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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会出如何刁钻的题目,全心去听,恍然间有些失神。不知几时,蒙昧中仿佛听到孟希莱在叫我的名字,他叫我不要听,不要陷入魔障。最初我并没有觉得异样,可是听到他的语声以后,我莫名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我的思绪被嘈杂迷乱的乐声和孟希莱急促的劝阻声充斥,我渐渐觉得天旋地转,有种练功走火入魔的错觉。
“卿卿!这是象族独有的冰术!你不要怕,我会想办法的!”
冰术。
我费尽心绪才破了迷雾使得双眼清明。
周身是坚硬的冰雪,虽然孟希莱的声色近在咫尺,可是这冰雪一层一层的,令我根本看不到外面。我心急如焚,却也只能被困。我使出各种在十方宫中学来的银狐术法也不能破开这看似已结了千年的寒冰。
我在冰中甩袖暴怒:“万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困住本夫人!若是被碧云模知道……”
“好一句‘本夫人’。霍姑娘想必是忘了,您已经被狐主陛下逐出了十方宫,再不是这妖魔界中万妖之上的狐主夫人了。”
“你胆敢讥讽我!”
“你向我发来无礼信函时何尝不是在讥讽我?”
“你快放了我!不然碧云模来了,定将你扒皮抽筋!”
“陛下若是真的能来,本王一定跪地向霍姑娘赔罪。”他笑出声,“听说霍姑娘是赤狐之身,赤狐最擅火术,霍姑娘何不试试熔化周身坚冰?”
“你这宵小!如今整个妖魔界谁人不知我霍卿卿是肉体凡胎!你最好困死我,否则我一旦出去,可不会管你是不是一族之王!”
“霍姑娘好大的口气。”
“快放了我!”
“殷商之时万妖祸乱,我象族便是依靠这冰术抵御外族侵袭。任何东西一旦被冰封,三刻之后便会化为冰水,与这坚冰融合。”
“碧云模绝不会放过你的!”
“霍姑娘身陷囹圄,一心所想竟都是狐主陛下。难道姑娘就没想过自救吗?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人身上,真的好吗?如果他挂念你如你挂念他一般,你就不会有机会被我所困。”
我有些恍然。
“若本王没有听错,狐主陛下不日将与皇羲之第九世孙风岄小姐成婚,霍姑娘觉得,新人在抱,狐主陛下还会理你这个旧人吗?”
是,我不但是个旧人,还是个于他无用的废人。我没法抹去他狐妖的血统,也不能抬高他在天界的地位令他名正言顺,甚至每时每刻都在给他添乱。我这样的姑娘,的确是不该被理会。
这一刻我竟有些自卑。我想起二月初八他对我说的那番话。我记得我心痛的样子。
“你要同我和离?”
“是。”
“你是真心的?”
他偏头看过来:“真心的。”
“你不是说,想跟我从头来过?”
“你我之间经历许多,我说过,我对你是执念,是痴妄,却也不是对你,而是对从前那个霍卿卿。她伤我害我,迫我今生为狐以报冤仇。如今这仇报了,我终于明白过来你对我而言,并不算什么。”他的下巴高高抬着,语声冷漠,杀伐之气满溢。
想到此处,我喉头哽咽,微微伤了心。可我还是不甘心。
象王却还喋喋不休:“霍姑娘以为自己在狐主陛下心中仍有分量,才想搞一出选婿闹剧来博陛下的关注,可姑娘怎么就忘了,倘若姑娘在陛下心中仍是妻,陛下如何会容忍你为非作歹伤他的颜面?”
“你说够了没有?”
“姑娘受了气想要出气无可厚非,但姑娘错就错在不该将怨气撒到我象族头上。如今妖魔界都盛传我受了霍卿卿的□□。哼,若是你还是狐主夫人也便罢了,可你,分明已是弃妇!”
“你说够了没有!”
“你若是肯下跪致歉,请求我原谅你的无礼,我倒是可以不计前嫌,饶你一命。”
“饶我一命?”我淡淡地笑,霍地感觉自己双眼通红似是溢满了鲜血。我眼前一片血红,身体里的每一个低处一瞬间被充斥了恐怖的力量。我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破开周身坚冰的,我只记得我发了疯似的在漫天纷飞的冰雪碎片中撞到了碧云模怀里。
我想我可能是生病了。
我听见他冷漠语声,他说:“大胆象王,未经传召竟然私入我狐族地界!”
☆、8。14
我想我可能是生病了。
我听见他冷漠语声:“大胆象王,未经传召竟敢私入我狐族地界。”
他迅即伏低在坚冰之上,高声道:“万权拜见陛下,伏愿陛下千秋万载。”
“本狐主问你,霍姑娘离宫之时,本狐主是否向各族各宗下发檄文,嘱咐尔等善待她?”
“这……万权多日前离家,恐是没有收到陛下的檄文。”
“就当你未曾收到,你就可以欺辱她,甚至妄图取她性命?”
“陛下恕罪,万权也是因为日前受辱,这才迷了心窍对夫人不敬。”
他冷冷笑了一下:“象王,经年未见,你的口齿竟也伶俐了许多。”
“万权不敢。”
孟希莱在旁边帮腔:“还不快向霍姑娘赔罪。”
他迅即掉转过头拜我,不知在说些什么。我心肺剧痛,全身发颤,双眼也未能看清,更别说听他的一言一语。我慌乱伸手攥住碧云模的衣襟,用尽全力才说出话来:“云模救我……”
幸运的是我没有倒下来。
有时候我会想,倘若我病入膏肓,他是不是就会回心转意?
可惜,我什么毛病都没有,他开开心心地为我筹谋选婿。我本想让他丢脸,实际上却让自己颜面尽失。
“你说要骑象,虽然对象族不太好,但既然你觉得那样体面,我就满足你的要求。”他凛然端坐,手里捏着红都冰人呈上来的各种名帖,仿佛在为自己选妃。
我坐在一旁,冷眼看他:“都将我赶出十方宫了,还装什么装?”
“正因如此,我才要帮你找一个好归宿,省得你日后过得不好,总挑我来骂。”
“那就谢谢狐主陛下了。”
“没想到你都这把年纪,还这么抢手。”
“你年长我三百多岁,好意思说我老吗?”
他从众多名帖中抽出一张:“镜狐?我以为他们早已死绝……虽然古老,但总归没有根基,不行。”说着丢开,又抽出一张,“花都……太弱。”
他翻着名帖,目光突然在一张名帖上停留许久。我好奇心起,凑了过去瞧。
“孟希莱,你找死啊!”我伸手夺了名帖,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我在枫林深处寻到他。日光从枫叶之间洒下来,更显他好容光。
“孟希莱,你找死啊,明知道我要嫁人,还递名帖来捣乱。”
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谁说我是捣乱。”
我一时心中发沉,却没有勇气开口,只自己嘀咕他大概是还没放下多年前我们一起经历的死劫。
半晌,他举步走近我:“我是在帮你。”
我不以为意:“帮我?好多人都想和我喜结连理,他们也想帮我?”
“你赌气改嫁,可曾想过如何下台?”
“你怎么知道我是……”我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是赌气?”
“只有你自己以为别人不知道。”他白了我一眼,“要知道那些名帖你随便抽一个都是名门望族,你逃婚,打了别人脸面,他们整个宗族都不会放过你;你不逃婚,那婚后你势必也不安分,一不小心送了夫婿一顶绿帽,他们一样不放过你。”
我觉得我一口气提上来就想动手掐死他。我忍着,往后退了半步,我不得不承认他言之有理。
“那你要怎么帮我?”
他一双绿瞳亮晶晶的:“你先嫁我,这样即使赌气赌输了,也不会下不来台。哪天你要走,我也给你一纸《放妻书》。”
“你怎么知道《放妻书》?”
“从京都传到红都,如今怕是整个狐族都传遍了。”
我焦躁跺脚:“丢死人了!”
“怎么样?答不答应?”
我四处看了看,不动声色地说:“你可不许诓我。”
“谁敢诓你霍大姑娘,不怕你小肚鸡肠报复到死吗?”
“你知道就好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初来红都的那个秋天?我以为时谦被你骗财,偷摸着来找你,我就伏在窗边,却被你雪域心震跌,差点摔下楼。幸亏我身手敏捷拽住了琴弦,你啊,就踏着高墙在我身前三寸停下,险些又吓到我。”
“当然记得!我还记得你穿了一身蓝、黄、褐三色渲染的华丽衣袍,整个头发都是深红色的!你还说你平生最爱看漂亮的姑娘,听说我长得漂亮,特地来看我。流里流气的,当时我觉得你肯定是昆城的纨绔子弟。”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也说我长得好看?”
“因为你我还跟我师父吵了一架。”我回想往事,心中情愫莫名,“那时候我和碧云模还是仇敌,我还极怕你,没想到……真是时移世易。”
他歪着头笑眯眯地望着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仍在一起,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抿嘴低笑:“原来我以为你是个玩世不恭的贵族子弟,没想到最后你竟变得有城府又灵力高强,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仔细一想,你好像也帮了我许多。”
他伸着指腹轻划过我的脸:“那你一定都要记下来,我可要你还的。”
“佛祖说了,施恩莫忘报。”
“佛祖何时说过?你不要乱说。”
“那你去问佛祖他究竟有没有说过这句话啊。”
“我可没你那么闲。”
……
“想清楚了?”他在殿中敛起笑容问我,“就选孟希莱了?”
我眨了眨眼睛:“想清楚了,嫁生不如嫁熟。”
“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胡话?”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敞亮了许多。我以为他接下来便要开始数落孟希莱的各种不是,以便拆散这段姻缘,拼命忍住欲要表露在外的喜悦。
他突然道:“虽然一城之主不算多么高贵,但他孟家在红都扎根多年,也能说是无人可以撼动。有相貌,有学识,又没有不良嗜好,有权又有钱,待你又好,嗯,一定会是一个好夫郎。”
我垂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他一定会是个好夫郎,你放心嫁他,我会为你准备最丰厚的嫁妆,让你足够风光。”
我愣了一愣,还是有点不甘心。我试探着问他:“你想好了?不反对?不去查他老底?或许他不像表面上看见的那样完美……”
“我自小就认识孟希寞,也算是和孟希莱一起长大的,虽然不知道他里面是什么样,但只看他上次身受重伤仍去十方宫找你,我就可以推断你在他心中分量不轻。而他伤重之时你火急火燎要我救他,我也可以推断你待他与待别人不同。”
我竟无言以对。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嫁给他,我放心。”
我瞟他一眼,看他弯起的唇角,心中一痛。
“我来红都的时候,卯卯对我说,若是你改嫁,她想来观礼。她说我和你成亲的时候她没能参加,一直很遗憾,这一回绝对不能错过。”
我愁眉苦脸地看着他:“你会在现场观礼吗?”
他顿了顿:“什么?”
“我说,你会陪着卯卯一起观礼吗?”
他轻轻笑了笑:“近日狐族内部有异动,我想我不方便在红都留太长时间。”
“就成个亲不需要很长时间的。”
他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