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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电话问问!地点呢?”
“这儿。”
“这儿?”
“是啊,还有什么地方比这儿更好呢?前观无边无际的大海,后依金灿灿的橡树林,是不是?”
“那倒是。”
喻宁说时间定在11月20日,再晚天就冷了。
载佑心里又高兴又遗憾,他们本应得到最盛大的祝福,考虑到实际情况,只能举行一个小规模的婚礼了。
他又点了一枝烟。
“可是……怎么准备呢?吃喝的东西都得准备吧?你母亲来吗?”
“哦……应该会来吧。”
“我也相信会来……万一她说不参加,你立刻跟我联系,我会派人来,哪怕提前一天准备。”
“有必要那么麻烦吗?我准备就行了。”
“那可不成!这些东西怎么能由新郎准备呢?交给我好了。我认识一位怪脾气神父,人品很好,可以请他来替你们主婚。你穿的礼服和贞美穿的婚纱就由你去江陵定吧,本来我也想替你们准备,但我提前一天来,很多事不方便,还是交给你好。11月20日吧?还有两个星期零一天。别担心!一切都交给我,全部从汉城搬来。”
载佑交游甚广。
“啊,对了,得带我老婆一起来,别看她做饭的手艺不怎么样,把食物漂漂亮亮地盛到一次性盘子里可是一把好手。”
喻宁心中涌起一股对载佑的感激之情,鼻子发酸。
“小子!还真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你不就是为这才交我这个朋友的吗?”
“聪明的家伙!”
“有本事的家伙!”
“本事?什么本事?”
“贞美明明是在你我都永远无法攻陷的城堡里高高在上、全副武装的公主,现在居然被你解除了武装,可不就是有本事吗?”
“弟妹听到你这话又该生气了,嗯,我得考虑一下怎么利用这一点。”
喻宁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载佑。曾被离婚风波搞得焦头烂额的载佑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难道你……不会真的去告诉我老婆吧?”
“这要看你的表现了。”
“哼,那我告诉你,参加婚礼的客人少了一位。而且,我们夫妇俩一直是各管各的,不管去参加谁的婚礼,都是各送各的贺礼,我老婆比我给得更多。你一句话说错,不但丢了个好帮手,还丢了一大笔钱。”
“随便你!要是弟妹那天不来,我马上就给她打电话,告发你对别人的妻子垂涎欲滴的恶行。小子,到那时,你就等着当离婚男人吧!”
载佑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噢!无情无义的家伙!我真是交友不慎,居然把你这么无耻的家伙当成朋友。”
喻宁得意地笑了,转向气得直喘粗气的载佑。
“你是不是该走了?”
“怎么?已经烦我了?”
喻宁低头看了看手表。
“明天你就去我们家附近的婚姻登记处给我和贞美登记结婚,这是一项重要任务。还有,你知道吧?我可是个急脾气,明天之内不把事情办好,我马上就给弟妹打电话。”
山毛榉树下的婚礼
“早上好,新娘!”
“早上好,新郎!”
11月20日,他们结婚的日子,早上6点50分。
贞美和喻宁醒了,互道早安。
“早上好,宝贝儿!”
喻宁把手在唇上印了一下,放在贞美肚子上。多长时间后孩子才会用脚踢妈妈的肚皮呢?妈妈的肚子是我的,把你的手拿开!感觉到孩子用脚踢爸爸手的胎动时,一定兴奋极了。
像往常一样,喻宁早上第一件事就是解开贞美的纸尿片,用湿纸巾轻轻擦拭,抹上爽身粉,再换上新的纸尿片,放下柔软的裙子,然后把平躺了整晚的贞美的身体侧过来,为她按摩跟床垫接触的后背和腿,帮助血液循环。
“怎么样,你的心情?”
“新娘应该藏起来,保持神秘感才对。喻宁你怎么样?”
“我很好。”
“今天天气怎么样?拉开窗帘吧!”
“昨天不是看了天气预报了嘛,是个大晴天。”
喻宁刷一下把玻璃墙的帘子拉到一边,太阳正从地平线上升起,脸蛋红彤彤的,是刚吃过很辣的泡菜汤泡饭吧?天空中,比泡菜汤更美丽的粉红、大红和碧蓝像水彩一样渲染开来。
日出看上去总是像涂抹着美丽非凡的眼影的女神的眼睛,那温暖的目光令万物都受到生命的洗礼。
“看,很晴朗吧!”
“真好!我老怕天气预报不准。”
“贞美,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很晚都没睡着?我梦里还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贞美的脸的确有点儿浮肿。
“第二天就举行婚礼了,谁能像你那样打着呼噜睡得那么香啊?我一晚上都在考虑日后怎么当你的贤内助,计划把你培养成大人物呢。”
“哈哈,我果然娶对人了。喝牛奶?”
“嗯。其实我更想喝咖啡,不过还是忍着吧。”
喻宁轻声哼着歌,走进厨房。
贞美看着太阳的眼影慢慢变浅。
昨晚真的想了很多,想爸爸妈妈,想姐姐,想着想着眼眶就湿了,感觉自己像个独自坐在大海孤岛上等待的小女孩,突然很害怕。
不期盼很多,只希望自己真的能有那个小女孩那样能四处走动的脚和能用贝壳和沙子做饭的手。法律学习和司法考试能够彻底放弃,这种希望却无法轻易丢掉,曾无数次梦见:一觉醒来发生了奇迹,上身猛地坐了起来,双手抬起来把头发拢到脑后,伸直双腿下床,去厨房煮咖啡。
也曾无数次梦到自己向喻宁伸出双手,抚摸他的头发、脸、肩膀和胸膛。
妈妈,爸爸,我——您的小女儿,今天要结婚了。妈妈,爸爸,从今往后,你们再也不必替我担心了,也不必挥泪成雨了。从今以后,我也是一个男人的妻子了。过去,我曾对这样的事嗤之以鼻,那是因为,那时的我踌躇满志,不了解这是多么可贵。
爱情是非常重要的,爱人是什么都换不到的无价之宝,我现在才明白这一点。现在,如果有人问我:贞美,现在恢复你健康的身体,让你通过司法考试,但要把郑喻宁永远从你身边带走,交给别的人,你会怎么办呢?我想,起初,我可能高兴得又蹦又跳,甚至昏过去,但很快,我就会无精打采地把自己的双臂和双手交给提议的人,求他让我保持现状。为什么呢?因为如果真要把我爱的人彻底从我身边夺走,永远藏起来,那我宁可放弃我的梦想,甚至是我的胳膊和腿。这可能让人觉得难以置信,但我真的会那么做的,因为我现在明白了,那个人就像是我的生命,不,比我的生命还要宝贵。
今天,这个日子,妈妈,爸爸,我幸福极了,尤其是他的孩子正在我身体里慢慢长大。呵呵,其实我……最近有点儿想不明白,像植物一样的我的身体里居然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在成长,真的很令人吃惊吧?一想到这里,我心中就充满对上苍的感谢,心满意足。可是,想到未来的时候,我也同样不安、害怕。当然,我也很清楚,没有比提前担忧未来的事情更愚蠢的了。
姐姐的腿受伤了,在公园里跟孩子们玩的时候被摩托车撞了,小腿骨折,正打着石膏,没法来参加我的婚礼。她抓着电话又哭又笑,又觉得对不起我,又为我的幸福高兴。在英国那样的国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在公园里也可以开着摩托车横冲直撞吗?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不知道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事。妈妈!爸爸!我结婚的那一刻,请在天上替我走几步吧,在云中轻轻漫步。以后,再也不必担心我这个小女儿了,您二位就在天上漫游四方、安享幸福吧!
妈妈,爸爸,看到那个即将成为我丈夫的人了吧?相貌很英俊吧?其实,他的心和灵魂,比面孔、个头和知识更强百倍,这一点爸爸妈妈也很清楚吧?您二位也为我嫁了个好丈夫高兴吧?我们就要结婚了,请从天上洒下灿烂的阳光祝福我们!
喻宁尝了尝热好的牛奶,凉到合适的温度后拿到斜靠在床上的贞美嘴边。
“刚才你去哪儿了?”
“去找适合种树的地方了。”
作为结婚的纪念,他们决定把含羞草移种到地里,现在大花盆也已经盛不下那棵含羞草了。把含羞草种到山坡上后,它就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往泥土里扎根了。
“找到了吗?”
“嗯。”
“气温怎么样?”
“有点儿凉,下午应该会暖和点儿。”
贞美喝光了一杯牛奶。
“好孩子,胃口不错啊!”
“是说我吗?”
“不是。”
“孩子?”
“不是。”
“那是什么?”
“你和孩子。”
喻宁端着咖啡走到自己的书桌前,上面并排放着昨天去江陵租来的男装小礼服和白色婚纱。
喻宁啜着咖啡,一只手指着平摊在桌子上的礼服,转向贞美。
“它们也该醒了吧?主人都已经起床了。”
“别管它们,它们还有时间。”
婚礼定在下午3点。
“那倒是。”
“对了,飞机几点到?”
“11点。”
昨天晚上,喻宁跟母亲通了电话,是母亲打来的。
“……我去。”
母亲似乎想了很多,短短的一句话中包含了很多内容。
“谢谢妈妈!真的很感谢!”
“来机场接我吧,11点到。”
“是,我一定去。惠媛也一起来吗?”
“不,那孩子坚决不去,我怎么劝都没用,她一时转不过弯来,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是……”
“我挂了。转告孩子,做个好梦。”
“是,我会转告的。”
孩子……喻宁的母亲是那么说的。
“孩子?我?”
“当然啦,妈认你当儿媳妇了,这是爱称啊!”
“是吗?也许……妈妈说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吧?单单把我晾在一边,一定是这样。”
“瞧你,非要胡思乱想。”
当然,贞美也知道自己是太幸福了,故意那么说的。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想一想,如果自己没怀上孩子,喻宁的母亲还会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