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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对这些凡人只有怜悯之意，并无同情之心，我的善恶之别，到底与别人不同……”
“斩杀大妖，是因百妖欺我，这些凡人，算是顺手救下来而已。”
脚下只有凡人队伍安静的跋涉，没人喊一句苦。
有人就此倒在路边，会被同伴抬走，验过没有呼吸，抓几把野草盖于其身，留在路边再无人过问。
看着这些凡人，徐言的目光显得越发深邃了起来，沉默了半晌，自语道。
“如果我斗不过大妖，他们恐怕还能住在家中，未必衣食无忧，至少能多过几年安稳的日子，直到浩劫来临，顷刻间死于劫难，是不是更好一些呢……”
发梢被一缕清风拂起，另一道身影出现在徐言身旁，一样坐了下来。
“过几年安稳日子，好是好，可是浩劫来临的时候，他们又去找谁求助呢？”
费老听到了徐言的自语，而徐言也是说给费明远听。
这是一份无解的题，关乎生死与无知。
“你想啊，如果有一天，天塌地陷，我肯定会第一个骂娘。”费老摇头晃脑地说道：“谁他娘的捅了天，毁了地，怎么不早吱声，我好跑啊！”
“跑了你又能活多久。”徐言笑了笑，道。
“至少我能看到些希望。”费老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道：“我们修行者为了成就真仙而苦修境界，为的不就是长生不死，我们也看不到前路，更看不到希望，但是苦修下去，终有一线生机，如果不去修炼，就只能等死了，不去争一争，我不甘心。”
费老指了指脚下的人群，沉声道：“他们，也不会甘心！”
不争，就不会甘心，这种浅显的道理，徐言哪能不懂，他只是一时感慨自己的善恶之别罢了。
起身，轻笑一声。
“该走了，希望你能带着这些凡人争到一线生机，我要去为一些老朋友践行，他们要去我的老家捣乱，我家中还有贤惠的妻子，还有疼我的三姐和师兄，还有比天北多出无数倍的凡人。”
“你来自天南，想必也该回去了吧。”费老现出感激的笑容，道：“天河凶险，以我如今修为未必能过得去，如果你不急，等我送完这些凡人，陪你走一趟故乡之地，若是天北没了大妖，我会不太习惯。”
“算了吧，连老乌龟都无法载我渡河，你这只老狐狸更不靠谱，我会自己想办法。”
徐言说罢乘风而起，飞向了远处。
“一路顺风……”
山头，费明远神态凝重的抱拳一礼，祝福着友人。
他十分清楚徐言所说的践行是什么，更知道鬼面决定要真正的涉险，走一遭百妖汇聚之地。
第783章 吃尽人间苦
五地范围，一处荒山脚下。
法宝的光泽一闪而没，荒草中多了一颗小巧的圆珠，其内隐现着亭台屋舍，正是千机府。
“不到半年，时间紧迫啊。”
府邸之内，徐言的面前堆积着无数的材料，更有一根根千重木，随着法炼与丹火的齐齐动用，一颗颗巨大的武神弹被炼制而出，又被缩灵诀缩小。
日以继夜的炼制，徐言就此沉浸在枯燥的炼器当中，乏累之际仅仅盘坐休息稍许，又会继续着炼器之举。
他在准备一份大礼，好为天北的百妖践行！
日复一日，千机府内堆积如山的材料在逐渐的减少，直到所有的千重木被耗费一空，徐言才收起了丹火。
一个四四方方的匣子摆在面前，一股暗淡的血煞气息从内隐隐透出。
打开盖子，里面装着几颗猩红的血煞珠，是死掉的大妖之物，掀开上层，匣子里出现了暗格，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武神弹，数量极多，但是无比小巧，看起来犹如鱼卵一般。
将最后一颗武神弹放了进去，徐言自语道：“千颗武神弹，雷六，这份大礼珍贵得很啊，你可要接好了。”
当年在神木峡被追杀，徐言的手里仅仅有二十来颗武神弹，百妖的数量又太多，所以武神弹并未造成太大的威胁，那些皮糙肉厚的大妖一旦现出妖身，硬抗几颗武神弹不算难事。
然而千颗武神弹，在天北绝对没有一头大妖能扛得住，徐言这是打算一锅端，将百妖彻底扼杀在天北，好阻止百妖南渡。
徐言过不了通天河，那群大妖却能过，人家真要渡河而去，徐言只能望洋兴叹，除非他也达到元婴。
距离与金老大约定的一年之期还差月许时间，徐言终于炼制出千颗武神弹，随后他将自己关在房中，面对着一个木雕沉吟。
木雕的模样是大妖鬼眼的人身形态，堪称栩栩如生，放在一旁的兽皮正是大妖鬼眼之物。
之所以留下鬼眼的兽皮，是由于大妖鬼眼的人形之体，与正常的凡人老者相差不多，不像苍木那些大妖，一旦现出人身几乎全都超过两丈。
徐言可没有那么高大的身形，所以伪装成鬼眼最为合适。
不断的祭炼，不断的调整，按照木雕的模样，数日之后，徐言终于制作出一副兽皮面具，连着全身，将其套上之后，在佝偻些后背，屋子里立刻出现了鬼眼阴森森的模样。
以炼魂来观察自己，半晌后徐言满意地点点头。
这种易容的办法十分笨拙，但是极其逼真，除非破掉兽皮伪装，否则徐言身上始终是鬼眼的气息。
五地被斩杀的大妖，一时间还传不到整个天北，只要金老大不说，徐言就有把握蒙混过关。
后花园里，坐在池塘边的大汉百无聊赖的看着头顶。
千机府的上空可没有日月，只有一株发光的巨花。
“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海大钳哀叹了一声，无聊的挥挥手，把几只爬到身边的小青蟹扔到池塘里。
“老子可是你们的长辈，别以为有个厉害的主子我就不敢动你们！”
嘎吱嘎吱的咬着牙，海大钳现在一看到满地的螃蟹就反胃，这些低等的妖物何时有资格与他这位化形妖灵同住一处。
“就不能分我个房子么，这里这么大，我不想住在池塘啊……”
唉声叹气的海大钳满脸无奈，这时候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吓了他一跳。
本以为是鬼面到了，海大钳急忙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崔手而立，他算是被徐言揍怕了。
等了半晌，来人没言语，海大钳偷眼一看，顿时喜出望外。
“鬼眼大人！”
一看鬼眼到了，海大钳如临大赦，急忙看向四周，嘴里低声说道：“大人怎么进来的，鬼面那家伙是不是被您老给杀了？我被他囚禁好久，真是生不如死啊。”
“鬼面此獠，已然伏诛。”来人沙哑的嗓音带着一股阴森，目光更是阴冷万分。
“大人威武！我终于得救了，哈哈哈哈！”海大钳一听鬼面被诛杀，顿时欢喜得手舞足蹈，一脚把最大的小青踢到了池子里。
“你们这群臭螃蟹，还敢跟我耀武扬威？你们的主子已经死了，嘿嘿，看在同族一场的份上，以后收你们当手下。”
说着，海大钳想起了鬼眼还在身边，急忙又低声下气地说道：“大人有何吩咐，这处府邸中财宝无数，我偷偷看过，还有一副巨大的虎骨，那虎骨十分神奇，居然自己会走。”
“你还看到了什么？”
一听鬼眼的询问，海大钳急忙说道：“还有这处古怪的府邸，我怀疑应该是一处法宝的里面，拥有收纳物品甚至是妖兽的能力，这可是宝贝……好像我们妖族很难驾驭法宝，对了，大人是怎么进来的？”
“自然是走进来的。”
“大人果然威武，连法宝都能催动！”海大钳一边说着一边疑惑不解，心说鬼眼什么时候连法宝都能催动了。
“这地方不错，住得挺舒服吧。”
“还行，就是这群傻螃蟹太烦人，整天爬啊爬的……”海大钳悚然一惊，急急说道：“大人！您老可不能留下我啊，那鬼面待我如猪狗，整天非打即骂，您老看看，我都瘦了一半了，我是吃尽人间苦啊！”
“是么？”徐言恢复了嗓音，道：“既然你说的整天非打即骂，那就成全你好了，一天揍你一遍，让你吃尽人间苦。”
嘭嘭嘭！
一顿老拳下去，鼻青脸肿的海大钳被扔进了池塘，趴在水底下不敢出来。
“下回就算我老子来了都不能乱说话了，鬼面太邪乎，怎么伪装成了鬼眼，这也太像了吧……”
海大钳的腹诽只有他自己知道，既然趴在水底下不出来，徐言也没去理睬，将小蟹们啃得只剩下一人多高的一块大妖龟甲带走，离开了后花园。
赤元的龟甲如山般巨大，就算以法宝硬切都很难切开，被小蟹们啃得差不多了，正好省了徐言的力气。
别看剩下的龟甲不大，正好当做盾牌。
荒山中再次出现剑光，老者模样的徐言驾驭着法宝赶往七龙山，几天之后，金老大的住处迎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第784章 鼠族的缺陷
宽敞的大屋内，金老大十分震惊地看着来人。
“气息都与鬼眼一般无二，你这套蜥蜴皮，应该是鬼眼的皮了。”金老大的目光隐含忌惮。
“连你金老大都闻不出来，看来这身伪装，可以瞒过百妖。”徐言若无其事地说道：“千重木收集得如何了？”
金老大没说话，挥手示意手下去取来材料，不多时三十多根巨木被抬了进来。
“我金魔鼠一族已经尽了全力，只收集到这么多。”
“不错，金老大果然是寻宝的行家里手。”徐言笑着将千重木收入千机府，有了这些材料，至少还能炼制出近千颗武神弹。
“金睛那丫头……”
金老大话说半截，徐言立刻灵力一动，沟通千机府，下一刻穿着道袍的女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看到孙女无碍，金老大长出了一口气，他之所以倾尽全族之力帮着徐言收集千重木，又忍着耐心不去接触其他大妖，其实最为忌惮的还是金睛这个后辈。
金魔鼠一族后代繁多，在整个天北都能算得上昌盛的妖族，但是金魔鼠中极难出现真正的大妖，妖灵倒是不少。
是鼠族的一份缺陷，禁锢了金魔鼠一族的发展。
那就是畏惧。
鼠类天生胆怯，即便是妖兽金魔鼠一样逃不过这种天赋上的缺陷，一旦妖兽的心神中出现了畏惧这种天性，就注定它们的修炼比其他妖族更加艰难。
不仅要长年累月的积累修为，还要倾尽全力去克制心底的畏惧之意，所以金魔鼠一族出现大妖的几率堪称最低。
金睛的天赋不在金老大之下，所以对于这个后辈，金老大极其看重，否则他根本不会帮着鬼面去收集什么千重木，直接去与其他大妖联络岂不是更好。
看到孙女安然无事，金老大在放心之余，目光不由得怪异了起来。
金睛被镇压的时候，穿的可不是道袍，一年而已，居然穿了件道袍出来，还是男人的道袍。
看了看自家的孙女，又看了看伪装成鬼眼的徐言，金老大的眼角跳了几跳，有心询问，终究没开口。
得到了自由之后，金睛立刻大喜，当她发现鬼面不在，屋子里反而多出了鬼眼，不由得心中生疑。
“爷爷，他不是鬼眼，他是鬼面。”金睛在千机府没见过徐言的伪装，更不知鬼眼几位大妖被徐言斩杀，却能一言断定徐言的真身。
“你怎么知道是我？”徐言微微诧异，带着好奇的目光望去。
“你的目光太冷，比鬼眼都冷。”金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