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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料。
“朴前辈觉得怎么样,电影?”
“啊哈,卓别林走路的样子真可爱,像个小企鹅,摇摇摆摆。”
“你这家伙看的是南极纪录片吗?既然欣赏了好电影,就该用赞赏的态度诚心诚意地谈谈感想,这难道不是年轻人应有的上进行为吗?”
“那……喻宁,你说说看。”贞美看着喻宁。
喻宁干咳一声,翘起二郎腿,抬起下巴,摆出一副慷慨激昂的表情,逗得贞美扑哧一声笑了,他却认认真真地开了腔:
“嗯,一句话,卓别林的电影无论看多少遍都不觉得厌烦,这可能是因为他的电影反映了小市民们的苦闷与哀愁,表现了生活精髓的缘故。”
“哟!干吗非要故弄玄虚啊?这似乎是你们学校的校风吧?才二十出头的人,要学会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表达想说的意思,恐怕你还力不从心吧?哈哈!”
“别打岔!我已经是第四次看卓别林的系列作品了,每次都觉得他的确是天才,出手果真不同凡响。”
“怎么说?”
载佑翘起下巴。
“片中的讽刺入木三分,连岁月也无法损毁其锋芒,而且举重若轻,以最轻松的形式表现最沉重的生活,整部影片中,这两种武器运用得挥洒自如。一个穷困潦倒的人,用自己的方式解读爱情、社会、权力、战争和世界,这种独特的符号我真的很喜欢。”
“嗬,又来了!真深奥啊,那种符号到底是什么?”
喻宁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接着说下去:
“我觉得啊,人生就像卓别林的步子,步履轻快,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就这样走过人世所有的沉重和暴力,虽然比不上在水面上行走的耶稣,但卓别林是用最人性的姿态走过生命旅途的,以喜剧的方式承受悲剧的人生,个子虽小却强韧无比。不是开玩笑,坦白说,难道这不是很了不起的吗?看着他,内心不知不觉就被感动了,那种感动要用百万亿吨作为单位来计算。”
“又一位评论家诞生了!”载佑拍着手高声揶揄道。
贞美像是没听到载佑的话,十分真诚地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我的想法跟喻宁差不多。似乎只有卓别林,才最完美地用影像解读了日常生活的悲剧性。无论遇到什么难关总是面带笑容的人,比那些随着感情的起伏时哭时笑的人更强大。他超前地提出了这种理论,他的表达方式现在依然通用,不,现在还没有人能比得上!”
“是啊,生活依然支离破碎,俗不可耐。”喻宁随声附和道。
贞美尊敬卓别林,喜欢卓别林,她的房间里挂的惟一一张画片的主人公就是卓别林。对贞美来说,他是伟大的电影人,是时代的巨人。喻宁和载佑本来提议看别的电影的,是贞美硬拉着他们来这个小剧场的。
贞美希望自己尽可能按照他的解读方法来度过人生,即使泰山压顶,也能像对待一片羽毛一样轻松;即使面对非常艰难的事情,也能乐观地处理。因为,那样才是坚强美丽的人;因为,事物的两极最终相交于一点。
在这方面,喻宁的想法跟贞美不谋而合。
“对,把悲剧当成轻松的喜剧,就是所谓穆罕默德·阿里的战术,飞的时候像蝴蝶,攻击的时候像蜜蜂,眼睛在哭,嘴依然在笑,只有大彻大悟的人才会有这么绝妙的表达。”
“今天喻宁跟我总是能说到一块儿啊!”
双手抱在胸前听他们讲话的载佑突然嘿嘿笑了几声。
“这是什么笑声啊?你嫉妒了吗?”
“别管他,随便他怎么样。”
“你们现在无视我的存在,把玄学当唇膏,互相涂到嘴唇上,眉目传情是不是?简直是学风不正、谬误百出。”
听了载佑绝妙的挑衅,喻宁轻轻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吃了麻花啊?怎么总是跟人拧着?要找茬儿也不能乱来啊,难道自由表达自己的看法也不行吗?”
“算了,朴前辈也有说话的自由。”
“还是贞美站在我这边。不管你们表达时用的词藻多么华丽,我评论电影就一句话。”
“什么?朴前辈,说来听听!除了什么企鹅之类的话。”
“我只要看到天才小丑卓别林就高兴,就兴奋。没别的了。”
载佑说着站起来,学着卓别林在电影里蹒跚的步子往前走了几步。
喻宁和贞美不约而同站起来为载佑鼓掌。是啊,游戏结束了,我们承认,今天载佑你比我们更高一筹。
他们走出快餐店,走向世云商场方向。贞美转头看着喻宁,说:
“你考试要是通过了,我们见面的时间就不多了啊!”她的语气中隐约有一丝惆怅。
“哦,别担心,我一定通不过的,即使通过了,我也不去。”
“不打算去的家伙会把书都卖了吗?你这家伙总是信口开河。”
“嗯……”
“不知为什么,你这声沉吟听起来像是蓝色的。”
听到贞美的话,载佑做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抢过话头酸溜溜地说:
“哈哈,我也有这种感觉!那家伙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贞美你面前老是发出这种声音,听起来像蓝调的音乐,让人不由想起保尔·莫利亚乐团那首《爱是蓝色的》或《爱依然是蓝色的》。歌中唱道:爱情像是蓝色,孕育人生悲剧。对爱情的定义充满悲剧色彩啊!喻宁,你今天回家后听听那首歌,记住了吗?迟早要面对离别的。”
喻宁根本就不去理会载佑说了些什么,他激动地站到贞美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说:
“那次对你说的那些话,我宣布取消。”
“嗯?什么……”贞美眨了眨眼睛。
“你不是说要一所海边的玻璃房子吗?那房子我负责设计、施工,包括粉刷,最后连房子带钥匙给你,全都是免费的,我发誓!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兑现。”
“开始物质诱惑了!而且还是空头支票,真是煞费苦心啊!”载佑抱着肚子,笑弯了腰。
“讨厌!这是我的真心话。”
“喻宁,你现在丝毫不加掩饰了啊!”
“哼!这只是件证物而已。贞美已经偏向我了,只有你那么迟钝的人才到现在还不明白。”
“别臭美了,小心被人狙击。”
“在这片土地上,拳头可比子弹更快!要不要试试?我的拳头可是像铁锤一样硬哦!”
载佑和喻宁停下脚步,摆出一副准备拳击的架势互相对峙着。
贞美咂着嘴说:
“啧啧!看来拿我开玩笑真的乐趣无穷啊!你们有完没完?也不觉得烦?也不腻?居然两个人都这样!早上我说要带英仙一起来,你们两个死活不同意,原来是早就商量好了算计我啊!”
面对贞美冷冷的目光,载佑和喻宁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拿你开玩笑?啊呀,贞美,不是那样的,难道你没听出来吗?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饱含着对你的深情啊!是不是,喻宁?”
“虽然我经常跟你意见不一致,但这句话我有同感。”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得走了。”
贞美大步走向街角。
“嗯?为什么?”
“这么早?”
喻宁和载佑拦住她。
“不行,今天我得回家整理阳台,跟爸爸和姐姐约好了。”
“阳……阳台?你们家的阳台难道有几百平米吗?”
“没有,可是加上客厅,我们家有两百多盆花,要浇水,要一片一片擦拭叶子,还要施肥,需要不少时间呢!”
“哈!看来你们家的人非常喜欢花草啊!”
“你们家的阳台一定像个花房。”
“我爸打算退休后当个花农,我和姐姐也非常喜欢花草。你们知道吗?没有什么比养花更有助于修炼内功了。”
“真的吗?”
“这是新发现的老子学说吗?”
“是我的学说。你们听好了,我们这些长腿的动物,应该向那些扎根在一个地方、吃穿睡眠思考都在一个地方解决的绿色生命好好学习才行。说到这里,有个道理你们大概明白吧?植物是比人更高级的生命。”
“是吗?”
载佑转头看着喻宁,似乎在问他:“你同意她的说法吗?”喻宁用眼神回答说:“不清楚,我对植物生态学一窍不通。”然后他转向贞美:
“这样的话,为什么低级的人要照顾高级的植物呢?”
贞美朝地铁方向迈着步子。
“植物比动物起源得早,这你们知道吧?植物是动物的先祖,我们至少要表示我们的尊敬和我们的诚意吧!我屋里养的含羞草不知道有多漂亮呢!”
“含羞草?”
“嗯,连孩子都生了。”
孩子?载佑和喻宁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一定要么是扦插,要么是从根部分出来的,要么是种子发芽长出来的,但贞美对植物用了“生孩子”这个说法,令喻宁和载佑不禁吃了一惊。对植物的爱达到了这种程度,的确令人惊叹。
“生了多少个孩子啊?”
“这么大的花盆,满满一盆。”
贞美张开两只手,在喻宁面前比画了一下,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露出非走不可了的表情。
“我先走了!就算我不在,你们也不要偷懒,继续战斗啊!或许水平会越来越高呢!哎呀,既然要打,别光打嘴仗,应该手脚都用上打得激烈点儿嘛!”
“啊?”
“我身体里没有那种野蛮的冲动怎么办啊?”喻宁装出一脸苦相。
“你不知道吗?我喜欢用身体说话的有魄力的男人。”
“是吗?这样的话,你走后我一定让喻宁这家伙尝尝我的拳头的滋味。”载佑把拳头伸到喻宁下巴处,龇牙咧嘴地说。
“好,贞美你别担心,只管走吧!我明天一大早就把载佑这家伙的讣告送到你们家。”
贞美往前走了几步,笑眯眯地回过头。
她向来走着走着一回头肯定会抛出一把刀子来,所以载佑和喻宁两个人一下子神经紧张起来。
“下次想见我的话……”
“嗯?”
“怎么?”
“就在顶峰见面吧。”
“顶峰?什么顶峰?”
“傻瓜!白头山就算了,怎么也得是汉拿山或雪岳山吧。贞美,我们周末去山里秋游吧?去两天一夜或三天两夜怎么样?”
“喻宁,我绝不会跟你一起去山里的。”
“哦?为什么?山里可有数不清的植物。”
“不是有蛇嘛!”
“哈哈哈!”
听了贞美的话,载佑拍手大笑起来。
“我的意思是说,电影也看完了,你们就别再斗嘴了,回家也好,去图书馆也好,快点儿认真学习去吧!我要是通过了考试,还有时间见你们俩吗?哼!门儿都没有。”
贞美抛给瞠目结舌的两个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转身消失了,留下的两个似乎被打晕了。
“要真到了那一天……载佑,你说,我们真的连门儿都没有吗?”
“这句话简直是一记有力的直勾拳,我的下巴好痛啊!喻宁,我下巴没歪吧?”
“没歪,你压根儿就没下巴!”
“你打算取笑我到底吗?”
“哎呀,算了,算了,你一个人玩吧,我要走了。”
“喻宁,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也这么扫兴啊?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吧!”
“嘿嘿,以为我不知道你没安好心吗?”
“什么呀?”载佑装模作样地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