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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钰素来温雅有理,这是他第一次显露脾气,众人都有些懵。一想嬛妃出了那种事,他还不知自省乱发脾气,当真还只是小孩心性,难当大任。
云瀚礼数周到安抚众臣,继续赏花,方才一事如同落花飘叶,再无人理会。
缙帝隔了些距离目睹这一切,轻声一叹,转身回去。孙行跟在边上道:“皇上不去看花了?”
缙帝道:“不看了。”
静妃已整理仪容准备好见驾,却见缙帝转身走了,不由疑惑。转头看看端庄敛容的皇后,道:“娘娘,陛下这几日的心思可是越发猜不透了,连太后娘娘请的赏春也不来了。”
皇后道:“那边闹成这样,连我都觉得扫兴,何况陛下?不是本宫数落你,你这位哥哥,可是越发不懂规矩了。”
静妃脸上有些挂不住,道:“娘娘说的是,臣妾惭愧。”
皇后摩挲着手上的玉戒,道:“这人啊,要懂得自己的身份,知道该呆在什么位置。肖长离区区一个大理寺卿,多次僭越无理,藐视皇威。你伴驾多年应当知道规矩,这闲暇无事了,记得提点一些,让他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静妃暗暗捏着粉拳,表面还是恭敬有礼:“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记下了。”抬眼看看皇后脸色,道:“皇后娘娘,虽然兄长今日无礼,触犯了四殿下,可对娘娘来说,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日后自可高枕无忧了。”
皇后淡淡道:“说起此事,本宫是否还应感谢静妃的配合?”
静妃笑道:“娘娘言重,臣妾低微,怎敢要娘娘一个谢字。说起来,你我一同在宫中服侍陛下,虽然平时有些不愉快,可细想起来,不都是为了更好的服侍好皇上么?”她挨近一些,在皇后身边躬身而立,放轻了声音:“娘娘,皇上自从云珑公主及笄大典之后,便性情大改,极少上朝,奏表也是在寝宫内批阅处置。听东华宫内的奴才说,自从皇上得了那把旧琴,整日抚琴自语,就好像不是对着一把琴,而是一个人。娘娘也知道宫里不太平,若是皇上身边混入了什么妖物,可是事关国运,非同小可啊。”
皇后眉头微皱,回想那日缙帝听见琴声时的失态,道:“静妃所言本宫岂会不知,只是皇上对那把琴甚是珍爱,根本不许人接近。本宫也让卫翾探过,据他所言,那把琴并无怪异之处,许是静妃你多虑了。”
静妃道:“娘娘,卫翾此人有多少道行,能看出什么?这把琴,臣妾可是好奇得很,不知娘娘可曾见过?”
皇后不语,想起自己多番求见皆被不咸不淡打发,不由心有不悦,对那把琴更是疑虑又生。
云谨将云钰拉到水榭,兄弟二人对坐无言,半晌后云谨道:“四哥,我知你心有郁结,但今日总是你失礼了。”
云钰气犹不顺:“那个肖长离刚愎自用,摆出一副忠臣的模样,不过欺世盗名罢了。以往听太傅言肖家野心,我还不太信,今日想来,并非毫无道理。”
云谨眉心微敛:“这些事还是莫要妄言得好。”
云钰苦笑:“是啊,这些事又与我何干?”
云谨叹息,不知该说些什么。云昶折了支海棠过来,念叨:“好好的花不去赏,来这里看水做什么?阿钰,你今天早膳是吃了炮仗不成,炸成这样,把太子和肖丞相都给怼了,吓了我一跳。不过,你刚才那样子真是威风得很。”
云谨皱眉:“你别添乱了。”
云昶折了海棠花瓣撒在水面,道:“我说的是实话,太子仗着是嫡出,没少给我们脸色看。那个肖乾林表面恭敬,其实肚子里没少坏水。我虽然不太懂朝政,也知道什么叫功高震主,肖家这会风头太盛,谁知道以后……”
云谨忽然变了脸色,起身对他使眼色,云昶暗道不好,赶忙起身回头,正对上缙帝不怒自威的脸。
“四皇子对你说了什么?”肖乾林立在一丛繁花前,俯身闻花香,仿佛只是随口问问。
肖长离道:“殿下说,靖妃的账,他记下了。”
“哦?”肖乾林眉头一挑:“有意思。”
肖长离道:“爹,嬛妃一事当真……”
肖乾林负手而去:“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想的莫去想。”
肖长离立在原地,如一株孤独的寒松。肖少钦挨到他边上,轻声笑道:“能把四皇子都逼得发火,大哥也是深藏不露嘛。”
肖长离道:“他的火从何而来,你想必清楚。”
肖少钦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大哥应该也很清楚。”
肖长离抬眼,定定看着他:“无论你们要做什么,都要想清楚了再去做。”
肖少钦道:“有些事若想得太清楚,劳心费神不说,还得不偿失。大哥,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这还是皇上的家务事,你还是不要管得好。”
肖长离想起云钰问的那些话与他面上无奈的神情,心中无端涌起一阵悲哀。
卫峥离了东华宫后径直前往大牢看望卫翾。卫翾受了杖刑,身着囚服血迹斑斑,神情却是如常,好似那伤只是在别人身上。
他还不及开口,卫峥就劈头盖脸骂开了:“没用的东西,广岫刚走就被人使了这么大的绊子,你的脑袋是生来当摆设的么?!好在皇上圣明未被蒙蔽,再有几次,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卫翾闭了闭眼,未发一言。
卫峥爱之深责之切,见儿子又摆出那副悉听尊便的模样,只恨不得揪着他拖回府去,忍了怒气,拿出伤药吼:“还不转过去!”
卫翾默默转身,卫峥一边帮他上药一边数落,上完了药也骂完了,见儿子还是那副模样,愤愤道:“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卫翾道:“皇后命我停枫殿除妖,静妃领人捉奸,如此而已。”
卫峥微惊:“皇后亦参与其中?”
卫翾道:“皇后的目标,便不是我了。”
卫峥道:“皇后与静妃素来不和,此次竟会联手,看来所图颇多。你日后在宫中更当自重,莫再让她们寻到把柄。”
卫翾点头,并未多言。卫峥还想嘱咐几句,见他清冷的模样心里窝火,便懒得说了,抬步要走,想起什么,又道:“听闻三公主对你有意,若是攀上这门亲,于你有益无害,你给我改改性子,别搞砸了。”
卫翾面露讥笑:“如今我卫家,只能靠这种方法攀附权势了?”
卫峥喝道:“放肆,你懂什么?!”
卫翾道:“大哥搞砸了你的计划,你便让他远去边关,我若是搞砸了,你准备如何处置?”看看父亲气得通红的脸,他自嘲一笑:“我们在你眼中,横竖不过只是棋子吧。”
“你……”卫峥捏紧了拳头,若不是看他是亲生儿子有伤在身,恐怕一拳就过去了,“你当我只为了自己么?朝中局势难断,肖家野心勃勃,靠我与你大哥能撑得多久?你不自找后路,哪日树倒屋塌,无人保得了你!”
卫翾一笑:“你手握十万兵权,战功赫赫,皇上还要靠爹来制衡肖家,何必说这种丧气话。”
卫峥冷哼:“我当你不学无术,原来亦懂得这些道理,再不知分寸,后果可不止取了你一条小命这么简单。好自为之!”卫峥拂袖而去,离开前还是塞给牢头一锭银子,让他多加照顾。
卫翾静坐许久,药物沁入肌里,后背又痒又疼,他运功抵御,正是坐立难安,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就来了。
“卫哥哥!”云珑拖着一干宫女带了一堆吃的用的,闹哄哄得就闯进牢房,惊得一干狱吏惶惶下跪。卫翾险些破功,一连串得咳嗽起来,云珑冲进来扶住他使劲拍:“卫哥哥,你没事吧?”见他囚服加身长发凌乱,脸色更是白的吓人,云珑心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呜呜,卫哥哥你好可怜啊,他们打你哪了?我给你吹吹……”
卫翾将她推开一些:“草民猥亵妃嫔乃是十恶不赦,公主殿下还是莫要近身得好。”
云珑拼命摇头:“我不信卫哥哥是这种人,一定是嬛妃她勾引你,我不怪你的。等你出去了我一定让母后为你讨回公道!”
卫翾一哂:“那我这公道,怕是永远也讨不回了。”
云珑不知他笑中寒意,将牢头一通臭骂,说要给卫翾换个上好的牢房。牢头忙不迭将卫翾移至末尾的宽敞独立单间豪华牢房。云珑又让宫人将大牢一番整理,恨不得将整个寝宫都给搬过来。
卫翾看着她折腾,忽觉身边一挤,低头看到一个白色模糊的影子。想来是隐身之法还不纯熟,快要藏不住了,这才躲到他身后来。
云珑在他身边聒噪了半天,还说要留下来陪他,被宫女忙不迭得阻止了,催促她快走,被皇后发现又要挨骂之类。好不容易等她走了,白狐窜进他怀中蹭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你……没事吧?”
看来数日休养汲取灵气加上广岫的丹药,于白狐很是有利,不但能使些异术,会说的话也多了。
白狐耳朵抖了抖,张口又道:“我……带你出去……”
“不用。”卫翾道,“你不该来的,此处阴晦,对你没有好处。”
白狐歪歪头:“我……要和你一起……”
卫翾眼眸微动,没有说话。
晚饭之时牢头送来了饭菜,受了卫峥嘱托要帮卫翾上药,卫翾不愿,只让他将药留下。他未吃一口,只是静坐运功调息,白狐看看他又看看伤药,想帮忙却无双手,只能干着急。
入夜,牢中烛火昏暗,偶可听闻粗重的呼噜声从不知何处传来。卫翾后背受伤,只能俯卧,恍惚睡去不知许久,感到背上阵阵酥麻,依稀有人正为自己上药。
他神智瞬间清明,起身去看,那人吓了一跳,伤药滚落在地。卫翾再定睛一看,不由怔住。
那人身形绰约如在雾中,周身莹白如玉,无遮无拦,幸有乌黑长发稍作遮拦。头上还有两只雪白的耳朵,一看便知不是凡俗之人。
“你是……”眼前之景虽难以置信,却又在情理之中,卫翾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将惊诧神情压制了下去,觉得有些头痛。
“吓到你了……我……我想帮你……”那人弯身捡起药瓶,有些不好意思。
此时卫翾才看到他身后竟还有条尾巴,一时哭笑不得,道:“不必了,你变回去吧。”
“可是……你的伤……”白狐看着卫翾,目若寒星熠熠生辉,言辞甚是恳切,“还差一点……就好了……”
卫翾暗暗叹气,俯身让他将药抹好。不是没想过终有一日他会化为人形,却没想过会是此情此景。他喜爱的只是那个可爱的蠢蠢的有着舒服皮毛的小狐狸,而不是一个容颜更甚女子的少年。
他成了这样,必定少不了诸多麻烦,今后该如何相处如常?
何况,他们之间还有无法磨灭的仇怨。
白狐为他抹好伤药,小心整理衣衫。纤长指尖虽比狐爪好用,有些动作却不熟练,生怕弄疼了他。
卫翾感受到他笨拙而小心的动作,心中说不清是何种滋味,忽然想起广岫曾说过的戏言,皱了眉心,道:“你变回去吧。”
“哦。”白狐应声,乖乖变回白狐之身,跳上去往常一般挨在他身侧,却感到那个身体离自己远了一些。
它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它只是太想帮他,这强烈的愿望产生了让它自己都吓一跳的变化。
他化为了人形,有着双手双腿,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这变化令他紧张却又欣喜,本以为他也会喜欢的,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