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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震住了，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生怕打断了MP3里的天籁，静默中有一份虔诚，虔诚中又含着一丝敬畏。
一对在小树林里私会的浓情蜜意小情侣被歌声插足了，男的站起来走的时候还朝他们这个方向骂了一句：“脑子有毛病啊大白天跑到小树林放这个！”
没有人回嘴，这一刻，他们真心实意地忏悔着，对不起。
燕子洵弱弱地插了句嘴：“现在换歌，还行吗？”
吴梓看了看大家的脸色，无比痛苦地承认了：“昨晚我随便找了个有男女人声对唱的，还没听就把歌名报上去了，现在换歌可能来不及了。”
贺怀意望望陈婧，陈婧望望燕子洵，燕子洵又望望贺怀意，三人在这一刻达成共识。
如果不是吴梓的叫声太过凄惨引来了过路同学围观，这个事情可能会发展成一条社会新闻：两女一男杀害同学埋尸小树林，血案后竟然是它？
青菜心白菜心？
是夜。
燕子洵一边吹头发一边给林婉婉发消息：“贺怀意这次要在元旦晚会上表演。”
林婉婉一边撸她家那只肥猫一边快速打字：“真的啊？他准备了什么节目？乐器solo？钢琴还是小提琴。”
燕子洵手在键盘上犹豫了半分钟，最后沉痛地输入以下四个字：“云南山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神经病吧！”
“嗯……”
“他一个人去吗？还是有人和他一起啊？”
“有人和他一起。”
“谁啊这么惨？”
“我。”
“……你说出来就是要让我嘲笑你的吗？”
“不是，我是想说，这个节目，千万不能让你哥看到啊！！！！”
林婉婉迅速反映了过来：“我不会乱说的。”
“……可是，我哥会不会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啊。”
燕子洵想了想他们每天练声的小树林，应该挺隐蔽的，不会被人发现的吧，的吧，吧。
在他们练声的第三天，林颂安就出现在了小树林旁边的小路上，听着那边魔性洗脑的旋律，忍不住想凑过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发疯。
吴梓个最高，第一个发现了林颂安，迅速把贺怀意掩在身后，陈婧第二个看到林颂安，也有学有样地掩护队友，燕大大最矮但是也很努力地想挡住贺怀意。
贺怀意躲在一男两女的人墙后，心里并没有半分感动。他贺怀意原本只是个想在元旦晚会上吃瓜的路人而已，是吴梓！是陈婧！是燕子洵！他们作死把自己拉下水，现在好了，要是被林颂安看到自己唱这么羞耻的歌，大家就一起原地爆炸吧。
林颂安凑过来时，只看到四班一个男生和两个女生在那边唱云南山歌，他很努力地忍住了没在同学面前笑出来，尽力忽略掉了刚刚听到的那个，很像贺怀意的声音。
贺怀意那么高冷的人，怎么会唱云南山歌？
大家看到林颂安走了，暗自松了一口气，忽然反应过来，转过头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吴梓：“你俩知道？！”
陈婧：“燕子洵你知道？！”
燕子洵：“陈婧你知道？！”
贺怀意：“为什么你们都知道啊？！”
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嗯，好大的flag。
第23章 打死这个白学家
经过几天的练习，贺吴陈燕四个人已经能把这首歌唱的有模有样了。虽然贺怀意很不想承认，但是这种魔性洗脑的旋律确实很容易上口，贺怀意这几天洗衣服洗澡吃饭做作业脑子里循环着的都是那一句“瞧着小妹人材好好人材人材好，小哥喜欢你”。
最要命的还是这句歌词一响起来，贺怀意脑海中就会浮现出林颂安的脸，拼命赶走那个一米八几的小妹，贺怀意抱住自己的头，觉得他大概是疯了。
终于到了元旦晚会那一天，陈婧拉着燕子洵梳妆打扮了好一阵子，吴梓被姑娘们那种即使等会是去唱山歌也要穿上去舞会的行头的精神感动了。贺怀意这边帮着调试音响，后台打光，搞到满头大汗，吴梓看贺怀意终于歇下来了，赶忙凑过来：“贺怀意你可算停下来了，我一个人在旁边无聊坏了。”
“那请你过来搭把手谢谢。”
吴梓仍然是嬉皮笑脸的样子：“手疼。”
“脸疼吗？”
“哎，只是这个天气想到我爸给我炖的汤了。”
贺怀意默然，吴梓回学校后没有跟他说国庆的事，还是那个该吃吃该喝喝的样子，他不说，贺怀意真的要以为，吴梓已经走出来了。
“西街那里有家养生粥铺不错，也有汤的。”
“你请客。”
贺怀意早知道他这副样子，也没多理他，穿过一地的气球和丝带：“我还没吃晚饭呢，我先去宋老师家了。”
吴梓捏着一个气球玩：“晚会上要发零食的，吃什么晚饭啊。”
“对身体不好。”
“行行行，您养生，我随意。”
贺怀意也没再理他，戴好手套裹紧围巾，推开教室门走了出去。温度骤然降低，贺怀意抱着手臂打了个哆嗦，没在风口上多停留，快步走向了家属区。
给自己盛了一碗汤，贺怀意才在氤氲的热气里寻回一点属于自己的温度。崔奶奶看他被冻得厉害，把暖炉摆近了一点：“贺怀意你们晚会表演什么节目呀？”
贺怀意差点被这口热汤呛死：“……没有什么节目。”
他会说自己要上去唱青菜心白菜心吗？啊？
心里又把吴林燕三人拉出来骂了一顿，贺怀意想，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干过最丢人的事。
但是组织都钦定贺怀意一定要去丢这个人了，贺怀意也不得不去。放下碗跟崔奶奶道过别，贺怀意裹紧了大衣，推开门走回教学楼。
冬天天黑得早，六点过暮色就已经将校园笼罩，远处教学楼被彩纸和灯笼装饰得焕然一新，虽然第二天这些彩纸和灯笼会被当作垃圾收集到一起丢弃，但这一晚的欢乐对于贺怀意来说，已经很奢侈了。
他以为把自己埋到成堆的试卷中，自己就可以像鸵鸟一样，成功忽略自己对林颂安的想念。自己和林颂安之间那小的可怜的可能性，林颂安那个根本不理解什么算感情的人。
贺怀意叹了口气，注意力被楼下几个排练舞蹈的女孩子吸引了。凭心而论，这些妹子对元旦晚会节目的用心程度完全可以吊打他们四个人，舞蹈的完成度非常高，大冬天的，表演服外面就罩了个外套。
他看了下时间，也没有多停留，理了一下围巾快步走了过去。刚走到楼梯口，贺怀意就忍不住捂住耳朵。
吴梓那帮人，为什么现在就开着音响在试青菜心啊？！
贺怀意紧皱着眉头，青菜心的声音实在太过魔性洗脑，周边几个班级的同学听见了都忍不住围过来看热闹。贺怀意费力绕开人群想挤进教室里，他今天要打爆吴梓的狗头！
推推搡搡间，贺怀意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转头看，一个十分智障的兔子面具的人挡住了他的路。
兔子面具瓮声瓮气的，听语气还有那么点委屈：“你怎么都不来找我玩的啊？”
贺怀意鬼使神差地伸手取下了那个面具，林颂安就着他的手接了过去。
心里最柔软的那块地方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一下，他第一反应是转头看四周的人群。还好，周围的人全部都被陈婧的山歌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人关心他俩在做什么。贺怀意拉着比他高半个头的林颂安往角落里走，隔出朋友间的距离，贺怀意盯着林颂安的眼睛，无比内疚：“对不起。”
林颂安摇了摇手里的面具：“你都不问我为什么会戴着这个？”
贺怀意已经不想吐槽对方的谈话逻辑了：“好吧，所以说你为什么戴着这个？”
林颂安一下子来了兴趣：“我们班刚刚热场搞惩罚游戏，我被罚戴着这个在整个教学楼游荡一圈。”
“也还好，反正没人看得到你的脸。”
“嗯，所以你们班还没开始吗？你这次的节目是什么啊？”
贺怀意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节目。”
“哦。”，林颂安颇为遗憾地点了下头；又补了一句“你们班谁要唱云南山歌啊？”
贺怀意已经被搞得没脾气了：“几个同学随便乱弄的。”
林颂安又把那个面具戴了上去：“既然你没有节目，我就先走了哦，还要游荡一圈呢。”
心跳得飞快，贺怀意又退后了半步，随便点了下头转回教室。
既然你没有节目，我就先走了。
贺怀意给自己疯狂地泼冷水，只是朋友间无比正常的一句话，你不要多想了不要多想了。
他说这句话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到教室一坐下，贺怀意翻了一下桌子上放着的节目单，看见自己那首歌排在第二个，心中警铃大作，第二首歌？怎么排得这么靠前？林颂安还在教学楼游荡呢，一会要是被他发现自己在唱青菜心白菜心可如何是好？
吴梓看他捏着节目单，凑过来补了一句：“哎呀我们这个节目不是太羞耻了吗，我跟班长说了一声，调到第二个了，早唱早超生。”
贺怀意现在特别想打爆吴梓的狗头，你现在又知道羞耻了啊！
不管贺怀意心里怎么纠结，歌还是要唱的，当主持人声情并茂地说出：“现在有请贺怀意、吴梓、陈婧、燕子洵四位同学为我们带来云南山歌—青菜心白菜心！”的时候，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大笑。
贺怀意硬着头皮，拿着麦克风，看了一眼窗外，林颂安不在那里，在陈婧唱完之后，鼓起勇气，唱出第一句：“阿表妹快点来时候不早罗~”
下台后，贺怀意又瞟了一眼窗外，那里围了很多看热闹的别班同学，林颂安还是不在，松了一口气，贺怀意把脸埋到手里。
真的好丢人啊！
吴梓看他还沉浸在“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唱了山歌” 的打击中没回过神来，心里还是有点愧疚：“贺怀意你不要这么痛苦了，节操这种东西丢过第一次丢第二次就熟练了嘛。”
“那是你。”
吴梓很大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嘛，我们去别的班看妹子。”
贺怀意拒绝得干净利落：“不去。”
吴梓压低声音：“刚刚我看到林颂安往隔壁五班走了，你真不去？”
贺怀意迅速扫了眼四周，发现大家都沉浸在晚会的欢乐中，犹豫了一下： “……去。”
“重色轻友。”
没搭理他，贺怀意从后门绕了出去，屋外的冷风吹得贺怀意一下子打了个激灵，没理身后的吴梓，径自走向五班，发现趴窗台的男生一堆，贺怀意扫了眼屋内，一群妹子在那里跳舞。走廊找了一圈，贺怀意还是没发现林颂安的身影，有点失望，准备往回走，吴梓赶忙拦住了他：“干什么别走别走啊！”
贺怀意很无奈了：“他不在这里。”
吴梓笑嘻嘻：“我知道啊，我骗你的。”
贺怀意抬脚就走，吴梓在后面还有点失望：“带你来看妹子嘛。”
他真的被气笑了：“你不是喜欢陈婧吗？”
吴梓赶忙摇了摇头：“别别别，唱了一周青菜心我现在对陈婧同学心里只剩下单纯的革命友谊了，一点其他的心思都没有。”
“你还真是薄情。”
“哎呀我薄情但是我的小怀意深情嘛。”
贺怀意瞪大眼睛，他真的要吐了：“你刚刚叫我什么？！”
“小怀意啊！”
贺怀意转头去了厕所，他真的要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