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日午后,遆叶锡擅闯宓璃闺房,直言道:“我想你了。”
这高贵王子,直白得教人发笑。
我婀娜起身:“你美丽的新娘还在病床上躺着呢,你这样,真的好吗?”
他瞟她一眼,说:“早些年,各国宫廷有传言说宓璃前世死于烈火,所以出生时才会像个火球。至今还有呼吸,已是万幸了。”
前世死于烈火……哼,一家上下被欧赫茨所害,今生反倒成了他的子息,果真是因果循环吗?
“你在想什么?”
“你同你君父说了吗?”
“说了,他说善狐霍宗鼎盛时期,禹国只有豆腐大小,霍卿卿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自然不会有什么。”
“这才过了一会儿,你是踏着风火轮去问的吗?”
“禹国有一物叫线串儿,以红线做成,施以灵力,便可传送和接收声音,禹国上下就是靠它互通消息。”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原本是国内小儿女之间互诉衷情的玩具,后来才派上了大用场。”他上前两步,从袖中抽出一根长长的红线,慢慢系上我的右腕,“我找你说话的时候,它就会发光,到时你只要将耳朵贴近它,就能听见我的声音,和我说话了。如果你想我了,就对着它叫我的名字,我会听到的。”他说话做事的样子,认真而仔细,有些迷人。
“如果我对着它叫欧赫茨的名字呢?”
“我送你的线串儿,不许你叫别人的名字。”
我撇嘴不语,不过他这副模样,着实可爱。
“你叫他他也不会应你,线串儿,只有禹国国民才有。”话音刚落他便又盯着我看,完了还来一句:“你真美。”
“你不怕我吗?”
他却只是清清浅浅地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姑娘,我既然敢惹你,就做好了飞蛾扑火的准备,不过我依然相信,真心可以换来真心。”
“如果真那么简单,现在迷国的王后会是金暖暖吗?”
“看来你并不清楚霍卿卿和欧赫茨的故事。”
“你说说看。”
“他们的故事,简单得过分了。”
碧云间眼中的霍卿卿,将欧赫茨的一片痴心踏在脚下,还图谋吞并他的国度。而遆叶锡眼中的霍卿卿,却是另一番模样。
☆、2。11
五百年前的迷国,比如今还要寒冷,一到冬天,那简直是鸟兽不生。冰封的大地,只要你出门踏上一脚,那锥心的寒冷就会从脚底直戳上你的脑门,令你的每一根神经颤栗。长年生活在雪域的赤狐当然对这种寒冷习以为常,但你若本是长于鸟语花香之地,当你一踏入这雪域,轻则病入膏肓,重则失温至死。生于富庶之地的霍卿卿,又怎能承受雪域的苦寒?
据说当时的霍卿卿与霍华燃起了争执,离家出走,流浪到了雪域,身上又没有钱,十分狼狈。刚到冰都的那一天,欧赫茨恰好被立为迷国储君,被国君安排巡街,接受万民恭贺,狐众熙攘跪了一地,只霍卿卿在冰雪中玉立。她施施然朝他而去。远远瞧她,青丝微乱,脂粉未施,却清亮清亮的,像是天上的月儿。
我看见在车队前头骑着白马的夏侯冽不自觉停下了。而后,华丽的马车也停下了。
“阿冽?”
车内传出稍带薄怒的声音。
却无人应答,正欲撩开车帘一问究竟,却被抢先。
车帘被撩开,露出她明黄色的衣袖。
“我可以跟你回家吗?”
她微微俯身在车前,离他不过咫尺,手还搭着车帘,高鼻深目,出尘如仙。
在场的狐众传说,当时欧赫茨眼中含笑,鬼使神差地朝霍卿卿伸手,将她拉上了马车。事后,霍卿卿艳名远播。
只是我与她生得一样,何以不曾有人鬼迷心窍,对我“不计前嫌”?
全国皆知欧赫茨与血家堡有婚约,但他却将此事强压了下来,以至于迷国上下都以为霍卿卿会是未来的储妃。
霍华燃很快寻到了欧赫茨府中,他这才知道霍卿卿的母亲原是自己的姨母,欧道生嫡亲的妹子,循例他该叫她一声表妹。
霍华燃以霍卿卿为质,开了一个天大的条件,欧赫茨一口应下。成婚当日,欧赫茨迟迟没有出现,姗姗来时,却是盛怒。他向霍卿卿诘问真实,他问她是否对他有情,一丝一毫都好。最后,却是霍卿卿粉碎凤冠,出走了之。
没有人知道其中发生过什么。
欧赫茨疯魔了好一阵子,坊间传闻,他四处游历,在苕山下邂逅血溱浠的那一刻才得以解脱。后来,才有的他和血溱浠的故事。
“就这样?”我扯着唇角问遆叶锡。
“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我可怜什么?”
“君父说,当年的霍卿卿不过是一颗棋子,霍华燃叫她去迷惑谁,她就去迷惑谁,根本无从选择。”
“我倒觉得,这是他们兄妹俩合演的一出戏。”
他摇摇头:“浮生一世,只拿去玩弄权术,浪费了。”
我轻笑道:“你禹国从豆腐大小变得足以与迷国抗衡,玩的不就是权术吗?你为禹国运筹帷幄,不也是浪费吗?”
“权倾天下,那是君父的心愿,我自当竭力为父完成。”
“与迷国联姻,也是他的心愿。”
“有些事可以让,可以退,但有些事不能。”
“你不像看起来的那样单纯嘛。”
“你也不像啊。”
言罢我俩相视一笑。
遆叶锡走时,天色已十分晚,我有些乏了,便支着额在桌上小憩,心中想着如何让宓璃这七日过得快一些。总觉得时间,慢得令我厌恶。
我不会是寂寞了吧。
少时因吃过碧云间不少苦头,夜里总发噩梦,那时,哥哥总要坐在床边哄我入睡。我抓着他的手,听他同我说狐族千百年来的故事。那时,即使是闭着眼,心中也是光亮的。哥哥去骊山以后,我再没在夜里,心中清明如镜。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个着红衣的少女,有着和宓璃一模一样的眉眼,我确信,那就是宓璃。
我清晰地瞧见月光铺满整座大山,繁星漫天。夜色下,有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点,沿着山的走势盘沿而上。瞧得再近些,我才发现那是一众赤狐正朝着山尖的道观而去,那红色的光,正是赤狐自带的火焰。
待一众赤狐围堵了整个道观,那破旧的山门才露出了一丝缝隙,而后渐渐打开了。
门后步出一个红衣少女,她没有梳任何发髻,乌黑的发丝在七色珍珠点缀而成的彩色发网的衬托下披在香肩,微风吹拂,轻轻飘动。
她对着山中盈盈一拜,口中说道:“苕山血溱浠,不知何处冒犯殿下?”
虚空中传来低沉的声音:“小小年纪醉心邪术,竟妄图以暖暖获得永生,好个血溱浠。”
“殿下误会了。”
“误会?你是想说,今夜于山下窃走我迷国圣器的不是你,还是想说,你练的不是邪术?”
“溱浠自小长于山野,跟在师父身旁,每日修习法术,从未下过苕山,又何谈在山下窃走殿下宝物?”
“喔?”
话音未落,人却已出现在她身前,明黄锦衣,身形单薄,一双赤瞳竟是入了魔的深色。
这欧赫茨,失了霍卿卿,变成了这副模样。
“你以血为姓,便是我迷国子民,你若坦白,交出暖暖,我会看在你乃血氏一脉,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执意不认,我便烧了苕山,让苕山的千万生灵为你与你师父殉葬。”
“殿下!”
“这山中,烧不化的,便是暖暖。”
谁知血溱浠闻言忽地变了脸色,眼神突发凌厉:“好你个欧赫茨,被霍大小姐弄得遍体鳞伤,就将气撒到我苕山,真是不要脸。”
自霍卿卿走后,他第一次有了怒气。“你骂谁不要脸?”
“不要脸的居然还叫我再骂他一遍不要脸,真是非常不要脸。”
“今日我不踏平你山门,那就真的是我欧赫茨不要脸。”
“殿下且慢。”
破旧山门后缓缓走出一个老妇,白发如霜,满面皱纹,虽是弯腰驼背,但行动却颇为利索,一双明目炯炯有神。
欧赫茨看见她,失口唤了一句“碧先生”,随即便挥手斥退狐众,向前几步,微微颔首:“百年不见,欧赫茨冒犯先生了。”
“老身教徒不严,致使殿下宝物被盗,是老身的过失,”碧诗说着瞟了血溱浠一眼,“丫头,还不快将暖暖还与殿下。”
“师父,您还要靠暖暖续命呢!”
“难道要为师求你不成?”
她悻悻地抚过额发,暖暖便出现在她指尖。没人知这丫头是如何想的,当她将暖暖置于他掌心,却硬生生地抓住他的手不放,把碧诗都吓着了。
她低垂着眼,有些不好意思:“可否借用几天?”
“丫头放肆!”
欧赫茨却觉得她的手心温热温热的,一时间竟忘记挣脱。
她见他许久没有回答,抬眼复又问道:“殿下?您,听见了吗?”
他如梦方醒,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她瞬间变了脸色,喜笑颜开:“就当溱浠欠殿下一个人情好了,人间说叫人情的,对吧。”
待她连连道谢从他手中将暖暖拿回,他才知道自己允了什么。只听她傻傻念叨着:“难怪师父说世间男子都是傻瓜,我看也是。”他想反悔,却已没有机会,只好任着血溱浠将自己安排在山后头的水榭里,一住就是好一段时间。
以短廊相接的两座双层水榭,和水景配合得天衣无缝。周遭环境清幽,水面宽广,水流平缓,花树满丛,清晨傍晚可以散步。极目眺望远处的水潭,看着重重叠叠的小潭水流潺湲,颇为惬意。
她将水榭让给了尊贵的客人,自己在潭水中央搭了个花船,倦了就睡一觉,醒来就拾捡落花泡茶喝。
欧赫茨清晨醒来看见她,总是穿着红衣,提着一个篮子,优雅地蹲下身子,拾起零落细碎的花瓣。那眼眸低垂的模样,美得教谁都无法移开视线。
她瞥见身后水潭有些声响,便欢快地踮起脚尖,轻跳着跃进水潭。她沉入水潭,在水面下睁着眼,目光痴痴迷迷的,伸手去抓一尾虾,嬉笑着看它在手中溜走。
长于山野,果然顽皮。
太阳不大,但在水底下,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她无声地从水底露出半个头,如沉鱼冉冉游上水面。万缕青丝从水里扬起,在水面上划出大半个圈,似沉鱼跃出水面,绕出完美的圆弧,这惊世绝俗、洗尽铅华的画面,美不胜收。
欧赫茨不禁心神震颤,仿佛被眼前的美景抽走魂魄,恍若超越了前世今生,凝住了永生永世的光华。
阳光落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更显得她肤如凝脂,晶莹如雪。乌黑的秀发似瀑布淌在香肩,柔软细腻,羽睫还挂着细细的水滴。她笑着,手里还捧着几只大虾。
她的笑容,甜得快溢出蜜来。
是因为从未经历过伤痛吧。
他目光凉薄宛如面对尸横遍野的沙场,心里,产生满满的厌恶。
她瞧见了他,对着水榭大喊:“殿下,午膳我给您做大虾吃。”
他憎恨这种美好。
她刚上岸,他便已行至她身前。
“走。”他拉着她便走,她嚷着要先将虾放回厨房,却敌不过他的强拉硬拽,半路上丢了大虾,还不停地念叨着午膳没了。
不消一会儿,欧赫茨便将她拉到了山中。她看见欧赫茨紧盯着山中的鹿群不放,目光阴鸷无比,心下暗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