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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份小聪明,终究欠火候。关氏应该猜到容姝与她有联系,害怕替容姝除掉她。所以,光明正大,住进她的势力范围内,料想自己会顾虑秦隐而不敢轻举妄动!
可惜,她错了。
即使如此,她要动手,关氏又能如何?
关氏未曾想到谢桥如此难缠!
再如何说,老爷也是郡王的二叔,她一点都不尊重,咄咄逼人!
果然,与容姝一样,喜欢不起来。
甚至,心里头隐隐生出害怕!
谢桥在秦隐面前就该如此嚣张,他走之后,谢桥对她毫不掩饰的不喜……眸光微微一闪,娇柔地说道:“郡王妃,老爷很尊重夫人,对她极好。”
谢桥看都不曾看关氏一眼,讥诮道:“秦二爷将人纵地不知天高地厚,能护她一时,岂能护她一世?我面前,她都如此放肆,姝儿心善,不知该如何欺辱她!”
放肆?
关氏呆楞住。
她不过替秦隐说一句公道话罢了。
哪里就……放肆了?
还有,容姝如何心善了?
她心善岂会串通谢桥杀自己?
“她不开口,我倒是忘了。据坛探子来报,你这心头好,给姝儿使绊子,难堪,掌管府上庶务,以教导为名让姝儿去请教她!一个正室被一个妾压在头上。二婶向来将姝儿往宗妇教养,区区一个秦府,她会需要一个妾来教她如何做?你竟允许了!秦隐,在你眼里,辅国公府三小姐,连一个丫头出身的妾都不如?你这一记耳光,打的可真响!”言语中,带着对秦隐的不屑。
不是她高看容姝的本事,贬低南陵秦府,而是事实如此。
秦隐平静的眸眼里,终于有一丝浮动。
关氏吓得跪在地上,果然,她全都知道!
她心中隐有一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秦隐眉头一皱,如是道:“关氏心性单纯,她没有想要给容姝难堪,只是担心容姝不懂秦府的情况,待她熟悉之后,便将掌家权交出来。”
“你是吃准了,姝儿非你不可,所以将她忽略彻底,如此糟蹋她对你的一片心!若非她求我保关氏腹中胎儿一命,我岂能容她出现在郡王府!”谢桥只恼怒关氏的手段,当秦隐亲自护送她回京之时,心中积累的怒火爆发出来:“你不能善待她,比不上你的心头肉,娶她作甚?何不将她扶正了?”
秦隐紧盯着谢桥,一言不发。
关氏听到扶正那句话,心口一跳。
眼睛忽闪,闪过奇异的光芒。
“姝儿求我救她,看着姝儿的面子上,我救!见到你与她一同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我突然不了,改变主意。”谢桥斜眼瞥过紧张地关氏,微微笑道:“我护着孩子生下来,十个月后,你把孩子带走,她留下给我。要么,孩子留下,你带走她。”
关氏心中惶然,看着秦隐陷入沉默之中,惊恐的喊道:“你凭什么!”
“凭什么?”谢桥咀嚼这句话,颇有意思的看向关氏,“就凭他欠我恩情。”
秦隐瞳孔一紧,端着茶杯的手缓缓收紧,他自然知道谢桥的恩情指得是哪件事!
“怎么,难道姜氏生的两个孩子,比不上她身边的一个丫头?”谢桥讽刺道。
秦隐眼睛通红,紧紧盯着谢桥。
她在逼他选择!
担忧关氏安危,送她回京。
可也正因为他的出现,令关氏陷入危险中!
良久,秦隐终究是开口了,他道:“为何不肯放过她?”
谢桥冷笑:“不是我不放过她,我欠姝儿恩情,关氏显然对她构成威胁,我定是要替她斩妖除魔。否则,她那么善良,不是由着人欺负的份儿?你欠我,我动关氏,你不可为难姝儿。”
心中却是对秦隐越来越失望,冷酷无情的男人不可怕,无爱的男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拎不清的男人!
“商量?”秦隐挑眉,心中不是滋味,他印象中,谢桥并非如此强势之人。
“提醒而已。”谢桥看着浑身抖得如糠筛地关氏,故作镇定,紧张地盯着秦隐。
害怕,害怕他点头!
“当然,你也可以立即带着她回南陵。”谢桥手里摸出一封奏折,双眸微眯道:“嗯,你出这条门,参你的奏折便会送到御史府邸。”
“你……”关氏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真的对上谢桥。吐出这一个字,顿时恢复理智,怒骂的话生生咽进喉中,眼底的泪水滚落下来,捂着小腹道:“郡王妃为何不肯放过小女子?”
秦隐张口道:“关氏。”
谢桥眼底闪过一丝凝重,看来这关氏不容小觑,她在秦隐心里头的份量,有如此位置。
关氏浑身力气似被抽空,软软瘫坐在地座椅里。
“你看,早做决定不就好了嘛,你看吓坏你的宝贝疙瘩了。我也不愿做小人,最不屑用权、人情要挟人。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谢桥展开手里的奏折,浅笑嫣然道:“骗你的,和你开个小小玩笑。”
关氏狠狠瞪着谢桥,气血翻涌。
见鬼的玩笑!
愤怒地紧咬着牙根,她笃定谢桥方才是说真的!
秦隐面庞扭曲,松了的手指,因她这句话,紧捏成拳。
谢桥看到秦隐便秘的脸,心中稍稍解气,语气陡然冷厉:“你可以走了。”
“有劳了。”秦隐心里不管多气,仍旧保持风度。
“这么急做什么?我还有话没有说完!”谢桥唤住走到门口的秦隐,脸上的笑意隐去:“七个月后,你来接关氏,孩子我送到辅国公府。容姝在秦府受到什么伤害,同样会出现在你与关氏的孩子身上。”
“可以。”
谢桥口气不善道:“秦隐,姝儿病了,你可有关心她?女人心寒很可怕,但愿你日后别后悔!”
秦隐脚步一顿,侧头看一眼谢桥,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大步离开。
因为他觉得谢桥的话,有一点可笑。
订婚时,他明明白白告诉过容姝,他不爱她。
既然不爱,何谈会后悔?
若说是后悔,却是后悔带关氏回京。
谢桥见秦隐走的一个干脆,心里突然替容姝不值。
关氏面色苍白若纸,双腿发软,站立不稳。
她想母凭子贵,妄图拿捏容姝的心思,全都被谢桥斩断!
她的底气,来自孩子!
同样,孩子也会成为她的软肋!
关氏望着秦隐走出自己的视线,捂着失律跳动的心口,突然觉得,胸口闷得连呼吸都困难。
“为……为什么。”
谢桥冷眼看向她:“你心中最清楚不过。”
关氏跌坐在地上,小腹真的传来针扎一般的痛。
忽然,心中闪过一丝念头,眼底露出恶毒的光芒。
“你腹中胎儿不在了,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谢桥一眼窥出关氏的心思,嘴角微勾:“我劝你别动歪念头,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当然,你也可以不信,可以挑衅我。不过在此之前,你先想想能够救你的秦隐在千里之外,能否第一时间救你。”
“我死了,他不会放过你!”关氏恶狠狠地说道。
“权势面前,你什么都不是。”谢桥看着变色的关氏,残忍的击溃关氏心中的防线:“否则,为何不直接带你回去?”
关氏崩溃了。
再不复之前进府时的得意。
谢桥毫不拖泥带水,解决一桩心事,吩咐人带着关氏去厢房,回到无字楼里。
浑身疲倦的躺在贵妃榻上,按揉着额角,今日如此逼迫秦隐,不是没有想过他会将这一切记怪在容姝身上!
只是,再坏,也不比现在更坏。
至少,留住孩子,关氏不敢对容姝如何。
她只能帮容姝做到这一步,今后的路,只能靠她自己!
“这关氏有些手段,霸住秦二爷的心了,她生产完回去,三小姐的处境会很难。”明秀忧心忡忡的说道。
谢桥眼底闪过冷意,她逼迫秦隐选择,何尝不是在试探关氏在他心中占据何等地位。
越是知道关氏对他的重要性,便越发坚定留下孩子或者关氏!
“她有七个月的时间,这期间不能得到秦隐的心,或者生下嫡子傍身,秦隐念在孩子的份面上,宽待她。”谢桥说到这里,心中便又觉得容姝可悲,竟要靠孩子方才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
容姝看着柔柔弱弱,其实也有她的骄傲。
只怕,并不会如此做。
“倒是您,何时替郡王生下小世子?”明秀心中也焦急。
谢桥抚着小腹,脸上露出柔软的笑。
快了。
明秀说起孩子,便记起药还未熬过来。“郡王妃,奴婢去熬药。”
谢桥点了点头,阖眼养神。
半夏进来道:“郡王妃,兰阳郡主来了。”
“少夫人!柳少夫人,什么郡主!”兰阳一进来,听见半夏的称呼,立即纠正。
“你倒是知趣,为何不让人唤郡主?又不是在柳府。”谢桥坐起身,吩咐人去厨房做几样点心过来。
兰阳皱眉道:“比起郡主,我更喜欢柳少夫人的称号。”
谢桥望着喜笑颜开的兰阳,倏然,摸上兰阳的手腕,诧异道:“你们还未圆房?”
兰阳触电一般收回手,怒瞪着谢桥。
“还真的是。”谢桥从容收回手,忧心道:“你不肯?”
“你诈我!”兰阳便知她方才切脉是故弄玄虚!看着谢桥担忧的神情,闷声道:“他不肯。”
谢桥不可思议。
兰阳摊手,就是这样!
谢桥眸光转动,端起参茶喝一口道:“我想,我知道原因了。”
兰阳凑过来:“快告诉我,我想破头都没有想到是什么原因,他明明很想……”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连忙止住话头,谢桥意味深长的目光下,脸上火辣辣。
“你不爱他。”
兰阳一怔,沉默下来,良久,喃喃道:“我在努力。”
“感情一事,并非努力就行。”谢桥指着心口道:“得用心,用心去感受他。”
兰阳抿唇,她不懂。
她一直努力忘记褚明衍,试着爱上柳自清。
但是,这么久,好像没有进展。
“不必刻意去忘记,那样只会使你越清楚的记住他。”谢桥突然觉得命运弄人,若不是荣亲王……或许,兰阳感情便会顺遂,早已嫁给褚明衍,生儿育女。
可偏偏……
“兰阳,如果,我说如果,我们有一日与荣亲王府站在对立面,你会否与我们依旧是朋友?”谢桥问出来了,心里反而轻松许多。
兰阳一怔,摇了摇头,她不知道。
毕竟,事情还未发生。
可是——
兰阳将心中感受说出来:“成王败寇,立场不同而已,撇去这一层,我们依旧是朋友。别忘了,我如今是柳家妇人。”
“如果,你死我活的地步。”
兰阳哑然,她对荣亲王府并无眷念,终究是生养她的父母。
她的沉默,谢桥已经知道答案。
兰阳并非糊涂之人,谢桥不会无故做出假设,除非,是事实!
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
这时,半夏匆匆进来,面带慌色:“郡王妃,关姨娘不肯用膳。”
谢桥眸眼一冷,起身朝厢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