自己与公输拓和离的事胡闹。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苏赫给那茶点噎得脸通红,幸好摊主把凉茶端了来,他猛灌几口,待气息通畅了,笑嘻嘻对兰猗道:“儿子呢?”
兰猗晓得他说的是小老虎,自己同公输拓和离的由头便是公输拓怀疑小老虎不是他的亲生,而是兰猗同苏赫的私生,这下可是给他拿住了把柄,兰猗也知道利用人家不对,当时也是别无他法,既然遇到了,兰猗就端起茶杯道:“今天我以茶代酒,向你赔罪,对给你造成的坏名声表示抱歉。”
说完,一饮而尽。
苏赫也一饮而尽,只是他喝的猛,茶水从嘴角溢出,他抬起袖子揩了下,道:“我不认为那是坏名声,我倒觉着挺好的,平白捡了个儿子。”
兰猗咚的将茶杯置于茶桌,重申:“抱歉,那只是坊间之人的谣传,嚼舌头而已。”
苏赫仍旧嬉皮笑脸:“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小老虎怕是真成了我儿子。”
白马西风的谨慎谦逊,与苏赫的油滑放浪形成鲜明的对比,对付白马西风那种人你只需掉一滴泪便都解决了,对付苏赫兰猗并没有好的法子,只能离座而起,准备走。
苏赫却伸手将她拉着坐下:“别急,我有好事告诉你。”
这种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能说出什么好话呢,兰猗不想听,再次离座而起,苏赫急忙道:“我要回瓦剌了。”
兰猗嗤声一笑:“与我何干。”
转身,迈步。
苏赫追了句:“因为我父汗病重。”
兰猗回头,厌恶的神色:“你父汗病重也与我无关,不过我很是奇怪,自己的父亲病重你还能在这里说笑,你们瓦剌人的事,我真的不懂了。”
苏赫不理会她的嘲讽,继续道:“我父汗病重,会立传位诏书,而我大哥是世子,但他无能无德,凭什么做汗王,所以我准备夺位,这就意味着我或许会死,因为我手中的兵马不足我大哥的一半,更何况我大哥还是世子,朝野上下必然都会倾向于他,我的胜算不大,真的或许会死,所以我临走时才来见你。”
这种天理不容大逆不道的话他说的竟然非常淡定,仿佛正义在他手里一般,兰猗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人的品行,更觉厌恶,大概是有点气,重新回来坐定,冷冷一笑,诘责道:“手足相残,更兼以下犯上,还有弑父弑兄,你不怕遭报应么?”
不料苏赫脱口便道:“不怕,因为手足相残,以下犯上,弑父弑兄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大哥。”
兰猗蹙额,这其中的故事她哪里知道,隐隐感觉或许苏赫真的有苦衷。
苏赫看着她震惊的表情,这在瓦剌,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但对于兰猗,大概就是天大的机密了,苏赫道:“你若不急,我想跟你说说这些事。”
兰猗也不知宇文偲此时是否去了万宝楼,但实在想了解瓦剌王朝的纷乱,这对于公输拓将来是有用处的,也还有她本身的好奇心驱使,于是道:“有点急,但可以听一会子。”
她答应了,苏赫很高兴,给彼此都倒满了凉茶,在各茶客的高谈阔论中,在街上的车水马龙声中,在聒噪的蝉鸣中,他给兰猗讲了段往事。
他的母亲,是瓦剌汗王的宠妃,不单单因为貌美,还因为柔情似水,在爽朗健硕的草原女人堆里,他母亲这个中土人氏,就有些鹤立鸡群。
“你娘不是草原人?”兰猗忍不住插嘴。
“她是京城人。”苏赫答。
当年,刚满十六岁的沈墨心在街上偶遇前来京城觐见皇帝的瓦剌汗王,虽然只是惊鸿一瞥的缘分,但瓦剌汗王为她的美貌倾倒,凭着草原人的个性,凭着他是瓦剌汗王这个荣耀的名声,竟然一路追踪至沈家,当即求娶,却给沈父拒绝,然后瓦剌汗王毫不气馁的找到当年的皇帝,以五百匹良驹做礼物,要皇帝为他赐婚,于是,五百匹良驹让皇帝当天就下了圣旨,沈家只是个商贾,接到圣旨不得不遵,沈墨心就远嫁到了瓦剌,成为瓦剌汗王的宠妃,一年后,生下苏赫。
第463章 苏赫深情款款的说道:“等我。”
母凭子贵,更何况沈墨心美貌又温柔,平时也不同瓦剌汗王的其他嫔妃争风吃醋,只一心抚育儿子苏赫,瓦剌汗王还是非常宠爱她的。
后来又生了图娜,儿女双全,她更是心无旁骛,每天与儿女相对,教儿女读书识字,当然她教的都是汉文,图娜从小不喜欢读书,喜欢舞刀弄枪,无论样貌还是性子,多了瓦剌汗王的影子,而苏赫喜欢读书,一点点的学来,直至精通汉文的一切,包括诗词篇章书画琴棋,但他毕竟生在草原长在草原,性子就保留了草原人的粗狂豪放,而内心的细腻,却是遗传自母亲沈墨心。
只是打苏赫记事起,从未见母亲笑过,也很少听见母亲说话,王宫中甚至有人偷着议论,说沈墨心就是个木头人,沈墨心平时足不出户,连给王后的晨昏定省她都不去,王后虽然生气,但瓦剌汗王宠着沈墨心,王后也就没奈何了,沈墨心除了看书照顾儿女,就是绣花,也不知做何用,绣了拆、拆了再绣,日复一日,别人是在过日子,她是在熬日子,小小的苏赫感觉出母亲不快乐。
后来,母亲终于郁郁而终,没了母亲的庇护,苏赫与图娜在瓦剌的地位极速而下,瓦剌汗王并不专情,这个死了接着娶那个,既忙于朝政又忙着同女人周旋,根本无暇顾及苏赫和图娜,于是兄妹相依为命,这期间苏赫拼命用功,学得文韬武略,后来渐渐的给瓦剌汗王青睐并器重,身份地位直追世子。
这,正是他厄运的开始。
他大哥海日古是王后所生,但不是长子,在他之前,有侧妃已经为瓦剌汗王生了儿子,但王后颇有手段,联合朝中元老保举自己的儿子海日古,最终让瓦剌汗王请旨封了海日古为世子,也就是将来继承汗王之位的人。
虽然海日古文武都不如苏赫,也不如很多兄弟,但因为他是王后所生,便有了得天独厚的条件,这让众位兄弟很不服气,虽然那个长子老实厚道没有参与其中,但海日古怕将来有变,于是毒杀了瓦剌汗王的长子,他上头再无兄长,他就成了大哥,这事很多人猜到了,但没人敢说出来,瓦剌汗王浑浑噩噩,并不知情。
而苏赫,因为母亲没了,行事非常低调,也很尊重海日古,念海日古同自己是亲生兄弟,可是海日古不放心他,所以从十几岁至今,苏赫都记不清大哥曾经害过他多少次了,萨满女神保佑,苏赫大伤小伤不断,却也能逢凶化吉,后来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越是对大哥尊重避让,越是让大哥觉着他好欺负,于是苏赫开始反击,不单单拉拢各方势力,也囤积兵马和钱财。
就在他决心同海日古做一番较量的时候,他突然在母亲的遗物中发现了一本书,一本诗词集,但精通汉文的苏赫发现,这本诗词集并非那些诸如李白杜甫陆游苏东坡等著名的文人墨客而写,而是出自一个叫曾少甫的人。
苏赫感觉这个曾少甫与母亲定有非同寻常的关系,而瓦剌人少有精通诗词的,也不会用汉文来写诗词,他就确定此人是中原人,想着母亲是京城人氏,他于是来到京城寻找曾少甫,直至后来才知道,曾少甫,便是现在的太宰曾大酉,曾少甫是其在进入仕途之前的名字,不知为何后来做了更改。
苏赫发现母亲的沈家与曾家并无亲戚关系,那么母亲保存着曾大酉的诗词集,二人必定非常要好,也差不多是曾经相好过,于是苏赫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