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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又给人轻松认出,高阳很是扫兴。
顾纬天更急于知道兰猗为何给皇上抓了起来,只是没等开口问,侍卫已经往外轰赶,当然忌惮高阳在,措词上还是相当谨慎,只说皇上谕令,任何人不准接近公输少夫人。
顾纬天本想据理力争,兰猗不想累及无辜,道:“顾大人身为人臣,不能违抗皇命,请走罢。”
旁边的程世也劝:“我们在此毫无裨益,不如出去另想办法。”
顾纬天行事谨慎,觉着程世的话非常有理,于是想走。
不料,高阳却不肯走,她是来会兰猗的,两个人并无交锋,怎么能走呢,非但不走,还进了房,侍卫们束手无策赶紧回宫去禀报给宇文佑,芳葵除了唉声叹气更是没辙。
屋里的陈设极其简单,椅子也不多,高阳一坐,其他人碍于君臣之礼都垂手而立,倒是兰猗大大方方的坐在高阳的对面,以劝顾纬天的话劝她:“长公主实在不该来这种地方,臣妇如今是罪犯,一旦给皇上知道,长公主势必惹来麻烦。”
高阳却不提这个茬,一门心思都在公输拓身上,想嫁公输拓多少年了,仿佛兰猗鹊巢鸠占一般的捷足先登,小嘴嘟着道:“我一直想嫁公输拓呢,后来他娶了你,我不服气,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如你呢?”
这个问题着实不好回答,可人家盯着自己看,兰猗又不能不回答,略微思忖下,道:“不如,我给公主讲个故事罢。”
方才还一脸懊恼的高阳,有故事可听,小孩子似的拍手叫好。
如此心智,兰猗感觉顾纬天有福了,太过聪明的女人并非是男人的福,反倒是像高阳长公主这样天真无邪的女子更容易快乐,也更容易带给别人快乐。
兰猗的故事一部分是从那些该看不该看的书上看到的,一部分是自己厚积薄发胡编乱造的,当下这个也是她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她直起腰身,故事是这样的——
从前有只白猫,暗恋老虎许久了,她觉着老虎高大伟岸气度不凡,更觉着老虎凶猛有力堪称当世英雄,可是白猫的母亲以父母之命的压力,把她嫁给另外一只对她倾慕已久的黑猫。
胳膊扭不过大腿,白猫虽然答应下来,却在出嫁的那一晚逃出新房,逃到山上去找心仪已久的老虎。
那一晚明月如霜好风如水,白猫在一处山坡上发现了老虎,良辰美景下正在撕咬一猎物的老虎别提多英武了,白猫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跑了过去,不料,从斜里跑出另外一只母老虎,她的心上虎就乖乖的把口中的猎物送给了那只母老虎,且对白猫目不斜视。
母老虎吃饱之后,白猫趁机对心上虎表白,可是老虎却哼哼冷笑:“别闹了,你是猫我是虎,我怎么可能娶你。”
白猫含情脉脉:“可我喜欢你。”
老虎意味深长的看了白猫一眼:“婚姻之道,只有喜欢是不够的,你能与我一道追杀猎物吗?”
看着地上那森森白骨的架子都比自己大好多,白猫羞惭的摇摇头。
老虎再问:“你能帮我看守住领地吗?”
听着空旷的夜空不时的回荡着凶兽的嚎叫,白猫怯怯的摇摇头。
老虎最后问:“在我野性难驯的时候,你能打败我从而制止我吗?”
以猫打败老虎,这简直是天下奇谈,白猫连摇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此时那头传来母老虎的长啸,白猫的心上虎对她道:“你什么都不能,我娶你作何呢?”
说完,大摇大摆的去找母老虎了。
白猫感觉自己永远的失去了心上虎,顿时哭了起来,正伤心,黑猫出现了,柔声道:“你至少还有我。”
白猫忽然发现,原来最适合自己的,竟然是黑猫,而她与老虎,非同类,非同道。
故事讲完了,大抵是太过离奇,而高阳又深居皇宫孤陋寡闻,所以听得入神,故事完毕她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说了半天,兰猗觉着口渴,转身去拿八仙桌上的茶杯,不经意对上顾纬天的目光,只觉得顾纬天神情迷茫,就像吃醉了酒的似的看着她呢,兰猗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顾纬天是听懂了她的故事,对她如此开解高阳长公主表示感谢,还以为人家对她另有想法,终究是在这上面给吓怕了,兰猗忙把目光偏离他的方向,端起茶杯抿了口。
突然,高阳长公主霍地站起,瞪着她道:“你说,如果猫真的嫁给老虎,将来生下的孩儿会是猫还是老虎呢?”
咳咳咳!
兰猗忙将茶杯放在八仙桌上,她只负责启迪开示,不负责是否合乎逻辑,高阳长公主的这一问让她措手不及,猫和老虎成亲到底会生下猫孩儿还是会生下虎孩儿,兰猗凌乱了。
而那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千岁还不依不饶:“我知道你把公输拓比成老虎,把我比成猫,无非是说公输拓不能娶我,可是我们两个身量差不多年纪差不多,难不成你就是母老虎?”
兰猗咧嘴一笑:“公输拓属虎,我也属虎,所以我们是同类。”
高阳长公主想了想,用手一指她:“不对,公输拓二十八九快三十的人了,他属虎,你才多大,你怎么能属虎。”
兰猗瞬间想起了洞房花烛夜,公输拓也问过这个问题,看来这个长公主与公输拓并非不是同类,犯的都是如此幼稚的毛病,无奈叹口气道:“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
高阳长公主不解其意,撇嘴道:“你算命打褂呢。”
兰猗不得已掰着指头重复:“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十二年一循环,公输拓生下十二年后,我出生了,他属虎,我也属虎。”
第172章 若顾翰林去求求宜妃娘娘,公输少夫人或许有救。
回宫的路上,高阳长公主还在闷头想着,倘或猫嫁给了老虎,生出的孩儿会是猫还是老虎呢?
护送她回来的程世对着顾纬天低低絮语:“你老兄可真是福星高照,做了太后老佛爷的乘龙快婿,不曾想长公主还是个闭月羞花的容貌,啧啧,这等好事都给你老兄摊上。”
高阳公主乘着顾纬天的轿子,是以,顾纬天同程世皆为骑马,两个人并行,轮年纪程世还大顾纬天一些,彼此志趣相投,几次酒宴之后就成了莫逆,闻听程世无比艳羡,顾纬天只笑不语。
程世以为她兀自得意,实不知顾纬天是怀了种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兰宜是如何害他的,高阳长公主虽然心地纯良,到底还是皇上的亲妹妹,伴君如伴虎,伴个长公主未必就是福。
就这样神思纷乱的入了宫门,碰巧遇到了从宫里头出来的朱渊渔,同是在朝为官,不十分熟悉也还是彼此招呼过去,待顾纬天正要走,朱渊渔方想起一事,听闻顾纬天落魄时曾经在狐家做过西席,也就是说他应该认识宜妃,丰云旗依着兰猗的话找了朱渊渔,这老油条有心不淌这趟浑水,丰云旗按照兰猗教的告诉他,你不管,你最后喘病复发没谁会出手相救,朱渊渔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来见宇文佑,不料几句话给宇文佑骂了出来,正六神无主,遇到顾纬天他就有了主意,看顾纬天拔腿欲走,他喊道:“顾翰林留步!”
顾纬天驻足回望:“府尹大人有事?”
朱渊渔觑高阳长公主的轿子行的远了,过来一拉顾纬天的袖子:“借一步说话。”
这是神武门附近,周围都是戍卫,而宫内人员往来出入皇宫皆从此处过,所以在这里说话并不方便,朱渊渔又指着外头道:“此去一里有个老冯家酒馆,雅静清幽,是个交谈的好去处。”
顾纬天与之不熟,更不晓得他找自己何事,而自己等下还要去承天宫面圣,当然是为救兰猗,是以回绝道:“不巧顾某今个不得空闲,改天我做东道,与府尹大人一醉方休。”
言罢便走,且走的迅速。
朱渊渔一把将他捉住,手下用力过猛,顾纬天错愕的望过来,朱渊渔情知自己失态,赔着笑脸道:“择日不如撞日,别改天了。”
顾纬天颇感蹊跷,两个不相熟的人为何强拉硬拽的要吃酒呢,猜测他或许有事,但自己更着急救二小姐,垂头看着朱渊渔死死抓着衣袖的手道:“顾某今个实在工夫。”
见他执意不肯,朱渊渔带着哭腔道:“顾翰林的事,不会比老朱我这条命重要罢。”
观其神色,闻其话语,顾纬天知道他是真遇到大事了,否则也不会赖上自己这个泛泛之交都算不是的人,想想兰猗虽然给囚禁了,好歹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不如先听听朱渊渔到底发生了何事,权且算做日行一善了。
点了头,两个人出了神武门,分别上了马,直奔老冯家酒馆。
刚好是晌午饭口上,酒馆里笑语喧哗,食客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跑堂的伙计忙的脚不沾地,见是老熟人朱渊渔,丢下别个客人不管,殷勤的过来招呼朱渊渔。
私密之事,朱渊渔指着角落的位置,又点了四个荤素搭配的菜,一壶冯家自酿的新醅酒。
伙计拿着菜单往厨房去了,朱渊渔引着顾纬天去角落安坐,旁边的位置也没空着,几个短打扮的食客正行酒令,泥腿汉子,行的酒令也不过是猜鸡猜鹅,质朴粗狂,又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大笑。
朱渊渔皱皱眉,转而歉疚的朝顾纬天笑道:“抱歉,选了这么个地儿,有辱顾翰林的身份。”
顾纬天满不在乎的道:“你我所食来自农人,所穿来自桑女,所用也离不开三教九流五行八作,没有辱没一说,我只想问问朱大人找我所为何事?”
朱渊渔赞叹道:“顾翰林饱读圣贤书,见识到底与那些突然爆发的员外财主不同,说起我这事,哎!”
非但叹口气,还抹了抹眼睛,佯装拭泪,然后想说个细致,却见这酒馆的老板娘拧着水蛇腰过来了,咚,将一坛子酒放在桌子上,朝朱渊渔频送秋波,又从怀里掏了把,抓了些牛肉干出来也放在桌子上,随后又风摆杨柳的走了。
顾纬天此时终于明白,像朱渊渔这样的名望为何会来这种地方了,都是为了这个女人。
朱渊渔给他发现了秘密,羞恼不已,见老板娘走远了,装腔作势的呸了口:“这女人惯会使狐媚子,你看看她这店天天的爆满,骚货。”
本朝风气,为官的,外头没有几个相好,家里没有三五个妾侍,那都不算成功人士,所以顾纬天见怪不怪,对朱渊渔的虚张声势一笑置之。
闲话说过,书归正传,朱渊渔继续方才的话题,方才还横眉立目,转瞬一是满脸的哭相:“顾大人不知,我那师父,就是公输少夫人出事了。”
二小姐是他师父?
顾纬天惊愕不已,但听他说的也是兰猗犯了案子的事,无暇去管他们是如何认作师徒的,也按下自己所知道的不提,问:“公输少夫人出了何事?”
朱渊渔东张西望,压低声音后还把手掌挡住半边嘴巴道:“说是私藏禁书,给宜妃娘娘看见,告到皇上面前,这不,抓起来了。”
宜妃,大小姐告的二小姐!
顾纬天震得耳鼓嗡嗡,联系到娘娘庙私奔一场,他猜测,兰宜一而再再而三的害兰猗,大概是怕当初的私奔之事败露。
正神思恍惚,朱渊渔那厢道:“公输少夫人是我师父,又救过我,安远候待我也不薄,所以我去求皇上了,没说几句就给皇上骂了出来,实在没辙了,想请顾翰林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