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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姑娘,你真是一个极其自信的姑娘。不过你再美,我却是看不见的。”
“只要你同我父亲说那句话,我便把眼睛送你。”
他轻摇的折扇骤然停下。纵然对眼前女子的乖张恣肆已见怪不怪,却从未想到她会用自己的眼睛来换他一句承诺。难道堡主之位,对她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
“血姑娘,狐眼并非寻常肉眼,你将双眼换与在下,恐怕此生,都没有机会再看见了。即使有其他狐灵愿将双眼奉上,也不能了。”
“我知道。”
“血姑娘既然知道……”
“我想要的那个东西,远远比一双狐眼重要。”
他微微笑道:“血姑娘想要权势,何不嫁入帝王家?成为王子妃,将来再成为迷国的王后,权势滔天,可比什么堡主风光多了。”
“我只拿我想要的。”
“抱歉得很,血姑娘的眼睛,在下并不需要。”
血溱浠眼露惊异之色:“为什么?你是个瞎子……”
他的表情愉快、温和,他说:“我是个瞎子,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我也不感到遗憾。我拥有的,实在很多,不需要一双明眸锦上添花。”
“胡说!没有瞎子不想看见的!”
“在下不需要血姑娘的眼睛,但是在下想跟血姑娘谈一宗生意。只要血姑娘应允,血姑娘想要在下说的那句话,在下会同血堡主说,血姑娘若需要,在下也可以倾尽所有助血姑娘夺得堡主之位。”
“眼睛你不要,我你也不稀罕,别的你什么都有,我实在想不出你要什么了。难不成,你想要这个迷国?”她被自己想想法惊到了。
“血姑娘错了,你……我还是稀罕的。”他说得纯粹,就像他手中那把晶莹的折扇一样。
血溱浠再一次被惊到了。
“我想和血姑娘成婚,是真的成婚。”他将“真的”两字咬得极重,完全不似云淡风轻看破一切的血树宣。
“我不信。”
“血姑娘不信什么?”
“我不信你稀罕我。”
“那是血姑娘自己的事情。其实,你我之间的这宗生意,再简单不过了。你予我血家乘龙快婿的身份,我助你成为血氏至尊,各取所需,在下是否真心稀罕,又有什么重要呢?”他脸上甚至带着些许快意和满足。
血树宣所拥有的血家虽是血氏旁支,但却是血氏各家中势力最大的一支了。血溱浠实在想不出有权亦有钱的血树宣,要靠血家堡女婿这个身份得到什么?连一双眼睛都不需要,那么再多几分权势,再多几座金山,对他而言又有什么不同?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吧。
“血姑娘答应吗?”
“你想何时成婚?我希望婚期能……”
“在下知道血姑娘用了不少手段使得血氏各家父老拥护血姑娘,为了方便血姑娘行事,成婚之事暂时保密。血姑娘只要让在下跟随血姑娘回血家堡,并对血堡主说在下与姑娘已山盟海誓、私定终身便可。至于婚期,可迟些再谈。”
“你不怕我父亲反对吗?”
“你不怕就好。”
“你实在是个很奇怪的家伙。”
“我希望天亮后启程,那样午时之前便能到了。对了,你喜欢御风还是腾云?”
她却以受伤还未恢复为由拒绝腾云驾雾,硬是要骑马。
“你放心,我们同骑一骑,我当你的眼睛,你绝不会骑到山崖下的。”
“这样不好吧。”
“你不是想当我的夫婿嘛,我们亲热点儿,父亲才会相信。”
“……”
☆、2。15
天蒙蒙亮,血溱浠便牵着血树宣出了门,帮着他上了马。一路上走街串巷,逛得不亦乐乎。
“若不是在下知道血姑娘意欲何为,真会以为血姑娘最爱这喧闹集市,想过的也是老百姓的小日子。”
“唤我溱儿吧,父亲就是这么唤我的。”
改换的称呼还没说出口,身前的人儿一溜烟儿跃下马去,回来时飞身上马与他相对而坐,将一盘雪白的甜点塞到他左手,又将一根木勺塞到他右手,笑眯眯地说:“吃吧,可好吃了。现在的狐狸呀,真是聪明得不得了,将唐人那一套学了十成十。你看这酥山,多好看。”话语刚落又觉失言,暗自吐了吐舌头。
血树宣却不在意,微微笑着说:“你跟我说说,这酥山,长的什么样子。”
“听说是将酥半融化,再拌入蔗浆或者蜂蜜,然后对着盘子淋出山峦状,再放到冰窖里冷冻,出来以后就像雪山似的,雪白雪白的,再插些假花,可漂亮了。这些日子只顾着赶路,没曾想丝都还有这样的吃食。你久居山上,也不知道吧。”
她却自来熟似的抓起他握着勺子的手,从盘子里挖出一小块雪山来,再举到他唇边。他十分听话地享用了,吃完还说“确实别有风味”。而后,耳中传来她得意洋洋的笑声。
“将来得空,我就去长安走一遭,吃真正的美食。”
“血姑娘若能如愿登临高位,恐怕不会再有空闲去长安了吧。”
“待我当上堡主,就带我师父去长安置间宅子,先把长安的吃食吃个遍,上得了台面的,上不了台面的,统统要吃。以后啊,住到哪儿就吃到哪儿。你别看我师父一把年纪,她最爱的就是吃了,我是被她带的。”说着又拿出一支木勺,偷着挖了雪山的山尖含到嘴里,开心坏了。
“你说为什么我们狐灵那么爱学人类呢?学衣食也就算了,明明能飞能遁,偏要坐马车呀骑驴呀,多浪费时间啊。”
血树宣竟兴高采烈笑出声来,说:“血姑娘这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我是受伤了!”
“是嘛。”
我从没见过一对男女会这样骑马。甭说女子娇媚侧坐在前男子温柔环抱在后,抑或男子前方潇洒女子依偎他英挺的背脊,这相对而坐讨论吃食,实在大煞风景。更何况这血溱浠时不时地蹦跶去寻好吃的好玩的,与我当初在苕山上看见的那个会为欧赫茨承受鹿王惩罚的血溱浠根本不是一回事。她太顽皮,太乐天。
到了另一座城,竟还闹着要血树宣参加纸鸢节,为她夺一袭赤焰羽衣。听在场的狐灵说,那羽衣出自四灵之一的朱雀,披着它,处火海无恙,就算是遇上赤狐的王族之火,也能火里重生。谁做的纸鸢在天上飞得最久,羽衣就属于谁。
“穿着它成婚,一定很漂亮吧。”她已幻想着自己披上赤焰羽衣惊艳四座的模样。
“嗯。”血树宣淡淡地笑着回应。
“那你赢来给我。”
他轻摇折扇,声音清雅:“好。”
“真的?”
“赢不来,我也会为你抢来。”
我想任何姑娘听到这样的话都会心动吧,简直甜入心肺。
他是个瞎子,却能作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画出一只美丽的火凤凰。她帮着他缠上丝线,还问他:“能飞多久?”
“最少三天。”
“啊?我要盯着这些纸鸢看三天!三天!你确定吗?”面对血树宣的友好,血溱浠的回报是逐渐显露本性。
他平静强调:“不是这些纸鸢,是我的纸鸢。”
到了夜里,血树宣拉着她在草地上跟她说纸鸢的起源。
“凡人传说纸鸢是楚汉相争时张良造出来的,他坐着大鹞子飞到项羽的大营上方唱楚地思乡的民歌,唱得项羽的军队都想念起故乡来,无心打仗,然后就输了。”
血溱浠翻着白眼:“我只听说过文宣帝把人绑到纸鸢上从高塔上丢下去,可壮观了。”
“血姑娘,你看事情的角度可真不一样。”
她却指着夜空中稀稀落落的几只纸鸢说:“你让其他几只下来吧,我看得可累了。”
“作弊会被发现的。”
“我们合力,偷偷把它们弄下来。他们的灵力肯定不如我们,不会被发现的。”
“我直接把看守赤焰羽衣的那三位打垮,抢了就走,你看怎么样?”
“好呀好呀。”
“然后他们追着我们追到血家堡,喊打喊杀让我们把赤焰羽衣交出来,然后你父亲一气之下把你软禁起来,还把东西还回去了。”
血溱浠算是听出血树宣是在调侃自己,将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许拐着弯儿戏弄我。”
他勾着唇角,眼睛里弥漫着花一样的笑意。
到了后半夜,纸鸢莫名地掉下几只,甚至还有一只砸到了正在数草的血溱浠头上,她一下子忘记自己数到了多少棵,正欲发火,一抬头却见血树宣的火凤凰正和一条青色腾蛇打架。
她用手肘轻轻撞他,低声说:“是你在施法?”
血树宣轻扯着手中的线:“我画它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儿,没想到真有人急于结束这场比赛。”
“需要我帮忙吗?”
他扭过头笑了,“你等着穿就好。”她甚至以为他真的在看她。
比赛没有什么起伏,最后还是血树宣的火凤凰吞了腾蛇,赢得了胜利,喜出望外的血溱浠并不知道血树宣被对方伤了元气,欢欢喜喜地捧着赤焰羽衣好一阵赞美。
一对璧人就这样吃喝玩乐在路上耽误了半月,进入血家堡地界时,正是午时。
“过了冰川就能看见血家堡了。”
“没有守卫吗?”
“他们隐在暗处。我那不成器的父亲最爱玩这种把戏了,说是出其不意,危难时刻还能成为一种力量。”
关于血树宣的眼盲,血墨轩早有耳闻,所以对血溱浠选定的夫婿颇有微词。一日偷偷将血溱浠叫到书房,正经地问她:“你想斗赢我,也不用找个瞎子吧。”
“你可以用瞎子形容他,但我不许你用这种语气。”
他摆出一副笑脸哄骗她:“我的乖女儿,现今洛儿要入宫为妃,我膝下也就剩你一个,这堡主之位,不用想也知道是你的。你还跟我置什么气?”
“那你赶紧退位。”
他欲发作,关键时刻又忍了下来:“下月中王子便会来迎娶你妹妹,我这时候退位,不合适吧。”
“那你先用传家之宝给我作抵押。”
“这冰纱是身份的象征,随意给了你,旁人会怎么看我?我还如何在狐族立足?”
“说到底你就是在诓我呗。”
他苦口婆心劝她:“那血树宣有什么好?钱不如我们家多,脸不如欧赫茨俊,这一生一世,左边是富可敌国的老爹,右边是坐拥天下的夫婿,还有比这更美的事吗?洛儿不如你通透都知道选欧赫茨。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血墨轩,我寻思你这意思,是想我嫁给欧赫茨呗。左边是你的女儿,右边也是你的女儿,你掺和来掺和去都是不公,何苦呢?”
“你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抢了妹夫以后……”她突然惊觉,“就没有以后了。”
“你那是拨乱反正,是救我们血家啊。”
“拨乱反正?血墨轩,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我为你收拾烂摊子?我这还没当上堡主呢,你可别把我的血家堡整没了。”
他口齿不清吧嗒吧嗒说了几个字。他说得太快太轻,以至于血溱浠根本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洛儿冒充你。”
“哼,哼,哼!”她连哼三声,却是幸灾乐祸。
“三月前,欧赫茨按照传统来血家堡,你又恰好离家出走,欧赫茨一见到洛儿就喊你的名字,洛儿就……我希望你能够担起责任。”
她歪着头,眉开眼笑,却杀气腾腾:“你再说一遍。”
“血家堡甘愿匍匐在欧氏脚下,难道你没有