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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妻-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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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的是,她再次猜中。
  贺兰令围着她转了几圈,痛心疾首道:“你怎么这样傻呢,谋反之罪,可以凌迟,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为何不听娘娘的话,将公输拓告发。”
  兰猗揉着酸痛的肩膀,缓缓站起险些跌倒,贺兰令一把扶住却给她狠狠的推开,讥笑道:“若我是这样的人,表哥还会一意娶我么?”
  她以为贺兰令至少会有刹那的迟疑,谁知贺兰令脱口即道:“想,若我娶了表妹,然后我又不幸遭遇大难,我只求表妹你毫发无损。”
  兰猗想,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也不准备同贺兰令做无谓的啰嗦,只道:“我累了,想歇一下,回头大理寺来带我走时,我怕我走不动呢。”
  下了逐客令,贺兰令却不肯走,苦口婆心的劝兰猗背叛公输拓,还说他根本不屑于做官,买官只是充门面,因为他知道伴君如伴虎,说等兰猗离开公输拓,他就带兰猗远离这是非之地,去一个世外桃源,过他们比翼齐飞的美满生活。
  兰猗不知听到还是没听到,闭着眼睛,不几时竟微微起了鼾声。
  她如此固执,贺兰令束手无策,叹口气,匆匆离开,寻兰宜救兰猗去了。
  兰猗开始是装睡,后来真的睡着了,大理寺来抓她的时候,她刚醒来,喊秋落斟茶,却发现秋落不在身边,也晓得秋落去了哪里,一准是去找公输拓了。
  愿大理寺卿丰隆已故,新大理寺卿叫张纯年,兰猗想不到的是,大理寺卿亲自来抓她,哼哼一笑:“我可真是受宠若惊。”
  张纯年嘴角抽动,似笑又非笑,总之是极其的不自然,拱手道:“夫人请移步大理寺,有什么话,咱们回去说。”
  这么客气,倒是兰猗没想到的,当下点了头,随着张纯年和他的手下官吏和兵丁往外走,却给急匆匆赶来的狐彦与贺兰氏堵住,狐彦先看了看女儿,转身拱手朝向张纯年:“张大人,小女素来喜欢看书,却从未看过什么兵书,这其中有误会。”
  张纯年眼瞅着兰宜给诸多太监宫女簇拥而来,他道:“有人告发,本官就得管,至于有无误会,等回了大理寺审问过后方知。”
  贺兰氏素日里经常气二姑娘不遂她的心意,此时也还是道:“我女儿是安远候夫人,是堂堂的一品诰命,是皇上敕封,你大理寺不能审她。”
  这是许久以来兰猗听到的最动听的话,眼中酸涩,差点落泪,安慰父母道:“这位大人也是在出公务,爹,娘,你们不要妨碍。”
  狐彦晓得这个理儿,贺兰氏不管这个理儿,先礼后兵,说着说着动了脾气,竟说自己的大女儿是宜妃娘娘,二女儿也算皇亲国戚,大理寺敢欺负二女儿,她就告到宜妃娘娘面前,甚至告到皇上跟前。
  张纯年颇显无奈的笑道:“狐夫人不知么,正是宜妃娘娘告发,说安远候夫人私藏禁书,意图谋反,本官才来抓人的。”
  如同晴天霹雳,贺兰氏生生的给震在当地。


第157章 早知大牢这么好,该早进来看看的。
  正值初春,京城多风沙,向晚更甚。
  眼瞅着兰猗给大理寺带走,贺兰氏还没有缓过神来,兰宜同兰猗是亲姊妹,她怎么能把妹妹告发呢?
  省亲毕,兰宜也要返回宫中,同父母亲眷辞别时,刚好与兰猗擦肩而过,彼此对视,她想自己本该得意而笑,却没来由的笑不出来,反倒是兰猗,看她笑盈盈的,仿佛此去不是让人谈之色变的大理寺,而是什么好玩的去处。
  兰猗走了,兰宜也上了轿子,卞连顺高喊一声:“宜妃娘娘起驾回宫!”
  贺兰氏突然冲过去挡住轿子。
  卞连顺一怔,这是娘娘的母亲,他不好呵斥,只有向轿子里头的兰宜禀报:“院使夫人似有话对娘娘说。”
  兰宜掀开轿帘,见母亲神色凝重的横在她的轿子前,想到一准是为了妹妹的事,这么多人,说话多有不便,就吩咐卞连顺:“让她近前来。”
  卞连顺就过去对贺兰氏道:“娘娘说,请院使夫人近前说话。”
  贺兰氏脸色木然的来到轿门边,开口便问:“真是你告发的兰猗?”
  一直以来,母亲偏爱她,父亲偏爱妹妹,所以兰宜与母亲更为亲近,现下见母亲冷脸一副质问的模样,她怫然不悦:“院使夫人是不是该叫本宫一句娘娘呢。”
  这一刻贺兰氏忽然发现这个女儿变了,变得那么冷酷无情,迫于规矩,她只好垂头道:“请娘娘告诉臣妇,是不是娘娘告发的兰猗?”
  早料到的,兰宜泠然一笑:“请院使夫人小心措词,这不是告发,本宫做的不过是本分。”
  贺兰氏实在忍不住,抬头逼视过去,语气里带着哀戚和愤怒,却也不敢大声,所以这话说的就非常压抑:“可她是你亲妹妹,这不是骂几句打几下就能了事的,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兰宜不想与母亲纠缠此事,遂道:“折腾了一天,精神不济,卞连顺,还不起轿。”
  卞连顺重新喊:“宜妃娘娘起驾回宫!”
  轿夫直起身子,轿子离了地面,贺兰氏也给人推到一旁,不知是谁拉了她一下,她就跪在了地上,直到兰宜的轿子看不见了,她才又给谁拉了起来,转头发现是丈夫狐彦。
  “走吧,回房说去。”
  狐彦搀着无知无觉不知该哭该闹的贺兰氏回到房内,贺兰令也在,今个发生的一切连他也始料不及,见姑母神情落寞目光涣散,忙过来安慰:“您老别担心,倾家荡产,我也要把表妹救出。”
  贺兰氏于炕上坐了,突然一拍炕沿,怒道:“救她作何,由着她死了也罢,好好的一个女儿家非得看什么兵书,还不是她自己闹的,能怪谁,怪兰宜吗,人家是娘娘,是天家人,管这些个事也不为过,都是那个兰猗,从生下她就没消停过,早知她闹到今天这个田地,还不如当初把她掐死。”
  絮絮叨叨的边骂边哭边说,狐彦知道她是心疼兰猗又气兰宜,劝她:“你也别说气话,兰猗真死了,你还不得跟了去。”
  一句话触痛贺兰氏,顿时嚎啕大哭:“这个二姑娘我是真不喜欢,出生时都不会哭,那大眼珠子还叽里咕噜的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打怵,法师说她是天煞孤女,克父母,这么多年我是提心吊胆过来的,可她毕竟是我生的,而今她真要死了,我恨不得自己去替死呢。”
  最后哭得说不出话来,鼻涕淌出长长的一条,贺兰令摸出身上的巾帕递到她手里,又替她抚着后心,哄道:“一本书而已,谁又能证明那就是表妹之物,说来都是那个张氏忘恩负义。”
  他提及张氏,贺兰氏突然想起这一茬,厉声喊着:“来人,把张氏给我带来!”
  带不来了,张氏这种蠢妇,请神容易送神难,不计后果的告发兰猗,图一时心里痛快,完事后自己知道在狐家是不能留了,忙卷了个包袱偷着溜走。
  贺兰氏听说后不解气,让管家狐禄带着家丁追出府去,她就在房里一边骂着张氏一边数落兰宜,而狐彦与贺兰令分头行动,打探的打探,打通的打通,各忙各的,都为了救兰猗。
  按例,凡重大案件需由刑部初审,然后大理寺复审,最后大理寺卿会同刑部尚书、刑部侍郎并都察院左右御史三司会审,决狱权在刑部。
  因兰宜直接把兰猗告到了大理寺,张纯年经由宇文佑点头才过来抓人,带回大理寺后下了牢狱。
  既然是牢狱,纵使大理寺的牢狱装潢比其他衙门考究些,也还是密不透光,只在廊上点着油灯,光华微弱,牢房里朦朦胧胧。
  兰猗先转圈的把牢房看了个遍,她是连死都好奇的人,今个能进牢狱,暂时忘记自己的危险,先看看传说中的牢房是何等模样,发现除了冷就是阴森,她觉着,地狱莫过于此了。
  最后冷的抱着手臂缩成一团,忽然感觉有热气袭来,猛地抬头,发现几个狱吏抬着个大火盆向她这间牢房走来,然后狱卒启开牢房的门,狱吏将烧得红堂堂火盆放在地上,同时放下的还有一个黑漆托盘,上面是扣碗,饭菜的香气像魔鬼的手撩拨着兰猗的胃肠,肚子咕咕叫起,待狱吏狱卒离开,她抓起筷子就吃,边吃边嘟囔:“早知大牢这么好,该早进来看看的。”
  吃饱之后,牢门又开了,狱吏端着个茶盘进来,无声无息的放在她面前后又退出。
  兰猗呵呵一笑,伺候得比家里的奴婢还周到,吃饱喝好,烤着火盆也不冷了,心思这才回到自己的案子上,仿佛此时才明白似的,我是囚犯,我犯法了,我差不多要给砍头了。
  突然间凝住,死,如此近距离的触摸着她,不怕,也有点惶惑。
  正此时,牢门又开了,她头也不抬道:“该不会是给我送餐后果子来了。”
  却见脚步有点杂乱,感觉到人多,举目看,是张纯年带着一干下属。
  兰猗站起道:“张大人准备审问我么?”
  张纯年摇头:“明日一早才能升堂问案,本官现在来,是好奇,夫人怎么看起兵书来呢?”
  这算私底下的交谈,兰猗一笑:“谁说我看的是兵书,那其实是《黄帝内经》。”
  张纯年:“啊?”


第158章 我叫的不对么,皇上是我姐夫不是我妹婿。
  作为证物,那本残破的《唐李问对》已经给张纯年带了回来,且书他已经看过,而今兰猗却说那不是《唐李问对》而是《黄帝内经》,他道:“不对啊夫人,那书本官是看过的。”
  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没错,差人回去公堂把书给取了来,然后举着给兰猗看:“夫人您瞧。”
  兰猗就认真的瞧了瞧,还伸出食指一个字一个字的点着念道:“黄帝内经。”
  张纯年有点懵,再把书放到眼皮下看,分明就是“唐李问对”四个字,她为何念成“黄帝内经”?
  突然,张纯年黑红的脸膛上荡出不易察觉的笑,有这样七窍玲珑心的女子,这案子,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早前,他只听说过安远候公输拓续娶了宜妃娘娘的妹妹,觉着这是亲上加亲的惯例,太后同公输老夫人是中表之亲,公输拓与皇帝宇文佑就沾亲带故了,而公输拓娶了宇文佑的小姨,还是皇上赐婚,他以为这是皇上拉拢公输拓的手段。
  后来,秀儿闹出了动静,御林军去侯府搜查,那副统领给兰猗戏耍的事让总统领张显荣作为酒席间谈资传了出去,也就传到了张纯年耳中。
  而今,宜妃娘娘将自己的嫡亲妹妹告发,张纯年是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兰猗居然把“唐李问对”强拉硬拽的说成是“黄帝内经”,张纯年觉着这位公输少夫人大致在胡编乱造,当然是为了救自己。
  这是出好戏,他不想在晦暗的牢房里上演,于是让人好生伺候兰猗,他就离开了牢房。
  次日,升堂问案,因兰猗的身份特殊,既是安远候夫人,又是皇亲国戚,所以张纯年上奏宇文佑,希望御驾亲临。
  想着兰猗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宇文佑正有此意,而兰宜作为原始告发人,也同来了大理寺。
  虽是初审,张纯年还是把刑部尚书宋时严还有都察院左右御史潘松梅、李陆都请了来,这阵仗可就大了,单用一个三司会审都不成,御驾在呢,娘娘在呢,所以一时间公堂上鸦雀无声,特别是那些个小吏和差役们,大气不敢喘,偏有那么个差役早起吃了昨晚的残羹剩饭,吃坏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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