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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心皱皱眉,冷冷道:“你没有事可干吗?从扬州一直跟着我跟到了济南,你烦不烦?”
“错了!我可不是跟着你来济南的,是你堂兄盛情邀请我来这小住的,我可不能辜负人家一片心意嘛是吧?”
蓝心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叶移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楚翼白看着手中的喜帖,刚喝入口的酒“噗”的喷了出来——
“什么?沈诺和程轻衣!!天啊!他们不是师徒么?怎么可以成亲?”
一旁,送喜帖的程府家丁恭声道:“楚少庄主难道还不知道么?沈公子早已与我们家小姐解除了师徒关系,另收秦府大小姐为徒了。两人成亲,合情合理。”
楚翼白目瞪口呆地喃喃道:“怎么这也行的吗?师徒名分可以这么轻轻松松就解除了的?”过了半晌,忽拍案而起道:“我在这瞎操心什么啊?我好朋友要成亲了,当然是天大的喜事,回去告诉沈诺,这杯喜酒我说什么也是要赶去喝的!”
※※※※※
琼花娘子修剪着瓶中的花枝,悠悠道:“成亲了也好,早点成亲早点了事。看那程家姑娘那么疯狂的举止,也就诺儿制得了,也受得了……不过,只要是他真正喜欢的,无论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婢女盈儿掩唇偷偷地笑,道:“夫人不再想着让沈公子娶小姐啦?”
“那是过去的念头了,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孩子们感情的事,还真是半点都强求不来的呢。”琼花娘子将最后一枝月季插入瓶内,又补充了一句,“是不是啊?卿姐?”
她的目光透过花枝看到很远的地方,那儿仿佛浮现着一个黄衣妇人温柔的脸庞,她——是沈诺的母亲。
※※※※※
闺楼内,秦若烟笑了一笑,将喜帖放在了梳妆台上。
她走到窗前,望着天空中的明月,淡淡地吟道:“水天宜,静听玉人歌。夕阳若醉羞欲低,清露冷浸银兔影,幽意更依依……幽意更依依……师父,程姑娘,祝你们百年好合,永远幸福啊!”
月光照进来,梳妆台上,喜帖的旁边,还放着一件东西。
犀角折扇,已经重新镶在了一起,展开着,扇面上四个字莹莹生辉——“幸勿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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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林,一白一粉携手而行。
两人静静地走在小径上,彼此并不说话,但是萦绕在二人之间的那种甜蜜,却一看即知。
过了一会,沈诺还是先开了口,“你在想什么?”
程轻衣笑了笑道:“师父,我——”刚说了三个字,沈诺温润如水的眼睛就定定地看向她,带着几丝责备。
程轻衣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道:“人家叫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掉嘛……”
沈诺摇摇头,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拜你为师,我们之间也许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步。你也许会在帮我看完病后就走了,从此天涯相忘……”
沈诺回眸道:“可是我们没有天涯相忘,你所想的一切都是多余的。”
“师……不,沈诺,你真的不后悔么?”
“后悔什么?”沈诺扬了扬眉。
程轻衣咬着唇道:“我知道自己的脾气,小心眼,任性,有时候有些不讲道理……你真的能忍受得了我的这些缺点么?”
沈诺笑盈盈地望着她,并不答话。程轻衣急了,道:“你为什么不开口,你心里默认了是不是?你已经开始后悔了是不是?”
“你究竟想听什么呢?为什么不直说,老拐弯抹角的?你不就是希望听到我夸你聪明,漂亮,即使刁蛮也显得很可爱,虽然任性却也满通事理,所以我不但不后悔还感到很高兴,能和你一辈子厮守在一起……你想听的,不就是这些么?”沈诺冲她眨了眨眼睛。
程轻衣嗔道:“好啊,你又取笑我!”说着上前打他,沈诺哈哈一笑,飞身避了开去!于是程轻衣就追了上去,边追边叫道:“你还笑?你还笑?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我真的真的生气了……”
声音渐渐远去,终不复可闻。桃林中,风乍起,桃花在空中飞舞,悠悠扬扬,美丽之极!
—全书完—
台阶一级级地走到了尽头,前方却已没有了路。
程轻衣望着最后一级台阶下幽黑的深不见底的空间,忽然轻笑了起来。
爬吧,爬吧,没想到我那么辛苦地爬上来,却是爬上了一条绝路!
我要跳下去,我要看看那究竟会是个怎么样的归宿!
程轻衣纵身一跃,跳了下去,整个世界开始旋转,漆黑一片,耳中却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在大声呼唤着自己,“轻衣,你不能死啊——”
声音好熟悉,那是师父的声音。
师父,我在这!我在这儿……可是我上不去了,我在不断地坠落和下降,我上不去了……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那个声音还在不断地呼唤,坚持着不肯放弃。
师父,我是个傻孩子,我真的是个傻孩子……一直以来,我总是千方百计地试探你,希望能看见你的真心,然后阻挠你的另一种幸福,我的任性和执着终于使得我们走到了这一步……
如果,当初我静静地待在家里,不去扬州找你,或许你已经娶了秦姐姐,开始过着你平静祥和的后半段人生;如果,如果不是我这样一直紧紧相逼,我必定遵循着世俗礼教将我淡忘,即使有情也被压抑住永远不会萌芽……是我让自己,还有你一起走上了绝境。我爬着楼梯,渴望找到自己理想中的幸福,但是我却忘记了,那本就是一条不归路!
师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我要走了,我真的要走了……
“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着!”
是谁?是谁的声音锋利得就像一记霹雳,硬生生地刺入心里来?
是谁?是谁用那样强烈的话语在拆说着情感和相思?
是师父么?是师父么?
“轻衣,你听着——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着!”
声音再次刺空而来,惊悸了原本已绝望了的心,然后开始迷乱,开始跳跃,开始失去了原来的方向。
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拿你的死来逼我,求求你……
你明知道我舍不得你,你明明知道这个世界上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为什么还要拿你的死来逼我?为什么!
眼泪忽然从床上人儿的眼角滑落了下来,床旁的秦若烟惊叫了一声,喜道:“看,好有反应,她有反应!她在流泪,她在流眼泪呢!”
沈诺紧紧握住程轻衣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轻衣,醒醒,醒醒好吗?师父有话要对你说,你醒来,我告诉你。”
昏迷中的人更是不安,全身都起了一阵惊悸,她的手潮湿而冰冷。
“为什么她还不醒?不是说依君草可以根治她的病吗?”秦若烟焦急地问道。
沈诺长叹了口气,“和病情已经没有关系了,是轻衣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秦若烟睁大了眼睛,道:“她为什么不愿意醒过来?”
“因为她害怕面对一些事情。”
秦若烟看着沈诺深沉到几近麻木的脸,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轻衣,不要怕好吗?无论面对我们的是什么,师父都会和你在一起,师父再也不会离开你!你醒醒好吗?你看,窗外的桃花还是开的那么娇艳,桃花都没有谢去,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
秦若烟怜悯地望着两人,转身悄悄地离开了。
屋外,三月的阳光洒落在碧湖之上,湖边默立着一个人。
秦若烟走了过去,轻唤道:“程夫人。”
那人转过身来,一身素衣,手中拿着串佛珠,下大默默地颂念,正是程夫人。
“轻衣她……还没有醒来么?”
秦若烟摇了摇头,又安慰道:“她服了药,会醒过来的。夫人不要担心啊。”
“唉——”程夫人叹了口气,目光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淡淡道:“轻衣周岁时,有人说她是桃花命,而桃花,本来就是一场劫难啊……”
“夫人——”秦若烟注视着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不知她看似恬然的眼睛中究竟洞悉了多少秘密。她,知道程轻衣和沈诺之间的事吗?
程夫人又道:“我什么都不求了……只要轻衣能活过来,她想怎么样都可以。”
秦若烟心中一震——程夫人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指如果程轻衣能逃此一劫好起来,她和沈诺之间的事二老就都不会阻挠,反而成全呢?
“夫人,你说的是真的么?”
程夫人回过头,望着秦若烟,凄声道:“这世上,对母亲来说,还能有什么比孩子的性命更重要的呢?所以,只要轻衣能好起来,我什么都可以接受。”
秦若烟的眼睛亮了一亮,忽然有了主意。
※※※※※
桌上的沙漏一点点接连不断地往下坠落,又过去了一个时辰,外面的天慢慢地黑了,房间里却没有点灯。
朦朦胧胧的光线,映着程轻衣朦朦胧胧的脸,像个遥远而不真实的梦。
“轻衣,真的不愿意醒来么?为师求求你,不要这样,如果我们没办法逃避,为什么不勇敢一些去面对呢?我说过,我永远都会和你一起面对的,无论是世人的唾骂、指责,还是其他。轻衣,你醒醒吧,你醒一醒,你不能再睡了,你会真的永远都醒不来的!”
程轻衣一动不动,她微弱的呼吸和那桌上的沙漏一样,每吁出一分就弱了一分。
沈诺开始着急,他紧紧握住程轻衣的手,声音惶恐而绝望,“轻衣!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吓师父……你听着,你听着!如果你不醒过来,我绝不独活!我说到做到!”
似乎是听到了他斩钉截铁的誓言,又似乎最终挣脱开了那个噩梦,程轻衣的眼睛慢慢地睁了开来,在一片灰蒙蒙的环境中显得更加明亮。
沈诺惊喜地看着她,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此时此刻,天地万物悲欢离合前世今生茫茫太清种种一切忽然灰飞烟灭。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他,和她。
程轻衣的目光慢慢地由亮转暗,她支撑着想起来,沈诺立刻伸手过去扶,程轻衣抓住他的胳膊,握紧,又松开。
“怎么了,轻衣?”沈诺发现她的举止很奇怪,似乎隐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名的复杂情绪。
程轻衣凝视着他半晌,才轻轻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师父,我们会不会下地狱?”
沈诺的目光闪了一下,又复平静,沉声道:“我说过了,无论是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如果是下地狱,就让我们一起去。”
程轻衣低叹一声,靠到了沈诺怀中,这一刻,她只觉沈诺的胸膛是那么宽厚,似乎能够背负起所有的重担与责任,那么,就把一切的一切抛到九霄云外去罢!
我,什么都不想想——
※※※※※
一宵夜雨,洗净了俗尘,清晨起来时,空气格外清新。程轻衣慢慢支开了窗子,淡淡的晨曦洒进来,照得一切都很温暖。屋外碧湖如镜,桃花如画。
“小姐,把外衣披上吧,小心着凉,你大病初愈,要谨慎点为好。”挽绿走过来,将一件碧绿轻衣披上她的肩。程轻衣回头,看着挽绿忽然笑了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道:“这些日子来辛苦你了,你也跟着我憔悴了好多。”
“只要看见小姐好起来,什么都没关系。”挽绿笑着说道,一指梳妆台的镜子,“小姐你看,你的气色好多了呢!”
镜子里的人儿,虽然容颜仍嫌苍白荏弱,但多少有了几分生气,不像以前那样枯萎不堪。
“师父呢?为什么从昨天起我就没有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