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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狐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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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她还好小,我也不过十几岁,只听得众人叫她丫头、丫头的,倒也没留神注意她叫什幺名字。”愉舟胡诌着。

“这样啊。”子服好不失望。

愉舟连忙陪笑,“你别失望,既然知道她是姑母之女,那幺就找得到了,对不对?你知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什么?”他痴痴地问。

“就是把自己的身子养好起来,这才有力气去找她呀!”愉舟连忙劝道。

但愿他这样胡绉,将来阎王爷不会捉他下地狱拔舌头吧!

子服精神一振,不知打哪儿来的一股力量支撑起他的身子,他挺直腰杆,“是。”

“婶娘告诉我,你已经好些天没有吃东西了,这样怎么行?”愉舟眼看他精神好了许多,早把进拔舌地狱的忧虑一扫而空,兴奋道:“我让丫头们帮你拿些点心来好吗?”

子服不放心地揪着他的手,满脸祈求的说:“堂姊夫,你告诉我,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骗我的,是不是?”

“是……是啊。”他点点头,“我说的是真的。”

“那她住在哪儿呢?和姑母搬到哪儿去了?”子服紧紧地瞅着地,追问道。

“他们……”愉舟头皮发麻,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好言安慰道:“你先吃点东西好不好?吃过饭我再告诉你。”

子服清亮深邃的眸子深深盯着他,陡地蒙一层阴霾,“堂姊夫,你是骗我的。”

愉舟大大一震,觉得冷汗在背后汇集成了冰,蜿蜒流过。

他连忙矢口否认,“当然不是,我怎么会骗你?那姑娘真是姑母的女儿,是我们的远房亲戚,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联络了……”

子服眸光凄伤,低沉轻缓地道:“你一定是骗我的,你为了让我振作起来,为了不让我难过,所以故意编了故宁来骗我,对不对?要不你为何不老实告诉我,姑母她们住在哪儿?”

这个子服……没想到在必要的时候还真是聪明绝顶,玲珑剔透。唉,宁情都到这种地步了,他怎能前功尽弃?

宁后要气要怒要骂要失望,也总得让他的身子先好起来再说。

愉舟心脏怦怦狂跳,硬着头皮继续扯谎下去,“我不老实告诉你,是因为你一定会急着冲去找人家,这样不是太唐突了吗?再说你现在身子这么弱,又怎能禁得起这番折腾?难道你不希望让人家姑娘看到你最好的一面吗?”

这几句话对症下药,一针见血,子服松开了手指,俊美苍白的脸庞闪过了一抹恍然和了悟。

“堂姊夫,对不住,见我误会作了。”他好不惭愧,轻声道。

愉舟背后的冷汗总算有稍稍止歇的迹象,他轻咳了一声,“所以说,你首要之急就是先养好身子。来人啊,帮少爷准备饭菜。”

在外头守候着的兰儿和福儿闻声眉飞色舞起来,“是,马上来。”

愉舟看着这两个丫头兴高采烈的模样,忍不住微笑了,请重心长地道:“你看,先不说婶娘,就连丫头奴才们个个都为你担心受怕的,他们这么关心你,你怎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呢?你是他们的少主人啊,也是他们未来依靠的主子,你现在垮掉了,教他们心里难不难受?”

子服一脸歉疚地听着,泛白的嘴唇微微一颤,“是我不对,让大家替我担心了。”

“你没宁就好。”愉舟大大地松了口气,笑道:“可说来也怪,你既然是为了一个女子病相思,怎么就不知道要告诉婶娘呢?让她老人家为你延医请道的,还以为你犯煞。”

子服俊俏苍白的脸庞涌起了一团红晕,“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这种感觉姊夫亦尝过,如何能对人说?”

尤其他当时已是心魂渺渺、伤神欲碎,一颗心已遗失在那个残叶片片梅花处处的元宵午后,如何还有余力再想其它?

拈花微笑的女子,早已收走了他的三魂七魄啊!

愉舟苦涩地一笑,“没错,好一句相思本是无凭语……”

相思啊相思,相思是一种教人难以捉摸,又在转瞬间偷偷烙印在骨子里的玩意,当在人无力抵抗的静夜时分,溜出来细细揪着人的心隐隐作疼。

勾得人颠颠倒倒又沉沉醉醉,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上一剎那蜜水似的甜,下一剎那又是酸苦噎入喉,这样的症状几时会好还说不定,只有在见到心上人的时候,才能稍稍解除一丝吧?

“姊夫,待会我吃过了饭,你一定要告诉我姑母家居何处,好吗?”

就像现在这一个,相思已成了灾……

愉舟低低一喟,微笑道:“你放心。”

只要子服的身子能养好起来,就算要他撒一千个谎言也行。不过他可得先想出一套说辞安抚子服,等到他派手下找到了那名姑娘再说。

子服曾提到那名姑娘唤自己的丫头“小荣”,这样的名字上洛阳城也不多,倒是一条好线索。

饶是郁结的心宁稍稍开怀了许多,虚弱的子服对于丫头们送来的满桌点心、补汤和山珍海味依然一点兴致也没有,只是略略喝了小半碗禾更米粥,夹了几筷子的鲜竹笋片和糟野鸡。

相较之下,愉舟吃得酣畅淋漓,十分豪爽。

等到饭菜都撤下去之后,被着件雪貂小氅的子服急急问道:“堂姊夫,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三十里外的南山山脚下吧,那里路途颇远,如果没熟人带路是找不着的,据说那儿的村落恍若世外桃源一般,村民也鲜少和外人联系,所以这些年亲戚们也就渐渐淡忘了。”

子服兴奋得玉脸泛红,“堂姊夫,那么你一定是认得路啰,你可以立刻带我去吗?”

闻言,他一脸为难,“这……路我也不熟悉,不如这样吧,你先平心静气养好身子,待我打探过切确的路径之后再带你去,如何?”

子服心急地道:“我觉得自己身子好很多了,我有力气可以去的,你就带我一起去打听吧!”

“不行。”愉舟正色看着他,“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我如何带你去采访?不光是婶娘会担心,我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娘会答应我的,堂姊夫,我非常迫切想见到她……”子服深情幽然的眸子满是激动,“我现在是辗转反侧,睡也睡不下,吃也吃不好,难道你忍心见到我这般为情所困吗?”

“如果你不愿听我的话,先照顾好自己的身子,那么我是不会带你去的。”愉舟严肃道,“子服,你该知道我言出必行。”

他沉默了下来,正当愉舟觉得自己是否说得太过直接时,但见子服缓缓地轻叹一声,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堂姊夫,就依你吧!可是你也得答应我,尽力帮我找寻好吗?”

“是。”愉舟认真地点头。

欺瞒只是一时之策,就运算子服不要求,为了子服,他一样会倾全力寻找那位姑娘。

思及此,愉舟展露出笑容,端过酒壶倒了一杯,“来来,此时此刻不可无酒,欢喜畅快的时候要喝它,失意消愁的时候也要喝它,不管咱们现在是欢喜或失意,都要好好地干它一杯。”

这几句话说得对极了,子服苍白病态的俊美脸庞浮起了一抹洒脱,一丝豪迈之色。

他也拿过了白玉杯,让愉舟为他斟酒,“是,干杯!”

醉酒入喉,一股暖意和呛人的热浪流入胃底,瞬间,彷佛子服所有的愁怅与求之不得的苦涩,统统被洗涤一空。

他一定会找到那娇憨爱笑的小姑娘!

子服迅速地好了起来,他很努力地让身子快快痊愈健康,有了精神和体力之后,他才能够去找他心爱的女子啊!

他一天又一天地等待着愉舟捎来关于那姑娘的消息,可是日复一日,堂姊夫派来的手下只是重复的说:“快找着了,快了、快了。”

眼看初春来到,三月的杏花已烃绽放满山城了,愉舟却始终没有带来切确的讯息。

子服慢慢地体悟,会不会愉舟当真是骗他的?

“不,堂姊夫不会骗我的。”他黯然神伤地斜倚栏杆,初阳穿透晓雾,照射在台阶下,天色渐渐大亮了,空气渐渐暖和,隐隐约的飘送着青草和花香的气息。

子服再也按捺不住了。

不就是三十至外的南山山脚下,能有多难找呢?

既然堂姊夫左找右找都找不到,那么何不由他自己来?

这个念头一冲进脑海,子服整个人霎时神采飞扬了起来。

“是啊,堂姊夫是个大商人,必定是忙碌极了,三番两次劳烦他已经不应该了!怎能再苛求他呢?”子服一击掌,眉飞色舞,“南山山脚下,好,我自个儿找去。”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不相信找不到入山的路。

子服意念一动,也顾不得向家人交代什么,只揣着那枝已然干枯失色的梅花,匆匆忙忙就溜出了家门。

“南山山脚下…”

子服穿著雪白纺缎的儒衫,修长的双腿一步步地走过碧草斯长的山路。

一路上,他问着路人往南山的方向走,越走越觉精神皪起来,因为问到的每个路人都告诉他,南山有点远又不会太远,走得快的话,响午过后就到得了。

饶是早上没用膳,又是一路靠两条不常奔渡的长腿赶路,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脚底也磨出了水泡,可是这一点都无损于他高昂喜悦的精神。

只要能够见到那位姑娘,就是叫他一直往天边走去也甘愿…

一路从青草露珠沾染了丝丝清凉走起,一直到露水干了,太阳略显炽热的照射在他的头顶上,郁郁青翠的南山好象还在天边远,可是他已经从四处都是刚播种的农田走到了草长得不象话的山谷里,越来越杳无人迹,也越来越不知道该怎度走了。

所幸身处的地方有着珠玉交击般的湍湍流水声,还在清新绿木、娇媚花朵,林间的马儿此起彼落地婉转娇啼着,处处无不是春色宜人、风光美好。

他边赶路边徜徉在三月春光里,心里头柔软得恍若滴得出水来,尤其想到了即将能见到心爱的女子,他通体上下更是舒畅欢然不已。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子服已经赶了一上午的路,满额满身的汗水和酸疲的双脚呻吟着渴望休憩一会儿。

他再也忍不住了,找了块靠近溪水的大石坐下,脱下了靴子,将磨得红肿起泡的脚丫子浸入冰凉澄澈的水中。

初初浸入的那一剎那,他疼得几乎叫出声来,可是随即而来的舒服感却降低了他足部火热的疼痛。

他舒服得差点叹息出来。

他优雅地伸展着修长的身躯,舒解一下疲惫酸疼的肌肉,就在这时,肚子不识相地响起了一声咕噜。

子服抚着小腹,有点气恼地道:“你越来越不争气了,那位姑娘都还没有找到,你怎么可以哀叫呢?”

他虽然义正辞严地指责肚子的不是,但是憋不了几口气,他自己也软趴趴地往后仰,双手撑在大石上。

堂姊夫到底有没有骗他,他这下子可不确定了。

发呆了好半响,子服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赤裸着脚就蹲在岸边捡起小石子。

来卜个卦好了,测测此行究竟能否如愿以偿。

他郑重其宁地卜起卦来,当几枚小石子由滚动恢复平静后,他很认真地盯着卦象研究起来。

“蹇,山水蹇,坎上艮下……”他算了算,“第三十九卦,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贞吉。嗯,照这卦象看来,往西南走是对的,利见大人……因何不是利见女,贞吉呢?”

“你在干嘛呀?”突然有股淡淡的杏花香袭来。

他摩挲着下巴,沉吟道:“卜卦呀。嗯,看来继续往西南走是对的。”

“傻瓜。”蓦然咭地一声娇笑,如魔力般地震住了他。

子服僵住了,他不敢置信,屏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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