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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母亲骂的唾沫横飞,叉腰如街头的泼妇,兰猗想,若她有翩翩一半的温婉,父亲或许也不会动了纳妾的念头,母亲是堂堂贺兰家族的千金大小姐,又生得好样貌,可就是脾气坏,大概是从小家境太过优越,面对奴仆们颐指气使惯了,所以养出这一身的暴躁脾气,父母的事,兰猗夹在中间左右不敢偏颇,不好说什么,只能劝:“您快别骂了,也有人说您女儿是狐狸精呢。”
秋落亦是劝她平心静气的想一想,狐彦才翩翩一个侍妾,其实不算为过。
贺兰氏撑着头,颓然倚靠在炕几上,身心俱疲。
兰猗心有不忍,就安慰道:“好歹翩翩有了爹的骨肉,这是狐家的血脉,您是正室夫人,该识大体的。”
贺兰氏猛地抬头看她:“傻孩子,娘不是因为吃醋才拒绝那个女人进门的,而是娘真的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你爹的。”
看母亲的神情,分明是认真的,兰猗纳罕道:“娘您为何这么认定呢?”
贺兰氏叹口气:“因为我知道你爹根本再不能生养了,这事他自己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我是清楚的,生下你之后,我一直没能再怀上,可是只有你哥哥一个儿子,我又不甘心,遂瞒着你爹去看了郎中,郎中说我没有毛病,既然我没有毛病,那毛病就该是在你爹身上,所以我确定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爹的,她想进狐家,怕是有什么阴谋。”
是这么回事,兰猗想,谁能料定当年母亲找的那个郎中不是个庸医呢,所以这个不足以作为凭据来怀疑翩翩,若想知道翩翩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父亲的,唯有查一查翩翩的底细。
当然这话她不能对母亲说,只暗暗在心里记住了,继续说些宽慰母亲的话,又提及兰宜,贺兰氏再一番痛哭,却又无能为力,皇上不株连狐氏一族已经是格外开恩,还敢奢求什么呢,说到底都是兰宜闹得太大,身为皇后主理六宫母仪天下,该有个皇后的样子,竟然同九王私通,这种事莫说在宫里,就是在民间,那也是杖毙或者沉塘,想着当初若是兰猗进了宫,断不会如兰宜这样的下场,长女她是了解的,野心勃勃又急功近利,远不如次女行事稳重。
母女正说着话,家人来报:“夫人,表少爷来了。”
第484章 她的奸夫是谁?
算来许久未与贺兰令见面了,再见他,只觉他面容瘦峭了很多。
一直以来,兰猗都觉着这位表哥总是意气风发,因为财大气粗的缘故,而现在他却突然苍老了似的,虽然那面容仍旧青嫩,目光中却多了份沉静。
“子政来我这里坐。”
经过红莲的事之后,彼此心中都存着个梗,但贺兰氏待这个侄儿表面上仍旧非常亲热。
贺兰令依言过去坐在姑母身边,看着兰猗道:“阿弥陀佛,表妹一向还好吧。”
他这种开场方式让兰猗感觉怪怪的,只道:“我还好,只是表哥你好像有些瘦。”
贺兰令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面颊,微微一笑:“买卖上的事繁琐,有些累。”
兰猗就哦了声。
贺兰氏心疼道:“你啊,别太逞强,天下的金子银子你都想取之为己吗,金子银子是赚不完的,左不过是一日三餐。”
这也只是场面上的话,谁都知道贺兰氏是最爱金子银子的。
贺兰令心知肚明,也没多说什么,淡淡一句:“行啊,我知道了。”
兰猗忽然发现,表哥的言辞亦不如从前凌厉,感觉他变化了很多。
而贺兰令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来姑母家只要见着表妹,便缠着不走,他说明来意,即想请姑父为自己新建的一个家庙写门额,自己那手字是上不得台面的。
贺兰家原先是有家庙的,这个贺兰氏知道,听说他又建家庙,贺兰氏纳闷道:“怎么又建呢?”
贺兰令道:“这次是不同的,这次我准备请些僧人入住。”
贺兰氏恍然大悟,侄儿建的家庙不是宗祠,而是供出家人礼佛之地,她更加好奇:“你怎么突然信佛了?”
贺兰令一笑:“侄儿一直于心里供奉佛菩萨。”
世间之人,大多如此,这很正常,可是兰猗就觉着表哥不同于往日了。
贺兰氏也没追根究底,横竖侄儿有钱,他想建个凌霄宝殿谁又能说什么呢,听说贺兰令要找狐彦写门额,贺兰氏冷哼一声:“只恐你姑父现在可没那种闲暇了。”
她的意思很明确,美人在侧,狐彦哪里会想其他呢。
兰猗不想家里的风波给别人知道,忙抢过母亲的话:“几个字而已,一挥而就,不费多少时间。”
贺兰氏便不再言语,而贺兰令稍坐一会子也就起身告辞了。
贺兰氏让兰猗代她送贺兰令,兰猗就把贺兰令送到廊上,看着表哥远去的背影,兰猗心里满满的都是狐疑,表哥若真的一心向佛倒也是好事,在佛前忏悔所做的一切,佛菩萨会原谅他的,而他的人生或许由此改变呢。
心中有其他事呢,带着狐疑兰猗转身回了上房。
母亲心情不好,也就精神不佳,懒懒的倚着炕几似睡非睡的小憩,秋落跪坐在她身侧,拿着团扇轻轻为她摇着,凉风徐徐,贺兰氏闭眼不语。
兰猗朝秋落勾勾手,又朝门口努努嘴。
秋落会意,放下团扇,蹑手蹑脚的下了炕,同兰猗出了上房的门,问:“什么事?”
兰猗道:“娘那么笃定翩翩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爹的,我想不会是空谷来风,咱们两个去查一查翩翩的底细。”
秋落最喜欢做这种猎奇的事了,当下欢喜道:“好啊,去哪里查?”
这个兰猗一时间还没想了,默然站着想了想,突然道:“有了,就去她以前住过的地方。”
那地方兰猗同秋落也去过,所以不难找,离开槐花里驱车前往,不多时到了翩翩没进狐家时的住处,再平常不过的一处宅子,甚至可以说有点破旧,院墙都有豁口,大门也是木头腐朽油漆斑驳,翩翩离开后,这宅子空置下来,房主人还没有再次赁出去,所以大门上用了把铁锁。
秋落望着那门锁,嘀咕:“姐姐来这里查什么呢?”
兰猗东张西望,指着旁边的人家道:“问一问街坊四邻。”
秋落有些吃惊:“你就这样大张旗鼓的去问邻里,说怀疑翩翩腹中孩儿不是爹的?”
兰猗一边走一边道:“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我会那么笨么。”
秋落松口气:“可别让爹知道这事,让他知道两个女儿背着他去查他最喜欢的女人,他指不定多伤心呢,看爹那样子,对翩翩姑娘已经是情根深种,你看,爹临老临老,还得了个红颜知己,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可是娘心里头过不去。”
兰猗到了那户邻居门口,感慨道:“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娘那个人,你是知道的,我记忆中娘总是对爹发脾气,他们争吵时爹曾说过,说娘根本就没有瞧得起他,因为当初他是个穷书生,而娘是堂堂贺兰家族的千金小姐,所以他在娘的面前抬不起头来,翩翩柔情似水,又敬重爹,所以爹当然会喜欢翩翩了。”
一壁说,一壁开始敲门,不多时听里头有人喊:“谁呀?”
听声音像个老媪,兰猗接话道:“婆婆,我是问路的。”
院门吱嘎一声开了,露出一张岁月的脸,那老媪见是两个年轻的女子,放下了戒备之心,真以为是问路的,就直接道:“这里叫李家巷子。”
兰猗哦了声,指着翩翩的住处,斟酌下问:“我是来这户人家访亲的,可是门锁着,她人呢?”
老媪意味深长的一笑:“你是说柳氏吧,她搬走了,听说是登堂入室了,你瞧瞧,年轻貌美就是,一池子浑水,也有人不嫌弃。”
一池子浑水?
兰猗皱眉思索,感觉这老媪的话意深刻,道:“翩翩姑娘是我的远亲,好些日子不见了,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她竟然嫁了人,但不知她嫁给了谁?我想过去恭喜一番。”
这种妇人都是平时没事喜欢站在街头,三五一伙,生张熟魏不放过,逐个的评头论足,特别是翩翩,因为孤傲,甚少同她们来往,这些老媪就气翩翩不合群,而今翩翩又飞上枝头变凤凰,攀了高枝,离开这贫民区,她们更是羡慕嫉妒恨,老媪就道:“嫁给谁了不知道,以前经常来看她的那个员外老爷可是有些年纪了,也是老糊涂了,那种女人怎么敢往家里领呢,早晚会同奸夫杀人夺财。”
奸夫!
兰猗一惊,秋落那里已经出口:“她的奸夫是谁?”
第485章 苏银狐行踪缥缈,该去哪里找她?
那老媪对秋落的问并未回答,刚好有人路过,是个相熟的,那老媪就借故走开了,同那熟人一边聊的起劲。
秋落想追过去问,给兰猗拉住:“行了,问太多人家会怀疑。”
虽然这老媪的话并未确定真假,秋落已经气得不行:“想想就不对,翩翩貌美,又年轻,为何看上爹呢?我可是听戏里经常唱,奸夫yin妇合伙弄死当家老爷,然后霸占家财,这个翩翩一准是有个奸夫,两个人合伙算计爹,谁知爹一直在外头养着翩翩,他们无法下手,就弄出个怀孕的事,想母凭子贵进入狐家而已。”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兰猗笑了:“这么容易给你想到,难道爹笨么,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并且那位婆婆的话不一定是真,瞧她的样子,就是个惯于背后说人坏话的。”
秋落看向那老媪,见她正讲的唾沫横飞,比比划划,动作夸张,秋落突然对她的话也产生了怀疑,问兰猗:“现在怎么办?”
兰猗凝神想了想:“回槐花里。”
秋落不解:“为何回去?”
兰猗道:“这样大海捞针,不如同翩翩谈一谈。”
秋落有点吃惊:“你直接问她?”
兰猗摇头:“旁敲侧击。”
二人于是回到狐家,打听到翩翩的住处,说是在抱厦,兰猗直接找了过去。
狐禄很是能干,这才多大工夫,已经把翩翩的住处让人拾掇得妥妥当当,床是八成新,从客房挪过来的,幔帐是从库房裁的尺头,几个手脚快的老嬷嬷一起赶工缝制,湖绉的料子,烟霞色缀满小花,配上银钩,素雅又不失生机,一张柴木的八仙桌放在屋子中间,上面布着白瓷的茶具,此时翩翩正坐正桌前吃茶,侧影如裁,美不可言。
服侍她的小丫头叫碧青,因门敞着,她见兰猗来了,便屈膝施了一礼,然后对翩翩道:“姨娘,二小姐来了。”
翩翩就举目看过来,兰猗已经迈步进了门,翩翩微微一笑,起身招呼:“二小姐来了。”
兰猗见她容色恬然,眉眼总是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让人乍见就容易喜欢,也难怪父亲洁身自爱到如此年纪,才不惜同母亲闹翻也要执意同翩翩在一起了,兰猗轻轻道:“一家子,只唤我名字便好。”
翩翩亲自拉开一把椅子请兰猗坐,又问候了秋落,之后道:“二小姐的名字我可是如雷贯耳。”
兰猗淡淡一笑:“不过丑名。”
翩翩摇头:“二小姐自谦了,谁不知道二小姐得皇上重用,以女流之身协助大理寺破案,这种风头可真是亘古未有了。”
兰猗笑意不减,趁机道:“侥幸破了几桩案子,不曾想传得街头巷尾都知道了,惭愧,不过我对查案很有兴趣,甚至已经成了瘾,凡是感觉可疑的人和事,非得查出个究竟不可,娘说我有点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