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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秀儿关联着一个公输家族,两害相权,他只好点头:“行啊,就听你的。”
事情定下,兰猗看更深夜重,准备就寝,听外头雨雪持续下着,有心留公输拓,总开不了口,忽然心生一计,道:“我给侯爷讲个故事。”
公输拓也正准备告辞,他不是明明白白来的,所以不想留宿,有故事听,他在意的其实不是故事的内容,而是讲故事的人,当下兴致盎然的望着兰猗:“得咧,今晚本候有耳福了。”
兰猗习惯的跪坐在炕上,啪,抄起炕几上砚台旁的镇纸敲了下,还怕外头上夜的丫头听见,把握着恰到好处的分寸。
公输拓哈哈一笑,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有模有样的,像茶楼里说书的。”
兰猗喝令:“别打岔。”
公输拓立马正襟危坐认真听着。
兰猗开讲:“北宋年间,宋徽宗与李师师相好,为此常微服往李师师家看她,这一天宋徽宗又来了,还带了些枣子……”
这段故事公输拓是知道的,纠正兰猗:“不是枣子,是橙子。”
兰猗瞪他一眼:“别打岔。”
公输拓只好闭嘴继续听。
兰猗接着讲:“宋徽宗拿个枣子给李师师吃,李师师连说好甜,还口占一绝——枣子不早知,早知雨雪急,雪急君休去,休去意迟迟。”
这是首回文诗,无非是暗示公输拓今晚雨雪天气道路不好,想让他留下来。
公输拓最初没听明白,都因他知道宋徽宗和李师师的那一段,再次纠正兰猗:“宋徽宗给李师师吃的确是橙子,李师师转述的其实是周邦彦写的词,是这样的——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吟咏完,见兰猗忽闪着慧黠的大眼笑盈盈的看着他,公输拓微微琢磨突然笑了起来,明白了兰猗的用意,当年李师师以马滑霜浓挽留宋徽宗,而今兰猗以雨雪急挽留他,殊途同归,更见奇妙,他轻拍了下兰猗的脑袋:“你个小狐狸,果然聪明,走我是要走的,不过我等你睡着之后再走。”
说罢,他笨手笨脚的给兰猗重新铺好被子,又抱起兰猗塞入被窝,他自己就坐在炕沿上,同兰猗又说了些闲话,比如贺兰令从西凌河买的那面镜子极有可能预示苏银狐还在人世,说着说着,兰猗慢慢进入梦乡,他给兰猗掖好被子,又翻窗而出,几个纵身飞跃就出了狐家,回到侯府,他听说秀儿也才回来,他就径直去了秀儿那里,将一封休书递给了秀儿。
第146章 人命啊,你容我想想。
秀儿是当夜离开侯府的,据说她走的非常坚定,至于她和公输拓之间都谈了什么,公输措安插在她身边的小丫头菊喜并无听清一个字,也只好这样去禀报给了公输措。
傍晚十分,公输措从外头回来后,随手丢给他老婆郑氏一串颈珠,颗颗都是拇指甲大小,且非常均匀,圆溜溜亮晶晶,一看就价格不菲,喜的郑氏喊婢女给她当即戴上,站在镜子前照来照去,随后朝公输措福了福,拿腔拿调道:“谢谢相公,今个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其实,这是公输措送个陈淑离的,人家小嘴一撇,不要,无奈已经买下,身为大男人又不能戴,也就便宜郑氏了。
公输措晓得陈淑离想要什么,她恨公输拓害了她姐姐,恨兰猗霸占了她姐姐的位置,但这两个人何方神圣,公输措轻易不敢碰,陈淑离就闭门不见。
美人如花隔云端,公输措悻悻然倒在炕上,饭也不吃,郑氏贤惠的过来问:“相公病了?”
公输措翻个身没搭理她。
念着他给了自己这么贵重的首饰,郑氏拉拉他的手臂:“该不会是衙门里的人给相公气受?”
公输措霍然而起:“你这女人成日的唠唠叨叨烦也不烦。”
碰了一鼻子灰,郑氏也气了:“我还不是关心你。”
她赌气不吱声,手不停的摩挲着那串颈珠,公输措顿时眼珠一转,机不可失,故意气鼓鼓道:“即便我告诉你谁欺负我了,你又能怎样,一介女流。”
郑氏最要命的就是自以为是,当下一拍炕沿,不服气道:“女流怎么了,狐氏还是女流呢,老太太还不是把家给她管了,你敢说给我听,我就敢替你报仇雪恨。”
为防隔墙有耳,公输措指指上房方向。
郑氏愣了愣,等明白过来,骇然一惊:“这!”
公输措轻蔑的笑了笑:“就知道你不敢。”
郑氏犹犹豫豫:“那可是二婶。”
公输措呸了口:“二婶咋了,我都多大岁数了,她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捎带你跟着我受气,更何况咱们还是大房,当初侯爵之位本该由咱爹来承袭,然后是我,往后是咱儿子,可偏偏给二叔二婶夺了去,然后世世代代都是二房的,我寒窗苦读好不容易熬出头来,区区六品,你指望我能发达么,我算看透了,二房没一个好东西,夺回侯爵,便是夺回我应得的,老天若是觉得我做错了,改天打雷劈死我。”
本是为了鼓励郑氏的话,却把郑氏吓得连说住口,随后摸着心口道:“幸好现在刚初春,大夏日的可不准这样说话。”
公输措一甩袖子:“你到底帮不帮?”
郑氏搓着手:“人命啊,你容我想想。”
公输措重又躺下,枕着手臂慢腾腾道:“咱俩是夫妻,是一条藤上的瓜,是一个笼子里的蚂蚱,是一条船上的客,我若做了侯爷,掌门夫人不就是你的,那个只懂吃喝嫖赌的老二不足为虑,老太太横在中间可就不好办了。”
郑氏仍旧迟迟疑疑,听丈夫唠叨来唠叨去,最后起了鼾声。
丫头们进来请她用晚饭了,她却道:“先放锅里温着,等老爷醒来一起吃。”
说完去了厨房,亲手熬了一碗百花粥,听说老太太最近胃寒,做好粥后她端来了上房。
好巧,老太太正想用晚饭,今个厨子做的是八大碗,为的是老太太最近胃口差进食少,这八大碗可是京城有名的菜系,侯府的厨子从师万宝楼的大厨学来的,可是老太太嫌腻,拿起筷子又放下,修箬正劝着,郑氏就端了粥过来。
隔着盖碗,那丝丝甜香飘了出来,修箬笑对郑氏道:“大奶奶带来好嚼咕了。”
郑氏让丫头把粥碗端给老夫人,她又朝老夫人屈膝一福:“听说二婶最近食欲不振,我这可是头拱地想出来的,这粥里既有开胃的也有健脾的,还能治病呢。”
老夫人素来不待见郑氏,然怎么说都是一家子,心里头不喜欢场面上还是撑着:“难得你有心。”
郑氏亲自揭开碗盖:“这您得趁热吃,凉了就失去该有的味道和药效了。”
香味拂拂,真把老夫人的馋虫给勾了出来,她就吩咐修箬:“拿个汤匙来。”
修箬躬身而出,外头喊了个小丫头去厨房重新拿个未用过的汤匙,转回来进屋,经过郑氏身边时忽然发现她眼神飘忽,修箬眉头一皱。
待汤匙拿来了,老太太就想吃,修箬伸手拦住:“我瞧这粥里像是放了黄米,这物事晚上吃容易积食,何况您方才已经吃了半碗饭。”
若她不加后头这句“半碗饭”,老夫人是什么都不会怀疑的,她是觉着郑氏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害她,偏偏修箬胡诌出“半碗饭”让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刚刚她是一粒米都没入口呢,想修箬是何等机灵,断不会信口开河,如此说必然有用意,于是老夫人就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最近我老是胃里胀气,兰猗要我少吃黏腻的吃食,可这粥实在诱人,不如这样,先收起来,今晚我用这碗粥来宵夜。”
郑氏见她不肯吃,有点慌,甚至也有点后悔,怕夜长梦多,想要回老夫人已经让燕喜把粥端了下去。
老夫人捂着肚子道:“有点饱,修箬扶我去外头转一转。”
郑氏只好告辞。
老夫人唤住她,退下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道:“大嫂的心意我不会辜负的,来,这可是我娘传给我的,我现在送给你,希望你以后多帮扶兰猗,她毕竟还年轻。”
这一招其实是老夫人用的缓兵之计,当然是为了稳住郑氏。
郑氏果然见钱眼开,得了手镯喜不自胜的离开了。
她前脚走,后脚老夫人问修箬:“你怀疑那粥?”
修箬点头:“请柳先生过来看看?”
柳先生,专门给老夫人瞧病的郎中。
老夫人思量下:“不成,柳郎中人再好那也是外人,若这粥真有问题,岂不让外人见笑,这样,你马上带着这粥去见兰猗。”
修箬道:“不如把少奶奶叫回来,我也怕之前你吃的那些饭菜。”
老夫人摆摆手:“兰猗才回娘家,叫回来不妥,另外也不能打草惊蛇,还是你去罢。”
第147章 婆婆就打算这样纵容大哥大嫂么?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接待兰宜省亲贺兰令说还差一物才更完善,这物便是古琴,表兄妹的,他知道兰宜擅抚琴。
整个狐府不说是大变样,也折腾得个个精疲力尽,贺兰氏觉着女儿回来不过是早前听说她身体不好,母女见了面该哭该笑该说出一腔子的心里话,哪有闲情逸致弹琴呢。
狐彦指着贺兰令道:“子政长年累月的跑买卖,这场面上的事他可以说是行家,还是听他的。”
得姑父赞许,贺兰令颇有些得意,娓娓道来给姑母听:“娘娘弹不弹不重要,重要的是给宫里头那些人看,娘娘省亲必然要回原先的闺房看一看,那些个公公姑姑老嬷嬷小宫女呼啦啦随行一大群,回到宫里人多嘴杂,更怕有那些喜欢添枝加叶的,所以咱们定要在这上面小心,等宫里头那些人来了一看,宜妃娘娘果然是大家闺秀,闺房各处琴棋书画,雅致体面。”
经他一说,贺兰氏频频点头。
贺兰令得了姑父姑母赞同,回头问兰猗:“表妹你说呢?”
兰猗正心不在焉,含糊道:“爹说你是行家,我们都依你。”
都无异议,贺兰令便琢磨哪里寻一张古琴来,要名贵,才配的上兰宜现在的身份,市面上卖的都是有价的,他要找一张无价之宝,这也并不难,难的是这样的琴传下来的只有一张,在大文豪丰云逸手里,丰云逸痴爱古籍和古琴,这是人人皆知的,从他手里把琴买来很难,但可以借来充充门面。
贺兰令到底是个生意人,晚饭一过,便刻不容缓的就动身去了丰家。
他一走,没人指使这样那样,兰猗得了空闲,同秋落回了自己房里,刚进二门就见春喜迎了出来:“少夫人,修箬姑姑来了。”
若无大事,修箬这样的身份不会来娘家找自己,更何况现在天已经黑透,兰猗心头一颤,忙问:“人呢?”
春喜道:“屋里头等着呢。”
兰猗紧了几步进了房,见修箬立在地中央,手里还拎着个篮子,兰猗打趣道:“姑姑也晓得我吃不惯父母家的饭菜了么。”
修箬看看春喜、冬喜等婢女:“你们下去罢,我同少夫人说点事。”
说完朝兰猗尴尬的笑笑:“事急,待您发号施令了。”
兰猗无所谓的摆摆手,拉着修箬同去炕上坐了,瞅着她手中的篮子问:“难道姑姑说的事是这个?”
修箬将篮子放在炕上,打开盖子,从里面端出那碗粥放在炕几上,又揭开碗盖道:“这是大奶奶给老太太熬的粥,少夫人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