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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与浓忽然有些难过,眼泪又不争气的流出来,不是因为顾起,而是因为齐靖州。她不明白,这男人什么时候才是他自己的真面孔?为什么能对她那么残忍,又能对她那么温柔,现在还压着她这样羞辱,她在他心里到底算个什么?
她这样想,就这样问出来了。
齐靖州一言不发,摔门而出。
第二天路与浓就发现,齐靖州不强行将她带在身边了。他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下午回来的时候,将一张喜帖甩在她面前,“你想去就去吧。”
看着他毫不留念地转身离开,路与浓莫名的,竟然有些难过。
席绪宁又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路与浓没多想就出去找他了。
“我好想你啊。”一见面,席绪宁就撒娇似的,冲上来想要抱她,被路与浓避过了。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席绪宁问道:“你怎么了?”
他语气恳切,路与浓张了张嘴,将和齐靖州之间的事和他说了。席绪宁眼中微光一闪,道:“齐靖州这个人啊,高傲又自我,还习惯掌控一切,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伏低做小地哄你?他要是这样做,绝不可能是因为什么愧疚心,多半是在谋划什么利益。”他抬起路与浓的下巴,望着她的眼睛,“他为达目的,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看着席绪宁认真的眼神,路与浓知道这是他真诚的劝告,而非对齐靖州的诋毁。她身上发凉,轻声道:“谢谢。”
席绪宁立即笑开来,“我才不要听谢谢。”
路与浓也难得露出个微笑,“那你要什么?”
席绪宁说:“你闭上眼睛。”
路与浓迟疑了一下,闭上双眼。
席绪宁渐渐靠近,却在亲吻快要落下的时候,被路与浓抬手挡住,她说:“除了这个——以及这个性质的,你要什么当谢礼?”
席绪宁垮着脸,“我什么都不要了。”他悄然将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的手缩回去,藏起了手中小巧锋利的刀。
席绪宁是真的不开心了,路与浓却没心思哄他,她在想,她或许可以提出和齐靖州离婚了。
齐靖州当初娶她,只是为给林阿漫找一个挡箭牌,挡的或许就是陈达那些人。现在林阿漫已经暴露在那些人面前了,她是不是就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了?
更何况,他现在这样讨厌她,连虚假的温柔都不愿意再装了。
只是这肚子里的孩子,或许是个麻烦。
……
顾起和路君君的婚礼,路与浓并不想去,可以预想她要是出现的话,会惹出多少麻烦——如果顾起和路君君结婚的原因,当真是齐靖州说的那样的话。
然而那张喜帖无意间被席绪宁发现,他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路与浓,嘴角扬起个微妙的弧度,道:“有热闹啊,为什么不去?”
“什么热闹?”
席绪宁从她身后望着她,微微眯着眼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被席绪宁拉到了现场的时候,婚礼已经开始了,正到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的环节。
路君君眼神是期待而羞怯的。顾起有些凶的脸上也挂着不羁的笑容。看着顾起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路与浓忽然觉得有些不安,她正想悄悄离开,却被席绪宁一把拖了进去。
“啊——”席绪宁动作粗暴得有些怪异,路与浓差点摔倒,不禁惊呼了一声。在本来有些安静的现场,她的声音显得异常的清晰,将观礼的宾客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这时席绪宁凑近,不怀好意地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可是受人之托才将你带来的。”他这句话像在洗脱罪名一样。
路与浓面上不动声色,声音里却隐隐有了怒意,“你跟别人合伙骗我?”
席绪宁还未说话,顾起突然走了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拿着戒指,递到她面前,笑道:“送给你,你喜欢吗?”
“……起哥?!”路君君白着脸尖叫。
一众宾客都没料到这发展,有些茫然又有些兴奋。
路与浓后退了一步,“顾先生,你什么意思?”
顾起说:“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是我骗你在先,你后来的举措,也是逼不得已。按道理,还得我跟你道歉。这戒指是特意为你选的,送给你,你愿意原谅我吗?”
顾起脸上的笑容,让路与浓觉得陌生至极,她面色冷凝,“顾先生,这是你该送给路君君小姐的——婚戒。”
“我知道是婚戒。”顾起的手仍旧顿在她面前,“你愿意重新和我在一起吗?”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到场的大多是和路家有来往的,大多都认识路与浓,前阵子她和齐靖州的婚礼,至今还有人在说。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路君君的新郎,竟然在婚礼现场,要将婚戒送给路与浓?!还说什么重新在一起?路与浓不是嫁给齐靖州了吗?顾起说的是“这几天”,什么意思?路与浓瞒着齐靖州出轨?!
已经有人拿出了手机悄悄在拍。一道道视线放肆的在两人身上打量,路与浓额角冒出了冷汗,她不可置信地望着顾起,“你在说什么?!”
扭头去看席绪宁,他却已经退到了人群之外,含笑看着她。
“路与浓你这个贱人!”路君君眼睛赤红地冲了过来,抬手就往路与浓脸上扇。
顾起一把将她手拽住,然后狠狠一推,路君君立即就跌倒在了地上,她眼中含着泪,不可置信地仰头看着站在路与浓身边的顾起,“起哥……你没说过你跟她……你不是要和我结婚吗?为什么要这样子?我……我都——”她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你要让我们的孩子怎么办?你不要他了吗?”
路君君这话一出,又掀起一阵喧嚣。
路与浓只觉得四方看向她的目光里满满都是恶意和鄙夷。
顾起没说话,他收起了有些虚假的笑容,一瞬不瞬地望着路与浓的脸庞,好像眼中只装得下她一个人。
路君君绝望又狠毒的目光跟着看过去,看见路与浓凸起的肚子,她哭喊道:“怪不得你不要我和孩子。你已经有了对不对?!那个贱人肚子里的是你的种对不对?!”
路与浓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肚子,后退着想要避开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顾起见她退着退着要摔倒,伸手来扶她,被她狠狠甩开,看他的目光里已经隐约带上了恨意,恨意之外皆是冷漠。
闹出这种丑事,路昊麟和汪雅贝脸色都十分不好看,两人维持着僵硬又难看的笑脸,走过来,一个拉路君君,一个拉路与浓,对一众宾客道:“这是个误会,两姐妹从小就不对付,总爱给对方找麻烦……”
这种撇脚的借口,没一个人会信。
“诸位先玩着,让她们两姐妹好好谈谈。”路昊麟不容分说将路与浓往楼上带,汪雅贝也拖着路君君跟着走。
“啪——”
一上楼,怒火中烧的路昊麟就忍无可忍地扇了路与浓一巴掌,骂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君君她除了抢了你些小玩意儿。也没有哪里得罪你!你竟然一出手就想毁了她这辈子?!”
路与浓愕然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她以为上次求助,他心里只有那些钱财,已经是最让她难过的事了。没想到这时候,他竟然什么都不问,就将这种帽子扣到了她头上,还对她动手!
路昊麟一点力道都没保留,路与浓若不是摔倒了门上,估计就要摔倒。
“你这什么表情啊?!你爸爸打你有错吗?你将君君害成这个样子,就是将你打成残废也不为过!”汪雅贝叫嚣,“我告诉你路与浓,要是君君承受不住,让她肚子里这孩子有什么事,我会让你付出成倍的代价!”
路昊麟听到汪雅贝的话,心头更是火大,忍不住又对路与浓抬起手。这次路与浓不等他巴掌落下,抬手就以牙还牙打了过去。
脸上的痛感,让路昊麟生生顿住了手,他震惊地盯着自己的女儿,“你……竟然对我动手?我是你爸爸!”
“你也知道你是我爸爸!”路与浓泪眼朦胧地朝他吼,“刚才打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是我爸爸!偏爱路君君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是我爸爸!和汪雅贝这个贱女人生儿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是我爸爸!路昊麟!你就是个混蛋!你想想这些年为我做过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当我爸爸!”
路昊麟被震住了,竟然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路与浓还在继续:“从小到大,家长会你从来都只去帮路君君开!去参加宴会总让她走在我前面!跟人介绍时你永远只有她一个乖女儿!你怎么跟我解释的?就因为她爹死得早!所以理所应当得到你所有的疼爱!我这个亲生的就活该将自己的父亲送给她!现在你什么都不问就对我动手,是不是顾忌着怀了孩子不能伤害的也只有她?!我的四个月的肚子你就看不见是吗?!她自己识人不清被人哄骗,凭什么我来背锅?!就因为她没有爸爸,所以我活该承担所有的罪名?她怎么不去死啊!”
路昊麟的脸色随着路与浓的话,一阵阵变幻,听到她最后那句话,脸上挣扎着浮现的些许愧疚,立即被愤怒燃尽,“你这说的什么话!让君君去死?我路昊麟怎么就有你这么恶毒的女儿!”
见他抬起手,路与浓忽而一笑,她满脸的泪,“还想打我?那你打啊,你随意打,反正我已经不想认你了,你再打我一巴掌,我们就断绝父女关系!”
“你……”路昊麟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不明白路与浓怎么就能说出这种话来!断绝父女关系?他养了她二十多年!就因为这些不可避免的错误,她就要和他断绝父女关系?!
汪雅贝在旁边看着,见路昊麟态度变化,她红着眼眶愤然道:“昊麟哥!”
路昊麟回神,立即就看见了被汪雅贝抱在怀里一脸绝望的路君君,刚软化的态度立即又强硬起来,“你别拿什么断绝父女关系来转移话题!你就给我好好解释,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汪雅贝哭着说:“那个顾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将我们家君君一颗心都哄过去了,我才不会同意让他们结婚!他肯定是早有预谋的!肯定是路与浓指使的!她肯定是因为盈书和你离婚的事嫉恨我!所以找来那个顾起想毁掉君君!她是有预谋的!”
路昊麟的眼神越听越锐利,结合刚才发生的事情,汪雅贝说的都快成了他认定的事实。
“你说!是不是这样!”
路与浓抹了一把眼泪,“你说是这样就是这样吧,你还有什么罪名不能往我身上按的?路先生,就这样吧,你想怎么认为都可以,我随时可以接受你的报复!”
说完。她拉开房门就走。
就在这时,一直在汪雅贝怀中流泪的路君君,忽然就跳了起来,跟着冲了出去。在路与浓刚走到外面的时候,路君君冲过去狠狠一推!
“啊——”
走廊的栏杆并不高,路君君发了狠,路与浓竟然生生被推了出去!
下面的宾客都吓得面无人色,根本没人能反应得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路与浓就要从高高的二楼摔下来!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迅速从人群中窜出,在路与浓落下来的时候,他刚好冲到下方,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脑子空白之际,路与浓隐约听见一声强忍的闷哼,紧接着是膝盖跪在地上的闷响,然后是齐靖州在她耳边说:“没事了,别怕。”
路与浓呆愣愣地抬头,被泪水朦胧的眼,恍惚看到了齐靖州的脸。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