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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握紧了景琉璃的手,“那个人怎么说?不是让她盯着司湛和屠凤栖?”
“她也不知晓是什么一回事,后来司湛与屠凤栖便回到了战王府中。她回去的时辰,还比司湛他们迟了些。直到事发后,她方是知晓是怎么一回事儿。”景子默沉声应道。
他们最大的倚仗,正是那个躲在暗处,偷偷的给他们传递消息的人了。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那个人竟是阴差阳错的被支开了。
“林莺莺呢?”皇后猛地想起此人来,不免想到那日林莺莺泪眼蒙蒙的模样,却是万分真诚。
只此时她却是觉得很是不妙。
果真,不待她打发了人去找林莺莺,昭德帝那头便派人来传四皇子了。景子默目露恳求,他知晓自己是百口难辩,可他是真的没杀人!
皇后心头亦是慌乱不已,她朝着景子默投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你且想过去,与皇上实话实说便是,本宫待会儿便过去。”
“是。”景子默低下头来,眸中不免露出了几分慌乱。
昭德帝跟前跪着的正是林莺莺,她面上满是泪水儿,一袭素衣,瞧着很是憔悴。她嘤嘤哭泣:“父亲已经知晓做错了事儿,自是无脸来见皇上。嫔妾是代父亲来向皇上请罪的,嫔妾不奢求皇上能够既往不咎,只求皇上能够留住林府一丝血脉,如此,嫔妾便是死,亦是甘愿了。”
她说着话,眼角忍不住又落下了一滴泪水。
昭德帝抿唇不语。
“舒大人确实是父亲带进来的,亏得不曾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如若不然,父亲便是死,亦难以谢罪了。”林莺莺哽咽了一声,她捂着自己的小脸,一抽一噎道:“求皇上看在父亲主动交代罪状的份儿上,求皇上……”
她是得了战王的指示进宫来的,如今闹出大事儿的人是四皇子,她父亲的事儿,虽是铸成大错,可眼下皇上定更关心腾晔甫的死,而不是她父亲通敌一事了。
虽说最后仍是免不了被流放,可林莺莺却是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她本以为听皇后的话,不仅仅能保住林府众人的性命,还能永保富贵。
只今日听了卫茅的话,她方是知晓了,若是当真听皇后的话,他们林府,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她心中庆幸,亏得自己醒悟得早,如若不然,日后便是后悔,亦是来不及了。
“父亲已经自请流放了,求皇上成全!”
昭德帝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深觉今日的麻烦事儿却是当真多得很。先前他心中便想着,若是当真找着了林副将通敌的证据,他定是不会放过这一家子的!
只如今出了更大的事儿,他又觉得林副将很是识相。通敌是重罪,流放却也不为过。
“罢了,朕允了。只是日后你们再如何,却是与朕半点儿关联都没有了。”
“谢皇上开恩。”林莺莺感激涕零,卫茅已经打点好了,只要父亲他们到了流放地,那儿自有人照应。虽说不过是一时的庇护,只皇上总没说要抄了家不是?只要日后安安分分的,他们不愁会不好过。
林莺莺心头从未这般轻松过,她朝着昭德帝磕了个头,“嫔妾还有一个心愿。”她抬起头来,满目诚恳,“嫔妾想随父母一同流放,嫔妾知晓自己做错了许多事儿,嫔妾不求皇上能忘记嫔妾从前的任性,只求日后的每一日,能在遥远的地方,给皇上祈福,给大昭祈福。”
她很是坚决,昭德帝本便觉得她是个可有可无的任务,兼之她要与家人一同流放,却是只字不提嫁人一事,想必是打算日后常伴青灯古佛旁了。
“你自去,朕会让人送你出宫。”昭德帝道。
林莺莺松了一口气,她迟疑了一下,“嫔妾今日出宫,还遇着了一件奇事,按理说嫔妾本不应提起,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嫔妾以为,还是应当与皇上说清楚……”
……
景子默来到的时候,昭德帝的脸色可谓是阴沉得要滴出墨水来了。他双眸锐利,定定地望着故作镇定的景子默。
宫外出了这般大的事儿,他竟是半点儿消息都不曾收到,这其中是谁的手笔,他自是一清二楚。
本以为自己培养了一个千古名君,谁知晓他还没死呢,自己的儿子,便是要爬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瞧瞧这手段,若不是今日林莺莺提起,他竟还不知晓,老四他竟是有这般大的胆子!
堂堂的使臣死于老四的手下,昭都中闹得满城风雨,偏他这天子却是什么也不知晓,还当自己的儿子有多孝顺呢!
笑话,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儿臣给父皇请安。”景子默见着昭德帝的脸色,便知晓昭德帝已经知道了一切。可他仍是做出了一副淡定的模样来,“不知父皇寻儿臣来,是为着何事?”
“何事?”昭德帝简直都要被他给气笑了,“朕倒是要问问你,今日在醉乡楼中发生了何事!老四,你好大的胆子,连朕都不知晓,你竟还有这般大的本事!朕看这皇位朕也不必要了,只交给你便是了!省得哪日你也随手杀了朕!”
“儿臣不敢!”
☆、第五百零九章 云姓姑娘
姑娘,四皇子被打入天牢中了。”
今日跟在屠凤栖身边的人是连翘与素锦。
连翘消息最是灵通,虽是没有空青那样的口才,只大抵是历练多了,话语竟也多了不少,“奴婢收到消息了,林莺莺去见了皇上后,皇上便将四皇子给找过去了。皇上觉得四皇子是愈发的有能耐了,竟是连这等大事儿都敢瞒着他,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腾晔甫,可见是当真需要好好的管教一番了。”
可四皇子确实没杀人,偏生所有的证据皆是指向了他,他想要解释清楚,却不知在昭德帝心中,他却是成了那等最会狡辩的人了。
“皇上与四皇子吵了起来,四皇子列举了好生证据,譬如当时他离开的时候,在房中的人是王爷,只他走得悄无声息的,自是无人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再者他不敢与皇上说清楚,他究竟为何会与舒大人一同出现在醉乡楼中,皇上便以为他是在说谎,更是觉得他胆大包天了。”
若说此事却也不算大事儿,但到底还是死了一个大历的臣子,若是四皇子不曾妄想瞒天过海,许是皇上还能替他瞒过去——毕竟,当时与四皇子在一起的人,还是大历的舒大人,舒大人总不能做主杀了自己人吧?
偏四皇子担忧此事叫皇上知晓后会惹了皇上的不喜,便自作主张,暗中联络了宫中的人马,将此事给隐瞒了下来。
若不是林莺莺提起,只怕皇上还不知晓此事呢!
王府中的树木已经开始落叶了,再过不久,便应是彻彻底底的变冷了。屠凤栖今日还是披着披风的,她走在院子中的小道上,仔细算起来,待到凤妩生下孩子后,她亦应是差不多到时候了。
司湛已经差人去找好了稳婆与奶娘了,便等着再过两三个月,他们的汤圆儿来到了。
她慢吞吞地在小道上走着,连翘道:“林莺莺已经被送出宫来了,皇上说,也不必再等使臣们走了,两日后他们便能动身前往那流放之地了。眼下昭都中人人皆知四皇子杀了大历的腾晔甫大人,林副将一家子如何,却是无人关心了。”
屠凤栖点了点头,她倒是不惊奇林莺莺会这般选择。毕竟林莺莺虽是单纯了些,只却也并非是那等十分愚笨的人,皇后与舒大人很显然是在利用他们一家子,便是林莺莺看不出来,林副将亦该是知晓了。
“也亏得有王爷在了,腾晔甫想要赖账,却又担忧王爷会发怒。王爷不过是叫驿馆中的下人们随口提了一句,王爷最是不喜欢那等偷奸耍滑之人了。那腾晔甫亦是个没骨气的,竟还眼巴巴地找王爷去认错了。”素锦低声嘀咕。
不过,腾晔甫作恶不浅,如若不然,便不会有人特意从边关赶来杀他了。
“也亏得腾晔甫死了,如若不然,林莺莺怕是不能到皇上跟前去认罪了。”连翘低笑。
王爷的心思,倒是叫她们都觉得可怕。明着是逼迫腾晔甫将林副将通敌的证据送来,只实则却是在逼迫林莺莺与皇后翻脸。双管齐下,便是哪一方反悔了,亦不至于会一无所获。
至少,如今瞧着也算是一箭双雕了。
而在连翘眼中算是可怕的司湛,此时正神清气爽地走过来,低头搂着屠凤栖的腰肢,满目柔情地与她一同在院子中散步了。
连翘:……果然可怕都是错觉!
屠凤栖近来不大爱动弹,散了一会儿步后,她便回到了房中歇息了。司湛看着她睡着后,方是到了书房中。
卫茅早便候着了,见着主子进来,他忙侧了侧身子,“王爷,有消息了。”
随桑支与空青一同回来的,还有好些本是守在凉州中的暗卫们,因着担忧桑支与空青会遇着麻烦,杜康特意调来了两个暗卫。
“说。”司湛声音低沉,眸中的浮上丝丝冷意,仿佛方才的温柔,不过是错觉一般。
卫茅梳理了一番思路,“在回来之前,桑支与空青本是要一同去给小主子买皮子,只不知为何,后来桑支与空青竟是走散了。听闻是桑支肚子痛,空青在外头等着,也不知晓是发生了什么,二人竟是错开了。空青回到王府中,却发觉桑支不见了踪影,还去找了杜大人,要带人去找桑支。”
“后来桑支回来了,原是因着她出来的时候,空青已经不在原地了。这点小事儿,本是无人在意的,只后来也不知晓这二人是说了什么,空青竟是提起了王妃,桑支便说,不若便启程回昭都,总归如今凉州中亦是没什么事儿需要她们帮忙了。”
“在回来的途中,二人并未有任何的奇怪之处。倒是有一日,空青忽然说,不知晓她们做错了事情,王妃会不会原谅她们。空青说她二人与王妃一起长大,总该是有些情分的。只桑支却是不曾开口说话了,属下问了暗卫,那日她们似乎遇见了一个姓云的姑娘,那姑娘在她们跟前说了些话。”
“说了什么?”司湛微微皱起了眉头。
姓云的姑娘,无缘无故的,桑支与空青怎会与那位云姓姑娘说话?
奇怪,当真是太奇怪了!
“那位云姓姑娘,亦是从凉州中回来的,只她启程的日子慢了些,后来抄了近道,竟是在半途中与桑支她们遇上了。她们一起在路边歇息,那位云姓姑娘光凭面相,便看出了桑支有些水土不服,云姑娘说,桑支若是不服药,怕是一到昭都,便应是要病倒了。毕竟昭都的气候,与凉州这等边境之地很是不同。”
正是因着如此,桑支与空青方会放下了防备,与云姑娘交谈了起来。
云姑娘走南闯北,见识很是不凡,几人交谈间,便说到了云姑娘曾经遇到过的奇事。只说一个丫鬟,因着种种缘由,竟是背叛了自己的主子,那主子也不知晓自己的丫鬟是个坏心眼的,后来不仅仅是与亲近之人离了心,更是被害得没了肚子里的孩子,忒是可怜了些。
“她说这些的时候,桑支与空青便聊到了王妃。桑支还请那位云姑娘吃了几个肉包子,感谢云姑娘替她诊治。”
感谢?
司湛忽而挑起了眉梢,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五百一十章 闲话露破绽
卫茅不小心见着司湛面上的神色,心头不禁忽的一跳。他暗暗地撇了撇嘴,只愿那个被王爷盯上了的人物,能够活得久一些了。
“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