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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赫发现母亲的沈家与曾家并无亲戚关系,那么母亲保存着曾大酉的诗词集,二人必定非常要好,也差不多是曾经相好过,于是苏赫找到了太宰曾大酉,把诗词集给他看。
当时曾大酉老泪纵横,捧着诗词集的手簌簌而抖,沈墨心,是他心头的痛。
于是,曾大酉跟苏赫讲起了当年的事,当年他与沈墨心两情相悦,沈墨心的父亲也很喜欢曾大酉,因为他才华横溢,早晚会荣华富贵,偏巧在那个时候瓦剌汗王遇到了沈墨心,以先皇赐婚为手段强娶了沈墨心,一对有情人分开,曾大酉万念俱灭,便把名字更改以鼓励自己奋发图强,最后他考取了状元,一点点努力,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的太宰。
苏赫除了替母亲悲叹,也无回天之力,见过曾大酉也就回了瓦剌,不成想海日古竟然派人跟踪他,发现他与天朝的太宰约见,海日古就把苏赫告到瓦剌汗王面前,说苏赫有谋反之心。
瓦剌汗王雷霆之怒,重重的训斥了苏赫一顿,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当晚,瓦剌汗王遇刺,差点丧命,所有人都认为是苏赫干的,因为瓦剌汗王白天才骂了他,大家都觉着他在报复。
其实苏赫知道,这是大哥海日古干的,使了招一箭双雕,倘或能杀了汗王,他就可以提早继位,倘或杀不了汗王,他也以此嫁祸给苏赫。
那次开始,苏赫便视海日古为敌人,且为将来的一切谋划着。
所以,苏赫才对兰猗说,弑父弑兄的是海日古而不是他。
这些瓦剌人的事兰猗不想多言,但得知当今太宰是苏赫母亲的旧识,她觉着自己又有了个瓦解宇文佑一方势力的机会,于是暗暗思量,怎样才能同太宰曾大酉接触上。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苏赫见她愣愣的出神,便问。
“哦,我听着呢。”
兰猗忙收回神思。
“我要回瓦剌了,或许会死,若是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苏赫问的很认真,且那目光中满含着期待。
“不会。”
兰猗回答得如此干脆。
“……”
苏赫登时被巨大的绝望包围着,近乎窒息。
“因为你根本不可能死。”
兰猗慢条斯理的追加一句。
“哈哈哈……”
苏赫开心的大笑,笑罢起身,拽了拽衣裳,甩了甩纷披的乱发,作势离开。
兰猗起身相送,而她自己也该去万宝楼见宇文偲了。
苏赫走了几步突然折回来,大步腾腾的。
兰猗忙连连后退,不知这厮意欲何为。
苏赫适时的停下,深情款款的说道:“等我。”
言罢飞身而去,须臾只留下一个如梦似幻的背影。
兰猗愣愣的:“等你?为何要等你?等你作何呢?我只可以等公输拓,才不会等你,哼!”
自言自语后,离开凉茶摊子匆匆赶去万宝楼。
第464章 六根清净的和尚秽乱佛门的都有
宇文偲先她而到,兰猗倒是有几分意外,见了她宇文偲一如既往的客气,兰猗却哂笑:“王爷不必如此,而今我只是个庶民。”
宇文偲穿了件素白的长衫,想是天热的缘故,头上没有戴帽子,只用根簪子绾着发髻,手中摇着一柄折扇,有风徐徐,吹起他额前些微的碎发,他本就生得清雅,如此平常的打扮,倒不像个皇家王爷,而像个埋头苦读的寒门公子,与兰猗对坐,他道:“夫人此言差矣,夫人既是燕王的生母,就不会是庶民。”
燕王,宇文佑给小老虎的封号。
兰猗摇头:“王爷才是此言差矣,我已经同公输拓和离,小老虎就不再是公输家人,哪里还有燕王之称。”
她是故意想撇开同公输拓的关系,目的当然是为了保护儿子,而今公输拓身在大牢,就怕宇文佑哪天突然想搞株连九族,儿子岂不是遭殃。
提及这场和离,可真是闹得沸沸扬扬,其实事件的男女主人倒没打算声张,之所以闹得凶,还不是公输拓的名气大,而兰猗的名气也不差,几桩大案破了,更有同宇文佑的绯闻,她想不出名都困难,宇文偲一早就听闻了此事,听兰猗自己说起,他颇多感慨道:“公输拓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招惹张公公的女儿,她好歹是皇上的嫔妃,所以夫人同他和离也属正常。”
公输拓成为死囚,他身上的光环悉数覆灭,所以大家谈他,只能直呼其名了。
兰猗觉着自己有必要提醒对方:“王爷错了,我与公输拓和离的时候他还没有招惹什么安嫔,他上游云观是在我同他和离之后,再说,又能怪谁,怪就怪皇上不该让安嫔去宫外做什么闭关反省,宫里那么多地方,随便关在哪里不能惩戒呢,即使公输拓没有招惹安嫔,游云观里都是男人,也不方便,你可别跟我说那些道士皆为出家人,六根清净的和尚秽乱佛门的都有,何况道士,所以我说皇上是存心故意。”
背后妄议皇上,宇文偲忙道:“夫人出言谨慎。”
兰猗是故意说那番话的,见他噤若寒蝉的样子,嗤的笑了:“王爷倒是谨慎了许多年,也不过是个假象。”
宇文偲微微吃惊:“夫人何出此言?”
兰猗缓缓吐出三个字:“仇家庄。”
宇文偲登时脸色煞白。
兰猗继续道:“我去了。”
宇文偲的表情如突然遭遇风霜的杨柳,枯干无光。
兰猗接着道:“那么多兵器,王爷打算做何用呢?”
事已至此,宇文偲知道瞒她不过,可是心里又没有想好如何应付,只能反问用以拖延时间,故作轻松的怡然一笑:“夫人猜猜看,那些兵器我是打算做何用的?”
兰猗抬手正了正头顶的薄纱帽子,身上的团花长衫宽宽松松,恰到好处的遮掩了凹凸的身子,整个人如清峻少年,她眼睛上挑漫无目的望上看,轻轻道:“当然不是打猎用的,那就只能是打仗用的,据我所知,王爷只管着个宗人府,既不是带兵的将军,又不是负责掌管兵器的官吏,王爷能弄到那么多兵器,可是耗费了不少心力,难得王爷看上去文质彬彬,不成想还有这种手段,但不知王爷弄走这么多兵器是为了对付谁。”
对付谁?当然是听了孟太妃的话要对付宇文佑,宇文偲弄到这些兵器也着实费了不少力气,又不敢在城里放着,怕给宇文佑查到,所以才以托镖的方式弄出城去,搁在距离京城不远的仇家庄藏着,到了那一天,他的人马就会从仇家庄杀向京城冲破皇宫。
那一天是哪一天?
那一天是宇文佑毒发身亡的时候,那一天宫里必然大乱,皇长子殁了,宇文佑至今未立太子,也没下传位诏书,宇文佑一旦驾崩,老的小的,都想接他的皇位,大动干戈在所难免,虽然他母妃孟太妃留有当年先帝册立太子的诏书,但那些个亲王是不会轻松答应的,所以拥有兵马,才能保全自己并威慑他人。
他只是完全没料到自己刚刚把兵器运到仇家庄就给兰猗发现了,宇文偲搞不清兰猗怎么知道自己在仇家庄藏有兵器的,因为他目前还不知道兰猗同白马西风的关系,他听兰猗问他想用这些兵器对付谁,他就撒谎道:“夫人误会,那些兵器是我卖出去的不错,但不是为了对付谁,而是做了比买卖,买者就是仇家庄的庄主仇英雄,他买兵器当然是为了保护庄子。”
一个亲王倒卖兵器其实并不鲜见,只是兰猗不会信他,也知道他很难轻易承认,于是使了招兵不厌诈:“仇英雄都已经招了,王爷还扛着。”
果然好用,宇文偲面色惶然,期期艾艾道:“仇、仇英雄招了?他招了什么?”
兰猗接着编下去:“他说他家里的那些兵器只是受王爷托付存放的。”
事实如此,宇文偲暗骂仇英雄不仗义,翻云覆雨,当初自己可是许以他高官厚禄的,没成想转头他就出卖了自己,不过宇文偲更好奇的是,兰猗为何关心这件事,遂笑问道:“而今夫人再不是大理寺协办,如何管起闲事来。”
兰猗既然敢找到他,就是想与他说个明明白白,不单单是白马西风给出的建议,想以此为要挟,然后让宇文偲把这些兵器给了她,两下守口如瓶,兰猗更想以此为据,要宇文偲即使不肯帮自己,也去坐山观虎斗,别参与其中,于是道:“我当然不屑于管闲事,这对于来讲是正事,皇上对公输拓不仁,公输家就打算还他一个不义,王爷站在哪一边?”
宇文偲没有回答她,而是针对她说的不义惊骇的反问:“你想作何?”
兰猗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无他,只想找皇上理论理论。”
也不是怕他才不肯明说,而是知道宇文偲其实早了解了公输家同宇文家的仇怨。
宇文偲就那么牢牢的看着她,兰猗也不躲避他的目光,微笑着迎上去,满满的都是自信,宇文偲最后侧过头去,悠然一叹:“一个是我兄长,一个是我……”
喜欢的女人生生卡在喉咙处,顿了顿方道:“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他其实还想说,我打算我自己的,鹿死谁手,看谁的手段高造化大。
第465章 姊妹两个共侍一夫,难免会有龃龉。
最终在兰猗威逼利诱下,宇文偲将藏于仇家庄的兵器悉数给了她,兰猗大获全胜,喜滋滋回了家,宇文偲弃械投降,悻悻然回了宫。
听闻此事,孟太妃勃然而怒,拍案道:“狐氏欺人太甚!”
宇文偲忙道:“是儿子办事不利。”
孟太妃轻叹:“你是莽撞,不该动用天下镖局。”
宇文偲自惭形秽:“儿子不知道白马西风同狐兰猗认识。”
孟太妃冷笑:“镖局的规矩我是不懂,但至少也明白不该随便透漏雇主的底儿,白马西风肯把你的事告诉狐氏,他们之间岂止认识,大概……总之那个狐兰猗生得貌美,自然有男人甘心情愿给她驱使,都是些没出息的。”
她骂的是别个男人,自己的儿子已经红了脸,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宇文偲就推说宗人府有事,从孟太妃的宫里出来直奔永安宫。
天热,所有繁复的装扮都是累赘,兰宜刚沐浴过,只穿着薄薄的罗衣,头发还是半湿呢,歪在竹榻上捧着《毒略》细细看着,缓发毒药,只差一味。
宫女进来禀报:“娘娘,九王千岁来了。”
宇文偲?兰宜怔了下,随即暗暗笑了,点头嗯了声:“王爷所来,大概是为了皇上最近睡不好的缘故,否则大热天的怎么往咱们这宫里跑呢,难为他,快请吧。”
说了这些宫女毫不关心的废话,自己也从榻上起来,把《毒略》藏在坐褥下。
当珠帘哗啦一声,宇文偲潇洒而入,手中的折扇合起,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几丝头发贴在额头,他用折扇拨开,抬头见兰猗端庄的坐着,夏衣单薄,更显得瘦弱如根细细的竹竿。
只等宫女给宇文偲看了座看了茶退下,兰宜摇着团扇轻轻扇着,阴阳怪气道:“她们说王爷来了,本宫还不信呢,而今本宫可是不祥之人,差点做了横死鬼,个个避之不及,门可罗雀本宫倒图个清静,没想到王爷会来。”
刚刚在母亲那里听了顿牢骚,来这里又听了场啰嗦,女人可真是麻烦,宇文偲蹙蹙眉,为了将来的事,忍了她道:“小王也正是为了娘娘说的那件事来的,宫中传,说皇兄当初将娘娘放出冷宫是因为娘娘的妹妹去皇上那里求了情,眼瞅着立秋,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