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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慎远无奈地笑了。自家妹子不折腾得别人哭就是了，怎么会自己哭？
跟着的丫鬟们暗自摇头，大公子啊大公子，你这样以后肯定会被郡主吃得死死的！
不过郡主兄妹感情好，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落得轻松。别家的兄弟姐妹明里笑眯眯，暗里掐个你死我活的戏码她们看过太多了。
几个丫鬟也跟着抿嘴笑了。
“王公子，去哪儿玩？要不咱们凑在一起吧。”
没想到才出城门，就遇到了陆阳春带着两个世家公子，刚巧也骑着马，见到王琳芝兄妹特意停下来相邀。
陆阳春一开口，另外两人也跟着附和。同是勋贵之家，年纪也差不多，他们似乎算准了王慎远不好意思拒绝。
王琳之意外之极，她居然没有听说陆阳春的声音。当然，更不想看到他这个人。
王慎远发现陆阳春的目光落在王琳芝的身上，立刻不悦地照马背抽了一鞭子，上前挡住了他的目光，“畜生，不好好的看路，瞄哪呢！”他说完，方若无其事的含笑对三人抱拳道：“不好意思的很，在下并不是出来玩的，而是陪着家妹溜马，男女授受不亲，就不好和各位一起了。”
其实，大周于男女大防并不特别的严，像平安大长公主，长乐公主都养的有面首，寻常姑娘家有兄长陪着在外面遇见家世相当的世家子，一同出游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王慎远这般开口，实则就是有意避开对方了。
那两位公子望着王慎远兄妹离去的背影虽然有些遗憾，但却不气馁，“城外就这么大，咱们等下还会和他们遇上。”
陆阳春却没有应声，因为他对王家下过不少功夫，知道他们有马场，而对方显然不怎么欢迎自己这些人。
当年陈国公不愿意来京城，昌盛帝唯有在同州给他建了国公府，又将京郊的地圈了一块出来，赏赐给了老国公，等到王慎远出生的时候老国公就把这块地送给了长孙。
清阳公主一直不肯要，老国公就让下人将那里建成了一个马场，又买了马，诱着王慎远去骑。
王慎远私下就和清阳公主商量，“咱们去同州看望祖父，每当看到他收到我的礼物很开心的笑，我也觉得很开心呢。”
言下之意，他收了祖父的东西，对方也会开心。
清阳公主当时拒不收这块地，只是想让老人家多来京城，后来又觉得儿子的话也颇有道理，就将东西收下了，但每年都要抽时间带着孩子们回同州住一段时间。
如今一看到这马场，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祖父，谁也没有说话，只任坐骑在马场慢行。
*
下午的时候王惟一被赵喆诏入宫中，君臣闲聊几句之后，赵喆便开口道：“志德不如留在京城陪清阳和孩子们过了节再离开，远哥儿正好可以去参加龙舟赛。”
王惟一心里已经有了准备，“陛下若真当我是亲戚，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直管对我道来，若能帮忙，必定尽力而为。”
赵喆便说了契丹求亲之事，其实王惟一是主战派，但赵喆早对清阳公主透露过让他做送亲使者之事，自然不会说出心中真实看法，只道：“若能止戈，和亲倒是不错的选择。”
君臣对这件事商议良久，赵喆又留了王惟一吃饭，这才让他去了。
正文 048 孝为先
转眼端午节到了。
公主府各处门前悬挂满了挂着五彩丝线的艾叶、菖蒲。厨房早早地备好了各式各样的粽子，咸蛋……
清莲居内的大小丫鬟们都拿了三五个香囊出来，大家相互评赏一阵，等到璎珞出来，一起递了上去交给了她。
除了四个带玉的贴身丫头之外，看花养鸟传话的小丫鬟居然也做了，全托小六儿拿来，“我们东西肯定入不了郡主的眼，是给姐姐们赏人的。”
璎珞笑着全接了，从自己佩带的荷包里掏了几盒胭脂出来，“你们有心了。这是郡主赏的，我们几个均一些出来，借花献佛一回，送给你们了。”
小六儿嘻嘻笑着接了道谢，当着璎珞的面直接打开嗅了嗅，“比我们用得香多了，真好闻！”
璎珞露出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郡主的东西，自然都是极好的。”
小六儿笑着点头，“不光好，而且是极大的脸面呢！别人见到了，保准要羡慕我们能在郡主院子里当差。改天得了空，我们再绣些帕子给姐姐。”
璎珞忙制止了，“这都是郡主的东西，你们若想谢，好好当差就是了。”
小六儿连连保证，“那是自然。自从我跟着姐姐和郡主一起进了一次宫，连我娘现在出去腰杆都直多了。”
璎珞也止不住笑了起来，又交待道：“你们切不可仗着郡主的名头做坏事，郡主若是恼了，可没有人能让她改变主意。”
小六儿也连连应了，璎珞这才放她去了。
王琳芝心里很感慨，她给璎珞那些胭脂，都是父兄前段时间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另外就是前几天父亲带着母亲出去逛买给她的，她一向只用宫里的，所以清理东西的时候这些不用的给了璎珞，没想到这丫头一转手就又以她的名义送出去了。
“郡主看看，可有中意的？”璎珞已经将收了的香囊全放在竹箩里，让王琳芝挑选。
王琳芝选了喜上梅梢、锦上添花、年年有余，花开富贵这些喜庆的，然后又挑了一个荷花开得正好，猫儿慵懒地卧在荷叶上，想下水扑鱼又担心自己会淹着的花样子。
璎珞看她心情不错，就给她介绍哪个是哪个人绣的。
王琳芝微笑地听着，“你们的绣功都挺不错的。”
璎珞骄傲地道：“那当然，从记事开始，李嬷嬷就告诉我们，光会读书识字肯定不行，还得心灵手巧才能被分到主子身边。等到您稍大一些，她老人家开始天天对咱们耳提面命，只有做得最好的，才能去伺候大姑娘！我们那时候都卯足了劲互相攀比呢。奴婢分到您这清莲居的时候，老子娘都高兴得哭了，奴婢也好几个晚上都高兴得睡不着！”
可惜上一世，她们全跟着葬身于陆家，这一世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护着她们。
璎珞见王琳芝神色严肃，忙止住了这个话题，挑了王琳芝刚选香囊，里面装了早已经备好的香料，给王琳芝佩戴好，又帮她理了衣裳，这才提醒道：“该去公主那边用早膳了呢。”
今天有龙舟赛，京城里的勋贵之家多数是要参加的，王慎远也依靠昌盛帝的吩咐报了名，但清阳公主和王惟一都不认为自己家能排上名次，王家人丁单薄，王惟一父子又少在京城，不过是应个景罢了。
清阳公主已经坐在餐桌前了，等王琳芝进来，先给她剥了一个大大的粽子，“你最喜欢的肉粽。你阿爹有事先出去了，你阿兄已经去准备比赛了。”
王琳芝笑着接了，却没有吃，而是问站在她后面的璎珞，“哪个是甜的？”可笑她竟然不知道阿娘喜欢吃什么味的！只有自做主张选了甜的。
璎珞笑着解释道：“系红线绳的是红枣和红豆的，系黄线的是肉粽，系绿线的是原味的，可以蘸糖……”
王琳芝看着都是五彩的。
璎珞看她没动手，又拿了一个示范给她看，“都是五彩线缠好的，解开的线头颜色不一样。”
王琳芝这才挑了一个甜的，剥好，给了清阳公主，“女儿愿您吃了这粽子，以后天天都甜滋滋的。”
以前这孩子也讨人疼爱，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让人熨贴过，清阳突然之间就有了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意外和感慨。
她愣了一下，才接了过去，颇为不自在地掩饰道：“你也吃吧，等下早些过去。”
接下来，两人默默地吃了粽子、咸蛋，喝了米酒，王琳芝突然抱住了清阳公主的胳膊，“阿娘也去吧，您还不曾见哥哥划过龙舟呢。”
清阳公主被女儿软语相求一阵，只得答应了。
母女二人这才带着一群侍从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公主府。
通往河岸的路上已经人山人海，她们看赛龙舟，寻常百姓要看达官显贵。清阳公主和王琳芝都没有用自己的仪仗，母女轻车从简，坐着一辆低调的马车罢了。
饶是如此，维持秩序的将官们也没有人敢拦，无论是勋贵之家还是普通的百姓都忙着让路。
因为在大周，马匹属于战备物资，别说是寻常百姓，就是三品之下的文官，都不可骑马，女眷出行倒是可以马车代步，不过拉车的要换成骡子和驴。
王琳芝倒是可以骑马，不过她并不想出这种风头，也不想让清阳公主担心。
饶是可以先行，马车的速度也渐渐地慢了下来。
“前面的让让，让我们公主先过去！”没多久，后面就响起了这样的叱喝声，马车却因拥挤而不得不停了下来。
清阳公主却坐着没动，王琳芝也没有动。前面若是能走，车夫早就走了。
一个婆子跑上前来，掀开了清阳公主的马车，探着头哈腰陪笑道：“老奴是跟着惠香公主的下人，公主想快些和几位皇子汇合，还请您先让一让吧，免得冲撞到了。”
侍卫正想抱怨前面走不动，哪想王琳芝已发话了：“给我叉到一边去！”
那婆子却不肯走，反倒装着没看到清阳郡主在里面的样子，使劲叫了起来，“您自己不走，难道还不许我们先走？才被封了郡主，就觉得自己可以高人一等了吗？”
王琳芝听得这话，只看了跟车的李嬷嬷一眼，“去教教她规矩。”
李嬷嬷抬头，照着那婆子就是几巴掌，“百事孝为先，公主年纪小不懂，你们也跟着胡闹！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对着我大周堂堂公主，今上的亲妹妹大呼小叫！”
“嬷嬷仔细手疼，直接吩咐他们乱棒打死就是了！”车内传出王琳芝略带清冷的声音。
自家大姑娘想揍凤香公主的时候，直接就动手揍了，事后还被封了郡主，现在她只让他们打死一个自己撒泼讹诈他们主子的一个老婆子而己，护卫没根本没有多想，直接动手了。
凤香公主傻了眼，她一直以为里面坐的只有王琳芝，所以才这般放纵跟着的人，根本没想到清阳公主会来看龙舟赛，因为自打传出废后的风波，她已经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了。
正文 049 锋芒露
凤香公主自然也知道前面是堵了，但她就是想让王琳芝难堪一下，王家的名声越差，王皇后地位就越难保，那时候她的母妃就会被成皇后！
吴惠妃会成为皇后的念头在她心思已经根深蒂固，原本就是连吴惠妃也以为这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没想到自从她闯到清宁殿被王琳芝打了之后，皇上突然变得对她们母女冷淡起来，不然吴惠妃也不会急着让七皇子进京了。
可赵喆虽然在蓬莱阁专门设宴招待了七皇子，却一次也没有去吴惠妃那里。
后宫的女人全部是靠皇帝的恩宠而活的，虽然吴惠妃觉得她并没有失宠，但宫中各处对她的态度却有了微妙的变化，凤香公主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凤香公主为了帮她的母妃，特意让自己身边的嬷嬷过来闹，目的就是让人看看到底谁才最得宠罢了。
以前她也这么干过，仗着年纪小母妃又得宠，别说王琳芝就是清阳公主也不过是取笑一句“争强好胜“而己，根本不敢和她计较，真惹火了她跑到昌盛帝那里哭诉一回，肯定是王皇后倒霉。
哪想王琳芝这个心狠手辣之辈，竟然直接命人当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