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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闭嘴,脸色十分难看。
沈峰偏向朱氏,劝慰沈父道:“父亲,她也是一片好心,我们是很希望母亲快些好起来,却也不能自欺欺人。”最后几个字咬音极重,似乎另有所指。
沈父冷笑几声,如何不知沈峰话中之意?
无非是说他们不愿相信沈母过世的消息,自欺欺人,她只是在昏迷。
“你母亲的意外,我让人调查了。”沈父说这番话的时候,盯着沈峰夫妻两,见沈峰瞳孔一紧,心中掩不住失望,看来果真是如沈氏所言,他们两个动的手脚。“已经有了结果……”
“父亲!”沈峰急切的打断沈父的话,面色紧绷道:“您查出来是谁干的?”
“你们两个跟我来。”沈父转身,朝书房而去。
沈峰面色隐隐发白,六神无主的看向朱氏。
朱氏心里也打鼓,沈父的神情,显然是有证据,知道是他们两人干的!
“见机行事,抵死不认。”朱氏紧挨着沈峰,仅用两人听见的声音道。
沈峰抿唇,点了点头。
沈氏望着二人收敛气焰,慢悠悠跟在沈父的后面。良久,收回视线,对谢桥说道:“谢谢。”
若不是谢桥提供证据,只怕凭她的能力,当真抓不到二人的把柄。
谢桥摇了摇,“不必客气。”
——
到了傍晚,沈母的高热又复发。
谢桥给她服药,这一回,一个时辰,高热才被压下去。
伤口换药的时候,隐约有局部红肿。
轻微感染。
谢桥愈发谨慎。
二房的人,经由沈峰之事,极为和气。
特地选择沈父来探望沈母的时候过来,还带来一位大夫,过来给沈母诊病。
大夫见到谢桥的一瞬,微微变了脸色,心里恼沈峻,恭维谢桥一番,想要告辞。
谢桥笑道:“不必拘谨,你可以看一看,有什么看法可以提出来。”
大夫惊讶的看向谢桥。
谢桥真诚的说道:“医术交流,我们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或许,你会看见我看不到的问题。”
“郡王妃,老夫尽力。”大夫放下药箱,给沈母扶脉,检查一番后,一脸忏愧道:“沈夫人的情况老夫并未发现有何不妥,她脸色苍白无血色,许是缺血。”
谢桥点了点头,沈母在手术过程中的确缺血过多。这里器械不够发达,应该说没有!
所以不能在手术过程中给她输血。
谢桥沉吟片刻,方才说道:“我得想个法子给沈夫人补血。”
只是,她不能确定沈夫人术后会不会造成血栓。
她只有等!
大夫笑道:“郡王妃,不必想,老夫祖传上面有一个方子,对补血有奇效!听闻一个月后,郡王妃会开一个医术交流会,老夫很高兴,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医术有更大一步的跨进,所以,我愿意将这祖传的秘方提供给您!”
在这时空,每个医馆,都有自己不传秘方。
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如今,他却愿意拿出来!
谢桥很高兴!
她很缺,缺少快速补血的方子!
“感谢您的无私,我替大夫们感激您。”谢桥激动的给大夫窮身行礼。
大夫连忙避开,摆摆手道:“郡王妃,使不得,您才是大公无私,愿意将您的医术传授出来!老夫不过区区一个药方,算不得什么。”
谢桥看着手里的方子,眼底笑意浓郁,抬头问道:“你愿意加入我的医馆么?”
什么?
大夫一脸呆滞的看着谢桥,拢在宽大袖摆中的双手,微微颤抖,激动的说道:“愿意!老夫求之不得!”
谢桥愿意邀请他加入她医馆,这表示,他有很多机会,跟在她的身边学医!
“好,明日你可以去医馆。”谢桥将特制的木牌,递给大夫。
大夫双手握着木牌,宛如珍宝,小心翼翼的收藏好,这是他进入医馆要出示的木牌。
没有木牌,他进不了医馆。
谢桥反复看几遍药方,在上面的剂量增减,又添加几味药,递给陈大夫道:“你看看,如此可行?”
大夫看后,抚掌道:“妙,妙极!”随即,自己抄录一份下来。
谢桥递给留下来的一位军医:“煎来给沈夫人服用。”
军医立即去办。
几日之后,沈夫人气色好许多,只是,仍旧不见醒转。
沈峰、朱氏,不曾过来打扰。
这一日,军医按照谢桥的叮嘱,给沈夫人换药。
伤口一片红肿,并未愈合,而且,伴有脓液渗出。
面色大变!
“快去唤郡王妃。”军医吩咐守在旁边的明秀。
明秀不敢耽搁,立即去喊谢桥。
踏出院子,便见谢桥朝这里走来,心急如焚道:“郡王妃,沈夫人的情况不大好,她的伤口发浓了。已经过去好几日,她仍旧没有醒来,是不是,醒不过来了?”
谢桥沉默不语。
睨一眼沈夫人的伤口,进行伤口的清理,清除伤口内异物和坏死组织,排除脓液,换上药。
随即,给沈夫人扶脉。
病情并未恶化。
“再等等。”谢桥这几日吃不好,睡不稳,一直等着沈夫人的病情是个什么情况。
她希望好。
好了,她便又有一列成功的临床病例。
失败,代表着她准备的不够充分。
明秀见谢桥情绪低落,轻轻咬着唇瓣,“郡王妃,您有好几日不曾回府,沈夫人的情况目前稳定,我们是否要回府去?”
“也好。”谢桥点头应允,吩咐军医注意事项,便乘坐马车回郡王府。
——
朱氏邀请过去看谢桥笑话的夫人,等候许久,不见有任何的动静,离开之后,便添油加醋,将事情宣扬出去。
谢桥救治沈夫人,失败了!
众人哗然!
那个神话一般存在的谢桥,神农谷后裔,任何疑难杂症都不在话下,居然也有失败的时候!
大街小巷,全都热议谢桥。
好的,坏的。
一时争议不下。
她创办的医馆,无人问津,门口罗雀。
墙壁上,被人刷上红色大字‘庸医害人’!
这一切,全部都瞒着谢桥,害怕会影响她。
沈府的门口,每日都聚满人。
他们都知道,谢桥还在沈府里。
百姓纷纷猜测,是否医死人了,所以被困在沈府出不来?
亦或者,谢桥压根不敢出来面对!
否则,为何好几日过去,仍旧没有半点消息?
如往日一半,沈府门口,聚拢人。
眼下,已经到晌午,用午膳之时。
众人见大门依旧紧闭,渐渐散去。
忽而,大门打开。
众人停住脚步,齐齐看向大门口。只见一道水蓝色的身影缓缓走出来,一辆马车自停在大门口。
“出来了!出来了!”
“那就是郡王妃吧?穿蓝裙子的那个?”
“呀!你看她都清减许多,怕是这几日在沈府不好过。”
“医死人了,心里自然不好受。”
谢桥一出来,看着门口聚集的人,包围住马车,水泄不通。眉头紧拧,不明缘由,听到他们的议论声,心中冷笑几声。
她医死人的消息,怕是几位商户夫人传出去的,莫怪那么多人等着她看热闹。
“让开,请大家让开一条道。”明秀与蓝玉护着谢桥上马车。
啪——
一个鸡蛋扔在谢桥的身上,蛋壳滚落在她的脚边,蛋液黏腻一身。
蓝玉眸光一冷,自人群里抓着一个人,摔在地上。
“你们想做什么?要杀了我?”砸谢桥鸡蛋的人,是一位穿着粗布衣裳,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色厉内荏道:“你们杀啊!有种就杀了我!让大家看看,你们是如何残暴不仁!医死人,还不许人说?”
众人被妇人煽动,一个,两个,三个,都往谢桥身上扔东西。
明秀与蓝玉护在谢桥边上。
谢桥眸子里,一片冷意,望着裙裾上的蛋液,抬眸,清冷的扫视众人:“我只申明几点,一,沈夫人还活着。二,我并非神人,不能保证一出手,便能够成功。每一列病症,我都用尽全力,即便如此,仍旧存在一半的风险。第三,这只是医患之间常见的问题,我即便医死人,也是与患者亲人讨论善后事宜,算不上众怒罢!”
简而言之,与你们何干?!
众人哑然,全都看着倒在马车前的妇人。
他们是受到她的煽动。
谢桥心中冷笑,如何不知为何会有人砸她鸡蛋?只怕是沈峰与朱氏的安排!
“将她带走!”谢桥并不在意众人的议论,坐进马车。
妇人眼底闪过惊慌,朱氏说她当着大家的面,指控谢桥,制造出混乱,谢桥碍于身份,定不会与她计较!
可是,要抓她!
“你们放开我!我没有错!你本来就医死人!沈夫人如今都未曾醒过来,你敢说你治好了?我既然没有污蔑你,你凭什么抓我?就凭着你是官,我是庶民?”妇人拼命的挣扎,一脸愤怒!
“就凭我的身份,你又能奈我何?”谢桥睥睨着妇人,嘴角的笑容透着一丝阴冷,甩下帘子,冷冽地说道:“回府!”
妇人一怔,躺倒在地上撒泼,被蓝玉束缚住,带走!
众人怔怔看着马车离开,离开他们的视线,这才反应过来。
纷纷松一口气。
他们也有砸,好在郡王妃不计较。
郡王妃看起来是很和善的人,发起火来,也是这般的吓人!
藏身在人群里的朱氏,望着谢桥离开的方向,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贱人,她竟是不怕身败名裂!
这般的嚣张!
——
谢桥回到府里。
林大夫听闻到风声,早已等候在郡王府里,忧心忡忡的说道:“这几日都无人到医馆里诊病,不知情的人来医馆治病,便会被蹲守在医馆门口的人拉走。”
谢桥苦笑一声,意料之中。
自她从沈府出来,便预料到此事的影响,会有多大!
沈母若是未曾醒过来,只怕一个月后的交流会,也举办不成了。
“不必管。”谢桥疲倦的靠在椅子里,按揉着眼角,低声询问道:“一个月后的宴会筹办如何?”
这件事,一直是蓝玉在办。
听到谢桥询问起,冷漠的脸上微微一变,冷声道:“原来有许多人听闻消息报名,大约有近百人。自从发生沈夫人一事,纷纷借口不来,只剩下三十人不到。”
谢桥点了点头,缓声说道:“就这样,敲定这三十个人。”
蓝玉一怔,抿唇道:“中途若有人再离开?”
谢桥冷声道:“不必挽留,剩下多少个人,便召集多少人。从今日开始,退出的人,不再接收。”
蓝玉颔首。
林大夫嘴角微动,望着谢桥苍白的脸,终究是什么没有再说。
她要的是信任!
坚定!
既然不认定她,便不会沉下心来学习。
如此,所以她便拒之门外罢?
林大夫想通谢桥心中所想,也觉得妥当,人少,或许学的更精。
人多,口杂,不知会闹出什么事。
谢桥的确是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