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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淮安王留了下来充当侍卫头领?
那侍卫恭声道:“是,属下告退!”又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花溅泪回房苦苦思索了许久,心道那侍卫目光所指必有深意。荷塘对面莫不暗藏玄机?
次日上午,可人,可心轻摇小舟,陪花溅泪在荷塘中游玩。荷花早已凋尽,结满青青蓬蓬。可人将小舟荡入对岸一片柳荫中歇息。花溅泪打量那岸上风景,忽然发现岸边一片草地有些特别。别的地方草可没人足,这里的草却较为稀疏,颜色也不如别处青翠。依稀可辩草丛中有一若隐若现的小径,通往远处一座假山。心中顿时闪过诸多念头,面上却若无其事地剥弄一只莲蓬。
“香妃!”谭总管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行了一礼,微笑道:“太阳正烈,可别中暑了,还是快回雨荷小筑去吧,那儿凉快。”
花溅泪含笑应了,心中疑虑更重,这谭清分明是不想让她在那儿多作停留。上了岸,命可人、可心先回雨荷小筑,自己去请淮安王来共进午膳。
淮安王正在书房批阅几封密件,见有人报“香妃来了!”连忙亲自迎了出来,笑道:“有什么事,叫丫头们传话就行了,本王自来看你。日头这么毒,岂不晒坏了你!你以后不要到这里来,这是本王处理一些朝中事务与王府事务的地方。好了,你既来了,天大的事本王也先搁下了。”
淮安王陪花溅泪回了雨荷小筑,屏退左右,脱了紫金袍,只着一件便服,神情也随和温柔起来,陪她饮茶闲话。见桌上放有一本琴谱,随手取来翻看,却见书中夹着几瓣干枯的白荷花瓣,奇道:“你把这些花瓣夹在书里做什么?”
花溅泪道:“妾妃最喜欢梅花与荷花。梅花可以制香,这荷花么,压干平整后,可做书笺,用来题诗,别有情趣。”淮安王笑道:“我只听说过红叶题诗成就姻缘的典故,你且题一首荷花诗来我看看。”亲自为她磨好了墨,看她题道:自古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唯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淮安王道:“这不是李商隐的诗么?”花溅泪点头道:“在咏荷的诗中,妾妃最喜欢的便是这一首。只因他写出了荷花之美的奥妙,全在于花叶相互映衬生辉——”这正是在西湖泛舟赏荷,萧雨飞对她说过的话。
淮安王哪知她心事,道:“李义山的诗固是好的,只是有些太过晦涩伤感。我最喜欢的却是那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他凝视着她,低声道:“小蕊,我虽贵为淮安王,荣华富贵已是享之不尽,却也有诸多不如意之处。最不如意的,便是这婚姻之事。原配刘妃,本是我最爱的女子,却成婚不过数载就暴病身亡。此后,我身边虽佳丽如云,却没有一人能如刘妃般善解人意。有时我虽依红偎翠,左拥右抱,却反更觉孤寂无比。在这世上,最可贵、最难得的,便是那一点灵犀。我真希望你能弥补我这人生最大的缺憾——”
花溅泪见他目光深情款款,火热灼人,不由心中一跳,低下头去,红了脸道:“王爷!妾妃本薄命之人,恐难当王爷厚爱。”
淮安王拉着她手,柔声道:“自此后,虽是后宫佳丽三千人,我也会三千宠爱俱都集你一身!你便是这风露清愁的荷花,我却愿作那不离不弃的荷叶——如今你跟了我,我自会让你过得比任何女人都幸福!”
花溅泪仍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心中却忍不住暗暗叹息了一声。她实未料到,淮安王心中竟也有这般柔软之处。不由又想起了白无迹:“”淮安王原来也这般重情,真难以想像白大哥满门数百口人都曾被他一夕之间斩尽杀绝!
夜已深了,淮安王已走了。他果然一诺千金,始终对花溅泪以礼相待,未曾有丝毫冒犯之举。
窗外下起雨来,沙沙沙和着风声响成一片。花溅泪换上夜行衣,用黑纱包了头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避开侍卫,翠鸟般掠入风雨之中。可人、可心在她床上作好伪装,隔着窗缝看外面的动静。她们随时准备着,若有意外便一齐冲出。
忽然,雨幕中远远地出现一人,却是总管谭清打着伞,提着一个小盒向雨荷小筑走来。二人还未想好一个万全之策,谭清已到了门前,轻轻叩门道:“姑娘,适才两位公公奉了皇上之命,给王爷送了点龙涎香来。此香极为珍贵,王爷叫卑职全都送到雨荷小筑来。”
可人开了门,睡眼惺忪地道:“哦,是谭总管,香妃已经歇息了,把香给我吧!”谭清道:“王爷吩咐过,此香有诸多奇妙之处,若使用得当,对香妃身子大有好处。叫卑职必须亲呈给香妃,当面演示了使用之法方可。”
可人道:“香妃好不容易才睡着,我们不敢惊扰她,这香就先交给我们,明日再回禀香妃就是了!”谭清正色道:“王爷吩咐卑职务必亲手呈给香妃,卑职不敢违令!”
可心忽地笑道:“要不这样吧!谭总管,你先在楼下等着,我上去回过香妃,待她更了衣,再下来见你。”转身上了楼,只听她恭敬地轻唤道:“香妃,香妃……”
又听花溅泪懒洋洋地道:“什么事?”可心道:“谭总管奉王爷之命给你送龙涎香来了。他要亲自向你演示使用之法。”花溅泪不耐烦的声音接着传来:“我已睡了,不想见他。你叫他先把香给你收着,明日再来!”
可心道:“是,婢子遵命!”轻轻走下楼来,道:“谭总管,香妃她已歇息了,不想见你。”楼上说话声并不大,但谭清却听得分明。他笑了笑:“既是如此,卑职遵命就是!”把香盒交于可心,转身离去。
见他远去,可人不由长长松了口气,道:“好险!可心,想不到你把宫主的声音学得如此惟妙惟肖,我简直服了你了。”可心道:“这谭总管也太多疑了!想必是上午之事让他起了疑心。”可人道:“如今他的疑心可能已被打消,只愿宫主别出事才好!”
花溅泪己被雨淋了个透。她隐在一株树后,远远看那假山四周的动静。她知道,这假山周围表面上无人看守,实际上必是高手如云,大意不得。过了一会儿,一个人打着一把斑竹伞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花溅泪仔细一看,这人竟是谭清,正是从雨荷小筑方向过来,不由有些担心。转念一想,他若发现了什么,就会去禀报淮安王而不会来此了。“看来这儿真有秘密,不然三更雨夜,他来这儿干什么?”
谭清左右瞧了一眼,转身走下碎石小径,上了那片草地,向假山走去。黑暗中有人哑着嗓子说道:“什么人,报上口令来!”谭清道:“是我,我也要报口令么?”那人冷冷道:“管你是谁,我们是只认口令不认人。你再不报口令,格杀勿论!”谭清道:“好,你听着。”花溅泪连忙凝神细听,准备将口令记下。
忽听谭清暴喝一声:“拿下!”一抬手,两枚金钱镖向黑暗中击去。“啊”的一声惨呼,那人已被击中!假山里忽地涌出十余个人来,一阵兵刃撞声后,两个蒙面人押着一个蒙面人走了过来。其余的人一转眼又没入了黑暗中,显见训练极为有素。
谭清冷笑道:“你这奸细,竟想来骗我口令!不过你实在太笨,我们的口令是由守卫先问,来人再答,两问两答共是四句。你却先让我说口令,岂非露了马脚?”
那两个蒙面人一个一把揭下了被押蒙面人的面纱,另一个一脚踢在那人膝弯,迫使他跪下。面纱一揭,花溅泪认出此人也乃王府侍卫之一,但却并非昨晚那人,心道:“莫非他也是三十六死士之一?爹和萧师叔安排下的死士,只给了我名单,多数死士我都毫不识得。但我来淮安的消息,早已暗中布置下去,他这几日为何不同我联系,而独自冒险前来打探?”
谭清冷冷地道:“原来是你!原来你是冷香宫的奸细!”那待卫厉声道:“不错,我正是冷香宫弟子!你这恶贼,助纣为虐,勾结聚雄会,妄想弑君夺位,你们的阴谋早已暴露,休想得逞。”
谭清不理会他的谩骂,道:“王府中还有哪些人是你同伙?”那侍卫冷冷地“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毫不理会。谭清阴恻恻地道:“看来你的嘴还挺硬!来呀,把他带进去,好好拷问!”
那两个蒙面人道:“是!”正要把那待卫拖进去,忽然飞来两粒石子,打在了他们“软麻”穴上。花溅泪闪电般跃出,去抓那侍卫手腕。谭清猛地一掌拍出,花溅泪左掌一迎,右手抓牢那侍卫之手,人已凌空跃起。谭清大喝一声,手中雨伞一轮,旋转着击向花溅泪。花溅泪身子在空中一旋避开,足尖在他伞尖上一点,向院墙处掠去。
这时,那隐在假山内的十余个蒙面人又已跃出,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花溅泪不敢恋战,带着那侍卫正要往院墙处掠去,那侍卫手腕忽地一翻,反扣她脉门。她手腕一振、一滑、一甩,将他甩开,情知中计,身形冲天而起,箭一般射入了身后荷池。“嗤嗤嗤”,谭清追上前来,向水中打出一把金钱镖。但花溅泪早已游鱼般消失在茂密的荷丛。谭清站在池边,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那侍卫靠上前来道:“总管,这救我之人仿佛是个女子!想不到我们此举没钓出府中奸细,倒钓出个大鱼。她武功那么高,绝非一般冷香宫弟子!”
谭清冷笑一声,忽地大声道:“一号,你去禀报王爷,请他火速赶来雨荷小筑。二号、三号跟我走。其余的马上回去,加强警戒,不得让任何人接近!”他铁青着脸,目中冷芒闪动,带着两个侍卫径直向雨荷小筑走去。走到门前,缓和了一下脸色,轻轻叩门。
半晌,才听可人道:“来啦,来啦!”可人开了门,揉揉腥松的睡眼,道:“谭总管,你又来送什么东西?”谭清道:“烦你禀告蕊香妃,王府中进了刺客,为防万一,我们要进去搜一搜。”
可人道:“我们睡得好好的,哪来什么刺客?刚才香妃被你吵醒了,好不容易才睡着,你又来了!这里没有什么刺客,总管大人请到别处搜去!”
谭清正色道:“不行!这刺客武功极高,适才被我们发现,不往府外冲,反往池中跳,可见乃王府中人,而池畔只有一个雨荷小筑,你们正在熟睡,有可能没有查觉有人潜入。我们奉命保护香妃安全,若是出了意外,你我都不好交代。来呀,进去搜!”他这一番话说得有软有硬,理正辞严。
可人将门挡住,把手一伸:“那好,拿来!这雨荷小筑是什么地方?这是王爷赐给蕊香妃的寝居。你要搜查,先拿了王爷的金令牌来。”谭清道:“这……王爷他还不知此事。不过,我已差人去请了。”可人沉下脸来:“总管大人,你好大胆子!没有王爷允许,你竟敢擅闯雨荷小筑。”
这一番吵闹,早已将睡在外屋的几个值夜婢女吵醒,她们俱都赶紧穿好了衣衫,赶了过来,垂手肃立听候吩咐。谭清道:“你们几个来得正好。这府中进了刺客,你们上楼看看,可有什么异常?”
几个婢女应了一声,就要往楼上走去。可人心中大急,恨不能扇谭清两耳光,却又不敢让他瞧出自己会武,道:“慢,你们先搜搜楼下,待我禀过香妃,服侍她更了衣,你们再上楼。”
几个婢女将楼下房间俱都看了看,未见异常,正要上楼,忽听有人高声道:“这里出了什么事?”是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