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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东西吧！”
苏柔柔睁着茫然的大眼睛，机械地摇了摇头：“我不饿……”
她不饿、她不困、她也不痛……从洛逸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所有的感官都已经失去了知觉。
“那你坐下来休息一会吧，你已经连续站了好几个小时了。”何言之的心揪成了一团，不只是因为洛逸晨，而是因为不想看到她难过的样子……
“柔柔，我知道你很难过，事实上我也很难过。”何晓婕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然后上前搂住了她瘦弱的肩膀，“可是，东西总是要吃的啊！你要是把自己饿坏了，洛逸晨醒来的时候，该有多心疼啊！”
苏柔柔的脑海里，突然就响起了洛逸晨十七岁生日那天，对自己说过的话。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好好吃饭。不准你伤害自己，否则……我会难过。】
想到这里，她那已经干涸的眼睛里又有了泪水：“嗯，我吃。”
第602章 我们已经尽力了
听到她这么说，何晓婕的眼睛亮了亮，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之后对着侯晓峰说道：“侯晓峰，你去打包点吃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发侯晓峰去。明明现场还有另外两个男生，可是她就是不自觉地冲着侯晓峰这么说。
侯晓峰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听何晓婕的话，明明过去她叫他往东、他一定非要往西。
他二话不说，拿着钱包一路小跑冲了出去。
苏柔柔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侯晓峰带回来的灌汤包、水饺和拌面扁肉，眼泪不停地落在汤里。
其实这些东西吃到嘴巴里，她感觉不出任何的味道。就算现在面前摆的是一堆土，她也会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就算感觉不到味道，她还是要吃。曾经最爱美食的她，如今吃东西对她来说，却只是为了能够活下去，等待奇迹出现的那一刻……
看到她这伤心欲绝的样子，众人都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为首的是一个神情严肃的医生，他满眼的血丝，显然已经极度疲惫：“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苏柔柔的心颤抖了起来，拖着虚软的步子往前走去，勉强站定在那个医生面前：“我是。”
那个医生叹了一口气：“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苏柔柔的瞳孔猛地收缩，一张脸惨白如纸，小小的身子像是风中萧瑟的落叶般不停地抖动。
那个医生又接着说道：“病人的脑部受到严重的创伤，现在已经接近脑死亡的状态……”
“脑死亡？”苏柔柔茫然地重复着这句话，指尖一片冰凉。绝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让她不堪重负跌坐在地上。
何晓婕她们立刻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医生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脑死亡，也就是俗称的‘植物人’……不过，还是有苏醒的可能性，虽然微乎其微。”
一群白衣护士推着移动病床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洛逸晨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一般，僵硬地躺在白色的床单之下。
他的身上插满了针孔和各种气管，曾经清亮的眸子如今紧紧地闭着，仿佛一辈子不会再睁开。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苏柔柔毫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四个字，扑倒在洛逸晨的床边，“洛逸晨，你说过……会一辈子陪着我的！你骗人！你快醒醒，快醒醒，醒来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医生和护士见多了这生离死别的场面，只能留给她一句毫无意义的：“节哀顺变……”
“柔柔，你不要这样。也许，奇迹会出现；也许，他很快就会醒过来了。”几个女生上前将苏柔柔拖了起来，她们的眼睛也都是红的，“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才能等到他醒来的那一天。”
她们说了什么，苏柔柔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她的眼里，只有洛逸晨那一双紧紧闭上了的眼睛……
何言之站在她的身后，眼睛里也有了泪水，喉咙艰涩地滚动了几下。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他在心中不停地后悔着：为什么那一刻，他没有早点反应过来，代替洛逸晨来保护她……
第603章 一直陪着他，就算他沉睡不醒
后来，洛逸晨被送进了加护病房……
双方的父母，当天夜里就坐最早的航班赶到了医院。
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洛逸晨，一向冷静自持的李娟忍不住扑上去失声痛哭：“逸晨，你不能丢下妈妈啊！你不是说过，会一辈子保护妈妈的吗？”
出轨的丈夫，她这辈子已经不指望了。唯一的儿子，是一直以来支撑她活下去的支柱……
如今，这唯一的支柱，也倒下了。她像是一瞬间被人掏空了一般，所有的生气都从身体里消失得无影无踪，顿时苍老了十岁。
洛绍华的眼眶也红了一片，默默上前拉住了李娟的胳膊：“冷静一点，也许……还有希望。”
李娟终于忍无可忍，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我知道……一直以来，你的心里都没有我们母子俩！逸晨每年的生日，你陪过他吗？现在他变成这样了，你省心了，你解脱了？”
洛绍华怔了怔，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对他们造成的伤害。其实，他还是在乎他们的……否则，也不会一直瞒着他们。
李娟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只要他还愿意瞒着她，说明他还是在意她的。毕竟，李娟是他的糟糠之妻，从他默默无闻开始就一直陪着他，该吃过的苦一点都没有少吃。在和别的女人厮混的时候，他的心里不是没有想过他们，不是没有内疚……
只是当有了一定的权力和金钱之后，他便经不起那花花世界的诱惑，逐渐偏离了自己心中原有的道德准则。
这么多年的夫妻，即使李娟此时没有明说，他也意识到……他们母子俩，大概都已经知道了他的事情。
“对不起，过去是我不好，没有好好地照顾好你们。”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看着病床上自己唯一的儿子就这样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他好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多陪陪他，为什么鬼迷心窍地被那些年轻的女人勾走了神志。
林舒和苏长青站在他们身后，默默地擦着眼泪。见两人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林舒赶紧上前扶起了李娟，轻声劝慰道：“李娟，逸晨现在已经……你们就都少说两句吧！他如果还有知觉，看到你们这样……会更难过的。”
苏柔柔的眼睛已经红肿一片，身体里所有的泪水似乎都已经流光了。她抽泣着走到李娟身边，低低叫了声：“干妈……”
李娟茫然地跌坐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回应她的力气。
苏柔柔连忙蹲下身去，跪倒在她的身边：“干妈，都是我的错！逸晨都是为了救我，才会……”
李娟收回了呆滞的视线，目光迟缓地落在了苏柔柔的身上：“柔柔，这件事情……不怪你。你是逸晨这辈子最想保护的人，即使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的。”
苏柔柔紧紧地咬着下唇，知道舌尖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气息：“干妈，我也会一直陪着逸晨的，就算……”
就算他永远不会醒来……
只是最后这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她不想说出这样的话，她不想这句话变成现实。
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隐隐保留着一丝希望。即使是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
第604章 白痴
接下来的几天，在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之后，苏柔柔的内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这样一辈子这样陪着他，哪怕他从此沉睡不醒。如果他先她离去，那么她也……不独活在这个世上。
她每天都会来陪洛逸晨，握着他的手，不停地和他说话。每次说着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每天都会给他擦擦脸、擦擦身体，让他时刻保持干净、清爽。因为她知道，他是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她不希望他在醒来的那一刻，发现自己身上有任何的异味。
而她每天做得做多的，就是坐在床边，念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给他听。虽然，她知道洛逸晨并不不是一个喜欢听故事的人，但是……这个故事，她相信他一定会想听。
因为，那是他们一起演出的第一部话剧。因为这一部话剧，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他……也是因为这一部话剧，他第一次在舞台之上亲吻了她……
然而，洛逸晨却始终静静地躺着，像是童话里陷入沉睡的王子一般……有时候苏柔柔会想，是不是一个亲吻，就能让王子苏醒过来？
可是，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她在每个深夜里，都给他一个深情的吻，可是……洛逸晨的眼睛，依旧是紧紧地闭合着。
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苏柔柔像往常一样坐在床边，念起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只不过这一次，她让林舒和苏长青回家一趟，找到了当初他们共同演出的剧本，照着原本一模一样的台词念着。
“罗密欧啊罗密欧，为什么你偏偏是罗密欧呢？抛弃你的姓名吧！只要你愿意做我的爱人，我也愿意为了你抛弃我的姓名……”
“我发誓，我对你的爱，是发自内心最真挚的情感……”
“好啦，别起誓了，我相信你！虽然我也喜欢你……”
念着念着，她的眼泪无声垂落，低落在他瘦削的指尖……
她想起了当初他们一起排练时，洛逸晨那深情的眼睛，还有那深情的话语。再看看如今躺在床上这一具毫无生气的驱壳，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躺在那上面的人，就是他……
“洛逸晨，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苏柔柔用手背胡乱擦着眼泪，放在膝盖上的剧本不知何时已经滑落在地上……
其实，她也曾经在心里默默地向上天祈求过：如果能让洛逸晨醒来，就算用她的性命作为交换，她也愿意。
“白痴……”隐约中，她似乎听到了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声音很低、很轻，不知仔细听根本听不清，她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太难过出现的幻听……
直到耳边又响起了一声“白痴”……她才猛地止住了眼泪，朝着洛逸晨的病床上扑了上去。
洛逸晨的眼睛依旧是紧紧地闭着，可是眼皮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睫毛也轻轻颤抖了一下。
“洛逸晨，是你吗？是你在叫我吗？”苏柔柔欣喜若狂地抓住了他的手，轻轻地摇晃着。
第605章 喂我喝
“白痴……”这一次，洛逸晨的眼皮终于缓缓、缓缓地睁开，干涩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极淡、极浅的笑容。
苏柔柔又哭了，只不过这一次是喜极而泣：“太好了，洛逸晨你竟然活过来了！”
洛逸晨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什么叫竟然活过来了？听她这意思，似乎很不希望他活下去？
苏柔柔一边抹着自己的眼泪，一边断断续续道：“我真的太高兴了！真的太高兴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洛逸晨吃力地抬起自己的手，为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白痴，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全部都是你。可是，你却一直在我的梦里哭，哭得我的心都痛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醒过来！你知不知道，我……我有多害怕、多恐惧吗？”想到这段日子自己所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