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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君成臂上还挽着个漂亮姑娘,两人凑头笑作一团,“哈哈哈,笑死老子了。不信治不死你们哈哈哈。。。。”
话音才落,岳君成后脑挨了狠狠一巴掌。他才要发作,便听见身后人中气十足地开口,“小兔崽子,你要治死谁?”
岳君成呆住了,他慢慢地转头,瞬间大力推开了身边的美娇娘,求饶似的叫了一声,“爹。。。。。”
岳太师生的龙睛虎目,身材高大,倒是看不出文官的气质。即便年近五十,依旧健硕,“混账东西!你在干什么?毛都没长全,这地方也是你来的?”
岳君成最怕他爹,这会儿被他爹吼得耳根子疼也不敢反驳,只伸手往禅机的方向指了指,“一个和尚喝花酒。。。。。”
听闻和尚二字,岳太师肃着脸顺他的手指看去。禅机与阿绯正拐弯,岳太师瞧了那和尚的侧颜,面上忽然一怔,“君默?”
岳君成不敢抬头,掀着眼皮子低声问,“君默不是我大哥吗?”他从生下来就知道自己有个大哥,可是岳君成活到十八岁也就在五岁那年随母亲翻山越岭地见过一次。
太师没理他,脚步匆匆往前追去。
“哎,爹——”
不多时候,远远地,就见那群龟公拖拉着棍棒回来了。岳君成追上去,“爹,你找什么?”
岳太师叹一口气,向来严肃的脸上露出几分失落,“应该不会看错啊。”
岳君成上前扶着岳太师,“爹,什么看错啊?你看见谁了?”
岳太师拧着浓眉,一见了岳君成就气不打一出来,这老太师抬手便要打,“你这个不孝子。。。。。”岳君成赶紧躲。巴掌没落下来,被太师府的掌事给拦住了,“太师,息怒息怒,二公子还小呢。慢慢教。。。”
太师瞪着岳君成,“还小呢?!都十八了!都是你娘惯得!还不滚回家去?”
岳君成撇嘴,“哦。”刚才还说我毛都没长全呢,这老爹果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众目睽睽下,二公子低头耷脑地离开了。清溪涧的妈妈也不敢造次,暗里招呼着龟公们赶紧闪人。
掌事见太师瞧着一个地方不动,心生疑惑,“太师,您看什么呢?”
岳太师啧一声,“方才老夫似乎瞧见君默了,你看见了吗?”
“啊?不能吧,大公子不是在竹鸡山吗?您和夫人都五六年没见他了,指不定啊,您认错了。”
岳太师皱着眉,“可是我明明瞧见了,老夫自己儿子还能认错吗?”
最后找不着人,还是不了了之。岳太师眉头堆着一重乌云,乘着官轿回家教训儿子去了。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禅机与阿绯靠在一坯矮墙后,见身后没人追过来,阿绯顺着墙面便滑落在地上,“馋鸡,我长得像贼吗?”
禅机喘着气也坐下来,“那贫僧像贼吗?”
两人隔着皂纱相互端详一番,竟莫名其妙地笑了,越笑越停不下来。
“哈哈哈你不像。。。。”
“你更不像。。。。”
休息过后,禅机站起来,“贫僧会将嫁衣拿回来的,施主的脚还是先去看大夫吧。”
阿绯扶着矮墙站起来,“拿不回来就拿不回来,就是我这脚要断了。”
禅机搀着阿绯从矮墙处出来,阿绯走得一跛一跛地。就在两人都放下心来的时候,忽然阿绯左耳微动,耳铛摇晃。
身后一股劲风袭来,她要躲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唰——”
阿绯头上的幂篱被掀起,旋转着飘向远方。她猛然回头,锦绣双眉紧蹙,似令江河逆流。粉面薄怒却依旧挡不住那凤姿灼灼。广袖流仙倾城绝艳,正如那年初见,我花开后百花杀!
九贤王的眼中掀起惊涛骇浪,“果然是你。”
狮子跃上墙头,眼睛盯着阿绯,“喵——”
作者有话要说: 是我,存稿箱QAQ。。。。。
第18章 馋鸡,你会走吗
第十七章
阿绯见那只身白尾黑的大猫才恍然大悟,“你是那个骑马的?你认识我?”
九贤王拢眉,“骑马的?”却见她面有疑惑,分明是看陌生人的眼神。身后的杨功杨勋相互对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弹指间,九贤王心思百转。她随葬先太子,是他亲眼所见,怎会突然又活了过来?
九贤王对唐绯的印象并不好,先太子活着时他就不赞成太子娶她为妃。可是不喜归不喜,要说他能认错人,那是不可能的。
他确定眼前的就是唐绯,那略挑的眉梢眼角,那闭月回雪之貌,天底下能有几人长成这样一副祸国殃民的样子?甚至质疑他的语气都与从前一模一样,丝毫未变。
阿绯不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你认识我?”
九贤王抬手便要将她抓过来,却被她身旁的和尚格开。
禅机,“阿弥陀佛,这位施主。。。。”
杨功怒斥一声,“大胆!见了九贤王竟敢直称你我!”
阿绯见不得禅机被无端斥责,她白了杨功一眼,“他脸上又没写九贤王三个字,谁知道他是什么王。”眼神将朱翎上下扫一通,“王爷了不起啊?”还把她幂篱扔了。
狮子上前一步,对着阿绯炸毛,“喵——”
杨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
“退下。”朱翎并未生气,她这般,他反倒更确认眼前的就是唐绯。但她似乎并不认识自己,“你不认识本王?”
阿绯皱了皱眉,先前禅机一直带着她找亲人,找了这么多日子,突然冒出一个认识自己的人,阿绯忽然有些莫名的恐慌,“我应该认识你?”
朱翎且将口中的“唐绯”二字咽下,不悦地看向禅机,“和尚,她是怎么回事?”
禅机见昨日的谢留风也在,想来这九贤王确是真的,“阿弥陀佛,王爷可知这位施主的名姓?”
朱翎睁眼说瞎话道,“方绯。”
阿绯眉心动,“方绯?我姓方?”
禅机口中轻念,“方绯。。。。。”
那便能对上了,阿绯,方绯。原来阿绯本名方绯。禅机手持佛珠点点头,“敢问王爷与阿绯是何关系?”
朱翎不悦地抬眼,看着阿绯说话的时候就像在嚼冰碴子,“她?主子与奴才的关系。”
狮子在一旁适时地喵一声。
见禅机长眉微蹙,显然是不信的。
朱翎嗤笑,“本王的侍妾,本想抬她为侧妃。没想到她不识抬举,居然敢诈死逃婚。本以为找不着了,没想到还是被本王找着了。”
此言既出,禅机眸光忽动,却也只是瞬间便隐去了。阿绯却是不信的,她可是前脚才与馋鸡表明心意,怎能后脚就冒出一个丈夫来?她竟然还是个妾,这地位与她想象中的可差太远了。
这不就是在说她到处和人有一腿吗?
这人一看就是居高自傲,与她针尖对麦芒的类型,丝毫不像她喜欢的禅机。难怪自己要诈死逃婚,阿绯往后退一步,“你有何凭据?”
狮子卷着黑尾,“喵——”
朱翎,“你想要何凭据?”
这时候谢留风硬着头皮站出来,“方侧妃。。。王爷确实是见了您的嫁衣才脸色大变。”
阿绯:“谁是方侧妃?!”
朱翎:“谁脸色大变?!”
谢留风眨眼,躬身后退,惹不起躲得起,“是下官话多了。。。”
禅机心有不解,“为何阿绯会着嫁衣入棺?”
朱翎冷笑,看样子这两人并未弄清楚那嫁衣的来历,“难道本王连件嫁衣都舍不得?”
禅机又问,“那阿绯的父母。。。”
朱翎看着禅机,“她无父无母,既然不相信本王,和尚要不要看一看她的卖身契啊?”
阿绯闻言,说话都不利索了,“。。。。。还还有卖身契?”难怪她第一眼就不喜此人,原来她是卖身给他的。
朱翎漫不经心的点头,“为奴为婢者卖身很奇怪?”
阿绯都蒙了,“。。。。不奇怪,只是我卖身比较奇怪。”她这么强悍的女子,怎么会卖身呢?那以前活得是得多惨啊。
她以为自己出身锦绣堆,没想到却是筚门闺窦。先是卖身为奴求一餐,后又爬上主子床为妾,最后抬为侧妃。她脑中出现了一幕贫苦阿绯攀锦绣的艰苦历程。
那厢禅机瞧她一眼,再与九贤王说话,“既然王爷允许,那贫僧便看一看吧。”
什么?九贤王眉峰一挑,“你要看什么?”
禅机行一佛礼,“阿绯的卖身契。”
九贤王唇角挑起,“好啊。”
王爷转身,杨功杨勋忽然屈膝行礼,“恭请方侧妃回府!”
谢留风却要借机会溜,杨功伸手拦住,“谢大人莫不是又要拿王爷的家事当下酒菜?”
九贤王一个眼刀甩过来,谢留风摇头,谁敢说九贤王的八卦啊,那阴晴不定的主儿。谢留风连连摇头,“不敢不敢,王爷的家事岂是卑职能添言的?谢某着实尚有公务在身。王爷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呵呵呵。。。。”
阿绯嘴角微抽。
去贤王府的路上,不止是阿绯不能接受自己这身世,就连禅机都没从九贤王的话中走出来。阿绯。。。早就嫁人了。。。
看着她失落的侧颜,禅机有一时间的恍惚。似乎有什么不对,又似乎是对的。
阿绯忽然拉住禅机,那双眸子中充盈着难得一见的怯意,“馋鸡,我不去行吗?”她说这话,禅机竟也很想答应她。前面的朱翎却冷声道,“由不得你。”
朱翎这么说,她却敢真的站住不走了。横在禅机面前,“我如果真的是他的妾,你是不是就不管我了?是不是打算放下我就回寺庙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眶泛红。禅机于心不忍,“贫僧。。。。”
九贤王却道,“难不成本王还要养一个和尚在府上吗?简直异想天开。”
禅机抿唇,对阿绯说,“贫僧一定等施主安定之后再离开,好吗?”
阿绯转过身去,多少有些负气的语调,“我说不好有用吗?你不就是想趁机摆脱我。”在禅机看不见的地方,她悄悄将眼角泪珠抹掉。
入了王府,阿绯分明瞧见那府中人见到她时满面的惊讶之色,顿时心中失望透顶。禅机也看见了。
在众人行礼之前,九贤王冷眼,“方侧妃回府,都还愣着干什么?不认识?”
王爷一声斥责,王府中慌慌张张跪下一群人,“奴婢(奴才)恭迎方侧妃回府。”
“预备接风宴。”
“是,王爷。”
禅机眸中神色明明灭灭,这一回,他当真要离开了吧。看着她,和尚心中隐隐泛起了失落。禅机将失落压下,这不是他应有的情绪。她有她的归宿,他有他的信仰,各自归位,正好。。。正好。。。。
阿绯心里的那点希望彻底破灭,九贤王可以骗她,这么一群人总不至于也是约好一起骗她的。
方侧妃。。。侧妃。。。。她看着这雕梁画栋、这碧瓦朱檐、这成群仆婢,她极度想回那青灯木鱼相伴、山高路远的苦吟寺。
朱翎见她的神色,心中忽然快慰,面上竟然见了笑意,“难怪狮子在路边见了你便不肯走,果然还是猫的嗅觉灵敏。”
阿绯,“我又不是鱼。”
朱翎吩咐杨功取方侧妃当年的卖身契来,眼神交汇只在一瞬间。
王府中的仆人守卫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说她是侧妃她便是侧妃。
王府的办事效率很高,眨眼功夫,杨功捧着一份陈年旧契回来,年份已久,上面的字迹有些磨损。却分明地写有阿绯的名字,印有阿绯的指印。
九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