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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王伤势未愈,一番混战后力有不逮,他咬着牙吭都没吭一声
,护着楚离退到帐中,箭雨紧随而至,将整个大帐射得千疮百孔。
珩王很快就后悔了,很明显自己是众矢之的,将楚离带在身边反而会加剧他的危险。急怒之下,他将帐内大案抬起竖在角落,将楚离按在下头,拔出臂上的箭,骂了声娘:“好个刘敏,本王真是看错了他!”
主营尚且遭袭,入了城的云钰和卫湛岂非羊入虎口?
他越想越急,让楚离呆在这里别动,起身要冲出去,楚离拉住他胳膊,摇了摇头。
就在这当口,几支箭突自二人身前射来,珩王拿起一只长椅挥舞抵挡,无奈只身难敌,眼看要被扎成刺猬,忽见那些箭来势骤减,慢悠悠停在了半空。其中一支距离珩王不过几尺之遥,吓得他一身冷汗。
“真是流年不利,走哪哪麻烦,莫非我上辈子是个灾星?”广岫嘀嘀咕咕走过来,将那些箭一一拨开。
珩王如见救星满脸感动:“你……来的……真……是……时候……”
广岫打个响指,周围无形的束缚之力顿时消失,珩王长舒一口气,简直想抱住他亲一口,连珠炮般问他对方究竟多少人马,城中云钰安危如何,将问题一股脑甩了过去。广岫一概不知,又不想坏了自己得道高人救世主的好印象,便只当做没听见,催他二人快走。
一出帐见外头□□短剑混战不休,广岫不禁哀嚎一声,直叹救世主果真是做不得啊做不得。
此时看来金州守城军来的并不多,赤羽军等人若顽抗未必不可胜,
可偏偏他们有巨大的把柄握在对方手中,对珩王来说是云钰,对蒋烈来说便是卫湛。故而自守城军中走出一员黑甲将领说要休战谈条件时,珩王立即就答应了。
这黑甲将领名叫唐七,乃是刘敏座下一个小小副将,彻头彻尾的小人一个,陪着笑道:“珩王殿下,久仰久仰。”
珩王怒道:“刘敏呢?背信弃义首鼠两端的小人!派你这个杂碎过来做什么?”
唐七笑嘻嘻道:“殿下莫急。这地方粗鄙得很,怎能容下您这尊大佛?属下这不是巴巴赶来请殿下移驾城中安歇么。”
珩王冷笑:“你这请字用得我都替你臊得慌。云钰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唐七道:“四殿下如此尊贵,岂敢怠慢?只要殿下随属下回去,自然可与四殿下相见。”
珩王岂不知其中算计,此去虽险却不得不去,道:“好,本王随你们去,我的这些人不准动!”
唐七道:“好说好说,只要殿下的人莫要妄动,大家还是朋友嘛。殿下这边请。”
珩王让广岫顾好楚离,大步而去,走过唐七身边时唐七还欲相扶,珩王不耻他为人,正要撵开,忽见寒光一现,唐七袖中闪出一柄短剑。珩王有伤在身一时闪避不及,被他一抹寒芒架在了脖子上,片刻便已受制于人。纵然广岫动作再快也赶不及这电光火石的一刻,别说他那时还在想着楚离和珩王二人到底有没有□□,根本没顾着那边。
这一瞬间,局势大变。
两军阵前夺其主帅,唐七此举可谓是掐住了赤羽军的七寸,蒋烈持剑在手却不敢动分毫,更别说其他兵士,被守城军围了起来。
“对嘛,就是这样,乖乖站着别动,不然我这手一抖,伤了王爷可就不好了。”唐七贼笑连连,挟着珩王一脸自得,“不过,你们不动,可就别怪咱们无情了。兄弟们,这可是曾经赫赫威名的赤羽军,斩下人头最多者,赏银百两!”
守城军哄笑起来,朝赤羽军众人冲杀而去。唐七志得意满,正要挟珩王而去,不想手忽然就不听使唤,本架在珩王脖子上的匕首竟慢慢便自己的咽喉而来。他吓得够呛,还当是闹了鬼,抬眼看到珩王赤红的眼,接着便是一拳狠狠砸在脸上,生生打掉了一颗牙。
一瞬间,局势又变。
赤羽军压着的怒火喷发而出,比平时骁勇数倍,打得守城军七零八落。唐七连滚带爬趁乱逃走,广岫追上去堵住他,戏耍了一番带回营去,蒋烈见了他二话不说将他拽进帐中。
广岫还想着自己捉回唐七好歹有功,怎么着也要受一番褒奖吧,怎么蒋烈还是这死了妈的样子,真真是不识好人……
等等,楚离这一身血心口还插着箭是怎么回事?
“为何要替我挡,为什么……”珩王抱着楚离失了魂般喃喃自语,一见广岫眼中顿时射出饿狼般的光,一张脸都快要扭曲,“救他!快救救他!”
广岫吓了一跳,心想我又不是大夫都指望我干嘛,看看楚离伤势,又吓了一跳。这一箭委实厉害,轻易拔不得,一拔就是死,楚离身子又弱,此时已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怎么本该是大好局势时偏要出这种煞风景的事呢?
广岫摸遍全身上下没摸出一颗灵丹妙药来,这才想起仅剩的那些都已喂给卫翊吃了,一颗都没留下。现在,该怎么办?
感受到珩王灼热期待的眼神,他没法说出我没法子的话,将手放在楚离天灵穴渡了灵力过去,能拖一时是一时。
忽然灵光一闪,他摸出怀中的焚仙炉,看着珩王泪朦朦的眼,道:“眼下没法子保他的命,但可以留住他的魂魄,若是魂飞魄散,就当真是没救了,你……看着办吧。”
珩王没太懂他的意思,广岫又道:“他这身子已经废了,但魂魄尚全,只要留着魂魄,日后还能再找个身子,若是魂魄散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珩王连连点头:“只要救他,什么法子都成!”
广岫不太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懂了,眼下不能再耽搁,便将楚离游离的魂魄引入炉中。
感觉到怀中的身子彻底软了下来,珩王眼泪夺眶而出,抱着死不撒手。广岫看着焚仙炉也是左右为难,就这么一点魂魄,可怎生安置才好?莫非此后要珩王整日抱着个炉子睡觉?
不由想起自己先前抱着它的模样,忽然感到了庆幸,疯了般的想看到那个人,好歹还能活生生站在自己跟前的人。
世事无常,谁也算不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操蛋的事,眼下能看在眼里握在手中的,才是最重要的。
他将焚仙炉塞进珩王怀中,道:“别嚎了,人在这呢,虽然碰不到摸不着,好歹还能看着说说话。”
珩王看着焚仙炉不明所以,直到炉中传来楚离虚弱的声音:“王爷……”
蒋烈在唐七胸口狠狠踹了一脚,唐七痛得缩在地上打滚,嚎道:“英雄饶命,小的……小的只是听命行事……饶命啊……”
“谁的命令?”
“自然……自然是刘将军……”
“四殿下与少将军呢?”
“他们……被关在牢里……刘将军派小的来偷袭,意图活捉珩王殿下一同押入京去领赏,小的虽不忿刘将军这般行径,无奈人微言轻,只得行这为虎作伥之举,实非本意啊……还望英雄网开一面,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小的、小的愿戴罪立功,带英雄入城救出四殿下和少将军……”
蒋烈没有说话,命人将其看守好,向珩王回话,见珩王坐在楚离尸身旁捧着只古旧香炉说着话,不由看看广岫,疑心他是不是悲伤过度,疯了。
听了蒋烈回禀,珩王半晌不语,手中摩挲着焚仙炉,缓缓道:“既然他说愿意戴罪立功,便给他这个机会。蒋烈,你领一对精干人马随之入城营救四殿下与卫湛,记住,见机行事。”
蒋烈道:“将士们大战后尚感疲乏,且人多招人耳目,属下一人前往足矣。”
珩王道:“你一个人怎么行,怎么也要带几个帮手吧。你若是出了事,要我怎么和卫少将军交代?”
蒋烈执意道:“蒋烈一人足矣,王爷不必担心。”
珩王十分为难,眼睛晃到了广岫身上,感激道:“这次多亏了有你在,本王实在无以为报……”
“别别别……”广岫赶紧捂胸后退,“我可不要你以身相许。”
珩王一口气噎住,给了他一拳:“想什么呢,龌龊。不过既然你不要我报答,便索性好人做到底,再帮个小忙,随蒋烈走一趟。”
广岫鄙夷:“少得寸进尺!”他现在只想赶紧去见卫翊,只是看看他,至于看过之后该如何,倒时再说。
不过,卫湛要是出点什么事,卫翊怕是也好不了,广岫认命得想了想,还是得管管这个闲事。
☆、第七十六章
广岫见过不少小人,但像唐七这样把小人这两个字演绎得如此入木三分的还是少有,不过金州守备严密,有这么个人带路还是省了不少麻烦,他们伪装成守城军顺利混了进去。
唐七十分尽心得利用职务将他们带进了大牢,牢房阴森,他们层层往下,来到最底层的重牢房,果真见云钰和卫湛倒在里头,不知死活。
蒋烈点在唐七死穴的手猛地一重,唐七嗷呜惨叫一声又被掐住了咽喉,蒋烈厉声道:“他们怎么了?”
唐七颤声道:“他们……他们只是晕过去了,没……没死……”
广岫闪进屋去,一摸他们鼻息,果真还有气,冲蒋烈点点头。蒋烈心中一松,放开唐七就去取钥匙打开了门。
广岫打开卷轴想逃进无心阁再说,不料卷轴上悠悠浮现一行小字:“尊敬的客人们,由于阁主外出远游,无心阁暂时关闭,待他日开启再行通知,还望海涵谅解。梅慵上。”
广岫差点没把卷轴给砸了,关键时刻掉什么链子!
更郁闷的事却还在后头,唐七忽然扯着嗓子喊起了抓刺客,一时间围兵如流水般涌进了牢中,看来像是早有准备。
广岫一个头两个大,他最烦的就是人海战术,人一多他就心慌,一慌别说没多少本事,就是一身的本事也使不出七七八八来。
“方才不是挺横么?娘的,敢打老子,老子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唐七碎了一口,这会是腰杆挺直了有点人样了,知道近身格斗讨不了什么好,便让弓箭手站头排,箭弩齐发。
牢房窄小他们几人便如同活靶子根本无法躲避,广岫赶紧运起周身灵力设了道结界,堪堪挡下箭雨。
唐七知道广岫会些异术,一时之间奈何不了他们,转而命人拿来火把硫磺,将整个牢房封锁,欲将他们烧死在里头。
广岫叫苦不迭,果然小人就该乱棍打死,留着他娘的就是个祸害!
“喂,我的蒋大英雄,你不是挺能么,现在该怎么办?你倒是拿个注意啊,我快撑不住了!”浓烟刺鼻熏得他眼泪鼻涕一大把,别说运功救人了,就是喘口气都难,偏偏他还大度得将行云留给卫翾,此时便连个帮手都没了。
蒋烈手持长剑,一剑砍断牢门:“我冲出去引开他们,你带人趁乱走。”
广岫撸了把眼泪鼻涕:“想个靠谱点的,别总想着当英雄成不成……”
蒋烈没再理他,正欲冲出去,手却被人拽住,回头,卫湛正看着他,无力得摇头。
“少将军保重。”蒋烈挣开那只手,冲进了烟火之中,随即便是兵戈交接之声,不知死伤几何。
见大火浓烟中窜出个人来,唐七还真吓了一跳,仔细一看不过是个垂死挣扎的蝼蚁,唐七桀桀笑道:“别太快弄死他,让他多蹦哒一会,爷们也好看看热闹。”
蒋烈已不知受了多少伤,只凭着本能挥剑,眼前人已成几重影。唐七瞧得兴致勃勃,这样折磨人的戏码他向来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