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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妻-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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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看了眼同净尘撕扯的秀儿,冷冷道:“你以为你死了就万事大吉吗?”
  秀儿愣住,缓缓松开净尘,嘟囔道:“是我劫持的齐王,他们要抓的难道不是我么?”
  禅房幽深,更因窗户已经更换成厚实的御寒棉纸,日光挣扎着泻进来些许,屋子里便蒙昧起来,走了段路有点累,兰猗往木榻上坐去,先看了看旁边一身缁衣的妙嫦,没来由的想起了曾经看过的妙嫦画的那幅画,那把老铁锁总在她眼前晃荡。
  突然发现自己分了神,忙收回,对秀儿道:“你是侯爷的妾侍,你若承认劫持了齐王,侯爷便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齐王素来与侯爷不睦,我深居简出都晓得,你这个迎来送往的客栈掌柜倒糊涂了,我不妨再说得透彻些,省得你费心琢磨,功高盖主,咱们公输家是开国功臣,老太太和侯爷成日的谨小慎微,就是怕给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算计,把你交出去,便是承认是你劫持的齐王,朝野上下一定认为这是侯爷指使你做的,你死了,又有什么用。”
  秀儿傻了似的看着兰猗,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如此严重。
  而妙嫦也缓缓移来双目,赞同的浅浅一笑,这于她,很是难能可贵。
  秀儿忽然哭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呢,侯爷待我恩重如山,我却给他惹了麻烦。”
  歇了一会子,兰猗不那么累了,站起来道:“御林军那个总统领张大人已经回宫请旨了,等下便来漏月庵搜你……”
  话没说完,秀儿惊骇得只吐出一个字:“啊!”
  妙嫦也害怕起来:“难不成公输家真的到了劫难?”
  兰猗忙安慰她道:“姐姐休要担心,我有个法子可以救秀儿。”
  秀儿往她面前奔来:“夫人请说。”
  兰猗看了看她那一头乌油油的秀发,顿了顿方道:“御林军将侯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唯有一个法子可以将你送出府去,等下就说姐姐要往娘娘庙进香,谁都知道姐姐是在家修行的,更有小师父们陪伴,所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你就随在姐姐身边出去。”
  妙嫦点头:“这倒不难。”
  秀儿摇头:“有人认得我。”
  兰猗迟疑下,不得已道:“所以你只好剃度。”
  秀儿一惊:“什么,夫人要我出家为尼?”
  兰猗淡淡一笑:“假的,你落发之后,混在姐姐身边的小师父们之中。”
  妙嫦同意:“如此甚好。”
  秀儿却勃然而怒:“好什么好,我是女人,夫人难道不懂得头发对于一个女人是多么重要么,让我落发,还不如砍掉我的脑袋。”
  兰猗比她更怒:“我是很想砍掉你的脑袋,省得你三天两头的给家里惹麻烦,可是谁让侯爷是个重情义的,他之前根本不想纳你为妾,你祖父出事了,他为了救你,不得已才纳了你,为了保你一条命,侯爷要担着多大的风险,皇上虽然赦免了你,心里还不知道做何想呢,所以你若是个懂事理的,不为自己,为了侯爷,也得先保全自己。”
  秀儿冷冷一笑:“夫人很想我出家罢。”
  这话未免突兀,兰猗没防备,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对上秀儿的目光,明白了她的意思,兰猗不答反问:“你说呢?”
  好一阵安静,能听见秀儿气鼓鼓的粗重的喘息,也能听见妙嫦轻轻的叹息,门突然开启,阳光像一泓水流倾泻而入,随之进来的是个负责杂使的小尼姑,她后头跟着上房丫头翠喜,见了兰猗,翠喜慌慌张张道:“老太太那里催呢,说那回宫请旨的张大人已经进了侯府大门。”
  妙嫦双手合十朝向秀儿:“阿弥陀佛,头发落了还会长出,亦或许你是与佛有缘的。”
  兰猗容不得秀儿再争辩,问净凡净尘:“二位师父谁会这个?”
  当年出家为尼,剃度是由住持师父来做的,进了侯府离开师父,头发长了出来都是互相剃的,所以这些小尼姑都会,净凡合十道:“就由小尼来罢。”
  春喜和冬喜推着秀儿来到鼓凳上坐下,秀儿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浓密的头发,鼻子一酸,咬牙没哭。
  净凡取来了剃刀,秀儿的双手却紧紧捂着脑袋不肯松开。
  净凡为难的看去兰猗。
  兰猗道:“你随着大小姐离开侯府后,去找卫沉鱼,提侯爷的名讳,她会收留你,然后我再想办法送你离开京城,见了侯爷,由他安排你下辈子的事。”
  听闻如此可以见到公输拓,秀儿的双手一软,滑了下来。


第076章 送秀儿出城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通过镖行。
  张显荣请了太后的懿旨回来,往漏月庵搜查秀儿未果,想回宫复命,那副统领却道:“大人回宫耽搁了一段时辰,怎知那刘秀不是从漏月庵跑到别处躲起来了。”
  他之意,安远候府何其大也,已经搜过的,还应再搜。
  这个张显荣也想到了,但区区一个刘秀很难扳倒公输家族,但却极有可能为此而得罪公输拓,本打算敷衍了事,偏偏这个副统领急于居功,又给兰猗羞辱过,所以要把侯府重新搜一遍,张显荣只好同意,随即传令下去。
  于是,整个安远候府开始新一轮的鸡飞狗跳。
  张显荣和那副统领站在前面的院子里等着各路人马的汇报,刚好看见妙嫦带着几个小尼姑往大门口而去,妙嫦是坐在轿子里的,小尼姑们随在轿子下,那副统领眼珠一转,对张显荣道:“待标下过去搜一搜。”
  张显荣手一摆:“漏月庵见过的。”
  他们去时,妙嫦素日一样的盘腿打坐在木榻上诵经,秀儿和净凡净尘等几个小尼姑围在她身边,一溜光头,谁都没在意。
  副统领佞笑道:“可那什么水月居士的轿子却没搜过,说不定人就藏在里面。”
  言罢不等张显荣下令,他就腾腾的跑了过去,喝令轿夫停下轿子。
  轿夫唯有遵命,妙嫦在轿子里轻声问:“怎么了?”
  净凡外头答:“禀居士,这位大人说要搜搜您的轿子。”
  妙嫦诵了句阿弥陀佛,吩咐净凡打开轿帘。
  那副统领似乎起了疑心,偏头逐个去看几个小尼姑,秀儿抬手蹭了蹭面颊,以此而用袖子遮挡住半边脸,心悬到了嗓子眼,净凡那厢脸一沉,呵责副统领道:“施主请自重。”
  副统领不好意思的吸吸鼻子,收回目光,随后伸长脖子往轿子里面看,距离妙嫦过于近,妙嫦大囧,随之羞恼,抬手就是一耳刮子,并骂道:“登徒子!”
  那副统领给她打了个措手不及,想发作又念着她是公输拓的姐姐,唯有捂着脸退后,横竖轿子里面也没看见有其他人。
  重新起轿,吱吱呀呀的从西侧门抬了出去,然后在门口换了马车,马车大,秀儿随着净凡几个小尼姑齐齐上了去,车夫喊了声“驾”,秀儿渐渐的松了口气。
  按着兰猗事先交代的,秀儿在街上下了车,然后重新雇了辆马车,一路急行的来到了卫沉鱼的家。
  这位名满天下的风尘女子却不像一般姑娘委身在青楼,她有自己的府邸,据说还是公输拓出资建的,等秀儿到了卫家时,看着那阔大的宅院,油然而生感慨,一个妓nv如此大的派头,这世道可真是笑贫不笑娼啊。
  其实卫沉鱼只卖艺不卖身,当年她成为孤儿,给娼家收养,本就丽质天成,经过鸨母的悉心调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兼歌舞,而王孙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大多都为了她的才华,她的诗词歌赋独辟蹊径,不奔放不婉约,娓娓说事,如同耳语,语言朴实,妇孺皆懂,虽是风尘之作,却有洗尽铅华的明净,坊间传唱,广为人知。
  认识公输拓后,公输拓做主把她带离了青楼,因为老夫人的反对没能娶回家里,就给她建了宅院,买了男用女仆,公输拓常来常往,偶尔她也见一见王公贵族官宦富贾,所以,纵然这府邸叫卫府,其实也还是另外一种青楼。
  秀儿感慨完,拿出银钱打发走了雇的马车,来到卫家大门前,抓起门环敲门,不多时出来个须发花白的老门房,错愕的望着她,稍后笑眯眯的道:“师父走错地儿了罢,这是卫姑娘的家不是庙宇。”
  尼姑与妓nv仿佛南与北、东与西。
  秀儿下意识的摸摸光溜溜的脑袋,还是止不住心酸,既然装尼姑,那就贯穿到底,怕露馅节外生枝,于是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尼是安远候府漏月庵的,请见你家主人,烦劳施主代为通禀。”
  安远候府有家庙,老门房当然知道,更知道公输拓是这里的常客,便让秀儿稍等,他进去通禀卫沉鱼了。
  有一会子,老门房转回,身后跟着个小姑娘,这是卫沉鱼的贴身丫鬟碧月,见了秀儿,碧月屈膝施礼,然后道:“师父跟我来。”
  进了门,秀儿一路惊诧于卫家的富丽,过了二门又过了垂花门,来到后宅,发现一片银杏林中立着二层小楼,举目看,楼上一女子正望下来,秀儿猜测,这应该就是如雷贯耳的卫沉鱼。
  进了小楼,听楼梯上徐徐有脚步声,踏……踏……
  醉人心脾的幽香带下来一位气度雍容姿态慵懒的女子,秀儿以佛家之礼道:“落难之人,请卫姑娘收留。”
  卫沉鱼松开提着裙子的手,上下把她打量番,柔柔一笑:“侯爷让你来找我的?”
  秀儿迟疑下,说了实话:“非也,是少夫人让我来找姑娘的。”
  卫沉鱼突然想起万宝楼遇见的兰猗,自己与那位公输少夫人从无来往,因为公输拓,彼此似乎还有些敌意,是以听闻是兰猗让她来找自己的,卫沉鱼倍感蹊跷,让碧月给秀儿看座看茶,之后屏退所有人,秀儿也就毫不保留的说了发生她身上的事。
  卫沉鱼静静的听完,轻轻道:“你们少夫人倒是个伶俐人,晓得我这里御林军不会来搜,只是我能收留你一时,却无法保护你一辈子。”
  秀儿道:“少夫人说,她找机会送我离开京师。”
  卫沉鱼点点头:“行啊,那你就留下来罢,不过我实在好奇,你家少夫人,她有什么法子能把你安然送出城去。”
  御林军未能搜到人犯,接下来的规矩必然是在城门口死防严守。
  其实,秀儿何尝不是好奇呢。
  甚至连老夫人都好奇。
  唯独兰猗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送走了秀儿,御林军也撤了,她过来上房同老夫人商量,送秀儿出城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通过镖行。
  “镖行?”
  老夫人纳闷的看着她,镖行历来保护的都是雇主的财物,没听说托镖有托人的。
  兰猗慧黠一笑:“媳妇已经盘算好了,应该万无一失,只是媳妇乃女流,不便去找镖行,所以想请大哥打点这桩事。”
  提及公输措,老夫人突然脸色一凛,摇头:“非但不能让他去办这桩事,还要死死的瞒住他。”
  兰猗一愣,大感意外。


第077章 问问你家掌门,他欠我的一条命,何时还?
  天说变就变,老北风夹着雨丝打在人脸上如刀割,很多人甚至翻出压在箱笼底的棉衣,于是大街上穿单的有穿夹的有穿棉的亦有,全凭你耐寒还是畏寒,也看你富贵还是贫苦。
  公输撼策马飞奔,到了侯府大门口一个急刹,下了马敲开门,然后将马缰绳交给门上的茂生,他急匆匆来到上房。
  老夫人不肯把同镖行接洽的事交给大爷公输措,退而求其次,便想到了七老爷膝下的长子公输撼,按照公输家族男儿的排行,这公输撼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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