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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的,他再吸一口气,抓住残余的理智,才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她的脸儿红得像黄昏天边的彩霞,灵动的眼儿,此时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般,遮住了她眼里害羞的情绪。
耿武抱着她,穿过门廊,走回卧室,然后小心的将她放到床榻上。
屋子里维持着他要求的温度,舒适而宜人。她心里知道,他对这一点格外要求,就是怕身子虚弱的她,会因寒冷而着凉。
小红偷偷抬眼,瞧着那个站在桌边,把汤药从壶中倒进碗里的男人,一颗心为之牵动。
她不是金枝玉叶,但耿武对待她的方式,却仿佛她是最珍贵的珍珠宝贝般,细心的呵护照料着。如果,你肯对严家抽手就好了……心口微微一揪,难受的抽疼着。耿武倒好了汤药,放下药壶。拿起小碗,朝她走来。
“来,把药喝了。”
“你的衣裳湿了。”小红提醒他,他连衣裳都没换,就先替她端药来。“你先去把衣换了,不要着凉了。”
耿武严酷的脸,似乎在瞬间,变得柔软了些。
“你先把药喝了。”他说。
小红知道,他是真的在乎她的。
这些日子以来,她清楚的感觉到,耿武正用行动,无言的在宣告着,他对她的在乎有多深。
知道耿武看着她喝下药,才会愿意去换衣,小红伸出双手,接过汤药,捧着温热的碗,靠在最边慢慢咽下。
汤药是温热的,刚刚好能入口。她的眼角微微湿了,在她洗澡前,丫实就将这药送来了,她不小心在浴池里待了太久,这段时间内,是他一直小心的维持着这汤的温度,不让她变凉。
瞧见她眼角的泪光,他开口询问:“太苦了吗?”
“不苦。”小红摇了摇头,瞧着这个高大细心的男人,感动的说:“一点都不苦。”
耿武抬起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柔声说道。“别哭。”
他的表情好温柔好温柔。最近,在每一个小地方,她处处都能感受到他的珍惜和呵护。对他的情意,一点一滴的加深,她完全无法掌控。
在他深情的注视下,耿武把药碗放回桌上。
她喝完最后一口药,这才准备脱下身上湿掉的衣衫。
小红瞧着他,悄悄下了床塌,走到他面前,握住他正欲解开腰带的手,粉脸通红的仰望着他。
“请让我来。”
耿武低首,凝望着她,半响之后,才移开了大手。小红羞赧的垂首,替他解开腰带,脱下了外衣,然后拿来一旁替换的衣衫,帮他穿上。
他一直盯着她瞧。她以柔软的小手,顺着他的衣襟,拉好他的衣袖,再替他绑上腰带,整理好衣服上的皱折,她羞答答的,依依不舍,就象个小妻子,正为心爱的丈夫穿衣,直到离开他健壮的身躯。
“好了。”她说。
耿武抬手,抚着她柔嫩的小脸,他想吻她,但他知道若是起了头,他一定会忍不住冲动。
所以,他只是轻抚着她的脸,爱怜的以指腹摩擦她柔软的唇瓣,将她的柔嫩美好放进心中收藏,然后菜哑声交代着,“我必须出去一阵子,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就回来。”
“嗯。”她点头,甚至露出一抹小小的、几不可见的微笑。
他想念她 的笑,在出事之前,她总是会对他露出羞怯的笑。
虽然这阵子,她没有说出口,但她并不快乐。,他清楚晓得她的忧虑、她的挣扎。
他想念着她曾对他露出的笑,那羞怯的、喜悦的,总是让心口也为之怦然紧缩的笑容。
她很久没有真心的笑了。
耿武在心中暗暗发誓。
他会尽全力赢回她那美好的笑容。
日子悄悄的,又溜走了一些,不知为什么,小红依然虚弱,常常吃着饭菜,就觉得胃里翻滚,一阵的想吐,好象吃什么都不对。
也许,是那次绝食伤到肠胃了。
这个可能性,让小红有些沮丧。
今儿个一早,耿武陪她吃完早膳,就到前面去忙了。她就怕他会担心(奇*书*网。整*理*提*供),一直强忍到他离开后,才把早膳吃的食物,全都吐了出来。
几位丫头们吓得团团转,忙要去通知耿武,是小红拉住了她们,好说歹说,才说服对方相信她只是一时反胃。
其中一个丫头,贴心的送来一壶热茶,给她清口。
那是一壶香片,入口带着茉莉的清香。她喝了几口后,果然稍微觉得好些了。
瞧着那壶茶,小红忍不住问:“这耳有乌龙吗?”
“有啊,小红姑娘想喝乌龙吗?我这就去泡一壶。”
“不,不是。”她摇着头,小脸微红,“不是我要喝的。”这些日子,耿武总是在照顾着她让她时时总想着要为他做些什么。
“那么,小红姑娘要乌龙做什么?”丫头好奇的问。
“我……”她浑身燥热,虽然有些害羞,但仍鼓起勇气,瞧着那些丫鬟说:“我想泡给他喝。:
不用明讲,丫头们也知道,小红嘴里说的“他”是谁。她们相视而笑,不敢怠慢,纷纷忙了起来。
“我马上去拿乌龙过来。”
“我去厨房提热水。”
“我去拿壶和杯。”
她们分头去拿各种泡茶时所需要的东西,一会儿之后,才各自奔了回来。
“小红姑娘,来,这是上好的乌龙。”“水来了、水来了。”
“来,壶和杯都到齐了。”这些丫头瞧着她,每一个脸上都带着兴奋的表情,还频频催促着她。
“快快快,我刚刚问过厨房的大娘,爷此刻正在前厅待客,一会儿您亲自送去,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红心儿羞羞、脸儿烫烫,虽然羞怯,却还是在丫头们的注视下,亲手慢慢的照着自己的方式,小心翼翼的,泡了一壶乌龙。
这些乌龙茶叶的等级极好,不输之前她为他珍藏 那那一罐。
热水一冲入壶,温人的茶香一时充盈在空气中,她想着对她的好,仔细小心的为他泡一壶好茶。
这是现在的她,唯一能替他做的事。
小红快速的用第一泡去茶的涩味,然后注入第二壶热水,冲好粗更细腻的茶香,这才端起茶盘。
“小红姑娘,我们来端就好了,前厅有点距离呢。”
“没关系,请让我自己来。”她微笑着,婉拒了丫头们的好意,坚持要自己端着茶盘,送去前厅给他。茶盘是真的有些重,但这是她的心意,若让别人拿去了,好象会减损什么。“那您小心点,若是累了,可得和我们说,别逞强。”
“我会的。”小红点了点头,丫头们这才个个带着笑,兴高采烈的簇拥着她,一同往前厅走去。
临到了门外,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这些热新的丫头们。
“抱歉,可以让我自己进去吗?”
“当然。”
她们实在好想跟进去瞧瞧,但是又怕极了平日不苟言笑的主子,她们只得纷纷站定,不敢再踏前一步。
确定身后无人,小红才从偏厅走进去。她先把茶盘搁在偏厅桌上,偷偷从布帘缝中瞧了前厅坐在主位上,还有一个她不曾见过的胖男人,小红回到桌旁,把倒扣的杯子一个一个在茶盘上翻转过来摆好,拿起茶壶,一杯一半倒上八分满。
男人谈话的声音从帘后传来。
她并没有注意去听,只是专心的倒着茶,然后把茶壶放好,才端起了茶盘。
“恭喜耿爷,贺喜耿爷,当初您来找我谈这事时,我还真的有些迟疑,没想到这事还真的成了。”
“王老板,您好说,以后还得请你多多照料。”是别的人代替耿武回答的。听那声音小红身子微僵。
是刘广!
“别这么说,别这么说,没想到耿爷竟是四川耿家的独子,先前我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耿爷大人不计小人过。”
刘广笑呵呵的说。“王老板您放心,耿爷不会放在心上的。”
“说的是、说的是,哈哈哈哈……”
小红端着茶盘,踌躇的走进门帘边,掀起了布帘。就见那胖男人正在比首划脚,说得口沫横飞。
“严耀玉那厮,平常总一副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会栽到耿爷您手上,真是的大快人心!”
咦!
严公子栽到耿武手上?
小红的心,猛地一紧,之前所听见的刘广与耿武的对话,在此刻浮上脑海。
到了最后,她还是会嫁入严家的,到时候整个计划,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这件事情,还要耗上多久?
很快的很快的,到时候只要,再来个致命的一击,连钱金金也会——…她心头正乱,却又听见那胖男人兴高采烈的说着,“咱啊,以往好几回被严家恶意砍价,却还是不得不和他做生意,这下子您可大大的替我出了口气,瞧他连严家老宅都赔得一干二净,昨儿个我见您将他赶出严府,让他落魄街头,真是让我痛快不已!”他喘了一口气,接着又问:“不知耿爷准备何时搬入严府?”
小红一时白了脸,整个人都吓傻了!
她原本以为,凭着严公子的聪敏、大姑娘的聪慧,怎样也不该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怎么会……怎么会弄到这种地步,竟连严府都赔掉了?这……这不是真的!
她惊慌失措的,看向坐在主位的耿武,以为他会否认,谁知道却听见他开口说道:“下月初一。”
“啊,那可是好日子,我一定带着内人出席。”没等别人邀请,王老板已经抢先说。
听到耿武毫不迟疑的说出,她手一软,茶盘哐唧一声掉落地。
耿武回过头来,“小红?”
该死,她还是听见了!他原本以为,能够彻底的隐瞒她,直到这件事情划下句点。但是,她却在这关键时刻闯入,听见了他最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
脸色惨白,大眼盈满着泪水。她颤抖的瞧着他,无法置信的问:“他说的你真的把严公子赶了出去?……是真的吗?”
耿武看着她,脸色铁青。厅里的人并非全是自己人,还有特地前来恭贺的王老板。
王老板虽然话多,但是接下来,他还得靠这人办事,不能在这时为了她坏了一切。
耿武握紧了拳头,半晌之后,才沉声开口:“没错。”
小红顿时凉透了心。
『10』第九章
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结。所有人都噤声,不敢言语,注视着厅堂上的耿武与偏厅门边的小红。他幽黑的眸子,紧盯着她苍白的脸儿,以及摔落在她脚边一地的碎瓷,依稀还闻到乌龙茶特有香气。
坐在厅堂里的陈掌柜瞧着小红惨白的脸色,心里实在是不忍,老脸上满是愧疚。他老早听说她这阵子身子极差,就怕春寒料峭的,会冻坏了她,忍不住开口说道:
“小红,偏厅冷,前厅这儿暖些,你先进来吧!”老人和善的劝说像是陡然惊醒了她。她这才发现,背对她的人之一,竟是钱家商行的陈掌柜。她娇小的身躯摇摇欲坠的一动,却不是踏进厅堂中,而是往后退了一步。她的步履不稳,仿佛随时都会跌倒。
厅堂上的耿武,握紧了拳头,同时起身,健壮的身子僵如硬石。
小红又退了一步。
她的眼里,满是伤心以及绝望。
接着,她啜泣出声,转身往后就跑。
她一跑,耿武正想追上,却听王老板开口询问:“咦,这姑娘好生眼熟,敢问是?”
“她是内人,才刚从南方来。”他煞住了脚步,开口消除对方的怀疑,冷着脸道:“抱歉,她有点不太舒服,我去看看。王老板,恕我不送了。”
“咦?”王老板呆了一呆,还要再说什么,但陈掌柜已经起身,帮忙送客,“王老板,来,这边请。”耿武没有理会身后的互动,快步从偏厅走了出去,一待出了门,立刻施展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