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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只要与霍卿卿有相同之处,他都会另眼相看。”
忽然又斜眼望着聂小瑶,冷然一笑:“一介凡人,奢望善狐圣君垂青,携手白头,是不是疯了?也难怪你。就连我,至今都在等他回心转意。你想知道他身在何方吗?”
聂小瑶瞪着她,几乎崩溃了:“若我想,你当真就会告诉我吗?”
胡暹再展颜,慢条斯理拨弄银白长发,举手投足,是难忘的妖娆风姿:“我说了,你当真就信吗?”
惹得她毫无预兆又呕出一大口血,在她白衣之上绽出血花。她强撑着一口气吼出一句话来:“胡暹,你活该孤独无伴!”
她是修行之人,不气不怒,绽放笑颜,幽然绝美,直教百花枯萎。只是充满灵气的姑娘展颜欢笑,却没有了应有的灵气,总觉得缺了什么。或许是因为她是神灵的缘故。
神灵终归是神灵,高高在上,总要判定凡人,以此抬高自己:“聂小瑶,你虽未做过什么坏事,但你死后,会被批解至第二殿楚江王处,发狱受苦。”
楚江王历,司掌大海之底,正南方沃焦石下的活大地狱,凡在阳间伤人肢体、奸盗杀生者,推入此狱。
“到时你可要好好求他。或许,他会看在你与霍卿卿有些相似的份上,网开一面。”
她微微怔住,感觉心口一阵火辣辣的疼。她静静抬手拭去唇边的血渍:“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见到他?”
胡暹忽地幽然一笑,仿佛盛开的百花:“霍华燃,他还在这无边无际的天底下。”
她顿时紧张起来。
“但你若不死,就永远见不到他。若是死了,便再不能相伴他左右。这种玩法,对于你们凡人来说,是不是太残酷了?”
聂小瑶心底一凉,勉强摇了摇头,血液随着唇角流淌下来,对比她苍白如雪的脸色,过分艳丽了些。
“为免你苦恼,我替你做了抉择。”她淡淡地笑着,“你,挨不过今夜。”
她平静地说:“我还有许多事想做。”
胡暹抚着额角,妩媚多娇,却一语中的:“当下却只有一件可以做到。”
聂小瑶点点头,好像明白了她说的话。而后扶住门板缓缓起身,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身子却再也撑不住了,靠着寺门摇晃了一下,险些便要倾倒。就在此时,一双手臂将她拦腰扶住。
她以为会是他,结果却是另一个人。一个毫无存在感的人。
他为她挡住刺眼的暮光,眼里尽是温柔体贴:“二姑娘,小生编排《美丽说》多年,能进小生书里的姑娘不多,但十之八九,都与圣君有过来往,其中又有大半,一见圣君误终身。《美丽说》,说的是悲伤的故事。”
她低眉不语。
“且听小生一言,人生苦短,若能遇真心人,愿真心相待,真心相守,那姑娘的一辈子,也便圆满了。人妖殊途,那些抓不到的握不牢的,莫要去追了,徒然罢了。”
她若有所思,不一会儿,淡淡开口:“小瑶有一事相求,望先生能够答应。”
“二姑娘请说。”
她轻轻拭去嘴角不停流淌的鲜血:“小瑶希望先生能够着一本书,记叙我姐姐聂小倩与姐夫宁采臣的故事。那里面没有聂小瑶,从来就没有,这世上也根本没有聂小瑶这个人。姐姐姐夫白首偕老,儿孙绕膝。”她这么说着,仿佛是真的一样。
燕赤霞正要发问,她抢在他之前续道:“这是小瑶的私心,先生若是怜悯,千万成全。”
直到这里我才明白为何燕赤霞写出一个与事实不符的故事。就如聂小瑶所说,“有人物,就一定要有结局。没有人物,就不会有结局,他就不会知道我等了一年就不再等了。他负了我,我便有权向他讨债,但若他知道我跟了别人,他还会还我吗?会吗?若我今生来世都不能受他偿还,那我为什么还要活着?活着,就是为了讨债啊。他欠了我,以后自然会待我好。”
她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他亏欠她,让他待她好。其实她哪里知道,一个人若有心辜负,不论你做多少事,结局都不会改变。
她拿出袖中的存单,低首将存单双手奉上:“请先生转交我姐夫。”
这大概就是凡间传说的分手费吧。只不过一般都是男子给予女子。也没有什么,毕竟现在聂小瑶才是腰缠万贯的大款。
☆、1。22
因是月初,月亮运行到地球和太阳之间,天空有些晦暗,蓬蒿在弱弱的光下投出漫灭不清的几道影子。
聂小瑶缓缓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吱呀声响在空荡荡的寺中显得更为清晰。她没有说话,好像在回忆着什么,脸上淡淡的哀愁如同山上久散不开的云雾。
良久,耳畔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却是急促不堪。
“这些日子青城不太平,我跟你说过不要乱走,你为何总是不听话?”他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像是走了很远一段路。依旧穿着浅色紫竹长衫,就像三年前他俩初次相见的时候一样。
“姐夫……”
已过不少时光,她却仍一口一个“姐夫”。
他面对着她孤单的背影,终于平静下来,烛光映出他明暗不清的眸色,窗外无声。
他开口问她:“你哪里来的存单?”
“白银谷昨日送了十万白银过来,我存去钱庄拿到的。”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晦暗不明的眼眸充满紧张,无半点虚情假意。
“姐夫突然在怕什么?”
“……我担心你。”
“姐夫担心我,是因为我与姐姐生得一模一样,对吗?我身上有姐姐的影子,姐夫每日看着我,就如同每日看着姐姐。”
他只是凝视她的背影,呆呆的不说话。我知道他不愿再说谎。
“如今的姐夫说不了谎,还是已然觉得没有必要再说谎?天天面对小瑶,姐夫腻了,就不愿说好听话了。”
风拂过窗棂,扬起她瀑布般的秀发,深深夜色里,她幽怨如同当初的聂小倩。只是聂小倩,不会像她这样气势逼人。
“你怎么了?”
她又说:“我这么没用,姐夫当年,是看中我什么呢?”说完转身,眼角暗含讽意,眉心坠亦从额前滑落。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上前几步俯身拾起眉心坠,握在掌心,嗓音清润平静:“我七日七夜不眠不休绘出来的紫竹长衫易来的东西,纵你再不喜欢,也该看在我一片真心的份上珍惜它。”
“今日遇见燕先生,是命中注定也好,他人有心也罢,我只想问你一句,关于霍华燃,你有没有骗过我?”
他一脸愕然,攥紧了手中的眉心坠。
“从前的一切,我都不同你计较,我只问你一句,关于霍华燃,你有没有骗过我?”
他只是抿紧薄唇,似乎已将这个问题视作只要给出答案便会失去一切的问题。
“我想了好久,等串起全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其实,你一早就知道我不是姐姐,对吗?打从你撑着伞到在山腰找到我,抱我下山,你就已知道你眼中的人,是聂小瑶,对吗?还有你说为我姐姐作的那幅仕女图,画中人穿的是粉色衣裳,袖口还绣着繁复的山茶花。姐姐她喜素净,从来只是淡雅白衣。所以你画的是我,对吗?”
她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的回答。他被她看得没有办法,只好说:“作画的时候想的是谁,画出来的就是谁。”他顿了顿,“我骗了你,终归是我不对。”
她情绪有些激动:“你骗了我姐姐!我姐姐待你那样好,投胎转世亦不忘为你着想,你却连半点真心都不曾给她!”
我看见她眼角的泪,含满悲伤与绝望。
“一直以来,我以为你是痴情之人,至情至性。我尊重你,也盼你十几年后与我姐姐携手白头,盼你们过正常幸福的生活。但原来我姐姐在你心里一点儿都不重要。原来从兰若寺开始,就是一场阴谋。先是为我姐姐掩埋遗骨,为我姐姐念满经数,为我姐姐找我作伴,还装得万事不知,摆出痴情汉的样子,博我的恻隐之心,然后用尽全力待我好,好得让我以为你真的将我当作姐姐。三年又三年,你将我们玩弄于鼓掌之中。这样的心机,这样的手段。若不是一开始就想好全部,你如何能够大获全胜?到最后还继续扮演无辜痴情掩盖丑恶行径!你,活在青天白日下,不觉得羞愧难当吗?”
她步步紧逼,他慌乱举步后退。
逼他到墙角以后,她突然像是明白了自己已没有退路似的,颓丧着脸说:“怪我不够细心。我本该料到你对我姐姐不是真心。回金华以后你甚至没有提起她,一句也没有!这些年你唯一的目的,就是我。你说要给我名分,是为了绑住我。你同我姐姐一起,也是因为你知道我的存在。我出现以后你更加努力念经,为的就是送走我姐姐和我在一起!你对我姐姐作出没她会活不下去的假象,一步步地诱导她留我下来。你给我们布了一个局,天衣无缝!你盘算了多久?筹备了多久?”
她难以置信,一直摇着头。
“宁采臣,你犯不着为了我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浪费大好年华,将这十分心机用于仕途,你必定前途无量!”
“无论你怎样看我,我对你,确是情有独钟。”
她轻笑一声,差几又吐出血来,捂着心口强自说话:“情有独钟,你可知我姐姐对你亦是情有独钟?”
他顾左右而言他:“其实这些年我们过得很好……”
他说出这番话,着实刺痛了她的心。
“不好!我几乎是数着时辰熬过来的!我是同情你,但还没同情到愿和你在一起。这些日子陪在你身边不过是因为我想替我姐姐还两年人情,等我数够八千七百个时辰,我就有多远走多远。”
他有些受伤:“人情,你将这些日子视作人情。”
“我以为我很聪明,但我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我本可以用那些时间去做别的事,哪怕用来死。”
“若你心里有我一丁点的存在,你就不会这么想。”
她无力地闭了眼睛:“事到如今,我已无力跟你计较过去,但是你必须告诉我,关于霍华燃,你有没有骗过我?
“这真的,那么重要吗?”
“回答我!”
他却装作不曾听见:“三年来我无数次想要告诉你,我一直爱着你,我要的从来只是你。只是我不知道怎样能让你明白,不知道如何能让你谅解我。我不敢,我没有把握。我怕你转身就走永远离开我的世界。可惜我步步为营,到最后,却没有走对任何一步。这盘棋,我输了。”
她咬牙切齿复又问了一遍:“关于霍华燃,你有没有骗过我?”我在她眼中看到与宁采臣方才如出一辙的希冀。
东窗事发,这姑娘想的却只是一个霍华燃。被偷走的青春,被毁掉的清白,还有被践踏的骄傲,都不如霍华燃来得重要。如她对我所说,多年以后回忆起来,想的还是他有没有负了自己。究竟是爱之深,还是执念过了头?
“……”宁采臣没有回答,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
“你骗过我是吗?他来找过我?还是……他要接我回去?”
☆、1。23
宁采臣微微抬头看着天空,眸光淡然如水,却暗自抿紧了唇线,似乎在强迫自己沉默。
“有没有?到底有没有?”她含泪追问他,却又自言自语起来,“我就知道你骗了我,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绝情。”
他闻言盯紧了她的眼,死死地盯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