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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的房间有一面高至天花板摆满书本和唱片的书柜,其他全是落地的玻璃,最大程度地接受阳光。沙发对面是敞开的房门,房门外是交缠地分不出彼此的树枝,再远点,他看到一对交颈的美洲金翅雀。
似乎这个世界全部成双成对,就他一人孤独。
另一半吗?
不是没有期待,只是……如果他听不到别人在想什么就好了。
*****
***
纽约直飞西雅图5个小时,换成开车一直不停也至少需要10个小时,不计算途中堵车、休息和意外的时间。
父女俩一合计,决定坐飞机到西雅图,到那边领了预定好的爱车再开车去福克斯。
希亚喜欢她的爱车,也喜欢敞开车窗开车让凉风肆意吹拂的感觉。如果不是林瑟觉得不安全,她其实非常想选敞篷车。
福克斯小镇风景优美,满是高耸的道格拉斯冷杉、铁杉、云杉,再看仔细点,还能看到稀有的红雪松,华盛顿州州鸟在林间自由飞翔。
离高寒定下的期限还早,希亚干脆放慢车速享受沿途的风景。
金翅雀通常喜欢宽敞辽阔的地方,平原、草原更能见到它们的身影,或许它们被这一群和外面妖艳贱货不一样的清纯正直们吸引了?
希亚对这种一年换两次羽毛的鸟很感兴趣,车开过后又倒回去。
路边的这棵铁杉主干笔直,比起隔壁那棵稍稍弯了一点的自由同伴,他更像是人类特意矫正后的范本,不屑于弯了的伙伴,傲娇地叉腰:“倪邹凯!老子笔直笔直哒!直男!”
希亚笑眯了眼,熄火停车,拿上板子爬到车顶,盘腿画画。
有个外貌协会会长的老妈,希亚从小喜欢漂亮美好的东西,不至于抢会长的位置,也是个副会长——这一点从她从来只画美男和大胸美女中可见一斑。
而今天因为脑补的有趣画面,她换了个诡异的画风,单纯的线条组合,黑白两色,不上色,不调光,不打阴影。
希亚画得认真,不时因为深情并茂的图文偷笑一声。
她画得旁若无人,以至于没注意到旁边有车飞过,还有人对她投来注目的视线。
爱德华开得快,银色沃尔沃化成一道看不清的银光,只在经过时对那个盘腿坐在车顶画画的女孩投去一个好奇的眼神。
艾美特的吉普和爱丽丝的保时捷紧跟其后,不论开车还是坐车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眼里多了一丝好奇:什么人?
爱丽丝眨了眨眼,稍稍放慢车速。
保时捷的速度太快,她没有把刹车踩到底,很快就看不见那个白色的身影。
“贾斯帕,看见她画什么了吗?”爱丽丝是真好奇,有什么会让一个女孩不顾自己穿了一条及膝的波西米亚长裙,盘着腿坐在车顶画画?
贾斯帕摇了摇头。
爱丽丝又问开在前面的人,“艾美特?”
艾美特遗憾摊手,他虽然对能让爱德华偷看画画的女孩有兴趣,但因为角度的关系,真没看到,“罗莎莉?”
罗莎莉摇头。
四人正叹气,前面早就没影的银色沃尔沃又开了回来。
“诶——”
艾美特诧异地瞪大了眼,猛地一踩刹车,轮胎和柏油马路的刺耳摩擦声响彻在宁静的林间公路。
爱德华耳朵一动,皱着眉停了车,不敢靠太近。
爱丽丝猛打方向盘,又开了回来。
沃尔沃、吉普、保时捷在公路上前前后后地停了下来,距离希亚停雪佛兰的地方约有500米。
爱丽丝先问:“爱德华,怎么了?”
身为家人,他们明白爱德华是什么人,自然好奇他明明经过又开回来的原因。
察觉他们心里的担忧,爱德华凝重的脸色缓了缓,慢慢地道:“我听不到。”
第39章 父嫁赛高
好一会儿还没听到下文,急性子的艾美特等不住了:“听不到什么?”
罗莎莉冷淡的脸色上多了一分诧异:“你听不到她的心声?”
四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变成吸血鬼后的一百多年,爱德华无时无刻不希望遇到一个听不到心声的人,却被现实一次又一次地辜负。
现在真的遇到了,他们反而有点懵。
艾美特是真为爱德华感到高兴:“太好了!”
“别高兴得太早!”罗莎莉瞪他一眼,“还不知道是好是坏呢。”
艾美特嘿嘿傻笑着挠挠头。
“不,不是。”
爱德华远远地瞧着,再仔细地听,“不是完全听不到,只是……有点奇怪。”
“到底什么情况?”一会儿听不到,一会儿又不是完全听不到。
艾美特急得恨不得自己也有爱德华的能力,能够听到那个女孩在想什么,不至于他在这边急得挠心挠肺,爱德华还是一棍子下去打不出个屁来。
爱德华没空管艾美特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只静静地盯着那个没被刹车声惊醒依然低头画画的女孩。
别说家人震惊好奇担忧,他自己才是最震惊的那个。否则也不会车都开过一公里,中途又急转弯回来,只为证实开过的那一瞬间,他的感觉有没有出错。
爱德华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放松心情,沉浸下来。
四人明白爱德华要做什么,默契地什么都不想,不打扰他。
没有,还是没有。
这条公路上,除了家人们的紧张和担忧,爱德华能听到的,只有一片宁静。
仿佛这里,除了他们,再没有其他。
可是,那个人明明还在远处。
就坐在车顶。
500米!
是不是靠近些就能听到?爱德华下意识地要踩油门。
没遇到还好,一旦遇到,这感觉就像是飞蛾扑火,不弄明白他是不是真听不到那个人的心声,死也不罢休。
罗莎莉刚想开口阻止,远处手机铃声响了。
没有一丝伴奏,小提琴版的《圣母颂》意外地触动人心。
爱德华猛地回神,没有踩下去。
乍一听到铃声,希亚还有点懵。
一懵逼,用了最熟悉的母语:“喂?”
高寒揉揉眉心:“到哪了?”
希亚抬头一看,天还很亮,然而低头看到手机上的时间,莫名心虚地缩缩脖子:“我不知道。”
高寒:“……”
希亚不是天生的路痴,知道这个理由没用,老老实实地解释:“路边风景太美了,我就停下来画了一点……”
“林希亚,你胆子肥了是不是!”
高寒气得肾上腺素极限飙升,“我在这里等你,还以为你这么久不到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结果你告诉我,你被路上的小妖精迷了眼睛,竟然一个招呼不打给我滚去画画!啊?你是不是忘记我还是你妈?”
希亚心虚得很,毕竟这事的确是她做得不对,再怎么样也得告知一声,可是……
她弱弱地反驳:“刚下飞机我就给你发了短信了,提车后也发了,路上还给你发过路过的风景照。”
“呵呵……”
高寒阴测测地磨牙,“怎么,炫耀你爸给你买车了?嗯?”
嫉妒的女人最难看了!
希亚皱皱鼻子,没敢说这次出来林瑟把两个月的工资都交代出来,还特别霸道总裁地来了一句“要什么就买”,让希亚分分钟想踹掉高寒拉林瑟进教堂。
父嫁父嫁,父嫁赛高!
“父嫁赛高?”
爱德华说中文有些绕口,他脸色古怪地看着希亚,没明白为什么她想嫁给父亲。
在他的记忆中,中国人应该更注重伦理关系,不会有女儿嫁给父亲的事发生才对。
“什么东西?”艾美特一脸懵逼。
“没事。”
爱德华吞下到了嘴边的话,“我能听到她想什么了,回去吧。”
一会儿听得到,一会儿又听不到,什么鬼?你特么在逗我?!
艾美特气呼呼飙车,几乎和爱德华同一时间到家。下车后,更是拉着罗莎莉先一步进门,远远地把爱德华甩在身后。
几人进门时脸色不太对,是无法形容的不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之和平常不同。
“怎么了?”埃斯梅一头雾水。
爱丽丝挽着埃斯梅的手臂,两人一同在沙发上坐下后,爱丽丝才把路上的事情解释了一番,重点在“爱德华车开过后又开了回去”和“爱德华听不到那个女孩的心声”。
对此,爱德华以一种相当正常的语气陈述道:“后来我又听到了。”
罗莎莉白了他一眼:“我们都听到了,她在通话。”
所以,这是怀疑他没分清楚通话声音和心声?
爱德华本想反驳,又不太确定那句“父嫁赛高”是不是真的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要是那个叫林希亚的女孩真的想嫁给她父亲,那就是要和她妈高寒抢男人。
用读心术听到被人心里想什么已经够卑鄙了,如果真的把这种事说出来……爱德华摇摇头,起身回房。宁愿被误会,他也不想伤害别人。
埃斯梅挑眉:怎么了这是?
爱丽丝歪头:谁知道呢?也许爱德华对人家一见钟情了?
“一见钟情?”艾美特嗤之以鼻,“爱德华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罗莎莉余光瞥见还在楼梯上的爱德华,给了艾美特一拐子,手肘戳得艾美特抱着肚子直吸气,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艾美特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恶狠狠地想着:爱德华,听说你对人家小姑娘一见钟情了啊?嘿嘿嘿,要不要我帮帮你?
瞬间回到房间的爱德华一个用力,捏碎了杯子。
吸血鬼的听力异常灵敏,不过楼上楼下的距离,爱德华捏碎杯子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
“哈哈哈哈……”艾美特大笑,“呃,罗莎莉?”
又给了他一拐子的罗莎莉用后脑勺对他。
这下,艾美特不敢再嘲笑爱德华是个百年老处男。
万一晚上罗莎莉不让他进房间,剥夺那点乐趣,可就糟了。
*****
***
幸好公路上没人又没车,希亚挂了电话,沿着公路开得飞快,终于在5点之前将将赶到福克斯唯一的酒店门口。
福克斯很少有外人来,所谓的酒店不过是一幢两层楼的房子,外面竖了个简易的牌子。
酒店在镇子最外围,很是方便到来的旅客寻找,不容易迷路。
车刚在酒店门口停下,趴在二楼窗台的高寒冷哼一声,猛地拉上窗户,“砰”的一声引人瞩目。
希亚抬头的一瞬间,高寒冷着脸拉上窗帘。
这时机……“真棒!”
希亚不由点赞。
不愧是全球排行第三的心机婊,维持着高冷的人前状态,让希亚看清她冰冷脸色的同时,又明白她在生气,必须好好哄。
可惜,面对一个和她抢林瑟的心人……希亚根本不在意她故意装出来的生气,更别说哄。
哄?那可是要割地赔款,让出林瑟的!休想!
高寒早习惯自己有个养不熟的女儿,别人家的女儿都是贴心小棉袄,早安吻晚安吻天天“妈咪我最爱你了”,会黏在母亲身边撒撒娇,乐颠颠地陪母亲逛街。
他们家这个女儿?哼,不和她抢老公就不错了!
坐完飞机又开车,希亚打了个哈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